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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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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还未大亮，许是挂念着很多事情要做，你很早醒来。
你不设防地拉开门，一道鲜血淋漓的身影随着门的打开跌落进来。
一双惊慌伤痛的紫色眸子照映出你迷茫的倒影。
你有些困惑地看向今天打开方式似乎有些不对的大门。
然而木门一切正常。
随着木门的打开，门外露气深重的气息涌了进来，空气冰凉湿重得仿佛能凝出水来。
屋外浓雾缭绕，你的木屋仿佛一座被大雾围困的孤岛，丝毫看不出原本围绕在周围的密林痕迹。
至此，你总算明白，珀西说的，大雾中找不到路的方向是个什么模样。
你看向跌坐在你脚边的罪魁祸首。
祸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你的衣角，又在看到手上斑驳的血迹后瑟缩地收回。
很好，非常好，一夜没见，把自己弄成这样。
你看着人鱼两个手臂上遍布的撕咬血痕，尖齿咬出的深深青痕与或鲜红或深红的血痂交错，难以分辨缘由的烦躁或是怒意腾燃而起。
是起床气未退，还是看到人鱼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还是什么缘由，你也分不清楚。
渐起的戾气中，你用力掐住顶起对方的下巴，拇指顶开他的上颌。
微红的唇被蹂躏撑开，露出轻易不示人的锐利尖齿，尖而白的锯齿上唾液和血痕混聚，显得格外狼狈、不堪。
拇指划过尖齿的顶端引起人鱼一阵颤栗，你看着他瑟缩着想要藏起锯齿的模样，忍不住地冷笑。
你用力掐住不让他躲开，声音里满是寒意：“现在想藏起来了，昨天撕咬自己的时候不是咬得很起劲么。”
墨菲尔哀哀地望着你，被迫张开的唇间唾液滴落在你的指尖。
你看着他不敢动作、充满祈求般的神情，重重地闭上眼，试着将被激发的焦躁和火气死死按下。
食指指节敲击了两下獠牙，你俯身盯住他的双眼警告道：
“再让我发现你自残，我就把你的锯齿都拔了。”
墨菲尔的眼睫抖动，眼睛似是痛楚似是欢愉的勾起。
他的紫色双眸里是化不开的浓郁，浓郁的让你看不见自己的倒影。
“听清楚了？”
人鱼乖顺地眨了眨眼。
你松了一口气，准备收回手，突然感觉一道湿润温暖的触感划过你的指尖。
人鱼嫣红的舌尖轻顶你的食指，似是舔舐又像是邀约。
浑身的血液上涌，你当场愣住。
人鱼又试图含住你的指节，你反应过来，刚刚在气头上，你完全没意识到你们现在的动作这么奇怪……
你居高临下，肆意蹂躏他的唇齿，仿佛是什么强抢民男的女恶霸。
你赶紧收回手，站起身将手下意识的在身侧藏起，努力保持着冷脸的样子问道：
“为什么不好好睡觉，为什么要撕咬自己？”
人鱼愣了一瞬，不知道是不知如何作答，还是没想到你会这么问，过了许久，他避开你的视线摇了摇头，然后又用指尖在空气中凝结着水汽写道：
“大人，我离开之后还能再回到这里么？”
你轻声念着半空中由水汽凝结出的字符，有些不解地看向人鱼。
那双艳丽至极的眼眸闪着希冀明亮的光芒。
光芒太柔和太明亮，以至于你的心底都被触动了一瞬。
他竟然还有回来的想法。
太危险了。
他应该是避而不及才对，也许获救之后的吊桥效应，他对你尚有些移情，但是，你很清楚，移情总归会消失的。
你要怎么回答呢。
你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有几个瞬息，你真的很想两眼一闭由着自己蔓延的绮念就这么答应下来。
但是，你的理智总能及时上线。
再想到明天一定不会平静的领地，你刚刚躁动的血液彻底冷静下来。
你摇了摇头，沉声道：
“不要再回来了，墨菲尔，陆地毕竟不是适合人鱼居住的地方。
