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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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还睡呢？起床啦！”
秦岩被大中午的太阳一照，感觉眼睛都要瞎了，意识都有点模糊了，“妈？你怎么来了？几点了？”
“都两三点了，我们已经在家吃过午饭了，给你带了点儿吃的过来。”秦母把遮光窗帘拉开，还算贴心的留了一层薄纱，看着床上的秦岩，忍不住想操心，“我说儿子，你看你这脸上的皮肤差的都快赶上你爸了，年纪轻轻不知道调养身体，以后谁还看得上你啊？”
“哪有那么夸张？”秦岩闭着眼有点想笑，“就是这几天睡的少了点，你们怎么来了？”
“给你发短信也不回，我们就只能先上门了。”秦母补充道：“这可不算违约哦，是你自己不回复的，我们也是怕你有事。”
“行了，快点起来吃饭吧。”
秦岩敷衍着：“好好，马上，马上。”
看着秦岩赖床不起，秦母几步走到门口，咳了一下忽然回头正色道：“哦，对了，那个小陆说他有事回学校了，让我们等你起来告诉你一声。”
小陆？？？
秦岩倏地睁开眼，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声音洪亮，“你们见面了？他还说什么了？”
“嗯哼，你可算清醒了，其实我们也不想的。”秦母和秦父不常来看秦岩，也习惯了他从小到大的独立自主，这次真的是凑巧，本来是打算悄悄放下东西就走的，结果被刚好要出门的陆秋撞了个正着。
“没说几句，他好像有点急，打过招呼就走了。”
秦母看着秦岩起床收拾，一路八卦道：“儿子，你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秦岩刷完牙走到餐桌旁，坐下一边打哈欠一边盛了碗汤喝，“嗯？！不错啊！这手艺，再练几年都快赶上我了，对了，我爸呢？”
“楼底下和人聊天呢，别管他。”
秦岩看母亲又要张口，赶紧先发制人，“放心，要是哪天我成功了，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吧，我不问了。唉，可算是找着了，要不然我还以为你要打一辈子光棍呢。”
秦母继续叹气，“那我和你爸不得愁死，不过看人家小陆和你也不是很熟啊，他该不会早就把你忘了吧？”
秦岩一噎，猜的可真准。
“儿子，你你你你……好惨。”秦母一脸遗憾加可怜的表情看着自家儿子，还把桌子上的肉往秦岩的方向推了推，“你快多吃点儿肉吧，少吃那什么方便面，万一哪天不帅了，小陆更不要你了。”
秦岩都要忍不住笑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其实关于性取向这件事，在家里早就被谈了好多年了，秦岩已经习惯了。不过陆秋的事是被父母无意间撞破的秘密，他也没想瞒着，便有了现在的这种现象。
不过，“我这几天可没吃方便面啊，您别冤枉我。”
“那垃圾桶里的是鬼吃的啊，”秦母根本不信，刚说完又慢半拍的反应了过来，“欸，该不会是……儿子，你追人能不能对人家上点心？熬夜睡到这个点才醒，你看，又损失了一个和人家共进午餐的机会吧。”
“妈。”秦岩笑眯眯的，也不解释，“您真漂亮。”
“又贫。”秦母理了理头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算了算了，反正你都光棍这么多年了，也急不得。”
“人都住进来了，总不能跑了。”
“您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秦岩又一噎，咳了几声，无奈道，“要不您回去睡个午觉休息休息？”
“我看该补觉的人是你，”秦母不客气地斜了儿子一眼，站起了身，“走了走了，冰箱里你爸也放东西了，记得给小陆吃点儿。”
秦岩：“放心，您老慢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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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秋赶到实验室的时候，看到了给他打电话的女同学，“怎么了？”
