13、寒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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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影系列：桔梗花_第二卷水中月_第十三章
一
二零一九年，四月九号。
“感觉你和孙泽挺熟的。”颜慕卿视线挪开，没再继续。
“是吗？”海晏没看手机，盲打给对面发送了一条消息。
“收到。”那人秒回，“所以你这是明目张胆地保我们了是吗？”
海晏回话：“当然，说话算话。但愿你也别食言。”
“自然不会。小礼，收着。”那人还发了张图过来。
海晏撇了一眼，把手机关上了。
“我还是不明白，温家怎么走投无路了？”颜慕卿忽然转身，他本来靠在咖啡机旁边的。
“嗯？哦，因为温岭前一阵子找上我了。”
“他找你干什么？”
“他想买我手里的资料。”海晏顿了顿，“关于我们手里现有的、能证明温家和颜家夫妇意外一事有关的证据。”她又道：“温岭开价很高，但这证据实在是太多了，不高兴卖了。”海晏说得风轻云淡，但颜慕卿听起来很恼火。
“这是证据！你当什么了？说卖就卖？”手里的咖啡杯被颜慕卿重重摔在桌子上。
“我这不还没卖嘛！”海晏笑了笑，但这笑让人很不舒服。“你还是继续收集证据吧！留给我们的时间，只剩下半多个月了。”
“那这几天你在干什么？我看你好像天天在忙，但不知道在忙什么。”颜慕卿没打算放过海晏。
“呵……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桌子上的那份文件夹，里面是我调出来的监控截图。你父母出事当晚，高速上的一个监控里，拍到了温家大夫人的脸。这能证明温家和这次意外有关系。”海晏起身，她不想在这儿逗留太久。
“谢谢。但你什么时候能把孙家的证据和我共享。或者交给我？”颜慕卿说这句话的语气是肯定的。不是疑问句。
“抱歉，现在，还不能。”海晏坐的端正，面朝窗外，四月初，晌午的太阳不算太毒。但也让人难以直视。
“那天几号？”颜慕卿问。
“呃……八号？还是九号？”
“九号吧！那天刚好我值班。”
四
时间跳转到几天前，那件事发生之前。
“今天几号？”海晏忽然问道。
“脑子抽了？公元2019年4月4日，二月廿九…今天寒食啊！”颜慕卿看向她，“今天……你想干什么？还是说你注意到今天有什么不寻常的？”
“没什么，我记得在以前，寒食节是禁止用火的。”海晏笑了一下，转瞬即逝。
“你最好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颜慕卿回工位上了。
“诶？小卿，那个女人出去了，急匆匆地，她去干嘛？”颜慕卿前面的女人和他搭话。女人名叫裕若，比颜慕卿大五岁，她是他的前辈。
“不知道一般她的行程不会和我报备的。”颜慕卿翻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夹。
“是吗？老实话，我们刑侦部又不在查你父母的案子。偶尔沈队会帮帮你。可沈队马上要被上面提拔了，总不能一直帮你吧？这对他的信誉有损。”裕若真心建议。
“我知道，但就这一个月。一个月后，就没事了……”
“你想在一个月内，把这件事了结了？”
“是……”裕若猜中了颜慕卿的心思。
“加油吧！我还要做报告呢！啊……真羡慕你，一个月就转正了……”后面的话颜慕卿没听清，因为窗外的爆炸声，盖过了裕若的说话声。
“发生什么事了？“颜慕卿跑到窗外，楼下马路上，两辆车相撞，看上去不像是意外。海晏就站在路边，应该目睹了全过程。因为那辆看起来抛锚了的白车，就停在她的前边。海晏抬头就看见颜慕卿了，她面色沉重，摇了摇头。
“这就是我目睹的全过程。两辆车就是故意相互碰撞。”这是海晏的证词。颜慕卿自然是相信她的。“可是，我们同样问了其他的人，他们都说，被撞的黑车，是意外偏离了行驶方向，才和那辆白车撞一块儿的。”裕若带着其他人的证词走进了审讯室。海晏认识她。
“裕若，把证词给我看看。”颜慕卿接过，翻了两眼。“这证词，滴水不漏。”他将文件夹递给海晏，海晏看完，想了一小会儿，“有没有人伤亡？”她问裕若。
“没有，但黑车车主处于昏迷状态，有生命危险。白车车主只是轻微脑震荡和一点皮外伤，能接受审问。”裕若如实回答。
“前辈，你去吧！这件事发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即使应该是交通部的事，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好。”裕若出去了。
