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九汝

3、第 3 章

　　豫城迎来了百年难遇的寒潮，才十一月就已经出现零下的温度。

　　往年的这个时候，能看到街上有人穿羽绒服就很奇怪，但现在穿什么的都有。
　　幸好学校给每个教室都安装了空调，不然根本没法安心学习。

　　刚下课齐清川就黏着许凌州，还给他塞了颗糖。

　　“凌凌我冻手，你给我暖暖嘛。”

　　齐清川动作很快，没等反应过来就拉上许凌州的手，还贱兮兮的笑着。

　　“手怎么这么凉，多穿点吧，别小小年纪落一身病。”

　　许凌州把昨天忘在学校的大衣给齐清川，让他赶紧穿上。

　　每当他俩甜蜜的时候，霍茨就必须出现。
　　一样的出场，一样的嗓门。“重大消息，妖婆要出去学习一周！”

　　最后就是一样的结果，没人信。霍茨消息是挺多的，但准确率不足百分之五。

　　妖婆一进门就看见霍茨在讲台上吆喝，她直接把手里的课本飞了过去。

　　“你给我滚下去，整栋楼都能听到你的喊声。”

　　“说几个事，往后天更冷了，学校提前半小时放学，回家后给家长说清楚。然后就是，我要出去三天，你们搁班里老实点。齐清川我就不说他了，剩下那几个，尤其是霍茨，给我安分点。隔壁英语老师暂管。好了，上课。”

　　齐清川听课听的无聊，悄咪咪的写了个小纸条给许凌州。趁妖婆没注意，许凌州放下面瞄了一眼，差点没笑出来。

　　纸条上画的是齐清川大战妖婆，就几个火柴人，但特征很明显。

　　许凌州拍了拍齐清川，让他把手伸过来。齐清川以为许凌州开窍了，结果却是被许凌州怼了。

　　许凌州比划道：“没个正形，听你的课吧。”

　　齐清川憋笑憋的身体发抖，一半是因为他被说了，另一半则是因为他又画了一个。

　　妖婆写完板书转过身来，齐清川立马就坐正了。

　　表面是老实了，可底下却用手摸许凌州的大腿，反正这一节课齐清川就没停过。

　　今天就开始改时间了，齐清川照旧送许凌州回家。两人的家并不顺路，所以刚开始许凌州怕麻烦，就坚决不让他送。

　　于是齐清川每次就会说：“凌凌，如果顺路，你是不是就会让我送你了啊。”再或者就是问许凌州是不是嫌他烦了。

　　后来就被磨的没办法，就让齐清川跟着了。齐清川跟家里说的就是送男朋友回家。

　　他父母都很感谢许凌州让齐清川回到正道，一直都很想见他。

　　回家的时候家里没人，问了才知道后妈又被打了，受不了回娘家去了。他爸出去浪了。
　　挺好的，没有人在耳边聒噪。

　　许凌州简单对付了一下，就回屋去做题。
　　这时齐清川发来了消息。

　　齐清川：「你这会儿方便不，我爸妈想和你打个视频。」

　　许凌州：「方便啊，不过你等我一下，过会打给你。」

　　齐清川回了个猫猫的表情包。

　　许凌州赶紧跑到卫生间收拾收拾，把自己整理好了，又回到卧室。平复完心情，他颤抖的点了视频通话。

　　接的人是齐清川，他告诉许凌州不用紧张，他爸妈人很友善的。

　　齐父和齐母坐在旁边和许凌州聊着。齐父平时不苟言笑，今日却笑的格外灿烂。

　　聊着聊着起劲了，齐母说上次带的红茶，喝完感觉食欲变好了，很不错。

　　许凌州说道：「您喜欢就好，我下次再让齐清川给您多带点。」

　　齐母让许凌州亲自拿过来，意思就是让齐清川把许凌州领回家。

　　三人聊了许久，齐清川只能偶尔插几句话，然后呆呆地坐那里看许凌州

　　等到二老走后，齐清川装委屈，让许凌州哄哄。

　　许凌州调侃他连父母的醋都吃。

　　现在许凌州有多开心，等睡着后就有多崩溃。

　　写完作业都快十一点了，齐清川和许凌州睡前互道了晚安。

　　夜里，许凌州又做了噩梦，他梦到爸和后妈离婚了，可笑的是每一个人要他。

　　后妈把两个孩子抚养权都要了，回了娘家，他爸不知道去哪里了。而他面对法官的问题，选择了独自生活。

　　许凌州并没有醒来，他一直陷在里面，枕头还湿了一片。

　　这个梦太真实了，总觉得在未来的某一天就会成真。那晚过后，许凌州不止晚上会梦到，有时白天发呆时也会想到。

　　他觉得奇怪，但又对生活没有多大影响，便当是寻常的噩梦。

　　马上就期末了，学生们又进入了备考状态。
　　齐清川写卷子写到无聊，索性就叼着笔，扭头看着许凌州。

　　冬日的阳光很暖，照在许凌洲身上，宛若神仙。齐清川看的出神，却浑然不知，妖婆在他身后站着。

　　“齐清川你给我滚后面去。”