女同学神色焦急，“对不起学长，我们也不想这个时候麻烦你，可是这次实验数据再不过，我们组就都要被延毕了。”
“没关系，别着急，我先看看你们的模型，你们组其它组员呢？”
女同学把手里的衣服递给陆秋，拉开了实验室的门，感激道：“都在里面等着呢，谢谢学长。”
陆秋接过女生递来的衣服穿上，说道：“没事，进去吧。”
学校每年都会安排研究生带着本科生做毕业设计，陆秋是在带着他们一起写完教授指定的两篇联合论文才走的，还有一篇是需要他们自己选题，自己做实验的。
这个组有四个人，三女一男，围了陆秋一圈。
陆秋先看了眼导师提出来的需要改的几个点，然后一边改模型一边讲解。
他带着口罩和帽子，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的时候不太清晰，讲了一分钟后，陆秋抬起脑袋，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摘掉口罩说道：“抱歉，我重新说一遍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女生听得入迷，在陆秋低头的瞬间拿起手机悄悄拍了一张陆秋的侧脸。
陆秋很少参加校内公开的活动，如果不是学校强制要求，他根本不会带本科生做毕设，他不擅长这些，也不是很喜欢。
他又经常带着帽子和口罩，除了上课，没有参加过任何社团活动，这便导致陆秋在认识他的学弟学妹眼中很神秘。
所以即便他现在在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讲课，也驱散不了那份疏离感。
“今天就先这样，”陆秋看了眼时间，晚饭时间已经过了，“你们可以重新把基本实验做了，明天的同一时间我再来。”
“你们什么时候答辩？”
其中一个女生举手道：“下周五。”
“好，”陆秋心里算着时间，“那来得及，我有事得先走了，有问题可以发短信或者邮箱给我。”
告别学弟学妹下了楼，陆秋看了眼时间，想着晚饭要去哪里解决，就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陆秋！”
陆秋闻言转过身，看到了曾经负责过他选修课的一位老师。
说起来，这位老师是这个学校里唯一一个能和陆秋多聊两句的老师，可能是因为她曾短暂的，住在他家隔壁。
“任老师，你好。”
“我一看这背景就是你，今天怎么在这儿？忙着博士考试？”
陆秋简单回道：“没有，过来给人帮忙而已。”
任夕温柔地看着陆秋，仿佛在看她自己的孩子，“那吃晚饭了吗？要不和老师去食堂吃点？我过几天就要退休了，陪老师走走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陆秋没办法不答应，便点了点头。
现在正处假期，食堂窗口不多，人也不多，两个人先打好饭，陆秋又去拿了筷子、买了两瓶水，才坐了下来。
和陆秋一起吃饭的次数并不多，任夕看着桌子上的饭，想到了过去，“欸，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初中？还是高中？”
“高一的时候。”
“对对对。”任夕接过水和筷子，笑道：“我那年调职，临时租了你们小区的房子，本来以为住不久，结果住了两年多。”
“然后就认识了你，”任夕看着陆秋，回想起那个一见面就会和自己打招呼的少年，总是忍不住伤心，“那时候的你，比现在开心点儿。”
陆秋低着头，拿筷子的手微微一滞，无声地扯了下嘴角。
“小秋，你未来是打算继续读博吗？”
“不会。”面对这个一直帮助自己的老师，陆秋没必要说谎话，“我会重新读研，或者，重新参加高考。”
这个答案居然一点都不意外，可重新走这条路太难了，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试探道：“是打算……离开这里吗？”
陆秋没想到任夕会直接猜到，愣了一下，“是。”
“那这挺好的，”任夕夹了口饭，压下了嗓子里忽然升起来的不适，“如果要走，就走的远一点吧，别回来了，也别让他们找到你。”
陆秋知道这已经是任夕能想到的对于他来说比较好的结果了，“任老师，谢谢您，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任夕还是免不了担忧，“可是……”
“您知道的，”陆秋直视着任夕，语气温柔，目光却异常坚定，“我能做到。”
