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恋爱》白日造梦

4、第 4 章

　　南黎第一次见冼玉，看冼玉穿着就知道他应该不缺钱。

　　再加上他那张过分扎眼漂亮的脸实在显年轻，一看就没有经过什么社会的毒打。

　　而且明明他身份证的年龄已经28，可表现出来待人接物的样子丝毫没有常见28岁成年人的成熟和圆滑，至带有一点不合时宜的稚拙。

　　现在冼玉的表现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估计是哪个富家少爷和家里吵架，负气离家出走，大概少爷懒得做攻略，没找到个好地方，跑他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但是富家少爷为什么看着那么绝望，差点儿从那座桥上一跃而下，他就想不通了。

　　但是这也不关他的事，他自己都还一地鸡毛，哪有闲心管别人的闲事。

　　“挺合适的。”冼玉转来转去看南黎的上身效果，得出结论。

　　“那这两件衣服你拿着吧，反正我也穿不了。”

　　南黎无语：“不合适为什么不退？”

　　冼玉说：“当时买了没试，过了退货时间了。”

　　确切来说，他要不是因为今天要出门，依旧不会去试这几件衣服。

　　南黎：“……”

　　算了，人少爷也不缺钱，区区两件衣服而已。

　　南黎飞快地说服了自己收下这两件衣服。

　　试完衣服，冼玉长舒一口气，坐在南黎对面的沙发上。

　　南黎本来已经在想告辞离开，冼玉有些羞赧地开口：“那个，南黎，我想问一下这边租房子怎么租？”

　　一听这话，南黎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冼玉：“你这么有钱，直接买不就好了，还要租房子住啊？”

　　冼玉愣了愣，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忽略的事，这七年他一直被蔺辰养着，消费习惯早已接近蔺辰，而且蔺辰对情人很大方，逢年过节转账很多，家里的各种东西也都是有人上门定期更换，他几乎一年也花不了几次钱。

　　但现在，他已经离开蔺辰，而他自己也没有任何可以养活自己的一技之长，他身上的钱，又能够他花多久？

　　冼玉久久不说话，南黎不免想自己是不是话说的有点儿不妥，他轻咳了咳：“那个，租房子得看你想要租什么样的，我可以给你打听一下。”

　　“啊，”冼玉回神，静默了会儿，说，“我也不知道，而且我也没钱了，房子还是挺贵的。”

　　没钱住高级套房，还买羽绒服一买买几件？

　　南黎不是很懂，冷静地说：“那这个就看你自己，不过我们这边房子不贵。”

　　“不贵是多少？”

　　“我们这儿是全国房价最低的城市，最低三四万就能买一套。”

　　冼玉怀疑自己是刚才精神恍惚连带耳朵都不好使了，说：“啊？不是三四万一平？”

　　南黎说：“是一套。”

　　冼玉可耻地心动了。

　　冼玉大概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剩余财富，问南黎：“你现在住哪儿？”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从心底浮现而出，南黎打量着冼玉那张怎么看都不像变态的脸：“你干嘛，你还想找个在我附近的房子买？”

　　冼玉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用他那双丝毫不像28岁成年人澄澈的目光看着南黎，很真心实意地发出疑问：“不可以吗？我在这里都不认识什么人。”

　　冼玉垂下眼眸，肉眼可见的失落感笼罩在了他身上。

　　南黎：“……我住在鹤鸣路南明中学附近。”

　　“好的，谢谢！”冼玉眉眼弯出清浅的弧度，他本身就皮肤白，唇色又偏红，笑起来时，身上那种若有似无的清冷感尽数退却，仿若融化的新雪浸染上枝头初开的桃花。

　　南黎狼狈地移开视线，心想，一个男人不知道怎么长的，怎么能生得这样漂亮！

　　送走南黎，冼玉头一次仔细地盘算了自己现在所有的钱，算下来，发现自己身上的钱竟然还不算少。

　　很快，冼玉在南明中学附近找了中介买下一套二手的三室一厅的房间，街对面就是南明中学，出了小区几百米就是市中心，冼玉站在客厅的窗前，还能看见南明中学的教学楼。

　　一个月后，冼玉正式入住了自己在这座北方城市的新家。

　　收拾完东西，冼玉站在窗边往外面看。

　　他不知道南黎是否还在上学，那天在派出所他家长那个态度，他极有可能已经辍学了吧？

　　冼玉漫无边际的想着，忽的眼中多了一抹亮眼的红色，发现不知何时马路上多了一群穿着红色校服的学生，他们有的骑着自行车、电动车，有的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正等在马路对面准备过红绿灯。

　　那里面的学生会有南黎吗？

　　冼玉睁大了眼睛，试图从那一片校服中辨认出南黎的身形。

　　“砰！”太过专心寻找南黎，冼玉的额头磕到了窗玻璃上，他轻啊了一声，终于老实。

　　离得这么远，人畜都快不分了，怎么可能精准地辨认出一个人。

　　但吃过饭后，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还是决定去南明中学转转。

　　刚一下楼，冼玉就被隔壁回迁楼上大喊大骂的尖锐女声吓了一跳，内容似乎是在骂孩子，骂人的女人中气十足内容十分难听，回荡在安静的楼下，威力之大，震落了几枝的落雪。

　　不敢想近距离接受这河东狮吼的孩子心理阴影得多大?

