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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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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远醒的时候左手被压的有些麻,他侧脸看了看,严奕森正抓着他的手趴在上面,眼底还有些乌青,他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他自己的房间,他依稀记得自己烧的迷迷糊糊,严奕森把自己送去了医院,还打了几瓶点滴,但他全程半梦半醒的,有些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严奕森全程都陪着自己,照顾自己,他抬起右手看了看,包扎的很好,一看就是医院的技术,跟自己包的千差万别。严奕森觉察到动静,一下子就醒了,“阿远,你终于醒了。”他用手摸了摸岑远的额头,发现不烧了后才一脸放下心来,接着整个人往岑远怀里一扑,“阿远,我错了,你别生病。”他抱得很紧,别人不是说发烧的人会像小孩子,怎么这不发烧的更像小孩子,岑远正想推开他,却发现脖颈有点湿了,他心一惊,严奕森这是,哭了?原本推开的手改成了轻拍那人的后背,出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估计是烧太久了,头还有点晕乎乎的,严奕森似乎是稳定了下来,起来的时候随手抹了一把脸,没有看岑远,“阿远,我去给你倒杯水。”
随后就出去了,岑远确实觉得口有点干,他强撑着起来,但身上没有力气,全身有点酸软,真是病去如抽丝,好多年不生病,一生病就全撞一起了,岑远现在真觉得自己就像一片落叶,全靠一丝灵魂吊着,每一个动作都慢了数十倍,严奕森进来看到立刻跑了过来,让岑远靠在了自己的怀里,“阿远,你刚病好,就别乱动了。”岑远觉得背后的身躯有点发烫,但自己确实没力气挣开这个怀抱了,严奕森把水放到他手上,“你伤口发炎,烧了很久,先补充一下水分。”岑远确实渴了,就着他的手开始喝水,干涸的嗓子和身体总算被滋润开来,烧了一天一夜确实要把岑远身上的水分给蒸发干了。
他放松下来,却更加陷入了后方的怀抱里,严奕森愈发贴近,从后面抱住了他,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好像要把岑远嵌进身体里似的。岑远觉得,严奕森果然不是坏孩子,他也许只是想报复或者过分依赖岑远,却没想到事情变得严重了。岑远觉得有点愧疚,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讲清楚,让他不要再陷入这种矛盾之中。岑远拍拍他的手,稍微湿润的嗓子开始娓娓道来,“其实我没有想过要与你争抢什么,从一开始,这些就都是你的,不管是严氏,还是严叔叔。”身后的人似乎怔住了,岑远继续说,“虽然现在说这些有些晚了,但是我猜,从一开始,严叔叔收养我的目的就是陪着你。”腰上的手一紧,严奕森的声音贴在耳边,“那你可要一辈子都陪着我。”岑远缩了下耳朵,觉得自己可能没说清楚,他理了理思绪,再次说道,“我是说,你没必要做这些,严叔叔其实很关心你,他对我再好,也比不上你这个亲儿子的,他当然最希望是你继承严氏,但是你不愿意,他也不会想强迫你,他所希望的,就是能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和快乐。”他感觉自己好像稍微恢复点体力了,他坐起来转过身,看着严奕森,认真说道,“我也是,我也希望你快乐幸福。”虽然自己终究是个外人,但那么多年,岑远其实早就把严奕森当做自己的亲人,严家毕竟对自己有恩,现在这世上,他所能想到的亲人估计也只有严奕森一人,不管他如何对自己,他都希望对方还是可以快乐的生活下去,而不是整日隐藏在痛苦和仇恨里。
严奕森似乎有些动容,他抬手摸上了岑远的眉毛,顺着纹路抚摸,“所以,你不需要做这些事,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去,你想我离开,走的远远的,我也可以答应。”岑远说的诚恳,严奕森的表情却暗淡了下去,如果严奕森是嫉妒他拥有的一切,他愿意全部还给他,他知道有些晚了,严骅凌也不在了,岑远做最大的努力也不能让所有回到严奕森的身边,他确实占用了他作为儿子的位置很多年。岑远低下头,头有些晕,自己,终究是还不清的,严奕森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了起来,“阿远,我是不是没有对你说过……”,岑远抬起头,有些疑惑,“什么?”严奕森的表情很柔和,却不知道为什么,岑远感觉能从里面看出了悲伤,“阿远,我是不是没有对你说过,我喜欢你。”岑远的表情有一丝迷茫,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烧后遗症,耳朵有些充水,听不太清,严奕森又说了一遍,真真切切的,“阿远,我喜欢你。”这一次,声音实实在在地穿过耳膜钻进了耳朵里,岑远瞳孔轻颤,满眼的不可置信,严奕森看出来了,低头缓缓靠近,岑远甚至都来不及躲开,有些干燥的唇就贴上了自己刚润湿的唇,但只是浅浅的吻,轻轻碾压着唇瓣,用舌尖扫过岑远的牙齿,最后再吻了一下唇边,就离开了。
