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一厢情愿》莞歆浔

8、第七章 澄清

　　门口的人群散了，自觉理亏的众人却还是在燕归来看不到的地方骂骂咧咧，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他不近人情，还不能背地里说说了？
　　燕归来不在意地坐回位子上，大家都很担心，“燕哥，”云起时一直看着他，虽没见他有什么反应，但还是放不下心。
　　燕归来的性子云起时不是特别了解，但也知道，一个天之骄子在遭到众人唾弃时还是会强颜欢笑，因为教养，他学会了包容与隐忍，也因为一度的隐忍，燕归来终会有爆发的一天，云起时不希望看到他因为那些闲言碎语失了最纯粹的努力。
　　“燕哥，”云起时又唤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歪着头看他。
　　燕归来回着：“我没事，怎么了？”他放下撑着脑袋的手，轻声问。
　　云起时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蒋老来了。”
　　蒋老师知道这件事后就从楼上赶下来了，同学们都默默收起了手机，倒不是怕他没收，毕竟蒋老是他们学校任教老师中最宽容的，从不随便指责学生，就连校规中明令禁止的条件，蒋老都不会管太多，反正只要不在课堂上违反纪律，他都不会深究，但在蒋老面前明目张胆地看手机就有点不太好了，还是理解一下每天上班P事一大堆的老师吧。
　　蒋老也没废话，开口说着：“关于这件事，学校会组织一次主题班会来特别澄清，在此之前我们就先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等学校的安排。”
　　这件事还是跟学校扯上了关系，再不及时澄清会对下半年的招生有一定影响的。
　　燕归来还是那一副默不作声的模样，说不在意是假的，但在意又如何？顺其自然就好。
　　云起时就静静地看着，还能说什么呢？当事人都冷静下来了，自己也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教室里没有了平时下课时的聒噪，大家都在等着下一节课的老师过来，蒋老默默退了出去。
　　整节课大家都心不在焉的，化学老师夏绥婳也不觉得意外，所以课上的内容大多是复习前几节课的知识点，说不重要，也是明晃晃的知识点，说重要，她也会在明天重新复习的，目的就是让这些学生有四十五分钟缓一缓的时间，到最后十分钟，她直接就是合上了课本。
　　“行了，就先复习到这里吧，今天一二单元的知识点下节课我会随机抽查的，现在你们好好做下练习题，不要大声讨论。”夏老师摘下了眼镜，原本天天戴美瞳的她突然戴上了眼镜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徐玢问：“老师，你今天都没有化妆，连美瞳都没戴，是不是生病了啊。”
　　其实夏绥婳的素颜不比化妆后差，可能是学生们看得多了妆后的她，都是觉得夏老师素颜更显年轻，只是长时间涂口红的唇一但没有了装华，就有一点泛白，精神气就失了几分。
　　同学们都低着头等着夏老师的回答。
　　她失笑，“唉啊，今天军训的演讲从六点多就开始了，没时间化妆啊，你们蒋老师刚刚看到我也问我是不是生病了。”身为年轻一代的优秀教师，学校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会去实践。
　　蒋老担心的不无道理，夏老师看上去是真的有些病态感，十九班的学生都看出来了，只是上课时间不好说，徐玢也是在第一时间表达了大家心里的想法，好在夏老师只是因为没化妆才显得沾了病气，没有真的生病，大家都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学习上，关于燕归来的事，他们也只能暂时相信蒋老会跟学校领导好好交流。
　　一个上午过去了，除了那些上门道歉的同学，或多或少信了点谣言的大家，几乎都对燕归来少了些看法，并真正地感到抱歉，还有热心人向道歉没有被接受的同学解释，说燕归来接不接受别人的道歉是他的权利，要是以这个去道德绑架他，那就跟逼他去原谅伤害了自己的人没什么区别，所以大部分的同学都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小插曲，没有相信所谓的谣言，但其他学校的态度一中的大家就不知道了，只是苦了学校准备澄清，都让领导们忽略巡查了正在军训的学生了。
