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喂草》寺庙庙庙庙

5、第 5 章

　　二人很快走出小区，在小区门口的一个大石块旁驻足等候，这样并排站在一起让余言觉得很尬尴，少年主动开口道：“我一个人等吧。”车辆方才显示两分钟到达，后又打电话来，油不够了，先去就近加油站加油了，车主说话时歉意十足，也不忍让人多怪罪，只好再等候一段时间。
　　初正深没有立马接上，嘴角挂着笑，停顿十几秒，正当余言以为他没听到准备重复时，初正深道：“我把车牌号发你，走了。”话落，没等余言答复，初正深迈着惺忪的步子离开。
　　余言看着那人的背影，葱葱的树木留在他的头顶，倒是真映衬了他的微信名“头顶草”。少年回头看向远处，行人匆匆，来往车辆不断，夕阳的璀璨已经落幕，取而代之的将会是万里星河。
　　“小伙子，是你吧？上车。”一道高昂的声音传来，余言放空的思绪被打破，少年下意识抬头，只见不远处开窗的车辆上，司机正一脸热切地看着他。余言点头回应，迈开步子朝车辆走去。
　　那司机见还有段距离，索性直接下车，帮余言把车门打开，笑得一脸憨厚，余言道谢后上了车，司机轻却有力道的将车门关闭，转身上了驾驶位。
　　这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长得特别和善，和善中又不缺稳重，宽厚的手掌抓住方向盘时，让人格外放心。
　　“小伙子长得这般俊俏。”司机边看路况边道。刚刚在远处看时他便觉得这小伙子长得很惹眼，如今细看更是好看，眉毛淡淡的，眼睛水润润，不说话便自然有的卧蚕，鼻梁上一点不重的小痣，搭配起来甚是俊俏。
　　不搭话倒会显得不礼貌，余言回答道：“谢谢。”答谢归答谢，俊俏这个形容词，他并不喜欢。
　　“小伙子这要是个女娃，不知会漂亮成什么样子，男娃也是特别俊俏。”司机还是止不住的夸赞，眼中均是对小辈的喜爱。
　　余言无奈笑笑没再说话，这种话他听过许多次，但依旧没有听顺耳。那司机见余言没有答话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孩子腼腆一点也是常有的，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好了。
　　车窗没有关紧，此时车子启动带起丝丝凉风划过少年的脸颊，撩拨着他的发丝，外界的风清凉怡人，风中有淡淡的青草香，让人瞬感舒畅。
　　余言微微将头侧过，窗外的景物一瞬一瞬的变化，模糊不清，却也能记住大概的样子。少年此时心情还算不错，他不由想到给他叫车的人。
　　初正深除了有的时候说话贱兮兮的，剩下的倒是还挺好的，有钱还勤奋，实在是符合余言要找的人，余言挺满意的，这样的学生他喜欢。
　　“小伙子，回见。”司机留下一句话后，车子渐渐驶远，最后消失在视野中。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空中的星星慢慢显现，眨巴着眼睛。
　　虽刚刚一路上吹着风，但从车子上下来，却有些冷，余言只穿了一件短袖，这下少年对入秋忽然有了实感，俗话说叶落而知秋，但当真要等冷风打在身上时才会有所感触。
　　余言住的是一个老式小区，是刚上初中那会儿在他学校附近买的房子，倒不是因为对口之类的，只是因为离学校近些，再加上当时典广九中搬校区，也恰巧搬到离此不远处，于是就在这儿买了房子。余言当时上的是市里面最好的私立初中，学费不是特别贵，但对于学习成绩要求特别严格一点，招收的学生都是一等一的优秀，学校半军事化的管理，让师生都丝毫不敢松懈，综合成绩稳居市第一。后来也不知道为何，似乎是学校内部出了些问题，余言毕业后仅仅不到一年学校便散了，他们那一届也成为了最后一届毕业生。
　　小区当时的整体风格偏向老式小区，起初有复古的感觉，但渐渐的时间有一些长，也就缺失了之前所有的韵味。
　　小区里的绿化不是分散开的，只是最后方有一个大花园，花园是长方形的，中间是石子路，正中心有一个凉亭，花园中只有一种花，是什么余言并不知道，但每逢暖春，那花开得特别漂亮，纯洁却又妩媚，像是一场春雪。
　　少年在灯下穿梭着，轻车熟路的回到家中。
