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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九月初,天高气爽,返校在即。秦游先一步回仰海。搬家。
      谭之谊交待完护工,坐高铁回学校。

      刚下高铁,她就被薛纳拉进一辆suv后座,扣好安全带,阿成在驾驶位。

      “韩先生想见你。” 薛纳说。

      阿成从后视镜盯了眼谭之谊,冷不丁道:“我建议你把碍眼的戒指摘掉。”

      薛纳轻声道:“之谊,你还是把戒指先摘掉,我帮你收起来,等见面结束,我会还给你。”
      谭之谊拉车门把手,“我不去,让我下车。”

      阿成不耐烦地启动车子,忽地向前一冲又猛踩刹车,谭之谊被安全带拽回座位,头发上别的卡子二次撞击她的后脑,她伸手取掉发卡捏在手心。

      薛纳警告似的看向阿成,“好好开你的车!”

      “有没有伤到?”薛纳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弯腰查看谭之谊的后脑勺。

      “我没事。”

      *

      云景别墅。
      阿成走在最前面,谭之谊跟在薛纳身后,几人进入客厅,室内布局有所改变。
      “韩先生,之谊来了。”薛纳开口。

      韩颂明从落地窗前转过身,绷带厚缠的一只胳膊死气沉沉地垂在身侧,房间内的药味盖过了香味。谭之谊看得出,他似乎伤得很重,整个人少见的憔悴。

      阿成跟薛纳识相地离开客厅,去了凉亭喝茶。

      “韩先生什么时候伤的胳膊?”

      “我不清楚,老爷子只打了背,我记得没打折胳膊。”阿成纳闷道。他也奇怪,出去接了趟人,回来胳膊就缠住了。

      谭之谊把两人交易的那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之前花掉的部分钱我近期会还给你,我们的交易从上次我发送那条消息时就结束了。”

      她记得当时接受这张卡时的精疲力竭,而现在,卡从自己手里回到他的茶几上,她如释重负。

      “我没法同意,因为我喜欢你。”韩颂明咳嗽两声,嘴唇泛白,他艰难地坐在沙发上,“帮我倒杯茶,我行动不便。”

      谭之谊走过去蹲在茶几跟前,倒了杯热气腾腾的红茶端到他跟前,韩颂明接过茶润了两口,放在茶几边缘。
      “我妈找过你?”

      谭之谊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位置,“是的。但我解释过,我们只是交易关系。”

      “我离婚了。”韩颂明看着她说,试图从她眼里抓住几分不舍的心软。

      “我答应别人的求婚了,我们毕业就会结婚。”谭之谊说。

      韩颂明压制住怒气,“谭之谊,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导致你舅舅自杀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吗?”

      “我可以帮你查清事情缘由,当然,包括撤掉当初那条满天飞的新闻。我只有一个条件,你跟我。”

      “舅舅是自杀不假。”谭之谊握紧拳头,指甲近乎嵌入掌心。

      “你就自己骗自己吧!名牌大学高材生、留学期间跟随项目研究、得过十足分量的奖项、上过专访节目、参加过几十场辩论赛,回国后又在外企公司担任领导角色。前途原本一片坦荡可观,怎么会突然选择去开货车?又知法犯法?”

      谭之谊低头看向地毯上的不规则图案,父母意外去世后外婆就把乡下的房屋卖了,舅舅去世前,外婆逢年过节也不愿意回老家走亲访友。闲言碎语跟流言蜚语的杀伤程度不相上下。

      舅舅待她,像亲女儿,吃穿用度,一律都是最好的,除去天花乱坠的兴趣班,他还会找外籍女老师带她练习口语。舅舅的突然离世是她跟外婆心里最深的一道伤。

      韩颂明说,“我给你考虑时间,对了,秦游这几天应该不会出现了。”

      “什么意思?”谭之谊看向他,眼里是恐惧跟担心,“你把他怎么了?”

      “我倒是想,不过教育孩子的事还是得由他父母来。他母亲不接受你,这你应该清楚。怪就怪他发朋友圈的时候没屏蔽他母亲,惹火上身。”韩颂明从沙发上站起来,几步走到她跟前,拉住她的胳膊,警告道:“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我可以原谅你个位数的犯错次数,但数量超过我所忍耐的范围的话,你求神拜佛都没用。”

      他又变为一副温柔样,浅尝辄止地碰过谭之谊的唇。

      “你想回学校的话我让薛纳送你回去,但我希望你今晚在这里陪我。”

      “我要回学校。”谭之谊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转过身问他,“我舅舅的事你真的能查清楚吗?”

