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寻回》等树叶

6、第 6 章

　　傅令真带他试了几身衣服，林称心虽然比不上傅令真高，但是175也算不上矮，何况长得一副漂亮面孔，试什么傅令真都满意，好几套直接拿下，林称心想说没必要，但是想起来是顾文易交代的买衣服，买得少了她兴许都不满意，又要说几句，林称心早看出来林一成和傅令真在顾文易手下都乖的跟什么似的。
　　试了半天林称心也有点烦，坐在一边消极怠工，傅令真看出来他累了，问林称心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称心想起来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我能吃肯德基吗？”
　　傅令真也只不过比他大五岁，心想吃个肯德基有什么可不可以的，又想起来林称心前十几年，没说出口。
　　只说好，带他去了肯德基。
　　里面大多数是小孩跟着父母来的，傅令真选了个套餐又问林称心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林称心点了个和傅令真一样的套餐。
　　林称心不爱吃甜的，就把套餐里的圣代放在一边，专心致志地吃薯条，傅令真先吃了圣代，吃完看见林称心的都快化了也没吃，问他：“你不吃？”
　　林称心说自己不喜欢吃太甜的，傅令真说你没动拿来给我吧。
　　林称心递给他，他吃的不多，吃了份薯条和大半个汉堡就饱了，慢吞吞的沾番茄酱吃剩下的几根薯条，傅令真感觉他应该是吃饱了，刚要拽着林称心回家就听见一个声音：“傅令真？！”
　　声音不算小，林称心和傅令真一起看过去，是个穿着粉色短袖的男孩，林称心第一次看到男孩能把深粉色穿得那么好看的。
　　他走过来笑嘻嘻地：“你怎么在这儿啊？”
　　傅令真微笑了一下：“和我弟弟来买东西。”
　　深粉色短袖才看到旁边的林称心，林称心拘谨地笑了下，傅令真才介绍：“心心，这是我室友关仁。这是我弟弟，称心。”
　　关仁笑起来脸上有个小小的酒窝：“老往家跑是照顾弟弟啊？看样子你们是吃完了，我还没吃呢，跟你打个招呼。”
　　傅令真点点头：“那你吃，我们先走了。”
　　关仁笑意盈盈地看着傅令真和林称心走远，心想这哥俩长得不像倒都长得不错。
　　林称心第一次看到这种类型的男孩，不免好奇：“他也是学金融的？”
　　他知道傅令真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在S大学的金融，很好奇关仁是不是这是这个专业的，总觉得他不符合自己对这个专业的刻板印象。
　　傅令真手里还拎着衣服袋子，递给林称心两个，林称心拎着等他找车钥匙。
　　傅令真打开车门，把东西都放进后备箱：“是啊，不然是室友呢。”
　　林称心没忍住还是说：“他脸上还有小酒窝，笑起来跟林志颖似的。”
　　林称心小时候没少跟着陈奶奶看狗血电视剧，就觉得关仁长得像林志颖，傅令真扑哧笑了：“你知道的还不少，少想乱七八糟的。”
　　林称心想说我怎么想乱七八糟的了！又哑了火。
　　两个人回到家已经下午了，熊阿姨中午熬了一大锅的绿豆百合莲子晾着等他们回来喝，端到两人手上正是温热的状态，傅令真拿起糖罐子往里面放了两勺糖，林称心暗暗惊讶，对于他这种不爱吃甜的人来说，两勺糖已经是不少了，心想不甜吗。
　　傅令真就面不改色地喝下去了，喝完又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林称心喝完要洗碗，熊阿姨连忙拦住他：“心心，放那儿我收拾，你上楼去吧。”
　　林称心才放下碗去楼上，因为这几周基本都没睡好，一沾床林称心就睡了个昏天黑地，还是傍晚的时候被傅令真敲门敲醒的。
　　林称心一看表已经五点了，连忙边洗脸边喊：“就来！”
　　傅令真才下楼。
　　林一成和顾文易坐在一楼等他们，听见林称心声音有点发哑，笑他：“心心睡这么香啊？晚上熬夜了？”
　　林称心尴尬地笑了下，他不想林一成和顾文易知道自己跟不上学习进度的事情，低下眼睛一看，傅令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林称心想起来只要傅令真开车他就会睡着，以为傅令真是在笑他，林称心更不好意思了。
　　没等林称心不好意思完，顾文易就问衣服买好没有，傅令真说都买好了。
