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女王》左晋美

61、抽象法则六十一

　　抽象法则六十一：痛苦不是用来分享的

　　许素丽在三人的群里发布消息：“紧急情况，需要姐妹们的支援！”

　　谢月婷秒回道：“怎么了？”

　　李雯西：“1。”

　　许素丽：“你们能先来我家吗？有些话要当着你们的面说。”

　　谢月婷：“我马上过来。”

　　李雯西放下筷子噌地站起来，她立刻给谢月婷打了电话：“喂，该不会是？”

　　“先别说了，我现在换好衣服马上赶过去，你在哪里？”

　　李雯西虎口拖住鼻翼，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在约会。”

　　“那赶紧过来呀！”

　　“我最快也要三个小时才能到。”

　　谢雨婷破音道：“啊？！”

　　她了然于心，来了一句：“我，我知道了，我先过去，你，”

　　“嗯，现在就出门了。”

　　李雯西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

　　苏唐树懒一样地问道：“有什么？”

　　李雯西来不及等他问完，边找外套边说：“快，我朋友突然出事了，我要赶过去。”

　　苏唐今天确实是打算求婚的，他学中文的时候看了很多的中文影视作品。他也求教过一些朋友这个时间点是否适合求婚，楼上的房间有他提前准备好的惊喜，只是现在看来也派不上用场了。

　　李雯西边穿袜子边说：“愣着干嘛呀，赶紧走！”

　　苏唐起身接过袜子帮她穿起来说：“你小心点，别着凉了。”

　　“我知道了，快走吧。”

　　路上李雯西一直不停地在给谢月婷发消息：“你说，真不会是那事儿吧？”

　　“我怎么又觉得有点儿不像，如果是的话应该去酒店抓奸呀，为什么要去她家，哎呀反正我先去，你尽快。”

　　“行，记得同步情况给我。”

　　谢月婷踏进许素丽的家，暗黑一片，大门居然敞开着，玄关处乱七八糟摔的鞋子，杂物，袋子，像被人抢劫过一样。谢月婷顿时心生几分害怕，喊道：“许素丽？”

　　她大着胆子打开了灯，整个人吓得跳了一激灵。

　　许素丽正蓬头垢面地坐在沙发上，眼神恍惚，脸上看起来貌似也负伤了。

　　“许素丽！”

　　谢月婷跑着过去，一路上还有玻璃渣子跟纸和碎片等等东西。

　　“这怎么了到底是？”

　　“唔啊啊啊啊！开门！咚咚咚咚！”

　　里面传来嘟嘟稚嫩撕裂着嗓子哭喊求救的声音，闷着拳头紧拍着房门。

　　她嚷嚷着问道：“你把孩子关起来了？”

　　许素丽像一个听不见声音的机器人，默默低着头流泪，不回话，也看不见她喘气的丝毫起伏。

　　谢月婷不管她，掂着脚进去要给嘟嘟开门。

　　许素丽看见她的动作终于说话了：“别，先别开。”

　　“别开什么啊大姐，她在里面哭得那么伤心你听不见吗？”

　　“等我把地上这些都收拾了再给她开门，我不想让她看到。”

　　谢月婷收回散开的手，转身去找扫帚和许素丽一起收拾。

　　许素丽终于开口：“我老公出轨了。”

　　谢月婷的猜想还是得到了印证。她一边扫地一边问道：“他打你了？”

　　许素丽摇头：“他根本不在高茗。”

　　“啊？！”

　　谢月婷的手顿住，好像许素丽说的压根不是人话一样。

　　“可笑吧，小三居然敢登堂入室。”

　　“来的是小三？我滴个乖乖，你老公真的是。。。”

　　许素丽的眼泪还在啪啪地往下掉，谢月婷是越看越心疼，说道：“哎呀，先别收拾了，你先洗把脸我给你擦药吧。”

　　她摇头：“先收拾干净吧。”

　　“收拾什么收拾，你这个样子嘟嘟看了更害怕，诺，衣服都撕烂了。”

　　谢月婷翻出医药箱，发现里面居然只有消毒液。她赶紧给李雯西打了个电话。

　　“喂，怎么样？”