　　“回来了。”门刚落锁，唐青的声音便传入余言耳中，女人穿着一身普通的家居服，绵柔的布料上有一些碎花，温柔中又不失大雅，她起初在书房改作文，但估摸着余言回来的时间快到了，于是便挪到了客厅，她边起身，边继续道，“怎么也不穿个外套。”
　　余言嘴硬道：“不冷。”
　　唐青太了解这个儿子，在自己面前挺乖的，实际有的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特别爱坑人，嘴巴里没几句真话，在长辈面前又特别爱逞强，有什么话不喜欢说出口，还会嘴硬。
　　唐青已经换上长袖的家居服，在屋子里便觉得有些凉，更何况是外面，唐青没有多说，只是嘱咐道：“你明天出门把长袖外套穿上。”在家中对孩子自然不能像在学校对学生那样，唐青对余言说话总是很温柔，余言上高一高二的时候不去画室还经常往她班级那边跑，有一阵子班里都传她有双重人格，这一点余言也知道，还是余言讲给她听的。
　　余言点点头，他想回卧室，但刚走两步，又有所顾忌的折返，少年看向女人，有些委屈道：“有没有吃的啊。”余言本身是想在路上买一点的，但没想到初正深打车送自己回来了，在小区门口时没有感觉饿，竟然也忘了这件事，他有胃病，少吃多吃都会不舒服，少年此时才想起来，缓缓开口。
　　唐青故作嫌弃，但却已经准备好去厨房，女人无奈道：“我去给你煮点面条。”
　　“我去吧。”余言的意思是有没有面包什么的，没想到女人会直接要去做，他急忙答话。
　　“十分钟的事，别碍手碍脚。”话落，女人没再管余言，朝厨房走去。
　　孩子对母亲的依赖还是有的，因此余言没有再继续同唐青掰扯，他方才进门时已经看到茶几上唐青放下的作文，此时挺好奇的反正手头上也没事，少年想要去看看。
　　余言洗过手，回卧室将书包放下，重新折返回客厅。
　　余言简单看了前面的几篇，主题应该是短篇小说，几个人写的都很精彩，但不是特别合余言的胃口，余言看看上方学生留下的信息，是文科（1）班的作文，刚刚看得几篇中，几个名字都是熟悉的，没分班前，可能就是隔壁班的学生，其中有个李知羽是余言没分班前的同班同学，是个女生，其余的余言没多少印象了。
　　“过来厨房端饭。”唐青的一道嗓子，打断余言正准备看下去的动作，少年将手上的纸张匆匆放下，大步朝厨房走。
　　唐青已经将面条盛好，清汤面，配上青菜和一个煎蛋，让人很有食欲，余言走过将饭端起，唐青很了解他，少年端饭不稳当，因此饭没有盛的特别满，余言取下一双筷子，笑着说了声“谢谢”将饭放到了餐桌上。
　　余言吃饭的时候唐青在洗碗，本身唐青想让余言吃完饭连同锅一起洗了，但想想还是自己洗了算了，女人三下五除二将厨房收拾妥当，余言吃饭不敢吃太快，早先唐青余柏二人工作忙，经常顾不上他吃饭，因此便有了胃病，现在常常要注意许多。
　　唐青收拾好厨房后，嘱咐余言几句，拿上作文回到书房。余言吃完饭，用净水将碗冲洗干净，放置妥当。少年接着去卧室拿了件换洗衣物，洗了个热水澡，又重新回到卧室。
　　方才在初正深家中打了许久游戏，紧赶慢赶开始写作业，写完已经十一点二十。余言关上大灯，将小台灯打开，一咕蛹钻进被窝，将枕头竖起，靠在身后，开始看手机。
　　有十几条微信消息。
　　余言慢悠悠的打开，有四条是他积攒的腾讯新闻，少年忘了是怎样订阅的，也不知道怎样关，这东西是真的讨厌，余言每次打开微信都觉得碍眼。剩下的是同学发来的消息，最近发来的是“头顶草”。只有两条，余言点开，一条是八点多发来的转账，一条是十一点零二分发来的文字消息。
　　——周五能来网吧上课吗，很安静。
　　余言皱皱眉，这人也不关心自己到家了没，也是，又不是多么熟悉，况且滴滴已经送到小区门口了，不关心也正常。
　　余言皱皱眉，敲打两个字发送。
　　——理由。
　　对面此时没有睡，很快回复。
　　——方便。
　　又是这个，第一次约到网吧就是这个理由，余言正准备回复，那边又发来一条。
　　——主要是能吃饭。
　　好巧不巧踩到了余言的点上，余言迅速回复了个“行”，等了十几秒那边没再回复，余言退出简单回了一下同学的消息，退出时看到了初正深发来的“OK”，余言没有再点开，关闭手机，整理了一下床铺，躺下大脑开始放空，过了良久，缓缓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