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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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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漫轻嗤笑一声,将纸条揉成一团,头也不回地扔进垃圾桶。
目睹全过程的林风意愉悦地弯起眸子,他手机也不看了,悠闲地掏出草稿纸画火柴人。
张权咬牙切齿重新撕了一张纸继续给花漫轻传小纸条。不料这次林风意有所防范,明目张胆劫走纸条。
“尼玛……”张权隔空瞪了林风意一眼,林风意拇指和食指捏着纸团在他面前左右晃动,然后,扔还给了他。
林风意低声警告:“上课呢,你不学不要耽误别人。”
张权磨了磨牙,英文老师一个严肃的眼神甩过来,他立马挺直腰板,老实听课。
望着讲台上讲课亲切活力的老师,花漫轻轻松皱起眉头,不知是不是最近没睡好,两边太阳穴突突涨疼,像是有上百根针扎在上面,疼得他反胃想吐,难以集中注意力。
林风意敏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靠近他,担忧道:“怎么了,不舒服?”
花漫轻指尖使劲摁了摁额角,低声道:“热,离我远点。”
“别躲。”林风意问他:“是不是头疼了?”
花漫轻诧异抬眸,林风意说:“你睡眠不足就会头疼,遗传性的。”
确实是遗传,他遗传了母亲的神经性头疼。其通常由精神压力,焦虑,抑郁或长时间睡眠不足等因素引起。
但关于一点,林风意一个转学生是怎么知道的?
林风意似是能猜到他心中所想,轻声道:“我说了,我是你未来的爱人,你的身体状况,我最清楚。”
阵阵钝痛侵占花漫轻脑意识,隔着一层皮肉,怎么揉都如隔靴搔痒?。
他连反驳林风意的精力都没有,闭了闭眼睛,疼痛感愈发强烈。
“老师。”林风意忽然举起手来:“我肚子不舒服,想去医院检查一下。”
老师看了一眼班级里多出来的新面孔,迟疑了一下:“很严重吗?”
“很严重。”林风意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我想吐,还有点反胃。”
老师有点担忧:“那你一个人去医院可以吗?要不要找个同学陪你过去。”
“好的老师。”林风意转头看向花漫轻:“花漫轻,麻烦你了。”
花漫轻:“……”
花漫轻撑着卓沿站起身,虚弱地伸手去扶林风意。
林风意弱不禁风,软绵绵地倚靠在花漫轻身上。
花漫轻身体一僵,林风意趁机将他揽进怀里,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后门走出教室。
离开了同学们的视线,花漫轻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怀抱。林风意收紧手臂,无奈道:“你连站都站不稳,怎么下楼?”
花漫轻嘴唇动了一下,到底没再说什么,老老实实被他半搂半得扶着下楼。
现在正是上课时间,操场上空荡荡的。俩人宛如连体婴儿般紧挨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人在移动。花漫轻热得不行,湿透的校服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青涩的弧度。
“真的很热。”花漫轻说:“你放开我,我自己可以走。”
林风意掌心拢着花漫轻薄薄的腰:“你没用冰凉贴?”
花漫轻:“用不习惯。”
等走出校门,花漫轻就要与林风意分道扬镳:“你是回家还是回教室继续上课?”
林风意说:“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花漫轻拒绝:“我要回家。”
“你疼成这样,回什么家?”林风意难道强势:“跟我去医院,我已经叫了车。”
花漫轻想走,林风意拦住他:“两分钟,车快到了。”
“林风意。”花漫轻认真道:“没必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不值得。”
“我觉得值。”林风意低头摆弄手机:“好了,知道你烦我,等到了医院我就走,可以吗?”
“麻烦。”花漫轻坚持不去医院:“家里有药。”
林风意愣了一下,无可奈何点头:“那我送你回去。”
花漫轻奇怪地看着他:“你非送不可?”
“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林风意说。
花漫轻被他气笑了:“我一个男的,你有啥不放心的?”