　　“先别问了，你一会儿来的时候去买点破皮可以外擦的药，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你问问药房里的人吧。”

　　“啊，你？许素丽她？”

　　“先别问，买就是了，电话里说不清楚。”

　　放下电话，李雯西更是心急如焚，在距离许素丽家最近的药方她快速买了所有能买的药。

　　预感到可能会遇到别人家的丑事，车在许素丽家门口停下后，李雯西非常郑重地和苏唐说：“你先别去。”

　　“为什么？”

　　“这很难解释，她是我的朋友，跟你不熟，你去了可能会看到别人心里最脆弱最不想被人看见的事情，会更让人感觉到羞愧，痛苦不是用来分享的。”

　　苏唐问道：“那你们要是需要帮助呢？”

　　李雯西打开车门跳下去说道：“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如果我让你走，你就先走吧。”

　　她着急忙慌地提着药小跑走开，苏唐打开车窗说：“雯西！你做的好。”

　　李雯西头也不回地喊：“我知道！”

　　她看见的是一副正常的画面，桌子是桌子椅子是椅子的，比她想象当中的场面好了一百倍，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谢月婷和许素丽坐在沙发上，谢月婷捧着抽纸，两个人都没说话。

　　李雯西看见了衣冠不整面色凌乱的许素丽，她猜测许素丽已经回答过一遍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了，她就不应该再去问第二遍让人又揭开伤疤，她什么都没问。

　　她把药放在茶几上打开说道：“快擦擦吧。”

　　嘟嘟还在撕心裂肺地吼叫着，李雯西用眼神疑问着谢月婷，谢月婷打开药对李雯西解释说：“一会儿给她擦完药就放嘟嘟出来。”

　　李雯西点头理解了：“哦，好。”

　　“嘶～”

　　谢月婷说道：“轻点儿轻点儿。”

　　李雯西递给谢月婷紧张地说：“你来吧，我不太会。”

　　许素丽自己接过去说道：“我自己来吧，那个抽屉里有镜子去帮我拿一下。”

　　李雯西赶紧拿来了镜子，许素丽自己照着擦拭伤口。

　　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问道：“你们今晚谁能带嘟嘟走？”

　　谢月婷问道：“什么意思，你打算怎么办？”

　　“那个渣男知道自己没哄住小三，早就找借口出去出差了，我要找他一一清算清楚，嘟嘟要有人带。”

　　李雯西问道：“你打算怎么清算？”

　　“刚才的事情我都录下来了，该打官司打官司，让他滚蛋，我要找他先把字签了，这种事情不能拖。”

　　李雯西和谢月婷点头同意：“那我们一个带嘟嘟一个跟着你去找渣男吧。”

　　谢月婷问道：“你不是跟苏唐在一起吗？他人呢？”

　　李雯西看着许素丽解释道：“我，怕有些事情不方便，让他在下面等着。”

　　许素丽了然于胸：“谢谢。”

　　“别说这些了，要不然嘟嘟给苏唐带着，我陪你吧，让谢月婷去上班。”

　　谢月婷恼了：“你说什么呢？我说什么都要跟着去，你也太小看我了！”

　　许素丽说道：“雯西你帮我带嘟嘟吧，给外人我也不放心，月婷你跟我去。”

　　“嗯嗯。”

　　李雯西站起身子来去给嘟嘟开了门。

　　许素丽挤出一个笑脸对着嘟嘟说：“让雯西干妈带你先去她们家住几天好不好，雯西干妈每天接你上学放学，这样你也不会觉得妈妈来的迟了。”

　　嘟嘟哭着问道：“妈妈你要干嘛？”

　　许素丽说道：“爸爸工作遇到问题，妈妈先去找他好不好？”

　　“好！”

　　李雯西帮许素丽收拾着嘟嘟的东西。

　　“这个是课本，每天都要带的，校服只有外套必须穿，里面无所谓，热了可以脱。”

　　“我每天会帮她在保温杯里放一点干花片，不用放水，她自己去学校里接。”

　　“知道了。”

　　“每天三点多放学，但是她会在学校里写一会儿作业，四点多去接就行。”

