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三花菇

8、老男人的春天

　　是林铮啊！

　　沈橙意眯着眼睛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巨大的阴影将他笼罩，逆着光看不清脸，但他很清楚站在面前的这位先生是谁。

　　熟悉的松木香随着微风卷入鼻息，少年轻轻一笑，虎牙尖尖露出唇瓣，“林先生，好久不见啊！”

　　“画得很好！”林铮看向挂在一旁做展示的画作，“可以给我画一副吗？”

　　“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了！”沈橙意抱着画板开始收尾，五分钟后，将素描交给顾客，收了五磅零一先令。

　　林铮自然而然地将林暖挤开，坐在原先顾客坐的位置上，两条大长腿有些无处安放，双肘撑着膝盖看向沈橙意，“这样可以吗？”

　　沈橙意看了眼林暖，给她端了个凳子才回到自己的座位，“我给林先生画张大的吧，素描还是水粉，水粉吧，林铮画水粉肯定好看……”

　　他自顾自说着，就这样决定好了，拿出水粉颜料开始兑水，搅和搅和调好想要的颜色，支起画架侧身坐在林铮眼前，开始给画布铺色。

　　林铮真的天然适合出现在荧幕或者画布上，这是他画过的，最好看最有质感的模特，流畅的脸型锐利的双眼，宛如正在捕食的狼群首领，只是他又笑着，看起来总有种会骗小孩儿的感觉。

　　啊，骗小孩儿啊……

　　沈橙意看着他笑了一下，转过脸，手上的画笔一刻不停，绚丽的颜色逐渐占据画布中央，男人的形象跃然纸上，他撑着膝盖含笑看着前方，透眼神中的温柔和欣赏跃然纸上，领带上那颗缀着红宝石的折射出耀人光彩。

　　少年认真地看着画布，也被人认真的看着，林铮见他起型结束便端着凳子坐到他旁边去，近距离看他画画，也叫他好近距离观察自己。

　　林暖越看越觉得不对，眨巴着眼看向旁边拉小提琴的少年，在他的琴盒里放了五磅。

　　“美丽的女士，您想点什么曲子！”少年今天第一次收到大面额的打赏，在拉完一曲后激动的盯着面前的主顾。

　　林暖看了眼沈橙意，只见林铮和他靠得很近，说着只有对方才能听见的悄悄话，像极了互相咬耳朵：“我不想听曲子，你告诉我他是谁就好！”

　　她真的好奇死了，那样惊艳的少年怎么会和她哥走到一起，并且还能忍受他哥那张不做表情时看起来很凶的脸。

　　“啊，他呀！”Liam看着沈橙意，他的身份并不什么秘密，只要在一片读书的基本都知道，“他叫Kolten，他是RAD的首席候选人，年纪最小，但天赋极高，只要是他研究过的舞剧，一个人就能跳完所有人的戏份。

　　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支个画摊画画，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更好的观察，他是这样说的……

　　对于没钱支付画画费用的人他也不收，只是需要用故事来换，很奇怪吧，可就是有很多人喜欢这位技艺高超的小画家，他的油画更是一绝，如果有机会可以请他上门给您画一副人物肖像，绝不会令您失望，刚认识时他给我画了一幅，现在已经被我珍藏！”

　　他说着自己最客观的认识，但不可避免的展现了对沈橙意赞美和推崇，那样耀眼的，明媚的，美好的少年，有谁会不喜欢呢？

　　林暖听着都觉得这样好的人，不在意林铮的冷脸是很正常的，她侧脸看向越靠越近的两人，一挑眉。

　　老男人的春天，可能要来了。

　　两人肩膀紧挨着，时不时传来一声浅笑，有白鸽落在画架上，少年就从包里拿出面包，掰成碎屑喂给它。

　　“午饭就吃这个吗？”林铮见他手里的面包还剩很大一块，心脏莫名有些不开心，怎么能吃这样的没营养的东西呢，明明都这么瘦了。

　　沈橙意摇头，把面包屑洒向空地，“这是专门带来喂鸽子的，它们总是会像游客讨要吃食，不给就在人家脑袋上拉便便，吃过几次亏就总是会给它们带点！”

　　林铮了然：“这样啊，那中午吃什么呢，昨晚你请我吃饭了，今天正好遇见，就让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一会儿画完了就收摊，林先生想去榛子林看看吗，我记得西郊有一个庄园的农场主种了一片的榛子，这个时节正是采榛子的好时候！”他不想吃完饭就和林铮说拜拜，既然遇上了，那就抓住。

　　机会可不等人。

　　“榛子林吗，我还没去过呢，那就劳烦沈同学带路，我们今天就去榛子林吧！”林铮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给齐助理通了个电话，叫他一会儿来皮卡迪利广场的画摊前收拾收拾，把工具全部带回去。