　　顾文易满意地点点头：“明天你阿姨和叔叔就过来了，我们一起吃个饭。”
　　第二天一早林称心的大姨和二叔一家就到了林家。
　　林称心的大姨顾文容年纪比顾文易大了两三岁，只有一个女儿名叫卓然，之比林称心小一岁，现在也上高二，只不过卓然是在S市旁边的Z市生活，算不上远。
　　顾文容从小和顾文易性格不一样，风风火火，做事情绝不拖泥带水，她早就想来看看林称心，只是一直脱不开身，和顾文易这边的时间也对不上才一直没过来。毕竟还要考虑到林称心的小叔叔一家，林称心的小叔林一民也在Z市，今年40，有个刚出生的儿子。
　　顾文容来得最早，林称心一早换上了新衣服，林一成和顾文易早把家里的情况跟林称心说得清楚，熊阿姨开了门，顾文容就就问林称心呢？
　　林称心从客厅里探出头啦，顾文容一看见那张肖似顾文易的脸立刻鼻头一酸，拉住林称心的手：“是我们家心心吧。”
　　顾文易在旁边：“心心，这是你大姨、大姨夫和你妹妹然然。”顾文容拉着林称心坐下，卓然跟在顾文容后面：“称心哥。”卓然长得更像顾文容的丈夫卓明，看起来文质彬彬戴了副金丝眼镜，默默地站在卓然和顾文容后面。
　　林一民和妻子来的稍微晚一些，一群人彼此安慰了许久才去了酒店。
　　酒足饭饱，未免是一顿对林称心的关心和爱护，林一民拉着林称心的手说你爸妈找你这十几年不容易，现在回来了更是难上加难，以后的日子一定尊敬兄长，孝敬父母云云。
　　林一成怕林称心尴尬连忙说一民你是不是醉了，喝多了。
　　林一民一挥手：“哥，我没醉！这一顿饭下来，我没听见心心喊你一声爸爸，喊嫂子一声妈，叫令真一声哥哥，我心里难受。”林一民的手拍着自己的心口，脸色涨红：“当年我们围着S市，围着周边一遍遍地找，哥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天你回来，鞋底都磨破了，脸上全是土，这些年你和嫂子一边做生意一边找心心，多少年，我们家多少年吃过这样一顿饭，我当时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心心那张小脸喊我叔叔。”
　　林一民说着，抱着头哭起来。
　　林称心的眼睛不知道往哪放，他手指甲掐着掌心的肉，一股热汗在掌心里蒸腾，他浑身有种针扎一般的痒。
　　桌上的人都沉默了，他们面色凝重，仿佛被林一民的话兜头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
　　林一成和顾文易的脸都冻结住了，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道说什么。
　　傅令真却站了起来：“小叔，敬你一杯。”
　　林一民把手拿开干了一杯白酒，傅令真也干了。
　　他的掀了杯底，酒一下肚，他的脸就泛出一股粉红。林一成看到傅令真这样，想制止他：“一民，你别跟这儿闹。”
　　傅令真喊他：“爸，小叔，你们都知道，我亲爸妈早就去世了，是当时的林叔叔和顾阿姨，把我当亲儿子。”他可能是因为被酒的辛辣有点呛住了，眼睛里有点亮晶晶的水液。
　　顾文容也劝他：“令真，你别喝了。”
　　傅令真却笑了，这是林称心第一次看到傅令真正式的，一个大大的笑，他五官锐利挺拔，却还带着点稚嫩，说到底，傅令真还是个学生。
　　“当年我进林家，用了两三年才开口喊爸爸妈妈，小叔你，我长到十岁才不喊你小林叔叔，叫你小叔，小叔，我是个孩子的时候尚且这样，你让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子，遇见人就喊爹妈，是不是有点催他。”
　　他说完，又顾着林一民的面子：“当年的事情，都是我...”他没说完，林一成猛地站起来：“令真！你坐下。”
　　林一成踢了一脚林一民：“你他妈在这发什么疯呢，你为难我儿子你想干什么？”林一民被傅令真说了，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红着脸又站起来劝慰林称心。
　　林称心木木地，林一成和顾文易看得出来林称心也不知道说什么，把林一民挡了回去：“喝醉了，你别说话了。”
　　一顿饭不欢而散，最后林称心被卓然拉着加了微信，林一民被他老婆拉着回了家。
　　这顿饭，林称心没怎么吃饭，他开始莫名想念那顿没吃完的肯德基，眼前那些昂贵的，吃不出味道和温度的菜让他觉得自己没吃完肯德基有点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