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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上午十一点。
      盛璨与时先文的对话还没有完。
      前者死掐着不放,后者步步为营,逼问证据。

      盛璨本身对钱不太兴趣。
      但本着回收利用,有钱不赚王八蛋的精神。

      “时先生,若我不愿意把证据交给你,您应当不会介意。”
      时先文:“不会,只是这集团成立的大好日子,谈生意比较伤感情。”

      时砚接收到爷爷的眼神,心中不悦。
      老头子不着调,让他穿得好看些去陪……陪男朋友。
      而且,沈知夏似乎是将他们中子弹的事情告诉了时先文。

      所以正打算试探他。
      给他吃的药除了发情,还能激发肾上腺素。

      时先文这会儿接了个电话,飞走了。
      时砚留意到时先文微笑的目光。

      “呐,什么想法啊?”时砚右手搭在盛璨肩上,特意靠近问。

      盛璨喝着酒,他觉得很上头。
      感觉像是升压药。

      他心生烦躁,头痛不已。
      “想法,”盛璨霎时侧耳在时砚耳边道:“上你,我想法。”

      时砚愣住,如此狂妄野蛮?
      “我不想呢?”时砚认真回。

      两个人凳子挨得特别近。
      靠得也很近。

      气氛有些暧昧。
      酒色浓郁。

      时砚头压在自己手背上,说:“这是好几十年的红酒。”
      盛璨看他,脸颊染了一点酒后的绯色。

      “这是盗版。”

      时砚挑眉,“厉北辰……?”
      盛璨不高兴,他眼神有些迷离。
      只好凑近时砚。

      “你干嘛提别的老鳏夫?”
      “他很帅?”

      好家伙,还较上真了 ?
      时砚一看酒,马上喊了声:“许淼!!你刚给盛璨喝得是什么?!”

      许淼适时出现,非常冷静而且正义解释,“我喊了白警官过来,一定能保护好您的人生安全。”

      时砚少喝酒,喝了酒会脸红,就算是可乐也不例外。
      这会儿他脑子清醒。

      又问:“喝的什么?”

      许淼微笑:“我知道时先生是想坑您,所以把维生素片给提前磨碎了,根据您的吩咐换了药,这会儿这位盛先生——”

      时砚的消息是何梅梅告诉的,何梅梅说时先文不做人,竟然试图用话洗脑他妈于濛濛自杀,还好被他劝住了。

      许淼话还没说完,时砚脖子上已经绕上了盛璨的一双手。
      盛璨呢喃,低声细语:“哥——我热。”

      许淼笑得无比猖狂,甚至比了个yeah!

      他想被夸。

      时砚反骂:“你这个月奖金没了!”

      他手指抹上盛璨的眉毛,在他耳边安慰,低声说:“乖,不痛……我带你去看医生。”

      盛璨使劲摇头。
      头跟钻子打一般。
      天崩地裂。
      刹然失智。
      浑然忘我。

      “我头疼,给我吃点止痛药。”

      时砚掏出他的药瓶,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令人心躁。
      过去五个月,盛璨一直接受治疗,收效甚微。

      这已经是最强效的药物了。
      然而药吃多了,止痛的疗效总会过期。

      秋刀鱼罐头都会过期。
      止疼药也会抗敏。

      时砚只想手刃时先文。
      可工天集团又岂是一朝一夕扳得倒?

      刚刚那杯酒,是时先文给盛璨的服从性测试。

      时砚看盛璨头疼万分的模样,他紧紧皱紧了眉头。
      时先文进来了。
      门开的瞬间。

      盛璨起开,笑着举杯说:“时先生,却之不恭。”

      时砚却摸到他背后一身的汗,那冷意的凉,生生嵌进了骨子里。
      时先文道:“小盛,合作愉快。” 盛璨微笑带着时砚离开,直到走出好远。

      他才跪倒在时砚怀中,并且竭力抱紧了他。

      盛璨重复,“我疼,时蕴。” 时砚却眼睁睁看着倪娅冲过来,就在走廊大声冲着盛璨嚷嚷:“你骗我?!盛璨!你跟你爸爸骗我?!”

      许天骄来看盛璨出手,他心想对方强悍又如何,还不是个病秧子。
      盛璨痛到失去意识。

      “是,我骗你。”

      “没有第二个答案。”

      倪娅火大。

      他转手一脚踢向许天骄的裤头。

      众目睽睽之下。倪娅对跟着来的姚柳茹说:“这尼玛的哪里是个海龟,他根本就是个骗子!以前二中骗人的老师,都被开除了的!姚小姐,你妹妹姚文姝可就是知道许天骄喜欢拍那种视频才离开他的,你跟他是情侣,想平素新闻也看过不少了,前阵子心外科主任祝荣的女儿就是被这孙子的侄子给囚禁的。”

      祝凡跟姚柳茹见过几面。姚柳茹大惊失色。

      盛广杰朝她举起了手机! 洋洋得意。

      时砚与盛璨四目而对。
      前者搂紧了盛璨的腰,一脸疑惑。
      “这……海中食人花被吃了?”