“谁知道呢。”林风意小声嘀咕:“姑且是怕你半路晕倒吧。”
花漫轻:“……”
最后花漫轻还是默许了林风意送他回家这项毫无意义的决策。
两人并排坐在后座,花漫轻歪头靠在车窗上假寐。他表面看起来好似睡着了,其实内里心思活跃得很。
头很痛,睡不着,现在是下午三点零五分,不是个回家的好时机,黄竹身体不好,如果知道他又犯头疼了,免不了又是一顿操心。
不该选择回家的,当然,医院也不能去,钱得花在刀刃上,不能为了一点小痛小病浪费时间浪费钱。
花漫轻想得多,神情也莫名变得苦闷起来。林风意盯着花漫轻的脸,眉峰都微微皱了起来。
花漫轻身体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差。他不清楚花漫轻年少时经历过什么,但青年状态时的花漫轻,身体早已被掏空,只剩下一副躯壳在顽强得与命运拼搏。
那个时候的林风意一度以为花漫轻是因为生病而导致身体功能变差,直到三十二岁,花漫轻查出肺癌,像是一切都有了源头,免疫差,爱生病,动不动就肺炎住院,全部归根于这个隐藏疾病。
想到这里,林风意悄悄靠近他,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花漫轻搭在膝盖上的手:“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花漫轻睁开眼睛睨他,无语道:“你有毛病?”
林风意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笑了起来:“对,我有毛病。”
说完,转头就对司机说:“叔叔,麻烦调个头,去医院。”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他们一眼,默默打转方向盘。
花漫轻很排斥去医院,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心理上的反感。
司机把车开到医院门口,林风意率先下个,再绕去另一边打开车门扶花漫轻下来。
花漫轻推开他:“我是头疼,不是瘸腿。”
林风意拗不过他,只好站在一边等他下车。
医院门口车流量大,容易堵车。花漫轻弯腰从车里出来,仰头看了一眼充满人间疾苦的地方。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莫名停下脚步。
“怎么了?”林风意也跟着停下来:“不喜欢医院?”
“废话。”花漫轻没好气道:“谁会喜欢这种连空气都弥漫着消毒水味的地方。”
林风意摸了摸鼻尖:“不喜欢也没办法啊,来都来了。”
花漫轻轻叹口气,头更疼了。
关于神经性头疼这件事,其实来医院了也没用。无非就是做血常规,CT检查,等报告结果出来,医生随便开了两幅药,就算完事。
既然已经来过医院,那就不用回家了。林风意跑上跑下缴费,忙活一通,差不多可以吃晚饭了。
林风意问他:“回家吃还是在外面吃?”
花漫轻盯着他手里拎着的塑料药品袋看了半响,,心平气和道:“在外面吃吧,我请你。”
林风意受宠若惊:“你想吃什么?”
“都行。”花漫轻皱眉道:“你拿主意就行,不用问我。”
林风意拿出手机去网上搜索:“川菜,湘菜,选哪个?”
花漫轻:“湘菜吧。”
“行。”林风意当即在附近一家湘菜馆订好桌。
到达湘菜馆时,林风意发现这家生意挺好,里面近乎坐满人。林风意一时庆幸自己提前顶了桌子。
点菜时,林风意问服务员要了一杯开水。
花漫轻头疼尚未减轻,林风意让他先服用一片布洛芬,等吃完饭再吃药。
花漫轻心里有些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养媳妇。
林风意确实把他当老婆养了。盛饭盛汤,夹菜,细致到花漫轻尴尬到食不下咽。
“你吃你的饭。”花漫轻阻止林风意再次给他夹菜的举动:“菜我会自己夹。”
林风意挑了一下眉,不再多此一举,老老实实吃饭。
夏季的夜晚比白天清爽,微风拂动树梢,发出哗哗的声响。
布洛芬在一个小时达到了止痛效果。花漫轻精神好了些许,不再怏怏不乐,脸上笑容也多了。
“今天谢谢你。”花漫轻说:“医药费多少,我转你吧。”
林风意没出声,抿唇注视着花漫轻比平常人略显苍白的脸。
“看我干嘛?”花漫轻迷茫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沾东西了?”
“没有。”林风意很轻地笑了一下:“花漫轻,我们是朋友了吗?”
花漫轻诡异地沉默两秒,语气淡漠道:“不算是。”
“那要怎么才算是?”林风意问。
花漫轻说:“我没有交朋友的心情,林风意算了吧,你换个人交好或把我当普通同学。”
林风意默然不语。
花漫轻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对了。”花漫轻临走前晃了下手机:“既然你不想告诉我医药费多少,那我就按照我自己估算的转给你,你记得收。”
等花漫轻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林风意这才给手机解锁,打开微信界面。
花漫轻给他转了五百块钱,加上上午转的,一共是五百五。
短短一天,花漫轻打小时工赚来的钱,如流水般就没了两千五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