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若即若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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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纪洄从狗老板那里带给云碧水女士的早点并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因为云女士心血来潮，找了一堆干设计的姐姐们一大早就到家里来讨论房子装修的翻新方案，茶室的桌上摆满了粤式早茶。
纪洄礼貌地打过招呼，站在她们旁边吃第二顿早餐，吃完了就顺便窝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听她们讨论听得津津有味，没过多久就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斐溯到他家叫他一起去上晚自习的时候。
“又睡，晚上不睡了？”
纪洄被这一声喊醒，其实斐溯声音不大，但他几乎是立刻就清醒过来，睁开眼看见单肩背着一个书包、手里提着另一个明显是他的书包的斐溯。
这人估计是刚洗完头，发丝软软地垂下来，弯腰的动作让碎发遮住了一点眉眼，鼻子下巴在这个角度看也还是很好看，一身校服穿得像制服一样板正，秋季校服的拉链拉到了里面白色衬衫的第二颗纽扣，衬衫纽扣更是规规矩矩地扣到了最上面那一颗。
纪洄保持靠在沙发上的姿势，眼睛眯起，借着刚睡醒的人都该有的迷糊劲观察了斐溯一番，明明才几个小时不见，一觉醒来却像是隔了好几天。
他情不自禁地朝斐溯伸手，在要碰到他的脸的前一刻，纪洄蓦地停住，收回了一点，在斐溯和自己之间挥了挥，语气委屈又不安：“斐溯，我看不清了。”
斐溯拧着眉心，略微歪头，做出疑惑的表情，然后将手里提着的书包背到背上，空出来的双手朝纪洄伸出去，做出一个可以完全接住他的动作。
“背我去......”学校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来，看见斐溯已经做出配合他胡言乱语的动作，纪洄没绷住装作茫然无措的表情，将脸埋在柔软的沙发里笑了半天。
斐溯表情也放松，声音染上相似的笑意：“去换校服吧，书包我帮你收拾好了。”
说是收拾，其实两人的书包都根本没打开过，只不过是进了他的房间把原封不动的书包直接拿了过来而已。
纪洄立马笑不出来了，起身一边叹气一边往外走，脚步懒散，声音幽怨：“休一天假跟没休有什么区别。”
他们这周本来是要双休的，因为上次下雨天的半天假，学校就很抠门地只放了一天假。
斐溯将书包放到一边，坐到纪洄坐过的沙发上，很同意他这个说法：“我歇会，你慢慢洗，时间还早。”
“云女士呢？”上楼之前纪洄忽然想起来自己妈的动向他还不知道。
“出门了，要我们自己解决晚饭，还给我发了红包。”
说起这个斐溯就有点无奈，云女士还是和以前一样，被他碰见要出门的时候就给他塞钱。
纪洄又开始笑。
这次笑了很久也不想哭。
因为只要不去想，只要不去面对，现在和过去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今天唱得怎么和昨天又不一样了！”文娱委员许庭花头都要大了，站在操场看台的角落里挥着黄鹤给她捡的小木棍，朝着面前的队伍叉着腰，声音都劈叉了，“咱们班这是一天一个调啊，算了算了，先休息一会吧。”
文创班练得确实有些累了，女生们都下了台阶，三三两两地席地而坐，其中三两时不时地看一眼还站着没动的几个男生那边，说几句就笑成一堆，再说几句脸就红成一气。
薛梓桐和黄鹤走到许庭花面前宽慰她，叶竹筠则在一边拿着相机记录。
离月底的闭幕式只剩两周不到，虽然文创班很早就确定了合唱曲目是哪两首，学过乐器和声乐的人也有不少，但合唱这种事确实没想象得那么简单。
对胜负欲很强的这一帮人来说，基本上就没有不着急的，但着急起来效果也不算显著。
听到笑声，许庭花和薛梓桐顺着那堆女生们看向的地方看过去，对视一眼之后计上心头，决定走另一条迂回的道路。
她们走过去，特别期待地看着站在最后一排正中间的两个男生。
纪洄觉得自己大概是受狗老板影响，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会忽然哼两句歌，但是很多歌除了副歌部分的歌词很熟悉，其他的他老是记不住，包括现在的合唱曲目也是一样，他只好总拉着斐溯给自己报词。
前头的廖科其实表示过自己可以举着打印出来的歌词给他看，旁边的汤文昌以纪洄眼神不好为理由对他进行了及时的阻止。
周围忽然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跟着做指挥的许庭花和排队形的薛梓桐看向头都要靠在一块的斐溯和纪洄。