看着陆秋熟悉的眉眼，任夕忽然就释然了，就算是她，也仅仅是了解一点内幕的旁观者罢了，陆秋所要承受的东西，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都能忍受药物反应强迫自己吃药一年，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放弃，“嗯，老师相信你，你能做到。”
两个人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拿着湿漉漉的伞进来，陆秋抬头看了眼外头的天气，“外面下雨了。”
“嗯，这个季节就是雨多，”任夕也看了眼窗户，回过头便看到陆秋拿出了手机，“你晚上有事？”
“嗯，找了份工作。”
陆秋看到两分钟前秦岩的短信，问他在哪儿，有没有吃饭。他想了下，回复到：【学校食堂吃过了，一会儿回去。】
任夕看到陆秋放下手机重新拿起筷子，小心地问道：“一起工作的朋友吗？”
陆秋：“嗯。”
看到陆秋居然毫不犹豫的直接承认了，任夕不由得多看了眼陆秋，但没有多问。
吃完饭，外面的雨有变小的趋势，两个人便站在食堂门口的台阶上等雨停。
任夕：“你导师这几天忙着其他学生的毕业论文，暂时没空管你。你可以先随便应付他几句，交材料的时间能拖就拖。”
“没事，我应付得来。”
任夕点点头，叹了口气，还是有点不放心，“你父母已经退休离开学校了，你也可以自由点儿了，至于想去的地方，别告诉任何人。”
任夕知道有些事即使是她也提不得，他看着好像和陆秋很熟悉，但也仅此而已了。
陆秋想说真的无所谓，他想走哪会那么容易，但这些烦恼和困难没有必要说给任夕听，白白让她担心，“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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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秋！”
站在台阶上的两个人听到声音一起回头。
一个在台阶下撑着伞的男人，想来就是陆秋口中的那个朋友。
任夕看了秦岩几秒，便收回了目光，有点明知故问，“找你的？”
而一旁的陆秋完全是呆住的状态，他看着秦岩拾阶而上，看着对方站在了身边，伞遮住头顶，他才回过神来，“你怎么会来这里？”
“老师，你好，我是陆秋的朋友。”秦岩先向任夕打了招呼，才转头回答了陆秋的问题，“我来这里有工作上的事，下雨了，正好接你回去。”
理由很充分，但陆秋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
任夕朝秦岩颔首，总觉得这个人有一点熟悉感，她观察着陆秋的侧脸，说：“既然有人来接，那就赶紧回去吧，别淋到了。”
“好。”秦岩替陆秋应了声，把手里的另一把伞递给了任夕，“老师，你用这个吧，不用还。”
任夕伸手接过伞，视线在秦岩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就谢谢你了。”
秦岩任由任夕打量，扬唇一笑：“没关系。”
一旁的陆秋这时也只好说道：“任老师，那我先走了，您路上小心。”
任夕：“嗯，快走吧，你也路上小心。”
告别了任夕，陆秋和秦岩一起迈入雨中。
任夕站在台阶上看着在雨中并肩的两个人，直至人影消失，才迈步离开。
陆秋穿着秦岩拿来的外套，和秦岩一起撑着一把伞，看着秦岩握着伞柄的手，慢慢想起了一件小事。
“大一有次上任老师的选修课，外面下着暴雨，我没有拿伞，本来想着雨要是再不停干脆跑回去算了，结果被一个男同学塞了把伞。”
当时的陆秋都没反应过来，那个男同学就跑没影了。
“等到我追出去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后来第二次在那间教室上那节选修课的时候，我就提前去教室等，等了好久，还是没等到。”陆秋那时候想，“可能他不记得了吧，那只是一把伞而已。”
秦岩跨过脚下的一个小水坑，问道：“那那把伞，你还留着吗？”
“嗯。”陆秋跟着秦岩的步子，“我一直在用它，现在还在我的箱子里。”
秦岩听完，在伞下静静地看了陆秋一会儿，又问道：“那如果那天你遇到了那个男生，会说什么？”
陆秋想了想，抬头朝着秦岩笑道：“最起码要先谢谢他吧，没让我淋到雨。”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