      “能。”

      “那条新闻也能撤掉?永远不再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能。”

      谭之谊倒吸一口气,说,“我过几天会去平层找你。”

      “记得把微信加回来。”韩颂明提醒他道。

      舅舅自杀前曾带回家一大笔钱,那笔钱他全部用来还清房子的贷款,原本舅舅还单独给她存了一笔留学费用。后来这笔钱,无人知其下落。

      她从别墅出来,发信息给秦游。
      袁敬敬的东西少了三分之二。她收拾干净宿舍,更换上干净的床品。洗衣机开始进入工作,她又把过期的零食收在黑色垃圾袋放在门口处。

      袁敬敬回来了,照旧笑呵呵的。
      “哎哟,之谊,你比我来得早。”袁敬敬抱住她,撒娇似的,“秦游很棒吧?”
      她指那方面。

      “嗯……”

      袁敬敬站直身体,“嗯是什么?你要说他大?还是活儿好?还是持久?总得用词语、句子概括一下吧!你的嗯,几声?”没等谭之谊组织完委婉的语言,袁敬敬接着说,“秦游回来前我跟彭少宇还吃过饭,啧啧啧、你嘴劲挺大,他脖子上都是粉色的印记呀!”

      谭之谊红了脸,尴尬地走到桌前,随便翻开一本书掩饰内心的慌乱。何止是脖子上的吻痕,还有他胸膛处、肩头、背部跟胳膊……

      “害羞什么?”袁敬敬又凑过来,悠悠地坐在书桌上。

      “没害羞。”

      “没害羞书都拿反了。”袁敬敬合上书,八卦心思一涌而出,“说,你们试过多少种入睡方式?”

      谭之谊意识到今天不说个清清楚楚,袁敬敬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谭之谊思考了一两分钟,竖起两根指头,姿势像比耶。

      “两种。”

      “才两种?”袁敬敬的不信溢出面部表情。

      谭之谊用手托起下巴,“真的就两种。我们在家也不能有太闹腾的声音,我们家隔音效果没那么好。”

      “你们做的时候你有叫吗?比如酣畅淋漓地大叫?”

      “没有,”谭之谊说,“没有叫过。”
      全程靠自己捂嘴。

      袁敬敬笑眯眯道:“没关系,以后放肆喊、放肆叫,你会发现另一种快感。”

      谭之谊脑海中闪过韩颂明的话,她点开微信,点开跟秦游的聊天框,他没回消息。
      “晚上有约?”袁敬敬问她。

      “秦游没回消息,可能在忙。”

      “可能吧!我们那天风风火火地吃完饭,他就回家收拾东西了。”袁敬敬的手搭在谭之谊肩上,“你俩是不是也要同居?”

      “还没确定。”

      “大四了,马上毕业找工作,迟早搬出去。”袁敬敬说,“我们的留学时间定下来了,过年前就走。”

      “这么快?”谭之谊不舍得她,在仰海,她是她唯一的好朋友。

      “对呀。如果没出那档子事,说不定现在就在国外了呢!”

      “对不起啊。”

      “跟你没关系,之谊,你跟他断干净没?”

      “断了。东西也还给他了。”

      “那就好,以后一定不能知错犯错。”

      *

      秦游被他母亲关在家中,没收手机电脑等一系列通讯设备。

      “开门,妈?开门!”砸门声愈演愈烈。

      秦母坐在三楼会客厅,双臂抱在胸前,眉头皱在一起,妆容也不似之前无可挑剔。

      秦父端来点心水果,放在茶几上,“咱们不能限制游游的自由,他成年了,能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我没办法,他不听我的话。我只能先把他关起来。”秦母长叹一口气,哀怨道:“你记不记得他以前多乖?从不顶嘴,现在呢?为了一个陌生人要跟自己的亲妈断绝关系,多伤人!”

      秦父摇摇头,无奈道:“儿子很喜欢她。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喜欢也不行。”

      “你要棒打鸳鸯吗?”秦父也罕见地不悦起来,“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秦母扭过头,看向窗外,雾霾天气,站起来走下楼,“开车注意安全。”

      “行,知道了。”

      她又折返回楼。秦游不砸门了,在屋内寻找撬门工具,他将视线停在高尔夫球杆上。

      秦母被他吵得心神不宁,站在门口好言相劝,“游游,你好好想想,妈是为你好。”

      秦游不做声,耳朵贴在门上,听到脚步渐弱。

      砰——
      三楼的落地窗玻璃被他两球杆击碎,他从三楼跳下去,人落在露天沙发上。顾不得身上被玻璃割到的小伤,他紧急发动车子驶出别墅,直奔谭之谊的学校。

      谭之谊盯着手机也盯不出一条讯息,袁敬敬跟彭少宇一小时前去了酒店。她心神不宁地坐在凳子上,关掉电脑。

      噔噔噔——
      “谭之谊,你男朋友在校门口等你。”隔壁宿舍的女同学说。

      谭之谊跑过去打开门,“他在校门口?”

