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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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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姐姐和甄真来无影,去无踪,转眼像一阵风消失在我们的生活中。他们走后半个月,从东瓯国送来书信,已经回到家中。
阿哥开始着力打理起秦家的产业,先清点了邯郸周边的田庄,又远赴阿爹的祖籍淄州清点了祖产,这一趟北上用去半月时间,与我也是半月未见。
听闻阿哥回了小秦府,我想立刻去见阿哥,又踌躇该如何开口与他谈起甄氏姐弟——其实是甄真,正在小花园里团团打转,冷不防撞上一个人——秦菀。
“二姐!”
“你在这干什么呢?我看你都转了十几圈了。”秦菀梳妆打扮过,看上去像要出门的样子。
说来奇怪,虽然秦菀如今对我还是没有好脸色、好口气,但我就是觉得,董偃之事以后,她和我变得亲近了。从前她哪怕夸我,都带着讥讽,如今她哪怕骂我,都带着温情。
第一次,她好像真的变成了我姐姐。
不过我还是不能告诉她甄真的事,这事儿太大。
我说:“我……我闷得慌,不知道上哪儿解闷去。”
秦菀毫不犹豫地答:“阿哥昨儿夜里回了邯郸,你不去看他去?”
我犹豫:“看……自然要看,不过见了面说什么?”
秦菀诧异地看着我:“你与阿哥见面还要考虑说什么?——我从阿爹那儿听说,阿哥今日要去看城中的店铺,怕是也没空与你多说话。”
我兴奋了:“阿哥要进城?那我要一同去——姐姐,你去不去?”
秦菀白我一眼:“不去我和你啰嗦这么多?”
“好咧!”我拉起秦菀的手:“那走!”
“忙什么,”秦菀也忍不住微笑起来:“你看看你穿的这一身。你去换一身衣服,我去门口吩咐套车。”
我低头看看自己那一身家常襦裙,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那二姐你等我,马上就好!”说完,就向房中跑去。
阿爹早年在邯郸置了几处产业,说起来都是托薛大娘的福。薛大娘是个心直口快、雷厉风行的人,在投资上面既有眼光,又有行动力,如今薛家的产业遍布南北,和这位能干的主母不无关系。
我阿娘是薛大娘的闺蜜,虽然投资头脑与薛大娘不能相比,不过多少也是和尚跟着月亮走——沾光,被她催促着买了些产业,不过比不得薛大娘的魄力,买的都是些边角便宜的地方,如今虽然价格涨了些,也不多。
我与阿哥、秦菀,下了马车,又转了两个巷道,才找到最后一家秦氏产业的店铺。这是一家茶馆,门口挂着一张古色古香的匾:姚记茶馆。茶馆里装修得颇为简单,倒是分了上下两层,可统共也没几个客人。
伙计一见我们三人进门,就热情地迎了过来:“客官,三位?随便坐。”
待阿哥说明身份,伙计的脸一下沉下来:“我……我去叫我爹出来。”原来伙计就是茶馆老板的儿子。
姚老板出来,一个中年圆脸汉子,倒是客气,请我们坐下喝茶。喝了半杯,阿哥言归正传:茶馆已经欠了好几月租子。
姚老板立刻连声倒苦,抬手示意我们看店里的萧条景象,又说:“这铺子不在隧上,从隧旁走过来要往东走两个市列,生意能好的了吗?”
阿哥不急不徐地答:“这铺子若是在隧上,租子也不可能是这个价钱,这姚老板难道不清楚?”
姚老板无话可说,立刻又换了张脸孔,哀诉道:“秦公子你有所不知,今年南方多雨,茶叶欠收,到的货色也都比往年口味差得明显,原本积攒的几个熟客也都不来了,我们实在是艰难度日。别说租子,我这一家老小下个月的饭钱都不知在哪儿呢。”
我忍不住插嘴道:“货色差你还买?”
还没等姚老板回答,秦菀说:“像茶叶这种生意,契约自然是一早签下,不是能临时反悔的。”
姚老板点头,说:“这位秦小姐是行家,茶叶生意都是期货,到头来好坏各由天命。”
原来如此,我忍不住看了看秦菀,奇怪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时,姚老板的儿子又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他母亲,端了好些茶点馃子,我们起身道谢后大家坐下,喝了一壶茶,聊了一会儿天,最后结果是从前的租子不算,阿哥又格外免了他们一个月的租子,若是到期再不见生意好转,他们便打算关了茶馆退租。
我和秦菀回到车上,秦菀忍不住掀开轿帘问骑行的阿哥:“阿哥,你这不仅租子没收到,下月若姚家退租,店铺岂不是更要空关了吗?”
阿哥答:“那总不能逼人把饭钱交出来吧?下个月再说下个月的话吧,兴许到时候生意好了也未可知。”
秦菀放下轿帘说:“我们在那里坐了一炷香的时间,有几个客人进出?能好才怪。”还好她这话说的声音低,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不过扪心自问,我认为她说的很有道理。
阿哥将我和秦菀送到家,就预备回小秦府。正要走,又折回来,叫住已经进了门的我,问:“明日去我那儿不?”
我问:“明日有好玩的?”
阿哥说:“倒也没什么好玩的,明日我与几个好友约了叙话——是项兄让我叫你一道去,他近日得了一味新药,治你上回的腿伤最好。”
项扶苏?我心中一动,他舔舐沾了我的血的手指的样子浮上心头。说起来之前是他一直拒我于千里,不过今日阿哥这话,我怎么觉得透着什么阴谋似的?
我一扬头:“那点子皮肉伤也值得小题大做?早好了!”说完甩袖就走。阿哥在后追问:“那你明日倒是来也不来?”
“不来!”我大步流星地走回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