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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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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福觉得两小时前自己的脑子一定装了屎,才会答应面前这个年轻人马上带他去房子的请求,两个人午饭也没吃,在小区的公共椅子上就这么干坐了两个小时。
他觉得自己都要冻僵了,旁边的年轻人却好像感受不到温度一样,穿着大衣戴着耳机安安静静在纸上写写画画。
装逼。
周海福撇撇嘴,看着他又问了一遍:“那啥,小魏啊……咱们能进去了吗?”
魏戒听他问,摘下耳机,把速写本往下放了放 ,看了看手机,笑了笑:“他还没醒,快了,稍微再忍一下。”
他把速写本往下放周海福才看见他画了一张速写 ,是一个男生,长的很帅,下巴上有颗小痣,整个人有种肆意潇洒的感觉。
怎么这么眼熟呢?
没等周海福想明白,魏戒就把速写本和上了,朝他点点头意识他看手机,周海福疑惑打开手机一看,差点蹦起来,面前这个年轻人给他又转了五千。
“请您抽烟,不要嫌弃,”魏戒在他惊喜的目光里微微笑着,“辛苦您了。”
“哎呦这哪里辛苦啊……”周海福感觉自己能再坐四个小时,也不冷了,甚至还能为国奋斗二十年。
魏戒收回目光,划着手机说道:“刚刚签合同的时候给您说的还记得吧,等会不要穿帮了。”
周海福“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魏戒又看了看时间笑起来:“醒了,我们上去吧。”
佘雨边刷牙边瞪着镜子里自己水肿的脸,肿的都有些圆润了,他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哭的这么厉害?”
呵呵。最无辜的受害狗喳喳当完了纸巾又被关进了笼子,主人还一脸嫌弃的去洗了把脸,喳喳沧桑的舔着自己被打湿的毛,觉得狗生无望。
佘雨洗漱完才想起来给喳喳和狗粮弟弟安排相亲,喳喳对于他这种始乱终弃追妻火葬场的行为表示唾弃,一番拉扯之后勉勉强强接受了佘雨诚恳的牛肋排,大快朵颐。
佘雨直起腰活动了一下筋骨,正想去洗个澡,门被敲响了。
他没有立刻去开门,直到第二次门被敲响,才慢悠悠晃过去看了看猫眼,扬声问:“谁啊?”
佘雨看见一片光洁的……头顶往后移了移,头顶粗声说:“我,房东!”
“有什么事吗?”佘雨不太懂有什么事需要房东亲自过来,不是有微信吗?
“昨天给你发微信了,你没看到吗?”
佘雨一愣,他还真没有看到,好不容易哭一场给他累的粘枕头就睡了,睡了起来眼睛干的要死手机都没看,爬起来就去冲冷水。
周海福局促的跺了跺脚,在他都想劝身后的人要不要先走的时候,面前的门终于开了。
穿着绵睡衣的男生从门缝垂着头看了看他,略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男生似乎确定了他的身份,将门拉开,靠在门边扬了扬头:“进来吧。”
周海福松了口气,正想带着魏戒往里面走,佘雨又把一袋鞋套递给他:“穿上。”
周海福:“……”
终于获得了进屋的资格,佘雨拉开餐桌的凳子示意他们坐,丝毫没有想给客人倒杯热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坐在对面的魏戒。
对方一股书卷气,黑色羊毛大衣里面只有一件黑色的打底衫,白色的围巾此时被他拿在手上,笑意吟吟的面对着他的打量。
“那个……”周海福清了清嗓,“你看见我给你发的消息了吧,这个是魏戒,出来实习的大学生,想和你合租一段时间。”
“抱歉,”佘雨摊了摊手,“我是在两年前说过需要合租,现在暂时不太需要了,”他看向魏戒,客气的笑了笑,“这位魏先生还是另外寻找房子吧。”
“可是,”周海福有些为难的说,“魏戒已经给我交了房租了……”
佘雨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第一,我明确跟您说过我不需要合租了,我可以负担起房租,而且您在我需要合租室友时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为什么这个时候又突发奇想进行合租?第二,在昨天之前您没有以任何方式通知过我,也没有问过我是否还需要合租,就已经直接下了定论签了合同把人带到我这里来,您觉得合理吗?第三,您跟他之间的合同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您现在可以把他带走,并将钱退还给他,不用为难我们三人之间任何一个。”
周海福被他一番理论砸的精神恍惚,嘴唇颤抖,佘雨施施然起身:“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您现在可以走了,不送。”
“哥哥。”魏戒看着他的背景,突然出声。
不论是周福海说话还是佘雨辩论,他都没有出过声,一直笑眯眯看着,好像事情的中心不是他一样,淡定的佘雨蛋疼。
佘雨微微惊讶转头看着他,魏戒站起身,拿着围巾擦拭起不存在的眼泪,突然开始上演苦情剧:“我爹不疼娘不爱,大学都是自学过的考试,好不容易想出来闯一闯,市中心的房价贵的我心痛,”他捂住心脏,“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心善的房东叔叔,他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在大城市里立足,我老家里还有一群鸡一群鸭,每天就等着我赚点外快养活,你就行行好,收留一下我吧!”
