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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合租 ...

  •   褚庭桉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舒服,眉头微蹙,正想开口,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死崽子,磨磨蹭蹭干什么呢?!”陈建胜走回来,目光上下扫视褚庭桉,许久扔出句:“不男不女。”
      这话让两人皆是一愣。
      褚庭桉挑眉轻笑出声,倒也不生气。
      “你神经病吧。”陈降厌烦的怼他,朝褚庭桉说了句对不起,随后自顾自往前走。
      谩骂声越来越远,褚庭桉再次将手机贴到耳侧,修长骨感的手被黑色手机壳衬得愈发白皙,“你接着说。”
      “说屁,你那儿什么情况?傻屌吧有没有素质。”对面显然是听到陈建胜的话,语气不善的骂道。
      褚庭桉嗓音带笑,“行了,没必要生气。你刚才说哪天聚?”
      “月底30号。不准不来啊,之前哪次叫你,你不是在云南就是在新疆的,好不容易才聚一回。”
      “放心,肯定去。从现在到年后一个月我都在,有得是时间陪你们玩。”一阵寒风刮过,他紧了紧围巾,“晚上再聊。”
      到村里以后,陈降眼睛四处看,把路线记进脑袋里。
      他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记性特别好,走过的路,学过的东西,一遍就能刻进脑子,用之前厂子组长的话说就是特别省事。
      一直走到后街,陈建胜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大铁门,院子里什么都有,乱糟糟的快要没地方下脚了。
      陈降脸色难看,用鞋把东西扫到一边,留出一条空地。屋外都是这副样子,屋里更不用说,酒瓶、瓜子皮,瓷砖上干透的泥水。
      “我睡哪?”陈降双手揣进口袋,睨向已经躺在沙发上的人。
      “我这屁大点地方,你还想有个单独的房间?”陈建胜像看傻子看他嗤笑,“跟你爹我挤挤得了。”
      ……神经病!
      陈降闭闭眼睛,拉着黑色行李箱摔门而去。
      “你他娘的以为自己是金子啊!老子给你个地方住就不错了,少他妈给脸不要脸!”
      陈降在陌生的城市漫无目的的走,觉得自己应该先找个地方住,便边走边留意粘电线杆上的租房传单。
      只要看见就打电话联系,也不管标写家具齐不齐全,问了差不多能有七八个,基本都是八百,一千。
      “八百一个月不包水电费…”陈降坐在行李箱上,小声嘟囔,他浑身上下加起来也就1200块。
      减去水电,剩下的钱勒紧裤腰带少吃点,明天再找份工作,怎么也就熬过去了,但是……
      “我问一下,是不是还需要交押金?”陈降最后两个字透出些许迟疑。
      他没租过房,不清楚流程,只是隐约记起厂子里一个大姐说过,房东找茬不愿意退押金,才想到有这事儿。
      “当然得交啊,小孩是第一次租房吧。我那个房子里面家具齐全,而且也没用多久,押金得给一千。”
      陈降深呼吸,说句我再看看,迅速挂断电话。
      身心的疲惫让陈降第一次生出想要逃离的念头,他想现在就坐车回去,把房子卖了,跟奶奶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城市,重新开始,重新生活。
      如果还是活不下去,那就死了好了,起码不是被陈建胜逼死的,是他自己放弃的。
      “你好。”
      眼前出现一双油亮的黑皮鞋,陈降有些不耐烦,抬头看见一张见过的脸,黑色半长发松散地扎在脑后,发尾放置肩前,米色围巾挂在脖子上。
      褚庭桉低头与他对视,脸上维持浅淡的微笑,眉尾那颗很小的痣让他更显温柔。
      是该说这座城市小,还是该说他们有缘?
      陈降心里疑问,面上平淡道:“有事?”
      褚庭桉没说话,按下车钥匙,陈降后面的黑色牧马人咔哒一声。
      “哦不好意思。”意识到自己挡路,陈降站起身,拖着行李箱到旁边不碍事的空地。
      “我听到你在租房,是吗?”褚庭桉余光瞟到往这边来的电动车,倚靠在车头前,“我也是刚租到房子,考虑合租吗?”
      陈降难得茫然一瞬,紧接着眼神防备。
      他表情变化很明显,仿佛下一秒就要打电话报警,有人要拐卖青少年。
      “别误会,”褚庭桉笑道,低头打开手机相册“租房合同我拍照了,看看?”
      陈降犹豫地接过,说实话他看不懂,不过最后签字处有标明【出租方】和【承租方】,相册日期也是今天,11月15。
      “合同上写了可以合租。”褚庭桉走到他面前,手指放大一处屏幕。
      两人身高差不多,陈降比褚庭桉稍微矮了5公分,他身上浅淡的花香香水味钻进陈降鼻腔。
      陈降皱眉,把手机还给他,“为什么找我?”