我先去给你找点伤药，你处理下伤口。”
说罢，你不敢再看人鱼那副了然但被抽空灵魂的神色，逃兵般落荒而逃。
你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于忙碌之中。
理智上，你知道自己应该聚精会神，应该把自己跟魔药关在一起，为即将到来的明天将一切都准备好。
可是不知为何，你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人鱼那副苦笑凄婉的模样。
仿佛你打碎了他全部的希望一般。
这无法控制的走神让你工作的效率大大降低。
又一次失败的实验后，空气中都蔓延着一种难言的酸涩味道。
“嘶，好酸。”
你自言自语地擦去魔法失败剧烈燃烧的痕迹，到窗边拉下窗帘，挡住窗外站了一天一动不动的身影，又开始下一轮尝试。
冷静一下吧。
无论是你还是墨菲尔，都需要冷静。
反而是今天的珀西不需要。
许是感受到你和人鱼之间不正常的氛围，他今天表现得格外的乖巧，没怎么打扰你。
又是一夜无眠。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你终于集中精力彻底忘掉窗户站着的人影。
应该已经睡去了吧，你安慰自己道。
旁边，西蒙斯强塞给你的联络信物一直响个不停，在深夜里显得格外的吵闹，你只好找个坩埚把它盖住。
其实知道有人陪你一起失眠的感觉还是很好的，你听着坩埚里的震动声，即便手中的魔法线条不收控制的不断爆炸，心情也稍微愉悦了一点。
失败。
失败。
失败。
失败。
……
你的手越发颤抖，如果不能成功…
你不敢想下去，深吸一口气，仔细地辨别更多的参考手札上提到的地方。
你必须成功。
无论如何，你总要成功护住一次。
这一次，你不会再犯错，不会像利昂娜那次那般愚蠢。
终于，直到鸟鸣声响起。
许是在已接受自己注定在魔法大陆上畅游的命运，你突然福至心灵的勾勒出了魔法链路的最后一笔。
随着一声嗡鸣，桌子中央作为本次媒介即将发挥作用的魔药发着幽黄的光芒，那是魔力顺利注入的模样。
这一次，你成功了。
你疲惫地跌坐在椅子上，阖着双眼，获得短暂的宁静。
5分钟就好，让你歇一歇吧。
坩埚里的信物不再震动，万籁俱寂中你感受着时光的流逝，屋中一次又一次失败后留下的烧焦气息拥着你。
真好，这次你会护住的，对么。
……
5分钟转瞬即逝。
你拉开窗帘，向外看了一眼，墨菲尔还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像一座正在褪色的石化雕像。
其实不算意外。
你出神地望着窗外，有一道声音于心底响起。
“他对你只是移情么，你敢不敢上去问一问？他看你的眼神你真的看不懂么？
希意，你真是个胆小鬼。”
心底的声音肆意地嘲弄着你。
“是的，我是胆小鬼。
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人的一生会动心很多次，而时间总会治愈一切。”
你自言自语道。
毕竟你不是神明，你没有更好的办法，除了抓紧送走他们，你没有信心护住他们。
你苦笑着拿出另一个杯子放在桌上，将刚刚制成的魔药一分为二倒了进去。
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盛着同样幽黄的液体，一圈圈地荡起涟漪。
你盯着杯中的涟漪，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拿起其中的一杯，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
墨菲尔被窗户猛然推开的声音吓到，颤抖了一下，明明被吓到却还是下意识地勾起唇角。
他轻柔讨好地冲你笑着，但你还是一眼看到，与勾起的唇角截然相反的是那双漂亮至极的烟紫色眼睛，水雾弥漫、泪痕累累。
分好的半杯魔药在你的手中散发着热意，却仿佛有千斤重让你有些握不住。