颜慕卿则继续问话：“你刚刚出去干什么？”他问。
“有人找。”三个字，断了颜慕卿想继续问下去的念头——海晏不想和他分享此事。
“好吧……希望不和我们眼下调查的事情有关。”
“嗯。当然。”颜慕卿的意思显而易见，海晏心里明白得很。
两个人合作了一个星期，算不上默契，但配合很好。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两人都怀着不同的目的、调查此事——颜慕卿想要查明真相，为父母“报仇”；海晏则是想靠这件事，让海家在国内站稳脚跟，她只在意真相，对于破案后究竟有多少人会落入法网，她漠不关心。这与颜慕卿的想法完全相反。他们之间有一层玻璃，看得见对方，却永远够不着。
恰巧颜慕卿对海晏那点小心思再清楚不过了。
“啊！真晦气！”裕若脸色很不好，她回来了。但现在快六点了。她三点半出的门。
“怎么了？”颜慕卿刚好没走，海晏等他。但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个。
“慢慢说。从头讲起。”海晏给她倒了杯水。
“那黑车车主，叫张谋谅，是个先天心脏病患者。他说他是在路上开车的时候，突发心脏病，一个没留神就撞到了那白车。我还特意跑了一趟，去问了问白车车主。她叫李紫藤，和张谋谅的说法大差不差。”裕若抓了抓头发。
“……然后呢？这个张谋谅给出的解决方案是什么？”颜慕卿觉得这其中蹊跷的很，海晏没说话。
“啊…他给了。他说，这件事首先依法处理，然后他会将李紫藤所有的损失全部报销，大概二十万左右。这还不止，他还额外多加五万作为李紫藤的精神损失费。这个方案李紫藤心服口服。李紫藤就是个普通的打工人，这些钱对于你们这种富家公子、千金，都是小钱。甚至都算不上什么。但对于李紫藤这个普通女孩，可是一笔巨款啊！”裕若说着说着，没声了。
颜慕卿和海晏也没接话。
“你认为，这件事……”颜慕卿声音不大。
“温家干的。我敢赌。”
“为什么？”
“这个李谋谅，我见过。去年你生日宴上，我看见他一直跟在温岭身后。应该是秘书之类的。”海晏神色凝重。
“我知道了……裕若，你先下班吧！今晚轮霁队值班，早点休息，看你今天挺困的。”
“啊，没事，回去补一觉就好了。”裕若是个有眼力见的，她知道这件事已经不是简单的车祸了，还牵扯着豪门贵族之间的权力斗争。
“我还要等人，你们俩也别累着，这件事看起来也只能不了了之了。”裕若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把门关上了。
“温家的下马威。”海晏揉了揉眉心，“我才知道他们原来这么记仇。”
“记什么仇？你没把证据卖给他们？”颜慕卿半开玩笑半认真。
“或许，谁知道呢！诶，你查不查李谋谅？”
“可以，但我没门路啊！”
“问问你叔叔不就好了？”海晏掏出手机，又是不知道在和谁聊天。这句话貌似是建议，实际上是命令。
“他前些日子在忙，我和他好些日子没见面了。”颜慕卿推脱。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去劳烦颜亦安。
“少来，你自从来刑侦部后，就在没回去过了。姐姐都找我抱怨了，说你快两个月没回家了。”沈思衡恰到好处地推门而入，替颜慕卿解了围。
“等会儿就和我一起回家吃饭去吧！姐姐姐夫也说好久没见、想你了。”颜慕卿和海晏坐在沙发上，沈思衡就站在他俩跟前，倒有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海晏很讨厌有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行，那我们先走了。海晏你也早点回去吧！”颜慕卿不自觉站起身。他比舅舅高那么一两厘米。
海晏鼻尖发出“嗯”的声音，她也站了起来。她个子不矮，至少178，但现在不是在意身高的时候。
海晏盯着手机屏幕，皱了一下眉，拎上自己的包，快步离去。
三
寒食节（Cold food festival），亦称“禁烟节”“冷节”“百五节”等。
起初节日日期及时长都不定，后来逐渐固定在冬至后105天或106天，也是就是清明节前一两天。
好消息是今晚颜慕卿生活的地区没发生火灾，也没人因此丧命；坏消息，有人因别的丧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寒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