纪洄察觉到目光，嘶地一声，有些纳闷：“虽然我知道就我还背不出词这个事情确实罪大恶极，但也不至于都看着我背吧姐姐们。”
站在第一排的朱益代替许庭花喊出来，嗓门很大，将旁边也在排练的理创班的视线吸引了过来：“她们俩是想问你俩会不会什么乐器，最好是能达到艳惊四座那种标准的，钢琴啊小提琴啊之类的。实在不会的话，吉他弹唱一段也凑合。”
纪洄蹙眉想了一会，很诚实地摇头，顺便还替斐溯回答了这个问题，回答得还很全面：“我俩什么都不会，吹的拉的弹的写的画的跳的都不会，甚至是一点基础都没学过。”
许庭花立刻泄了气，嘟囔道：“按常理来说，你俩这种小说男主的配置难道不应该会点什么特长吗？”
纪洄扶着斐溯的肩膀笑：“有脸有成绩就很满足了，哪里真能那么全能呢。”他们以前哪有精力去学这些，光是互相隐瞒就够耗费心神了。
于是他这一句话收获了全班人的啧声和中指，还顺带着牵连了没说过任何话的斐溯。
这条路行不通，许庭花和薛梓桐以及有其他想法的女生们又开始商量别的方案，还有人去旁边的理创班打探消息，最后一排的那两个见没自己的事了就继续背词。
斐溯沿着眼前半垂的手看向纪洄，纪洄也在看着他，眼睛在夜色中很亮，笑容也明朗，见他看过来，立马开始苦恼：“刚刚背词背到哪来着？”
“‘啦啦啦’那块儿，‘想她’和‘去呀’背反了。”斐溯挂着笑容提醒他，“这首其实已经算很简单了，第二首你怎么办啊。”
纪洄觉得他最近说话的语气温和得有些可爱，这样的斐溯平时其实经常可以见到，但只对着他一个人就感觉非常不一样。
于是他又笑起来，学着斐溯的语气：“是啊，怎么办啊。”
“你真无聊。”斐溯面无表情。
廖科抓着手里的歌词欲转又止，他是真觉得这两个能倒着背政治历史课本的人在放狗屁，汤文昌这几天则已经完全习惯了他们在身后的全新对话模式，时不时还要跟薛梓桐分享最新情况。
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观察很久的两个人磨磨蹭蹭地终于开始了第二首歌的背词活动。
并且再次就歌词开始进行非常“无聊”的“放狗屁”对话。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打败冷冷拍下’，我记得第一句是这个对吧。”纪洄哼唱出歌词，有点想为自己鼓掌。
斐溯无情地打断他想继续唱的心思：“是‘大海’不是‘打败’。”
纪洄哦一声：“那我唱打败也没人听得出来，听起来真的很像。”
斐溯默了一会，耳边又响起纪洄的歌声，他重新唱了一遍对的那一句歌词。
于是斐溯发现，还真他大爷的挺像。
两个人又开始轮回的笑。
前面两个人一个还是不懂，一个依旧继续分享。
闭幕式的前一天，学校用了晚自习时间来做彩排，高一和高二的班级都要按照抽签顺序由广播通知去操场搭建好的舞台上唱歌，唱完又要赶回班级上自习。
文创班是薛梓桐抽的签，在第七个，算非常靠前的顺序，毕竟高一高二加起来差不多快四十个班级。
彩排也不用真扯着嗓子去唱，大体上就是看音乐和视频能不能正常放、队形动作排练得怎么样以及道具的使用，彩排没有主持人串词和老师们打分计分的环节，所以各个班级用的时间基本上都不长。
加上去操场的时间，差不多都是不到十分钟一个班级就完事。
第一节晚自习快下课的时候正好轮到第五个班级出发，纪洄则在广播的声音中混沌地睡了快一整节课。
换了两次座位之后他坐在了整个教室的最中间，非常显眼的一个位置，理所当然地被特意在下课之前到班上来查纪律的付帆骂了几句，一到下课就给抓去办公室做苦力。
路过斐溯课桌的时候，纪洄用手指敲了一下斐溯的手背，又摸上了自己的嘴唇，一句话也没说。
斐溯抬头看着纪洄的背影，眸色很深，看不出情绪，手却摸上自己的手背。
片刻，他起身往外走，广播正在通知下一个班级去操场，汤文昌见状喊住他：“斐溯，等会儿就到我们了，你是要去喊纪洄吗？”
斐溯嗯一声，出了教室却没往办公室走，而是在一些不熟悉的人的视线中，跑向楼下。
纪洄在办公室一边听着付老师的数落一边替他分试卷，第一二节晚自习之间的休息时间就十分钟，直到上课他也没分完，付帆本来不想放他走，但听见广播在催，付老师也只好等他回来再一起算帐。
纪洄走到“大逆不道”上的时候，先是看向前方不远处的一来一回的两个班级，他们班的四个男生走在最后，其中却没有斐溯的身影。
听见踩在碎叶上的脚步声，他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地回了头，那个想要在目光中找寻到的人自他身后跑向他，手里抓着一袋粉色包装的半透明糖果。
他们之间的路灯灯光都好像变成了荔枝味。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若即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