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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自那张明信片后,她开始频繁地给他发来消息。颜色各异的跑车张扬地停在检察署楼下,敞篷张开,每一扇摇下的车窗后都是东京宝贝那张靡丽明艳的脸庞。

      御剑怜侍松口答应了她的约会邀请。他不承认那是约会,只认为是一场寻常的座谈,两个人在一起喝一些茶,再用一点餐。这不是约会,他想,充其量只是一顿用以了解彼此的简餐。

      冰室纯没有带司机。大概没有跑车车主会带司机,毕竟位置不够,车主也理应更钟爱独自在风中驰骋的淋漓快意。所以,好极了,她们中间并没有夹杂一个无辜的第三者。

      御剑怜侍曾坐过狩魔豪的加长林肯和劳斯莱斯,狩魔门下的检察官都有着不错的品味,她们都有着可以用华丽形容的爱好,这句话的意思是,御剑怜侍对豪车略有涉猎。

      这是一辆红色的帕加尼,它的价格很轻易地就能让初出茅庐的御剑检察官感到胃疼。它俨然是车主的宝贝之一,通身有如燃烧的不绝之火,飞驰时如绵延火海。

      他多看了几眼,身旁的女人就敏锐地发觉了这一切,她微笑着将跑车的钥匙抛给他——他挑了一下眉毛,信手接下。然后他询问她:“冰室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他不叫她的名,而是规矩地称呼姓,或许还外加敬语。四年后的御剑怜侍不太记得这些礼貌而疏远的小细节,在他的梦里,他只会叫她“纯”,一遍一遍,一声一声,纯。

      冰室小姐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可以用灿烂来形容的笑,她的唇角弯起来了,她有一双饱满的唇瓣,看起来总被笑意浸满,此刻眉眼也一同弯起,观之分外明亮绮丽。她那双眼睛本就是避俗的宝石。

      “送给你。”她愉快地说,语调中有一种莫名缠绵的勾连,日语实在不能算作是一门困难高深的语言,她们都是母语者,可她吐出的每个字音都别样旖旎,分外多情。

      然而如果她足够多情,她就不会抛下他。但那都是后话。

      这枚昂贵的钥匙无疑是一颗烫手山芋,御剑怜侍无意接下它。他的动作不如冰室纯那样洒脱、大开大合,“还给你。”他说,把那枚钥匙轻轻归还入她的掌心。

      这一次轮到冰室纯挑起了眉毛。此时的御剑怜侍对她没有过多的爱情方面的感情,但他仍然不可否认,这个人的脸漂亮得过分,无论做出各种表情,都像是一段足以被谱写流传的风流佳话。

      她的面容其实相当有古典美,冰室纯生着浓郁又英气的眼眉,五官大气,鼻梁高挺,秀丽如蜿蜒山川,每一寸都恰到好处,每一处都恰如其分。假使将它们修改后打乱排列,她将不再是她,世间将不会再有这样一位形貌昳丽的美人。

      然而世人关注她的财富多于她的容貌。她只是——尤为出挑地,恰巧是一个俊美的有钱人。

      这个有钱人大笑了起来,说出了一句很经典的台词:“你跟他们都不一样。”冰室纯说。

      “他们?”御剑怜侍不喜欢比较,但他还是这样问。这时候的他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不抗拒跟冰室纯说话,哪怕只激起一些毫无营养、浪费时间的水花。

      “所有人,”她说,表情漫不经心,于是那张脸上又多了几分散漫的美丽,倦怠,松懈,然而十分温和,如同一幅色彩温馨的油画,他脑海中浮现了那些暖色调的油彩,它们是金色或是橙色,“你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我的上个约会对象从我这儿得到了一张拥有很多个0的支票,上上个带走了我的一栋公寓。”

      “一整栋,楼。”她强调说,表情夸张起来,“作为分手费。所以检察官男士,你要明白,这对我来说跟50日元硬币没有任何差别。”

      御剑怜侍忍不住说:“……我们还没交往。”这让他的脸颊有一点红了。这个词语对他来说似乎有些超过。冰室纯这个人对他来说似乎就很超过。

      她非常热烈。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她也足够浪漫。她手腕的香水味闻起来和她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太相像,那是一支温柔的、平淡的木质香,味道并不浓烈,反而给闻香者清静静谧的印象。

      但他不会再跟她见面了。御剑怜侍旧闻冰室纯的大名。花花少姥,纨绔太岁,她永远轻浮,永远不会付出真心。她能付出的只有钞票和钻石。假使她不给她的心,那他也不会回敬他的。

