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宙漫游》祈明佳

14、《斯人》番外两篇

　　番外一 幼儿园和小学

　　斯恒要去幼儿园了。
　　小朋友前一秒还懵懵懂懂，见斯佳和湛衡和他说再见，也开心的挥手告别。

　　直到斯佳和湛衡一起转身走了，他才转过弯来，在老师怀里嚎啕大哭，大喊要爸爸、要爸爸。

　　斯佳不舍得，“宝贝听话啊，爸爸放学了就来接你。”
　　斯恒啜泣不止，“不要…现在就接我回家嘛…大爸爸…小爸爸、我不要！”

　　小屁孩哭得那么惨烈，两位爸爸都很难受。
　　幼儿园老师安慰道，“这是正常的，你们不要再进去了。小孩子看到你们又会哭的。”

　　教室里面哭了一群小萝卜头，外头几个家长也在抹眼泪。
　　斯佳坐在车上，和湛衡对头哭。

　　斯佳抽噎，“你不是之前还说最好送他来上学，免得天天烦你。”
　　湛衡红眼眶。

　　提到送斯恒去幼儿园那天的囧事，若风他们仨都大笑，逗斯恒，“宝宝呀，你上学那天爸爸也哭了哦。”

　　斯恒搂着斯佳的腰，瞪着溜圆的眼睛，闻言转头看了斯佳和湛衡一眼，一人亲了一口，“爸爸不哭，恒恒以后也不哭了。恒恒心疼。”

　　斯恒是他们婚后决定领养的，在养育一个孩子之前，他们深切考虑了很久。

　　孩子不是包袱，意味着责任。斯佳和湛衡都希望他们能有一定时间陪伴孩子，教好孩子。他们犹豫了很久，商量又商量，确信自己有足够的经济条件、物质基础，也做好了充分的精神准备，才着手开始去孤儿院办理手续。

　　斯佳见到斯恒的第一眼就柔软了，这个孩子太小就被抛弃，身体又不好，那么小一只，白白嫩嫩窝在院长怀里。院长说，如果不是发现及时，他可能会被冻死在门口。

　　“抱进来那天，脸都是青灰色的。”
　　斯恒的手续一办完，两人就搬进了学区房。这里离他们公司都还挺近，地段好，设施一应俱全，他们都很满意。

　　看到斯恒在草地上蹦蹦跳跳，湛衡感慨，“我总想到他还小的时候。”

　　许是因为斯恒身体不好，哭闹也少。唯有生病的时候最磨人，哭起来像幼猫，细细小小。那时候湛衡人在外地出差，斯恒凌晨三四点烧起来，斯佳担心，半夜车不好打。

　　他们那会儿还没有聘请司机。
　　幸好若风住得近，他带着孩子半夜给若风打电话，还是若风送他们去医院。

　　湛衡知道消息，坐了飞机赶紧回来。
　　斯佳抱着斯恒，看到他来才想起来委屈，眼泪一下流出来。

　　后来，斯恒知道叫爸爸、学会走路、知道晚安吻、知道外婆外公和爷爷奶奶……这个小孩子就这样在宠爱中长大。

　　说来奇怪。看起来更为宠溺孩子的斯佳，却更为严厉。
　　斯恒上一年级后开始学琴。

　　那次斯佳出差，临时早回来，一回家空空荡荡，哪有斯恒练琴的琴声？
　　他坐在客厅等到八点半，待湛衡和斯恒大笑着开门，冷然道，“玩得开心吗？”

　　湛衡暗道大事不妙，当晚被斯佳踹出卧室。
　　斯恒在监督下，又练了一个小时琴才去睡觉。

　　晚上躺在被窝里，斯佳问斯恒，“爸爸今天凶你了，你害怕吗？”
　　小孩子的身体很是温暖，他伸手抱紧斯佳的脖子，小声地说，“小爸爸，我今天有一点点怕你。”

　　斯佳亲亲他的小手，“爸爸和你道歉，爸爸不应该语气那么重，这点爸爸做的很不对，没有和宝宝好好沟通。可是宝宝，做什么事情啊，都有恒心的。斯恒的恒就是恒心的恒呀。当初是不是恒恒和爸爸说想要学琴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恒恒什么时候才能学好呢？”

　　斯恒愧疚了，缩进斯佳的被窝，闷声说，“爸爸，我知道错了。”
　　半夜两点，湛衡溜进主卧室。

　　斯佳和斯恒已经睡着了，他躺在孩子的右边，就着从窗帘洒下来的微光，静静看了会儿，也睡了。

　　番外二

　　斯恒生日，在湛衡和斯佳的陪伴下，超级认真地用红色、蓝色和黄色的水彩笔，画了一张邀请函。邀请函上有圆圆的斯恒，瘦瘦高高的小爸爸、瘦瘦更高高的大爸爸，还有一个餐桌，和看不出来是什么的食物。

　　斯恒把天涂成红色，太阳涂成蓝色，桌子涂成黄色，用黑色水笔画的三个小人。

　　他还不会写字，就拜托斯佳和湛衡帮忙写上“我的生日会，邀请你们来！”再附上时间、地点。

　　他一口气画了好多张，分别给若风、李敞、佑宁和桓奕，还给两对爷爷奶奶画了一张。

　　斯佳解释，“宝宝，这样你的生日会来太多人了，照顾不过来。这样，我们同学办一场，家里人再办一场，好不好？”
　　斯恒认真，“小爸爸，那我们拉勾！”
　　他又转头，“大爸爸也拉勾！”

　　可惜生日那天，两对爷爷奶奶组团旅游去了，在高原山区发来视频，祝贺斯恒生日快乐，还给斯恒看了下他们买的礼物，安慰道，“我们暑假回去，再给宝宝补过一个好不好？”

　　斯恒带着生日帽，又蹦又跳，“爸爸爸爸，好多礼物！”

　　然后他又对着手机啾咪了好几下，乖乖挂了电话。
　　若风他们也算看着斯恒长大，陪他玩的陪他玩，帮着做饭的做饭。

　　桓奕说，“想不到，你是我们中最早定下来的。”
　　李敞在客厅听到了，抱着斯恒举高再接住，“恒恒再等几年，叔叔们有孩子了，带来和你一起玩。”

　　斯恒在几个大人的注视下，兴奋地吹灭了蜡烛。
　　开始吃饭后，他扯了扯斯佳的袖子。
　　“爸爸。我今天好开心！”

　　送叔叔们回家的时候，斯恒站在门口，对每一个人告白。
　　“我喜欢你们，有从月亮回到地球那么长！”斯恒把两只手臂拉开，就像他特别喜欢的那个童话绘本里的插图一样。

　　大人们忍不住笑了。

　　湛衡接话，“我们都爱你，也有从月亮回到地球那么长。”
　　斯恒在周日又和小伙伴过了一个生日。
　　暑假时候，他的爷爷奶奶们又给他过了一个生日。
　　斯恒对着朋友们摇头晃脑地炫耀，“我今年过了三个生日。”

　　他那样骄傲自豪，和当初哭哭啼啼的可怜样实在不同。他是受宠爱长大的小王子，在他的梦乡里，每晚都有温柔的月亮和星星。

　　他有两个爸爸，一个大爸爸，一个小爸爸。
　　他有好多朋友，有大朋友，也有小朋友。
　　他被幸福环绕，于是也天真以为，世上所有孩童也如他一般，不知苦难为何物。

　　斯恒在这一年的生日，将每个珍重的人的名字都念了一遍给老天爷，想要这些重要的人，一直在他身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