　　燕归来当时也不算是在置气或是真的不想原谅，只是奇怪为什么会有人拿这种事来炒作，至于那个人是谁他也不感兴趣。
　　当天晚自习前，夏绥婳把燕归来和云起时一起叫了出来：“你们现在收拾一下书包，等会儿蒋老师会带你们坐专车去酒店，连你们的家长都联系好了，到了就知道了。”她说话有点急，好像在赶时间。
　　处于学校论坛议论中心的燕归来参与澄清很正常，而云起时的排名靠前也是十九班的，澄清会是有利无害，所以学校会带着他，这是云起时自己的想法，也便有了心理准备，但他不知道的是，仅仅一下午的时间，自己也被卷进了这场风波。
　　二人回说“知道了”，便进教室收拾起了书包，大家知道这是学校的意思，但还是觉得他们幸运，说今天夏老师会在晚自习上发卷子写，十九班的每个星期二都很难熬之类的，反正吵到最大声的时候蒋老来了，“燕归来你们好了吧？”
　　吵闹哀怨的声音低了下来，二人便跟在蒋老后面离开了教室。
　　楼下，副校长、年级主任、理委会主任和夏绥婳都在迎接，原本在上课时间不该开放的大门也已经开了，两个看大门的保安大叔分别一左一右地站着，对老师们十分恭敬，背着书包的云起时和燕归来一言不发，只是被引上学校请的专车，阵仗不大，也就连着停了四辆车，还压了斑马线，他们两个坐到了最前面的车上，第二辆车已经坐了人，但暂时还不知道是谁，四位老师则坐上了后面的两辆车。
　　车程不远，十分钟就差不多到了，一路上他们抱着书包都没有说什么话，所以下了车也还沉浸在自己的内心戏里，直到跟着进了酒店的一个包厢才回了神。
　　偌大的包厢里坐着燕归来和云起时的父母，两家家长交谈甚欢，坐在他们正对面的是几个月都难得出现几回的一中校长，还有一个面相发福的中年大叔，蒋老让他们打招呼，但那个大叔直接说不用不用，仅是坐在那气场就十分有威慑力，燕归来他们就坐到了两家家长的中间，一放下书包就听见老师们在和大叔客套，虽然不太情愿，但也只能干坐着听这些废话，一般这个时间应该在食堂吃饭的学生默默翻了一个又一个白眼，而家长也没有精力管他们，只是起身问候刚赶来的老师们，云起时才发现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进来的还有学校宣传部的老师，原来那辆车上坐的人是他们。
　　先是“程副局，两个孩子来了，让您久等了……”“不会不会，都坐下吧。”
　　再是“老师们辛苦啊。”“不辛苦不辛苦……”
　　云起时他们的注意力不在那一声“程副局”上，而是看到夏绥婳坐下后反应过来，小声说，“夏老师今天的晚自习应该是赶不回去了。”
　　“蒋老也不在学校……”燕归来说。
　　“他们也太爽了吧，不像我们现在连饭都还没吃，估计要等他们几个领导假惺惺地客套完才能上菜……”
　　“不一定，我们也可能会被中途送回家。”
　　此时，服务员已经上了酒。
　　“……”
　　在场面子最大的程副局一个眼神，坐在他身边的夏绥婳站了起来，露出职业微笑给他倒酒：“请。”
　　接过酒杯后他淡淡看了云起时他们一眼，“给两个孩子也倒上。”
　　“ ？？？”
　　“我们好像是来讨好领导的。”燕归来把夏老师倒的两杯饮料的其中一杯递给了云起时，声音压到只有他们听得见。
　　两个孩子也很有眼力见地站了起来，程副局也没有计较他们拿的是酒还是饮料，点点头喝下了只倒了半杯的酒，大家也仰头喝了下去。
　　云起时喝完刚想坐下，就被燕归来轻拽了回来，一看，整个包间只有程副局是坐着的，就连校长都不敢轻易坐下，老师们战战兢兢地等着他发话，“切，自大。”他在心里说了句。
　　“今天我本来是有别的行程的，但既然答应了我就会尽量帮你们的……”程副局高傲地说着，就好像他们真的很稀罕他过来一样，但学校是真的稀罕。
　　燕归来和云起时的妈妈都有点不耐烦，眉微蹙着，但这是自己孩子的学校有求于的人，再嫌啰嗦也要听他把废话讲完。
　　十分钟后，“……所以我会向上面请示，主动规避并严惩这些传出谣言的学生……”
　　云起时无聊得打起了哈欠，嘀咕句：“跟个你说了教育局的其他人就会按你说的办了似的。”一不小心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音量，包厢的各位都听见了。
　　云起时的妈妈听后身心愉悦，还是他爸爸让她收敛一点的。
　　燕归来就比较赞同了，程副局只是教育局的副局长，巴结的再紧人家上头也有领导，这事不太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