“墨菲尔，你……”你艰涩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人鱼听到你的声音狼狈地后退了一步，看上去似乎想找什么东西躲起来。
你看着人鱼不复往日风姿的慌乱，心中有什么在细密的啃咬，他不该是这个样子。
你闭上眼，有些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能不能让他于痛苦中解脱。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
你对抗的是人类的贪欲。
你咬了咬舌尖，压下所有的情绪，尽量语气与平日无二地说道：
“墨菲尔，还记得么，黑月女巫的领地欢迎一切非人的生物，如果你想，这里随时欢迎你。只是接下来我可能会出一段时间的远门。”你微笑的看着他继续说道，“抱歉，之前的话可能让你误解了。”
听完你的话，墨菲尔眼中的光逐渐亮起，那自见到你起强行勾起的嘴角也不再凄惨的笑着。
墨菲尔急切地向你的方向走近了几步，随着他的走动，湿重的水汽也一同涌来。
水汽于空中扭动，你看见他指尖写道：
“大人，您出门不在的时候，我可以守在这里，等你回来么？”
你听见你平静无波的声音：“当然可以。”
谎言。
“这是我新尝试的魔药，也许能真正治好你嗓子的问题。”你微笑着将杯子从窗户中递了过去。
也是谎言。
墨菲尔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在你无声的催促下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后将杯子递还到你的手中。
“有变化么？”你仿佛很关心效果般问道。
墨菲尔低头垂眸，摸着咽喉的位置，摇了摇头。
很好。
“那真是太可惜了。”你听见自己这般说道。
……
天光渐起，从最外层防护魔法阵向外延伸之处传来的细微波动。
那是大波的人马在向着这里赶来。
你深吸一口气，注视着珀西他们离开的背影，开始估算着时间。
等你喝下另外半杯魔药，你的魔力一定会被抽空。
届时的防护魔法阵将失去所有补能，一旦被击破你将再无任何防护的能力。
所以必须等到珀西他们进入精灵领地隐蔽的入口，才是最好的时机。
你耐心的等待着。
精灵一族隐蔽的入口终于传来了波动。
由于精灵一族的女神设下的规则，精灵一族的入口一旦有非族人进入，就会隐藏关闭起来，直到异族人通过精灵族地内部的传送阵离开。
你一边感受着外层防护魔法阵传来的攻击带来的震动，一边耐心的等待着精灵族地入口的波动逐渐平息。
这下，他们应该彻底进入精灵的族地，至此，墨菲尔安全了一半。
你看着桌上放着的半杯的魔药，摇了摇头，终究是一饮而尽。
随着辛辣苦涩的魔药下肚，仿佛有一团烈火在喉咙中炸开，灼热感迅速蔓延至全身，暴躁的魔力脱缰般肆意冲刷着全身，引起你一阵阵的眩晕。
眼前的世界扭曲变形，色彩变得模糊而混乱，光芒在视野边缘闪烁，将微薄的意识碾压揉碎又随意粘合。
“哗啦”。
你好像将什么东西拽落在地。你倒在地上，身上的黑曜石不断的发出嗡鸣，最终啪的一声依次断裂，然后散落成灰烬。
肌肤滚烫灼烧，圣术禁止逐渐从你的身上浮现出来，全身魔力被瞬间抽空。
你蜷缩着身体，感受着像是被烈焰炙烤的煎熬，突然很想放声大笑。
真是了不得禁忌魔法，“挪用”。
你成功了，你挪用了墨菲尔身上的禁制。
空气中传来剧烈的震动，随着一声巨响，地面微微颤抖，桌椅摇晃，玻璃器皿不停的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防护阵破了。
你闭上眼，紧紧地抱住双腿，静静地等待女巫的命运。
你无力催动任何一件魔法道具了。
很快，大批人马靠近的声音传来。
逆着光，你依稀看见爱葛妮丝带着西蒙斯踢开门闯了进来。
墨菲尔，跑远一点啊。
来吧，爱葛妮丝、西蒙斯，向我证明你们的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