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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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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乌白醒来,已近上午十点了。
窗帘被人细心的拉合,室内一片昏暗。床头的字条提醒他光顾旁边的玻璃杯,落款铁钩银划一个邵。
乌白指尖捻了捻,拨通了电话。
“醒了?”
听筒里传来隐约的杂音,他垂眼细细分辨,一片嘈嘈切切。对面的人稍稍提高了声量问道:“喝水了吗?”
“……”
“我现在喝。”青年的嗓音里透着饱眠的哑,而后是吞咽的水声。
邵怀影眉角微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下次喝醉叫我去接你吧,小白。”
“……”片刻静默,那人含了点笑:“我不会认错门的,邵哥。”
“你总能捡到我。”
邵怀影眼睫一动,抿了抿唇,再一次对这个惯会甜言蜜语的小孩束手无策,依言妥协。
通话结束,乌白起身环视一圈,没找到自己被换下来的衣服,没什么所谓的抓抓头发,穿着家居服推门准备往对面走。
一抬眼却见杜寻宁站在他门前,额头一下一下小幅度的轻轻撞着门板,听见动静回头,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小、小爷。”
乌白歪了歪头,没多问,领着人进了屋。
很久以前杜寻宁就被调来他身边了。也没大他几岁,整日一本正经的小白少爷长小白少爷短,近乎谨慎的维持着距离感,眼睛里却永远装着不含半分杂质的关切。
——一位别扭的朋友。
“公馆这几天怎么样?”
“正按您的要求缓慢恢复。另外,疯山茶接到一份B级委托。作为报酬,委托人将‘故事’投给了胡桃夹子。”
“委托内容是什么?”
……
另一边,邵怀影挂断电话,林成音上前两步:“队长,302室里依旧没有发现可疑DNA,不过案发当日凌晨两点零九分社区门口的监控拍到了那位推着轮椅的黑衣人,身形高挑但不壮硕,应是一个年轻人。”
“两点零九分…”邵怀影敛眉思索:即使在深夜,也不可避免出现行人,凶手不可能推着尸体一路走到银杏广场,距离也太远了,必然会选择乘车,从安欣到广场的车程是十七分钟,为什么他却直到三点十七分才到达呢?
502室说死者讨厌银杏叶,凶手行那么远的路抛尸银杏林,对他们来说,银杏究竟代表什么呢?那位安息的朋友又是谁?
这时,小汪快步走来:“队长,查到了!王群妻子因病早逝,留有一子王飞鸟,十年前在银杏广场割腕自杀,年仅八岁,此后不久他就搬到了安欣小区,先前的住址是…”
“邵队!”话音未落,一警员急急推门:“银杏广场附近遇光路132号一座废弃民房发生大火!”
邵怀影闭了闭眼。
到现场时,火刚刚熄灭。两方对接,消防队长说:“这样大的火势应该是堆积了大量易燃物,有可能是人为纵火。”
“辛苦。”
先行的痕检人员已经开始忙碌,邵怀影向里望了一眼,却没进去,叫小汪和何落之去调周围监控,林成音和李岸景到附近走访,自己则带着乔不拓开始绕着火场走。
纵横交错的小巷,挤挤挨挨的矮房。明城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却仍有一些角落失落在了文明的洪流里,在闻名遐迩的银杏广场附近,用破败和老旧作为自己的名字。
“这儿的监控死角太多了,若是凶手足够熟悉周边环境,完全避开也不是没可能。可是王群本人都已被他虐杀惨死了,又何必多此一举烧掉他十年前的旧所呢?”乔不拓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嘀咕:“什么样的仇怨,人死了还不行呢?”
“也许无关仇怨,”邵怀影眼底辩不明情绪:“只是一个地方承载了太多苦难,于是想要烧掉,一了百了。”
正说着,近旁转角处忽然走出来一个穿着红色志愿者马甲的青年人,见到他们,神情焦急的询问:“两位警官,听说前面着火了,请问有人员伤亡吗?”
乔不拓愣了愣,下意识答道:“没有,只烧毁了一栋房子。”
青年似乎松了口气,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稍显冒失,开口解释道:“我是荆棘鸟志愿协会的志愿者,常在这附近做志愿服务,与周边几户老人相熟,他们行动不便,乍一听到着火了就比较着急。”
“没事。”
邵怀影不动声色的望着他,青年大约二十出头的模样,眉眼温润,清瘦高挑,周身带着种浅淡的亲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