　　这样，就又有一次见面的机会了。

　　目光落在少年脸上，近得可以看清他脸上细小的发着光的绒毛，浅浅的一层，透明的，看起来很软，像沾满椰子粉的椰子糕，白白的，软软的，带着独特的香气，勾得人喉头直滚。

　　“好啊，那我要先去和我的朋友说一声，叫他下班直接回去，别等我！”沈橙意说着就起身往旁边饮品店走。

　　Rid正忙着应付跳戏他的女士们，红着脸看见沈橙意走进来，想看见救星一样，眼眸闪闪发光，“Kolten，吃午饭了吗？”

　　沈橙意对美丽的女士的调戏应付得从容，双手撑在柜台上，告知他要抛弃他的事实，“亲爱的，我下午要去榛子林捡榛子，下班记得自己回哦！”

　　“啊……那午饭也不一起吃吗？”Rid摇饮品的手一顿，肉眼可见的失落。

　　沈橙意抬手呼噜呼噜脑袋，“我会记得给你带小蛋糕的，一会儿就给你拿过来，不要生气嘛！”

　　“唔，要两个！”Rid难得耍赖，伸出两根手指，“不然我就，就……”

　　“就怎样？”沈橙意捏着他的两根手指放下，Rid就连耍赖都只想要两个小蛋糕，“给你买两个，一个草莓的一个芒果的，再把捡到的榛子分你一袋！”

　　Rid像捡了宝一样连连点头，目送沈橙意提着四杯冰镇果汁走远，才红着脸继续被女士们调戏。

　　“lima，林小姐，请你们喝果汁！”沈橙意一回来就把西瓜汁送到林铮手上，然后才招呼两个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戏的人。

　　林暖接过果汁笑盈盈地看着勤劳的少年，感叹她哥可真是捡着宝了，这样的宝贝究竟是怎么被他遇见的呢，怎么她就遇不见！

　　“mua，爱你！”lima接过果汁在沈橙意额头上亲了一大口，他们表达友好的方式总是这样激情奔放，毫不在意一旁凌厉到快要将他凌迟的眼神。

　　沈橙意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抬手把被亲的地方擦了擦，转身继续他未完成的画作。

　　半个小时后，沈橙意呼出一口气收了工具，肚子不那么给面子的“咕噜”一声，叫他一时羞赧，红了耳尖。

　　林铮听到了轻微的腹鸣，起身将画交给齐助理，“等干了裱起来，摊子收好了就可以下班，算三倍工资。”

　　齐助理为金钱折服，大周末的还上赶着来给老板收拾摊子，恭恭敬敬把三位送上车。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林暖把要坐上副驾的沈橙意拉到后面，顶着她哥想杀了她的眼神坐好。

　　沈橙意看了眼林铮，热情如林暖他根本不能拒绝，因为是林先生的家人，他要认真对待。

　　“姐姐，我姓沈，叫橙意，橙子的橙，满意的意！”沈橙意中规中矩的回答。

　　一声姐姐把林暖心都叫化了，她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个小人玩具，因为别人家都有，而她是她哥的玩具！

　　她已经不在意沈橙意和他哥认识的了，他哥何德何能捡到这么个宝贝，“姐姐给你买糖吃！”

　　啊啊啊啊啊啊！

　　原来被好看的男孩子叫姐姐的这样的感觉，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在一声声姐姐中迷失自我。

　　开车的林铮听见那声姐姐，握方向盘的手没忍住紧了紧，薄唇微抿，在心里给林暖记上一笔。

　　有了漂亮弟弟的陪同，林暖已经不在乎他个了，一到地方拉着沈橙意就往餐厅走，完全把他哥当司机使，搞得泊车员也差点以为他是司机，直到看见他那张冷脸。

　　“先生，您请进，车交给我们就好！”小伙子冷汗连连，还好过来看了眼，不然今天就要丢饭碗了。

　　林铮将钥匙给出去，迈着大长腿追上被林暖拉着被迫往前走的沈橙意，缀在两人身后看起来又像保镖了，差点被一个新来的服务生拦在包厢外没能进得去。

　　包厢外，新来的服务生泪眼汪汪地站着挨骂！

　　“你傻呀，仅凭气质都能看出林先生不是一般人，你怎么会眼瘸到把人当保镖的，你昨晚洗澡的时候是脑子进水了吗，蜂窝豆腐都没你脑子里的孔多，既然两相齐全就不能把你脑子里的水控控，谁TM眼瞎把你招了进来，老子现在就去开了他！”

　　“总总总，总管，是您招的……”服务生声音越来越小，看着总管的连从被吓得青白变成被气得通红，小小的往外挪了一步。

　　“总管，还有一桌客人的菜没上齐呢，我就先走了，总管再见！”服务生溜了，快到总管只看到残影。

　　总管气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