      “是啊,我们刚回来,就看到他一个人在车子跟前,看着……看着好像受伤了。”女同学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去看。”

      谭之谊拿起钥匙跟手机,一路飞跑。
      秦游在看到她出来的一瞬间,满脸的疲惫化为虚无。谭之谊跑过去抱住他,“为什么不回消息?我以为你出事了!”

      秦游抱住她安抚,“我没事,别担心。”

      谭之谊才发现他身上有血,“你哪儿受伤了?”

      医生从他小腿跟胳膊里取出十几块玻璃碎片,秦游反过来安慰她,“真不疼。”

      出了医院,谭之谊问他,“带身份证了吗?”

      “带了。”

      两人开了一间大床房,谭之谊进去浴室,用热水淋湿毛巾。

      “裤子脱掉。”她说。

      秦游脱掉裤子。

      “坐下。”谭之谊用热毛巾绕过伤口擦拭血迹,又进出几趟浴室。秦游脱掉卫衣,谭之谊认真地清理干净他身上的血迹,边边角角用棉签沾水擦干净。

      “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不小心。”

      “不说实话你就自己住酒店,我回宿舍。”谭之谊站起来,将用过的棉签丢在脚边的垃圾桶里,转身就要走。秦游急了,站起来说,“是我妈,把我关家里,我没办法了,所以砸破玻璃跑出来的。”

      谭之谊转过身,看着人浑身就剩一件浅色内裤,腿上有十几处明显的小伤。

      “我联系不到你,我以为你出事了!”

      “手机也被没收了,”秦游委屈道:“我从三楼跳下来,不过还好,就受了一点小伤,不疼。”

      谭之谊走过去,“你先待在酒店,我去买衣服给你。”

      “不用,”秦游说,“手机我用下,我给我爸打个电话,报平安,顺便让他叫人送衣服过来。”

      谭之谊点开手机,把韩颂明的聊天页面一指清理掉,滑到拨号键。

      秦游站在窗前打电话,谭之谊从浴室拿出白色睡袍,披到他身上。

      跟随秦父来的还有焦急的秦母。谭之谊打过招呼,去了酒店大堂。秦母梨花带泪,“你不要命了?那是三楼。”

      “别说三楼,五楼我也能跳。”秦游心里有气。

      秦父没办法,只得支持他,“秦游,爸爸赞同你跟那个姑娘谈恋爱,以后结婚也支持。你喜欢就行,但爸爸希望你珍爱生命,不要再冲动,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要为大家负责。”

      “谢谢爸。”

      秦父用胳膊戳了下秦母,示意她表态。

      “好。我也没意见了。你们谈恋爱也好,日后要结婚的话,我会让她签一份婚前财产协议。保证你的利益不会受损。”秦母不情愿道。

      秦游毫不迟疑道:“我的钱就是她的钱,婚前协议,我不会同意。”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秦父打断两人的交流,“等毕业以后,你带我们去趟小姑娘家里,我们拜访一趟。先说好,我们同意没问题,人家家长同不同意就不知道了。”

      “你留学的事,给个准信。”秦父说,“你都推脱多久了?讲讲信誉。”

      秦游带着一脸的笑送他们出门,顺便在酒店旁边的便利店里找到发呆的谭之谊,手拉手回房。

      “你们聊了什么?”

      “以后结婚的事,”秦游说,“看吧!我就说坚持就是胜利,我爸同意,我妈也同意。”

      “你留学的事打算多久动身?”

      “不想去了,早就不想去了。”

      “我不想你是因为我放弃留学。”

      “不喜欢国外,只喜欢蒲城跟仰海。”

      “秦游,你再考虑下,两年我可以等。”

      “两个月我都受不了,说实话,你如果能陪我一起去就好了,那样的话,两年三年都没关系。可是不行,留外婆一个人在国内,我们都不放心。”

      “外婆我一个人顾得过来,”谭之谊说,“下学期,我会在蒲城实习。”

      “那就一起回蒲城。”

      谭之谊抽回手,将手心朝向自己,说,“戒指我都收了,不要担心我会反悔。我等你两年,留学结束,你如果还愿意,我们就结婚。”

      秦游拉着人回房,步伐不自觉加快。
      门被重重磕上,他抱起人放在洗漱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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