　　妖婆拍了齐清川一巴掌才给他的心思拽回来。他冲许凌州抛了个媚眼，潇洒地往后一站。
　　半年了，齐清川又站到了久违的地方，别说，他还怪想念的。

　　妖婆又整顿了几个人，便喊着许凌州回办公室。

　　许凌州走到后门时，齐清川问道：“怎么了，你好像没犯事吧。”

　　“没事，可能要我帮她改作业之类的吧。”
　　许凌州到了办公室，看到刚才还严厉的妖婆，这会儿她的眼神很复杂，还一直叹气。
　　许凌州率先打破了这个局面。“老师，你叫我来，是为何事？”

　　“许凌州，你先跟老师保证，你要保证我接下来说的话不会影响到你的学习。”

　　许凌州不理解妖婆的意思，但还是照做了。
　　妖婆声音很轻，开口像老了十多岁。“许凌州，你爸把你妈打进医院了，警方已经介入调查，现在双方在闹离婚。”

　　许凌州突然心跳漏了一拍，短暂的一瞬，他感到呼吸困难。他险些站不住。

　　“老师，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许凌州的声音都是抖的，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老师，我想回家。”

　　妖婆给许凌州批了假条，他签字的手一直在抖。
　　出校门后，许凌州先回了趟家。一进小区，周围的声音全是关于他爸妈的。有指责他爸的，也有心疼许凌州的。

　　打开家门，屋里一片狼藉，梦境中锅碗瓢盆破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拿了手机赶去医院。在护士的带领下，许凌州见到了他后妈。

　　与往日不同，她现在身上缠满了绷带，还插着管子，连呼吸都要靠着仪器。虽然许凌州对她并没有感情，但此刻却十分心疼。

　　许凌州后妈的家里人基本都来了，哭的最狠的是他外婆。

　　“你怎么来了？”

　　许凌州在来的路上去了趟银行，他把他上学以来的奖学金取了出来。

　　他把钱给了外婆。“这有四五万，你们先拿着用。”

　　许凌州来了就够惊奇了，这又拿了钱，他们都不知道许凌州到底在想些什么。

　　“虽然我和她没血缘关系，但她也算照顾我这么多年，这些钱算是来还恩的。至于我爸，我会送他下地狱的。”

　　许凌州后妈是照顾他了，但那只是在两个小孩出生之前。

　　许凌州走之前告诉他们一定要看好两个小孩，当他们面打架，估计会留个心里阴影。
　　随后，许凌州又来到警局，见到了一直帮他的王警官。

　　“又麻烦您了，我想问一下，他这最少判几年。”

　　“不好说，得等伤势鉴定报告出来。我估计不会少。”

　　王警官自然知道许凌州想要怎样的判决，但看伤势，判十年以上没问题，死刑就难了。

　　“那如果他有前科，能判死刑吗。”

　　王警官果然没猜错，可对于他有前科这一事，还真不了解。

　　“有案底吗？”

　　许凌州淡淡地说道：“有，十三年前的八月十八日，他因殴打我妈被拘留了，做完伤情鉴定后，我妈被诊断为轻伤二级，判了一年六个月，后来走法律离婚。你可以去查查，就在咱警局。”

　　王警官让人去找了当年案件的文件，因为时间久远，找的时间要长些，就让许凌州先回家等着。

　　刚出警局，许凌州就看到齐清川发的消息，问他出什么事了。

　　家里乱的很，一时半会儿也住不了人，于是就让齐清川来警局接他。

　　一说是在警局，把齐清川下个半死。来的路上还催司机快点。

　　接到许凌州，齐清川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保没事后，这才放下心来。

　　路上齐清川问发生啥事了，许凌州没说话，只是呆呆地望向窗外。齐清川感觉到他心情不好
　　到齐清川家时，齐父母还在沙发上坐着。

　　“齐清川你跑那么快干嘛，啥都不说，想急死我啊。”

　　齐母气的拿抱枕扔齐清川。许凌州劝道：“阿姨，你别生气，是我没和他说清，他才急的。”

　　齐清川把二老安抚上楼睡觉后，问道：“凌凌，你吃饭没？”

　　许凌州快中午离校的，一直忙到现在，别说晚饭了，午饭都没吃呢。

　　齐清川给许凌州下了一碗面，味道一般，但好在能吃。

　　看见齐清川，算是放松了许多。可许凌州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今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