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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闲聊般开口：“是什么样的志愿服务？”
“这些被时间遗落在旧地界的老人需要陪伴，也需要有人帮他们做些琐事。”
“很有意义。”停顿片刻：“关于132号你了解多少？”
“132号…”青年略微思索：“那里似乎空了很久了，我也不常听人提及。”
“我知道了，谢谢。”
两人继续向前，各自沉默思索着。
这时，李岸景打来电话：
“老人们说132号是遭了报应。”
“王群总是打孩子，后来，王飞鸟就自杀了。”
“记忆里是个很冷的秋天，小孩儿坐在银杏广场的一张长椅上，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早春的风并不凛冽，只是泛着微微的寒意，沿经火场也没变得温暖，反倒沾染上了几分刺鼻的焦味，不讨喜的扑面。
邵怀影忽然想起凶手留藏在尸体口袋中的温柔笔触：“你终于可以安息了，我的朋友。”
——那个杀人放火的复仇者此刻是终偿所愿志得意满，还是怅然若失垂泪叹息呢？
都不是。
何落之传来的监控画面里，他穿黑衣戴兜帽的侧影只是静静望着火势渐大，继而转身离开。
像是把一切都连同那座深藏苦难的废宅烧了，徒留近乎空茫的死寂。
隔了很久，听筒里才再次响起李岸景艰涩的声音：“队长，说句不该说的，这死者该死。”
乔不拓点了支烟。
他们都不是小汪那样的愣头青了，做刑警也有些年月，可每每碰到这样的案子，还是会感到难过。
耳边是周局在大会上苦口婆心的劝导：“年轻人不要钻牛角尖，律法是公正的，情义就在律法里，依律法做，必然是不会错的。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以暴制暴都只会带来更深的混乱，极端的复仇者不值得全部的宽宥和同情。”
心里却仍纠结着，可是、可是，千千万万个可是背后，左不过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他们知道，虐杀、放火太过激了，应该报警，应该诉讼。
他们也知道，十年前法制不健全，家庭暴力的取证和定案极其困难，何况那时凶手还只是孩子，也许都还没有学会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朋友。
而十年后凶手长大成人的今天，昔日的苦难又因横隔的岁月而再难昭雪。
无数个与凶手处境相同的人选择沉默，无数个王飞鸟在秋风里无声的坠落。
——亲爱的朋友，你安息了吗？
邵怀影带人回了警局。
至此，凶手的作案动机已然清晰，唯独其本人仍身隐迷雾。
火灾现场依旧没能提取到有效DNA，监控视频里也仅有他的一个侧影。
凶手具有极强的反侦察意识，并且非常熟悉周边环境。
经过连日排查，在安欣社区和遇光路同时频繁出现的只有荆棘鸟协会的一支志愿者，依身形，最终锁定了陆负锦——那个当晚匆匆出现询问火情的年轻人。
明城大学的高材生，成绩优异，荣誉加身，不过二十一岁，找到他的时候正一个人坐在海岸的礁石上看日落。
他一直很配合，周身还带着那种浅淡的亲和力，平静的陈述自己的犯罪经过，将黯淡的过往与血腥的瞬间都化为深蓝色的诗歌：
“我亲眼看着他在暴行下一点一点的枯萎、凋落，正如这么多年来望着镜中满目仇恨的自己。”
“那只未曾抵达天空的飞鸟，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朋友。他已然安息，而我将获得永恒的安宁。”
……
“最后一个问题，”邵怀影凝视着青年的眼睛：“那天晚上，你是如何将尸体带到银杏广场的？”
陆负锦低头，很轻很轻的笑了，属于犯罪者的阴郁与疯狂第一次显露端倪：
“我出卖了我的一切，搭乘了一辆便车。”
“你是一位优秀的警官，先生。但是明城的角落里，还有许多灰色的阴影在运作。”
“当真相到来的那一天，97516号欢迎您的垂目。”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