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女王》左晋美

42、抽象法则四十二

　　抽象法则四十二：冷暴力

　　李明把这个家主持的有条不紊，还没等苏唐醒过来，早餐，咖啡，换洗的毛巾就都准备好了。

　　他看苏唐坐了起来就在厨房喊道：“醒了就起来吧，可以吃早餐了。”

　　苏唐中午跟系统还没跟上，下意识来了一句：“Morning（早）。”

　　李明调笑着回答：“毛宁！”

　　苏唐喝着暖乎乎的豆浆，问道：“雯西会起吗？”

　　“不会，她没事都睡到中午。”

　　回想起李雯西一早就到餐厅里去找车钥匙，苏唐问道：“她去找车钥匙算事吗？”

　　李明想当然道：“当然算啊你个大笨蛋！”

　　怎么这姐弟俩都喜欢骂人笨蛋？

　　“你已经很特别了你自己不知道啊，她连前男友都没往家领过，估计是看你帅吧对你网开一面。”

　　苏唐开始套话：“她和前男友还有联系吗？”

　　“早没了，她现在超级讨厌她那个前男友，见一次轰一次，上次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妈的联系方式，问了地址就直接过来，我姐回家看见他发了好大的脾气，你可别触我姐霉头。”

　　苏唐猜测应该是让他别轻易做出李雯西不喜欢的行为。

　　“我姐这人，说难搞也难搞，说容易也容易，反正你就记住一条，真诚，一定要主动坦白，千万别有事瞒着她，捅娄子不可怕，死刑就是满口谎言和多管她闲事，只要不做这两条，她照样跟你嘻嘻哈哈，而且还幽默，我看你应该是没犯什么事儿，她对你还行。”

　　苏唐第一次碰见这么奇怪的理论，不敢相信道：“她不理我这就叫对我好了？”

　　“你还想怎么的，她能回你消息都算不错了，一般人她都已读不回啊，从不删人从不拉黑，不是出于人情世故，是压根没人重要到让她多做这个动作，你说得有多可怕，完全就是个机器人。

　　她平时省电省的有多厉害你知道吗，连亲妈出去旅游了都不知道，安慰人的话全靠背，朋友的生日全靠备忘录，见过一次的大伯下一次见面又不知道该喊什么了，她那道门跟铁一样，还长满了刺，想进去比把山移了都难，但是只要被她划成自己人，那就是泼天的幸福，你说你特不特别？”

　　苏唐小口小口抿着豆浆，好看的眉毛都愁得聚在一起。

　　李明边大口咬着油条边喋喋不休：“你看她不能看她做了什么，得看她记得什么，但她记得的东西一般也伪装的很好，超级拧巴，只会不经意的时候露馅，她不想让别人察觉她在意了。”

　　苏唐扶着脑门儿，李雯西给他起绰号，记得他的忌口，跟他开玩笑打闹，李雯西，是喜欢他的？

　　李雯西出来上洗手间，游荡到客厅里眯着朦胧又看不清的眼睛说道：“声音小一点。”

　　苏唐抓住了机会直接坦白道：“我很久很久之前谈过一个女朋友，但是那个时候还很小，大家都不懂事，后面就再也没有谈过了，我最近一次是在马来西亚出差的时候见过她，她刚刚分手来找我，但是我什么都没答应她。那天在医院你也见过的，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跟我妹妹一起过来，但是我把地方都让给她们了，我没有跟她单独见过，我一定不会跟你撒谎！”

　　李雯西打哈欠的嘴停在半空中，窘迫道：“你在说什么？”

　　李明觉得好笑死了，这个苏唐真的是脑子缺根弦，说什么都信，而且还直白，哈哈哈。

　　“我一定不会干涉你任何事情，只要你不想，我就绝对不会做！”

　　李雯西夹起小腿就径直跑到苏唐面前，赶紧捂上了苏唐的嘴，转头把矛头指向李明：“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李明像挖到宝一样说：“我之前还只是怀疑，这下确定了，哈哈哈，姐，这个可以，又高又帅，年纪还小，还有钱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李雯西脸气得通红，拉起坐在椅子上的苏唐说道：“你吃完了就赶紧走，别听他瞎说！”

　　“我，我还没吃完。”

　　“你！”

　　李明哈哈大笑，李雯西想弄死这两个男人，男人话多起来简直是世界上最烦的生物。

　　她愤恨地跑去客厅，开始打包苏唐的东西，要把他轰出去。苏唐沉道：“雯西。”

　　“你别说话，赶紧走。”

　　“咚！”

　　一声闷鸣声突然响起，苏唐的车钥匙从衣服兜里掉出来。

　　李雯西定睛问道：“这是谁的衣服，这就是你的衣服吧？”

　　苏唐赶紧解释：“我，我不知道在衣服里，我之前都找过了，没有。”

　　“你骗我说车钥匙丢了？”

　　“我，我没骗你，我不敢骗你！”

　　“你昨天晚上不就骗了我们两个。”

　　“但是车钥匙真的不是！”

　　“我不管，你出去，你个骗子。”

　　“啪！”苏唐看清楚了李雯西家的门牌号。

　　她想暴揍李明一顿，李明捂着头已经准备好了。没想到李雯西却很正经地说：“我不揍你，因为你不值得我发脾气。”

　　李明毛骨悚然：“别啊姐。”