      “你在找房源,我恰好路过听见,想找个人帮忙分担一点房租,这个原因可以吗?”褚庭桉慢条斯理、吐字清晰道。
      可以,很合理。
      陈降无言以对,“我,”他停顿半秒,略显艰难道:“我手里没多少钱,最多只能拿出950。”
      “用不了,两人平均下来你给我800就够。”褚庭桉扫了眼手表,“有时间吗?我带你去瞅一眼。”
      褚庭桉虽然比他高,但感觉是从小到大没打过架,没干过重活的有钱人家孩子。
      陈降不说打架多厉害,好在力气大,心里掂量如果打起来,自己胜率应该不低,点点头跟他上车。
      车内放着听不懂的英文歌,陈降手肘立在车窗边,反手撑着头,无聊看向外面飞逝而过的绿化。
      牧马人缓缓停下等待60多秒的红灯,褚庭桉从杂物匣里拿出一颗薄荷糖含进嘴,偏头注视他。
      男生侧脸线条优越,眉骨隆起、鼻梁高挺,不做表情时嘴角轻微向下,很有攻击性,眼下没休息好,而出现的乌青又增添一丝颓丧。
      “你来这边上大学?”褚庭桉不确定问道。
      陈降垂眸,舌尖舔了下嘴唇,“没考上,过来打工。”
      咔。
      薄荷糖被虎牙咬成两半,嚼碎时迸发出浓郁刺激的冰凉,连呼吸间都染上些许凉意。
      褚庭桉被激得眯起眼睛,转动方向盘拐弯,“抱歉。”
      陈降斜眼看向他,不清楚为什么要跟自己道歉。
      两人都没再过多交谈,只是褚庭桉会时有时无得地他一眼,几次下来见他表情无异,也就不在管。
      十八九岁的小孩自尊心强的要命,外人一句话要是恰好碰到那个点,能赌气半天,尤其是关于学业的,简直是往人心窝子捅。
      地下车库,褚庭桉停好车,正要开车门,发现陈降枕着胳膊睡挺熟。
      “先起来,上去再睡。”褚庭桉拍拍他胳膊,轻声道。
      陈降不耐烦地啧了声,将脸往胳膊里埋了埋。
      褚庭桉叹气,想起上午是在火车站附近遇见他的,应该是在车上没睡好,索性随他的意。
      不知过了多久,陈降被电话铃声吵醒,他闭眼摸出手机,眼皮掀开一条缝,按下接听又闭上,哑声道:“谁?”
      “你死哪去了?都几点了还不回来?!”陈建胜吼道。
      “回个屁啊…”陈降被震得头疼,想起身却感觉身体像泡软的面条,提不起劲儿,“再打电话我立马走人,别想让我替你还债。”
      挂断通话,陈降睁眼缓神,身侧车门从外拉开,眼前出现一只体温计。
      “嗯?干嘛?”陈降抬头对上褚庭桉的目光。
      “量体温。”褚庭桉看他这副呆愣的样子,直接伸手摸他额头,“别发呆,赶紧量量多少度。”语气很轻,跟哄孩子似的。
      陈降不适应被人这么照顾,而且就算感冒也没钱看病,抗拒道:“没发烧。”
      “骗谁?”褚庭桉无奈道:“我估计得有38度,快点。”
      五分钟后,陈降把体温计给他,手撑在门框借力起身坐直,一条腿踩在侧踏板想要下车,但被褚庭桉挡住。
      “38.7。系好安全带,我送你去医院。”褚庭桉的手腕被攥住,那一小片皮肤变得炽热。
      陈降眼睛干涩,耷下眼皮看他手腕,“真没事儿,行李箱里有感冒药,一会儿吃完睡一觉就好。”
      他都这么说了,褚庭桉不可能强行让他去医院,再者两人刚认识没多久,管这管那也不合适。
      电梯门打开,褚庭桉一手虚扶着陈降,一手拖陈降的行李箱,腿前他自己的箱子被无情的踢出,以及后背还背着一个摄影包,他真庆幸租了个有电梯的房子。
      陈降烧得有些迷糊,脑袋晕沉,站在玄关处等褚庭桉把衣服挂进柜子里。
      “那个是什么?”陈降瞥见他从白色毛呢大衣内撕下两个方形东西。
      “暖宝宝。”褚庭桉随口回答,扔进垃圾桶。
      陈降沉默移开视线。他没用过,但以前初中看同学用过,说冬天贴衣服上很暖和,他记得自己当初在心里嘟囔一嘴:多穿衣服也暖和。
      房子是个90多平的两室一厅,楼栋靠前采光很好。
      陈降将羽绒服挂到褚庭桉大衣旁边,跟褚庭桉说了句去休息,走进次卧倒头躺床上。
      可能是因为换床,陈降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断断续续醒好几次,直到天快要蒙蒙亮才彻底睡着。
      褚庭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半长发随意盘在脑后,一开门看见对面次卧房门紧闭,想了想去敲门。
      “……”他想要叫名字,结果反应过来昨天忘记问,“好点了吗?我可以进吗?”里面没有声音,褚庭桉推开门。
      只见陈降像只煮熟的虾一样蜷缩在床上,本来冷白的脸颊现在通红,眉头紧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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