岑远愣愣的,他一直觉得严奕森就是为了让自己难堪才做这些事,因为由始至终,严奕森都只是强势地关着他,没有问他的意愿,就好像只是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但他说喜欢自己,喜欢,就是这么纯粹的理由,却是岑远从来没想过的可能性,这确实是严奕森第一次说喜欢自己,这是新的手段吗,但他不相信严奕森是这样的人,自己受伤的时候,生病的时候,他看起来的慌乱不像作假,而且没必要把自己搭进来演这么一出戏吧,或许岑远自己都不知道,他潜意识里是愿意相信的,相信严奕森说的每一句话。他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就看到严奕森正看着他,凑的很近,岑远脑子还没启动,却说了一句,“我感冒了。”严奕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他笑的很开心,岑远甚至从认识他到现在,都没见他笑的那么开心过,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耳朵一下子就红了。
还在回想自己说的什么蠢话,人就被腾空抱了起来,岑远一惊,立刻抱住了那人的脖子,严奕森抱着他往外面走,“锅里熬着粥,你要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能量。”严奕森一路把他抱到楼下,明明他看起来也不算强壮,但抱着岑远是轻而易举,他把人放在了饭桌前的椅子上,鼻尖是香香的味道,严奕森很快盛了碗热乎乎的粥端到岑远面前,看着上面撒着葱花的瘦肉粥,岑远立刻就饿了,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拿起勺子就开始吃,一口热乎乎的下肚,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严奕森在他对面坐下,看着对面的人烫红的舌尖,岑远能感受到严奕森热烈的视线,但他还是更专注面前的食物,很快,一碗粥就见底了。岑远舔了舔唇,意犹未尽,舌头有点烫,拿过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总算冷却下来,却不想对面的人突然起身越过桌子靠近自己,啄了一口唇上的水迹,舌头撬开牙关,一下深入卷住了岑远滑腻微烫的舌头,狠狠地吸了一口,随即很快就离开了,岑远觉得舌头有些酸麻,“阿远,我是认真的。”对面的人如是道,岑远抬眼看过去,严奕森眼睛亮亮的,表情很认真,他攥紧的手指透露了他此时的紧张。
指尖有点凉,岑远把手交握在一起,他有点不忍心,严奕森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如果他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他根本说不出重话去拒绝他,而且,他并不排斥严奕森的接触,从根本上来说,岑远由始至终所渴望的,也是一个家人而已。他抬头看向严奕森,却发现对方低着头,眼睛里失了神色,两天没休息的疲惫也逐渐显露出来,几乎是一时间,岑远就觉得心疼了。他犹豫着开口,“也不是不能试试……”,对面的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惊喜地抬起头来,那双眼睛盛满了喜悦,亮的骇人,岑远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你不能再关着我了。”严奕森“哗”一下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岑远这边,单膝跪在了椅子旁,握着岑远的手,表情愧疚,“对不起,我先前确实有些过分了,听说你要走,什么都不要,我一下子就慌了,才……”他抓着岑远的手,头靠在岑远的腿上,撒娇似的蹭了蹭,小声地低语,“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可以丢下我,不可以生病。”
严奕森这状态怎么跟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生病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啊,岑远抓住这个机会,“那我过两天能去上班吗?”严奕森的动作一顿,岑远立刻解释,“在家里实在太无聊了,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严奕森好像在犹豫,但最后还是妥协了,他抬起头,“如果过两天你的身体好了,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就同意你去。”岑远点点头,保证道,“我一定好好养伤。”严奕森摇摇头,“这几天必须我给你换药,不然你又偷懒。”岑远也知道是自己前几天太随意,才导致伤口发炎最后发烧,他乖巧地点头,“好。”严奕森站起来,又摸了摸岑远的额头,还趁机摸了一下岑远的脸颊,问道,“吃饱了吗?”岑远点点头,毕竟这个碗还挺大的,看到岑远吃饱了,严奕森就把碗拿进了厨房,然后开始清洗,听着厨房“哗啦啦”的水声,岑远又觉得有些困了,他看了眼严奕森的背影,还是决定回床上睡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