　　李雯西走进卧室关了门。

　　李明继续对着卧室门喋喋不休：“姐，我知道你也喜欢他，那，这个可以试一试啊，对吧，没必要这么决绝，我看他也挺单纯的。”

　　李雯西戴着耳机，什么都没听到。

　　苏唐振奋了自己的信心，给李雯西去了微信：“我会尊重你的想法，但我也会做尊重我自己想法的事情。”

　　李雯西向上滑走消息，已读不回。

　　“可以告诉我你喜欢的恋爱是什么样的吗？”

　　继续已读不回。

　　“我真的好喜欢你。”

　　李雯西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内心不可控地悸动了一下，恻隐之心正在慢慢茁壮成长，从一开始的只需要一点点的理智就能按下去，到现在需要付出十倍的心血和精力才能够平息。

　　事情在变得越来越复杂。

　　李雯西把和梅梅的复盘会议改到了线上，这引发了方黎的强烈不满。打电话来里里外外把李雯西给骂得狗血淋头。

　　李雯西不是偷懒或者是躲苏唐，而是不可抗力因素——感冒了。

　　她歪着头对着电脑，鼻孔里换着塞纸，口鼻共用地呼吸。

　　李明戴着口罩服侍她，口罩都封不住他的嘴：“你就是平时嘴巴根本不饶人，所以病毒才找上你。”

　　“你有本事别怕，把口罩摘了！”

　　“姐，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和苏唐亲嘴了，他传染给你的？”

　　李雯西大声嚷道：“你给我滚！”

　　李明吓得赶紧逃窜，关上门还听得见李雯西拿纸吸溜的声音。

　　早知道自己有病原体就趁他表白的时候按着苏唐的头亲下去了，能传染一个是一个。

　　她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想抬杯水喝，又实在是没力气，干脆又倒了下去。

　　浑浑噩噩之中，她又梦见苏唐跟她告白。

　　苏唐说道：“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

　　“可那样的话你就会失去自己，我不愿意。”

　　“那我会尊重你。”

　　“会尊重人的人才能叫做人，不能算作优点。”

　　“李雯西，你真的很难搞。”

　　“嗯，对，我也这么觉得。”

　　李雯西缓缓睁开眼睛，那头的梅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会议，她拿起手机看梅梅给她留的言：“雯西，我看你没有回复就先下了，有问题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对吧！”

　　李雯西抹黑起了床，打开房间门发现李明还没睡，还在看电视。

　　李明听见她的脚步声说：“醒了？我给你煮了粥吃点吧。”

　　“我不吃粥你不知道吗？”

　　“唉，难搞难搞，怎么会有你这么难搞的人？”

　　又是这句难搞，梦里也在说现实也在说，谁都在说她难搞，她现在又难受，整个身体上不来气儿，头又昏昏沉沉的，直接嚷嚷道：“我难搞怎么了，让你多管闲事了吗？苏唐也说我难搞，你也说我难搞，你们离我远点儿不就没事了，非上赶着碰一鼻子灰还反过来教育我的不是！”

　　李明吓傻，赶紧给苏唐去了个消息问道：“你说我姐难搞？”

　　对方秒回：“没有啊，这个词我都不会说。”

　　哦，这么地道的中文，苏唐大概是不会用。

　　李明又继续说：“我姐生病了，她说你说她难搞。”

　　“生病了？那我现在过来？”

　　“别别，等我信号，正在气头上，她需要的是自己待着。”

　　李明站起来问道：“那，给你买个小蛋糕？你不就是爱在生病的时候来一口四六不着调的东西？”

　　李雯西一听见吃的就找回了一丝理智，想道：“我想吃。。。”

　　太好了，她终于跟别人说需求了，终于开了一个有可能凿得开的口子了。

　　李雯西惆怅道：“我想吃榴莲。”

　　“啊？”

　　“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想等病好了吃榴莲。”

　　李明放下心来：“你放心，现在想吃我也不会给你买的。”

　　“我就是让你现在买啊，不然我干嘛现在说，等我病好了还用得上你吗？”

　　“现在买了等你病好不就吃不了了？”

　　她咂巴着嘴开始期待起来：“冻起来啊，你不懂欣赏冻榴莲？”

　　李明转头就给苏唐去了消息：“榴莲，别问，买就对了。”

　　李雯西歪去沙发上躺着，追踪李明的动向：“你怎么还不去买？”

　　“我叫外卖了。”

　　“外卖能有自己挑的好吗？”

　　“你放心，我叫的这个外卖肯定好！”

　　谢月婷在群组里发了个消息，李雯西点进去看：“接吻可以把病毒传给另一个人。”

　　李雯西大言不惭：“我要随便抓一个人来亲。”

　　谢月婷：“你现在真的病得不轻了，脑子还清醒吗？”

　　李雯西回道：“很晕，看东西都天旋地转的，3也能看成5。”

　　谢月婷：“赶紧躺下休息吧，别瞎折腾了。”

　　李雯西：“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居然很想吃榴莲。”

　　谢月婷：“我信，你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我都不觉得稀奇，因为你是李雯西。”

　　李雯西：“这怎么还有点押韵。”

　　很快榴莲外卖就上门了，李雯西平时注重隐私还是有原因的，因为不用见到本来不想见到的人，眼前的苏唐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不速之客。

　　苏唐悠悠地说：“你，感觉怎么样？”

　　李雯西没什么好口气懒道：“你来之前挺好的，现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