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喂草》寺庙庙庙庙

4、第 4 章

　　书房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朝阳的桌子和几个不算高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书，每一本都摆放整齐，一尘不染。余言简单扫视几眼，虽然他是个理科生，但不难看出有很多历史书，按朝代摆放，种类多样。余言发自内心感叹：这么爱看历史还选理，重文轻理的时代啊。
　　余言进来时，下意识的将门带上，虚掩的门此时被打开，初正深嘴角挂着笑走进来。
　　“你是几班的？”余言听到脚步声，问道。
　　“理（6）。”初正深淡淡的笑着，道，“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小时200，日结。”余言忽视初正深，开始讲自己的课堂，“每周一、三、五，补两个小时，有特殊情况提前请假，不接受临时请假，快死了也要坐着把课听完。我你应该也知道，便宜不了，你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补吧，”初正深没有因为少年耍赖皮的话而有一丝不高兴，笑着接上道，“我有钱。”
　　余言没有想到一切会这么顺利，还真给任晨样这小子找到了这么达标的一个，关键脾气还好，除了说话有的时候让人不舒服，其余都能接受，余言嘴角不禁上咧，道：“你有没有考试的卷纸之类的。”或许和他从小生活的环境有关，又或许基因里就带着点教书的料，余言的这句话说得有模有样。
　　初正深闭上眼睛，淡淡地摇摇头。也没人随时把试卷收拾好，没有倒也正常，毕竟余言自己的试卷都经常乱丢，余言干脆直接问道：“成绩怎么样，单科？”
　　闻声，初正深缓缓将眼睛睁开，扭过头道：“中下等，想往上提，所以才找你。”
　　余言冷不防的与初正深对视，初正深的眼睛很干净，像兔子一般尽管并不是刻意的，余言也避不开就这般直勾勾得被盯住。他的眼睛干净的让人忽视对他整张脸的观察，倘若在街上匆匆对视，这双眸也足矣让人记忆深刻。
　　“别看我，神经。”余言被他盯得不舒服，别过头又会显得自己像是输了一样，于是索性直接骂他，话落，初正深笑着把头别了回去。
　　二人在书桌前落座，书桌还算宽敞，因此他们之间隔了一个小臂的距离。两张椅子前后摆放本一致，但余言觉得当老师的应该在一旁看着，并不应该过多影响，因此余言便朝后用脚朝后移了一些，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滋滋——”的噪声。
　　“余言，”这是认识的将近两天里初正深第一次叫余言的名字，任晨样本就是打着理（1）学霸余言的名字找的人来上课，因此初正深知道并不奇怪，但忽然被这么叫上一声，余言有些愣住，初正深接着道，“楼下那户特别难缠。”他的语气中没有不满，而是在陈述事实。
　　“知道了，”余言有些不耐烦，他家楼下那户早搬走了，少年已经习惯这般做，因此没有多在意过，余言问初正深道，“你的课本呢？”
　　“忘带了。”初正深说出这一句后，去观察余言的脸色，少年此时眉头有些微微皱起，初正深解释道，“怕你走太快，跟不上上。”这句话依旧没有埋怨，但余言却觉得听出一丝挑衅的意思。
　　初正深不提还好，方才他在小区门口侧过头，在余言耳边说得那句“救星来了”简直不要太混蛋，余言当时只骂他一句没有抽一巴掌上去算体面的了。
　　余言的课本他也带了，有一些笔记需要用到，起初并不想让初正深用自己的课本，但现在也没办法，用就用吧，余言只想早讲完早完事，懒得和初正深掰扯。余言捡起地上的书包，摸索着将拉链打开，把课本取出，直接扔到初正深面前，像是指挥手下般道：“今天一节课，把课本上所有的重点加粗背会，我在旁边看着你。”
　　要想学好物理，最基础的知识点和单位一定要记熟悉，因此这便是余言的第一堂课，本来他是想让初正深照着他的，先在课本上记记画画，但初正深没带，那这样直接去背也未尝不可。
　　“你骗钱呢，余言。”初正深看着余言丢过来的课本，课本因丢来的力道大，前两页已经翻开，停留在目录上，他的语气很轻，在喊余言名字时语速放得更加慢。初正深依旧是笑着，在余言看来像个盯着课本笑的傻子。
　　余言懒得同他理论，道：“你尽管背就行了，我有我的节奏。”话落余言格外肯定般点点头。
　　初正深没有接话，还是要再说上两句为好，余言道：“放心，肯定让你提升大于十分不成问题。”话落，初正深翻开余言的课本。
　　“这一节课只是老师对你的一个检测，你要好好完成，可能你天赋不好，背诵较慢，老师也是可以接受的，背到哪是哪，下课检查。”说着余言想将椅子继续往后移，离初正深远些为好，少年下意识的双脚加重力道踩地，又忽然反应过来，他索性直接起身。
　　初正深感受到身旁之人一系列的动作，他一边随意翻着余言的课本，一边道：“你站起来干什么？”
　　余言颇有气场道：“老师出去外面，不影响你学习。”