      就像他经常说的那样,他告诉自己,绝不要对这样的人动心——在一开始。

      她放浪形骸、纸醉金迷,他看不见她的真心。她把亲密关系当成玩具,她对她人的真情弃之如履。他不会爱上这样的人,也不会跟她发展任何关系,绝对。

      御剑怜侍告诉自己。

      但他最后还是收下了帕加尼的钥匙。在她们交往之后。

      他在某起案件中遇到了传说中的“骑士”。那个时候,祂的传说只兴起了半年时间——祂刚刚作为义警出道半年,因此手段残存青涩与稚嫩,远未有日后那般从容不迫。

      冰室纯漏了一点馅儿。

      和义警擦肩而过时,他闻到了熟悉的香。乳香、木香、阳光。寂静的雪。洁白的、毛绒绒的皂角香。

      他在瞬间回头。难以置信。然而骑士早已离去,如同一往无前的黑鹰。

      冰室纯只消看他的神色眼神就知道他察觉了什么。她是个聪明人。非常聪明。而二人都无意点破,彼此心照不宣才合格。

      就像她说得那样,御剑怜侍确实跟其她人都不一样。他是如此特殊,如此动人,得到她稀有的真情也毫不奇怪。

      他是不一样的。最特别的,也最美丽耀眼的那颗红宝石。冰室纯一直这样坚信着。

      她们继续约会。这或许可以被称为“再续前缘”。

      她们在月色下接吻,也在阳光下相拥。冰室纯长得很高,她吻他的时候,会用手指轻柔地抵住他的下巴。

      她们不说“爱”,但彼此都能感受得到这个字眼是如何存在。

      媒体只报道过她们的爱恋一次。大抵越是珍重,越是小心翼翼;越是不易得的真心,越要费心藏起。

      冰室纯需要很多绯闻,很多恋情,这能让公众将她与骑士分割开。但御剑怜侍的名字和相貌出现在新闻上对他不是一件好事,冰室纯和骑士都树敌颇多,即便她自信她的身份是一个难解的谜题,也不能冒险去赌这世上所有人都不够聪明。

      双方闲暇的时候,她们就窝在冰室庄园里。这是冰室纯长大的地方。在求学的过程中,她曾经短暂地离开了家乡,而后带回了崭新的一部分自我。

      她在异国学习跨学科领域的知识,也学习巴顿术和枪^^械处理,她学会如何扼住人的脖颈使其死于非命,也学会如何放轻力道,贯彻正义。

      冰室纯不会和御剑怜侍说起曾经。那不是她的曾经,而属于骑士。

      但她望着他,她的红宝石,她的弗洛伊德红玫瑰。她忽然感到痛苦,为这注定不能两全的真情。她经常感到痛苦,她总是直面创伤,却未有一次如同此时,让她在柔顺和婉的夜风中也想要落泪。她的眼眶如此干涩,事实上无法再挤出哪怕一滴泪水;而她的心跳隆隆,仿佛胸腔空空。那之中跳动着的是心脏吗?那骤然停歇又很快跃如雷霆的是她的心音吗?

      骑士的理智说,你应该离他远一点。你什么都不能给他,不能给他全部的爱,也不能给他归宿和戒指,不能给他未来、承诺与期待。

      冰室纯作为凡人的那一部分却答非所问地说,我好像爱上了这个人。

      爱。L-O-V-E,正是这个事实,这个简短的单词,正是它时常令人感到痛苦和迷惘。

      属于冰室纯的凡人的思维第一次越过了骑士。她只吻他,不问未来。就现在。只要现在。

      御剑怜侍是那种传统而保守的类型。这一点看他的老师兼养父狩魔豪就知道了。狩魔非常古典、老派。

      但他不会拒绝生活西化的冰室小姐的吻,也不会拂开她按在他大腿上的手。检察官理应没那么多时间锻炼身体,他的肌肉却生长得很好。公布冰室纯最喜欢的两个部分——大腿和胸膛,它们结实而饱满,拥有令人爱不释手的美妙触感。

      她也喜欢御剑怜侍的腰。这个人的检察官礼服不知道是怎么搞得,明明材质细腻又华丽,却偏偏在收腰的部分做得不好。这让他的外套没能紧密地贴合腰身,也将年轻检察官向内收拢的线条彻底隐没在布料之下。

      御剑怜侍总是抓住她的手,制止她说:“……别动。”但他的反抗也到此为止了,倒不如说,那是一种欲迎还拒。

      她就不去触碰他的体肤,转而去吻他的嘴唇。她们的身高差不多,便在接吻时也显得势均力敌,不需要任何一方低头。御剑怜侍微微地闭上了眼睛,深色的睫羽在这个吻里颤动、震抖。

      她温暖的指尖挨过了他的眉与睫,抚过那颤抖的蝴蝶。

      他需要换气呼吸,些微的、低柔的喘息从纠葛的唇齿间泄出。这反而让他听起来更加性感了。御剑检察官并不是接吻的好手,在此之前他显然没有任何经验,为此显得相当青涩笨拙;他又实在是一个聪慧的好学生,自发地学会了如何与冰室纯交缠,又如何在她的节奏中取悦她。

      他的双眼明亮而美丽。御剑怜侍问:“这是你喜欢的方式吗?”

      “好学生,怜侍,”她笑起来,温和地咀嚼着他的名,“跟我到房间里去。”

      这个人的自尊心又高又脆弱,却很容易害羞。秾妍的颜彩漫上他的耳廓,他只从喉咙里挤出了低迷而轻小的声响:“……嗯。”

      就像很多爱情故事的剧情那样,天命风流的富豪动了真心,浪子回头。区别只在于,这是现实。现实有故事中未写明的离愁别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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