佘雨眉头直抽抽,周海福扶额不语。
妈的这个人脑子有病吗?
虽然这个城市周围都是农村,经济也落后,但架不住人家物价高啊,市中心租个套一都三千,勤工俭学大学生确实租不起,看他这样子估计都是实话,家里很困难,可是自己确实习惯了一个人住,总不太习惯吧……
眼见佘雨不说话,魏戒又要凄凄惨惨戚戚,佘雨一手捏住眉头一手抬起制止他:“那个房间我全部用来堆杂物了,你不能住进来。” “没关系,”魏戒真诚的看着他,“我自己收拾,只要哥哥你愿意收留我。”
“我……我养狗,这个狗还老掉毛,它……它还到处拉屎……”
“没关系,我没有洁癖。”
……
佘雨跟他无声打了几个来回,咬咬牙,豁出去:“我有脚臭!我还喜欢裸奔!我还梦游!我喜欢把袜子鞋子丢洗衣机洗!”
魏戒这次没吭声了,佘雨松了一口气,正以为自己赢了,就被魏戒眼睛里的泪花雷了个外焦里嫩:“太好了!我终于找到同好了!” 佘雨:“?”
片刻后,佘雨坐在沙发上,捏住狂跳的太阳穴,看着魏戒愉快的把杂物一件一件往外搬。
不是挺像正常人吗,怎么就突然抽风了?自己也估计是疯了,就让他这么住进来了?
“那个……”佘雨斟酌着开口,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大了一圈,“就住一年是吧。”
魏戒笑眯眯的说:“是啊。”
“你……真的有脚臭?”
“那倒没有,”魏戒愉快开口,丝毫没有之前撒谎的心虚,“我也不梦游,不喜欢裸奔,袜子鞋子内裤都是手洗,不喝酒不聚会,偶尔抽烟但没有烟瘾,你要是介意我可以不在家里抽,没有对象,热爱生活热爱动物,有正式工作在上班,作息规律……”
“够了,”佘雨哭笑不得打断他,“我又没查户口。”
魏戒止住话题,又问佘雨:“哥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佘雨怔了怔:“佘雨,余缺一竖的佘,下雨的雨。”
“佘雨……”魏戒又将他的名字在嘴里嚼了一遍,灿烂一笑,“好名字。”
他这一笑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一样充满生命力,佘雨感觉被晃的有点心神不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一句方言,鬼迷日眼。
他用力捏了捏手,尽量稳着语气开口:“那啥,我洗澡去了,等会要上班了,你自己收拾吧。”
魏戒目送着他有点落荒而逃的背影,好笑的摇了摇头。
佘雨探头探脑从浴室伸出脑袋看了看,确定刚刚听见的关门声是大学生走出门了,才放心的舒了口气,摸回了房间。
他换上羽绒服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任劳任怨的把喳喳从阳台带出来,扣上牵引绳,准备上班之前遛遛狗。
喳喳兴奋的到处嗅,电梯里一个准备去上补习班的小女孩仰着头问佘雨:“叔叔,可以摸狗狗吗?”
佘雨嘴角抽了抽:“其实我还年轻呢小朋友,叫我哥哥就给你摸狗狗怎么样?”
“哥哥叔叔,可以摸狗狗吗?”
佘雨:……
佘雨沧桑的点了根烟,整个灵魂都被刚刚的“哥哥叔叔”触碰到了,他忧愁的摸摸脸,有那么老吗?
这个小区人还是蛮多的,佘雨紧紧抓着牵引绳,在小区里走走停停,阻止了喳喳想在大路上标记地盘的行为,朝远处扫地的张大哥打招呼:“张大哥又忙呢?”
张大哥抬头一看是他,笑的眼睛都不见了:“又出来溜狗啊,哎哟,喳喳又胖了啊!”
喳喳任他撸自己的头,把他的掌心舔的湿漉漉的。
佘雨自然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根荷花,递给张大哥,又帮张大哥点燃了,张大哥一边抽烟一边摸着喳喳:“也就能从你这里套到好烟了,屋头那个婆娘都不让我抽,给我憋的呀!”
“那不是阿姨关心你哟,”佘雨笑着说,“等过年给你带包天叶解解馋。”张大哥苦笑一招手:“算咯,给我我都找不到机会抽,婆娘盯太紧了!”他抽完烟搓了搓冻红的手,“溜完狗快回去吧小雨儿,这死天太鸡儿冷了……”
佘雨笑了笑,又陪张大哥站了会儿,拉着喳喳往家走。张大哥目送着他拐弯,又将满地的梧桐树叶扫成一个爱心,满意的点点头,给他老婆拍了个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