　　李雯西已经在强撑着眼里的泪花，想尽力控制住不让它们掉出来。

　　“她挺喜欢苏唐的，上次就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帅哥哥，这下如愿了。”

　　眼泪还是掉到了木地板上，李雯西抬手掩盖住泪痕，声音颤抖道：“你别操心了，我会带好的。”

　　李雯西拉着嘟嘟的手，对着她笑着说：“嘟嘟，我们去上次见过的哥哥家里住好不好？他家好大好漂亮，还有一只小狗！”

　　苏唐怎么也没想到李雯西会直接把小孩带出来，他想象过要打架需要他支援的场景，又或者是打电话让他离开，姑娘们自己有话说，结果在看到活蹦乱跳的嘟嘟之后，心都化了。

　　李雯西直接宣布道：“归我们了。”

　　她怀里搂着嘟嘟坐在后排，突然感觉嘟嘟的身体突然一沉，低头一看，小鼻子正匀速地呼吸着，看样子是已经睡着了。

　　苏唐轻轻地把嘟嘟抱下车，李雯西走在前面按电梯。

　　她靠着电梯侧壁看着趴在苏唐肩头的嘟嘟，苏唐一只手护着嘟嘟的头，李雯西问道：“重吗？”

　　苏唐如实说道：“有一点，不过可以撑到家。”

　　她噗嗤转头嘲笑。

　　他说道：“应该有三十多公斤吧。”

　　李雯西对小孩的身量没概念，说道：“没有吧，这么大的小孩子只有二十多吧。”

　　“比我平时运动的重。”

　　“不要讨论女人的体重，小孩子的也不行，不礼貌。”

　　苏唐沉下头去笑笑：“知道了。”

　　他们出了电梯，又遇到隔壁邻居阿姨开门，眼前李雯西输着家门密码，苏唐人高马大地抱着孩子跟在后面，被看个一清二楚，小黄跳着欢迎主人，李雯西示意它动作不要太大。

　　隔壁阿姨大半夜开门，只是为了把垃圾拿出来放到过道上，而已。

　　李雯西羞愧地瞄了她一眼，又催促苏唐赶快进门，她收尾啪地重重关上门。她闭上眼睛背靠在门上，苏唐早就抱着嘟嘟进了卧室。

　　她想了想还是不妥当，又赶紧拉开门伸出头去，果不其然，阿姨还在原位，她语无伦次地解释道：“那个，她是朋友的小孩，不是我的哈，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在谈恋爱而已。”

　　阿姨露出一副你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

　　“那个，早点休息吧，凌晨就是应该用来睡觉的哈哈。”

　　她赶紧收身关上了门。

　　苏唐已经把嘟嘟放好从卧室里出来了，看李雯西还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问道：“你为什么站着？”

　　李雯西换好拖鞋冲进去对苏唐说：“你隔壁这个阿姨真的是，她难不成是算命的吗，为什么我们每次都能遇到，这么大半夜都能撞上，真是都解释不清楚！”

　　“她？邻居遇得到不是很正常吗？”

　　李雯西焦头烂额：“话也确实是这么说，唉，但是，她可不要误会了。”

　　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心虚的，但就是莫名的，心虚。

　　“误会什么？”

　　“误会我跟你啊！”

　　苏唐摸摸李雯西的头，说道：“你的脑子可不可以少联想一些东西，想太多不会很累吗？”

　　她伸手把苏唐的手拿下：“赶紧睡吧，明天还要送嘟嘟上学。”

　　“几点？”

　　“六点多。”

　　“噗呲！”

　　苏唐喝的水都吐出来：“这么早？”

　　“那不然你以为，小孩子很苦的好不好，哪里像你，生来就是少爷。”

　　李雯西拿起一个绣花枕头朝苏唐丢过去，苏唐稳稳的接住，再查找李雯西的身影的时候，她已经兀自进去刷牙洗脸了。

　　苏唐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喃喃复述起来：“六点，太惨了。”

　　他摸了摸自己口袋里藏着的东西，拿出来看了一眼，找了一个抽屉随意地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