　　退后一步，冼玉险险躲开树枝上坠落的积雪，好歹没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他叩上帽子，将手揣进兜里，快步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南明中学是一所公立中学，冼玉在手机上查了一下，在他看来，历年来南明中学的升学率都不容乐观，但在这座城市里，已经算得上名列前茅。

　　南明中学的大门就设立在街边，两侧围墙上和大多数学校一样，粘贴着学校里历界的优秀学生照片和考上的大学。

　　并没有几个211/985，更多是双非一本，但他们依旧在荣誉墙上，可见能上一本对于这里的学生来说就已经很厉害了。

　　绕着学校外围走了一圈，快走到头的时候在一个没及时清理的角落的宣传报，冼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南黎，中考以总分第一名考入我校。

　　这是真没想到。

　　冼玉看着南黎的名字，驻足辨认了良久那张已经有点儿模糊的照片，比起现在，穿着初中校服的男生脸上残留着更多的青涩，但毋庸置疑，南黎就是那个他唯一认识的南黎。

　　“小兄弟，搁那儿干嘛呢？”一个大爷端着保温杯从保安亭后面走出来，原来他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另一个门。

　　保安大爷看冼玉正盯着照片看，呸呸吐了嘴里的茶沫子，了然道：“来找人的吧？你是谁的家长，过来登记一下，给他班主任打个电话就可以进去了。”

　　“我……”冼玉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换了说辞，“我找南黎，他在学校吗？”

　　“南黎啊，”没想到一提这个名字，保安的神色立刻变了，他放下杯子，半是谨慎半是疑惑地盯着冼玉，“你找他干嘛？他会有你这样的亲戚？”

　　俨然一副认识南黎的样子。

　　什么叫他这样的亲戚？

　　“我这样的，怎么了吗？”冼玉指着自己，小心发问。

　　保安眯着眼上下打量冼玉：“南黎要有你这样的亲戚，能过得那么苦？”

　　“什么苦，南黎他怎么了？”

　　“南黎啊……”保安唏嘘了一声，正准备打开话匣子，忽的又反应过来，“不对啊，你到底是他什么人，干嘛找他？”

　　“谁啊，李叔，谁找我？”

　　两人一同转过头，南黎单肩背着包，穿着冼玉送他的那件黑色羽绒服出现在了门口。

　　待看到冼玉，他惊讶地挑了挑眉：“你来找我，找我干嘛？”

　　冼玉茫然地看着突然到来的少年，他本来也只是过来转转，不知道怎么就真的碰到南黎了。

　　冼玉认真想了想，摇摇头，回答说：“不知道。”

　　“你来找我你不知道？”南黎都被他逗笑了。

　　保安看俩人之间的互动：“你们还真认识啊？”

　　“嗯，”南黎说，“新认识的朋友，李叔，那我先走了，回来给你带吃的。”

　　“哈哈不需要，老费这心，你在外面注意点儿，别被人坑了。”

　　“嗯，放心。”

　　两人的对话熟稔而自然，显然他们认识，关系还不错。

　　保安帮忙打开门禁，南黎走出校门，走了几步，没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冼玉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只得又退回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发什么呆？不是来找我的，不跟我走？”

　　冼玉看着他：“啊？我还以为你不想跟我一起呢。”

　　南黎冲天翻了个白眼：“那你到底跟我走不走？”

　　冼玉点头。

　　“为什么会来我学校？”南黎走在前面，黑色的半筒靴踩在结了冰的地面上嘎吱嘎吱响。

　　“想看看你是不是在这儿上学。”冼玉说，顿了顿，“我把房子也买到你学校对面了。”

　　南黎：“……你还真跟着过来了？不是大叔，你变态吧！”

　　他转过头，对上冼玉的视线。

　　然而冼玉的眼中依旧是一片毫无杂质的真心实意的困惑：“为什么这么说？我在这里只认识你，所以想离你近点儿。”

　　南黎对这个回答感到匪夷所思：“叔叔，你小孩儿吗？你今年真的有……”

　　“假的，”冼玉冷静抢答，“我十八。”

　　南黎：“……”

　　他捂住脸，每每对上冼玉的眼睛，他都要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变态了。

　　放过这个话题，也是放过自己。

　　南黎抹了把脸，又成了那个面无表情的酷哥儿，他转身一边继续走一边问：“你吃饭了吗？”

　　冼玉点头，点到一半想起南黎看不见，说：“吃了。”

　　“我还没吃。”南黎说。

　　“那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