　　初正深叹气无奈笑笑道：“不要自称‘老师’。”
　　“哦。”余言轻轻应道，趁初正深还没反应过来去拦他，赶快出门为好，毕竟学生不能过度地依赖老师，况且他当真怕打扰到初正深。少年几步走到门口，这次他将门关紧，又几步走到客厅，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准备接下来的事情。
　　余言刚离开不过一会儿，又重新折返回去，他佯装认真，在初正深身边转上两圈，初正深看得确实很认真，应当是个刻苦的学生，只是脑子笨了些，余言转上几圈后，淡淡开口：“你们家wifi密码是什么？”
　　话落，初正深正欲翻书的手微微顿住，几秒后又重新动作：“没安装，你用流量吧。”
　　“余言，”余言正准备冲初正深要热点的话语被打断在口中，没等余言回复，初正深抬头看向余言，接着道：“你在外面干什么？”这还用问吗？显而易见余言准备玩手机，不然哪里用进来要密码。
　　余言脸上浮现出生气和不耐烦：“我当然是要上网找练习题给你做，我没流量了，给我连你的热点。”少年后两句话说得理直气壮，再配上他那表情，似乎对面之人必须要将热点给他连上，没有理由拒绝。
　　初正深回过头，指指地面上白色的书包，示意余言拿起，余言没有动作，道：“自己拿。”
　　“是你有求于我。”初正深嘴角向上扬，他笑起来很明媚，说话时语气也变得温柔，方才他踩重“是你”二字，对余言道。
　　余言立马反驳，道：“我是你的老师，是你有求于我才对。”初正深不让余言这般称呼自己，他偏要。
　　初正深弯下腰去捡书包，他将手机从隔层中取出，将手机点开，伸手接过余言的，二人指尖相碰，初正深帮余言连接后，喃喃道：“我是你的金主。”初正深的笑中除了多了一些明媚还有一丝张扬。
　　“金主”这两个字在余言这里换来同样的两字“有病”后，余言走出门，重重将门拍上。
　　“啪——”的一声落下，初正深笑着提高分贝道：“别走太远，网不好。”
　　余言在心底骂上他两句，坐到沙发上，初正深家的沙发是皮质的，有些凉，余言怕初正深框他，虽然初正深说是一个人住，但万一家里还有隔间什么的，余言不放心，因此坐的规规矩矩在沙发上打游戏。往常的话他定要躺着或怎样，反正不会像如今这样。
　　余言的一局游戏二十分钟左右，他打完一局便去初正深那儿转上一圈，叨叨上几句后回来继续玩。初正深对余言的行为已经习惯，只是低头继续看课本。
　　余言打上四局之后，觉得脖子不是特别舒服，余言看看时间，距离两个小时结束还有半个小时，于是余言便拿着手机，进了初正深的书房。
　　初正深没有把椅子移开，余言已经坐到方才的位置上，他在一旁听上五六分后，开口道：“背到哪了？”
　　初正深回答：“背了一半。”
　　“可以，很不错了，你这个程度的学生能背这么多，已经很好了。”余言说得好像真的像老师般，他接着道，“今天是第一天上课，我就先不提问了。”老教师惯会用得伎俩，提问浪费时间，先前说要提问，只要学生认真背了就行。
　　“嗯，”初正深轻声应答，随后道，“那下课吧。”
　　余言被他的这一句微微噎住，他本想着再同初正深聊上几句，毕竟对学生有个大致的了解，也算是当老师的应该知道的，但初正深如今提起，估计也是没了什么兴趣，得过且过，余言道：“那今天就到这儿，我们周五再见。”
　　“我送你。”话落，初正深起身。
　　余言不确定自己听的是否正确，少年双眼微微睁大，疑惑地“嗯”上一句。
　　*
　　天色渐渐暗下，西方的天空处是一片五彩斑斓，丝丝的柔光最后垂涎着大地。
　　小区里的灯已然全部打开，长灯笼状的灯泡，被檀木色的柱子包裹，灯上有一些密密麻麻的黑点，遏制了它的发亮。
　　灯光下的叶子格外柔美，随风淡淡的摇曳。
　　“给我个地址。”二人朝西走，初正深看着远处的夕阳，余言闻声愣住，初正深继续道，“滴滴打车送你回去。”
　　这人当真这么好心，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余言虽疑惑，但还是道：“我编辑一下发你手机。”
　　余言九键打字很快，不过几十秒便发过。
　　消息在初正深的手机上弹出，他没有说话，点开消息复制粘贴，一系列的操作结束，初正深道：“还有两分钟就到，很近。”
　　余言点点头，小区的地板安装着五彩的花样，余言低头踩着一个样式的地板走着。
　　“余言，抬头”初正深语气中夹杂着笑意，余言冷不防的抬头，初正深按下快门，刺眼的闪光灯射入余言眼中。
　　“神经病啊你，偷拍还不关闪光灯。”余言被刺的揉揉眼道。他此刻想要把初正深千刀万剐，刚还觉得初正深是好人，现在才发现他脑子和有病一样。虽然被刺不舒服，但余言的语气倒也没有多么生气。
　　“对不起。”初正深恳切的道歉，随后补充道：“没注意。”
　　余言没想到他会道歉，心底的波动稍稍下去些，初正深接着道：“我想着拍一张发给物业，这样你进来就可以扫脸了。”
　　听到初正深这样说，余言淡淡地“哦”上一声，良久补充道：“我回家发你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