      “严打,人人有责。”

      时砚怎么想,都觉得盛璨真双标。
      他紧了下盛璨的腰,笑问:“我出钱投资工天大厦呢?”

      “诈骗是违法犯罪行为,我给你打欠条了。”

      时砚气窒,只想把人关房间里亲昏过去。
      “我很贵的。”
      “我知道啊……这跟打欠条有什么关系吗?”
      语气正式,时砚的脸比许天骄还精彩。

      此刻许天骄脸色青青白白,他追着姚柳茹跑,急急道:“你听我解释,柳茹!”
      时砚冷冷看,他可是今天特意友情提醒了下姚柳茹许天骄假英雄救美的事,而且……还找到了打手做证明。

      倪娅莫名看了眼盛璨,盛璨笑笑,没说啥。

      之后倪娅离开,他去看妈妈邵贝玉,结果路中听到有人喊:“救命啊,这里有个女孩昏迷了!”

      倪娅凑过去,却发现是已经本该离开国外的祝凡。

      盛璨手机铃声响起,时砚不厌其烦挂掉。
      过了许久,时砚骂:“你要麻烦盛璨到什么时候?!他生病了,你别来烦他!”

      祝星冷静了,“你看到我妹妹祝凡了吗?她跑回江城了。”

      江城医院急诊科,眼科主任向好给祝荣打电话,“你女儿心跳骤停了!快来医院这边!”
      江雨薇跟往日的旧客户唠叨:“今天让司机开车!怎么碰上了陆恩那个贱货!我怎么知道她妹妹陆佳在哪里?!”

      “还害得我跟你出了车祸,我看呐,陆恩身旁的那个小贱人死有余辜!”

      祝荣抽烟,面色阴郁。
      “沈昭活不了几天了……”

      江雨薇狞笑。
      “报应啊!”

      “陆恩死儿子,就是报应!”

      ·

      下午。
      盛璨去江城医院做了趟检查,医生用警告性的语气提醒,“你要不要马上做手术?子弹取出越早,或许……”

      盛璨神色迟疑,脸上难得犯了迷茫。
      是他不想吗?
      是不能。

      屋外一片晴光大好,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令人想起八月份时待在姥姥家幸福的天气,柔和方暖的光沐浴在身上,耳边是夏日回荡的蝉鸣与令人期待的未来。

      盛璨叹气,“不是死就是瘫,风险性高的东西我选择去做,但死了就没法做另外一件风险性高的事了。”

      医生喃喃叹气,劝阻说:“你还年轻,什么风险性高?有20%的存活几率……”

      盛璨见他欲言又止,他没法对陌生人说心中的困惑。
      正如他下决定很少迟疑,也从未放弃感情或者其他任何一样东西。

      人啊,唯有将生死置之度外,才能得到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定。

      他不怕死。
      可有人怕。

      盛璨:“我跟时砚的心脏配过型的……那是不是?”
      医生:“嗯?O.O?”

      时砚几乎是全程贴在门边听盛璨说话。
      可惜,什么也听不到。

      当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向好作为沈昭至亲至密的好友,也劝阻时砚说:“——动手术?风险性一半一半。”
      时砚现出了难得的强势,站直了身子,他背过身去看屋外美好的天气。
      这令他安心。
      他想起很多事,想起上辈子年少时他与盛璨高中时代如何相遇,表白。

      同样的,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时砚:“你别告诉他,我知道怎么做对我有益。”

      向好:“取出眼眶近处子弹会失明……盛璨不论如何也不会接受这种结果。”

      这样相同的话,盛璨对向好说了第二遍。

      ……

      盛璨看门外徘徊的人影,警告道:“你再当偷窥狂我把你扭派出所去。”

      时砚走进来,手上还捧着一束百合。
      花香四溢,馥郁芬芳。

      时砚白皙的一张脸躲在花的后面,笑意如春光般灿烂。
      一双眼灿若星辰。

      “那还是随你吧,”时砚摸着盛璨的头发,他带着盛璨又去了急诊科,顺带取了趟药。

      都是止痛药。
      他们两个都已经难以忍受那时不时袭来的钝痛,恨不得切之后快。

      不过,盛璨与时砚从未对对方说过一句痛的话。
      照常该如何就是如何。

      一日三餐,寡白的药片与苦涩的水混在一起。
      有时候,盛璨都分不清,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比起心灵上的压迫,身体上的重症好像是更难熬。

      盛璨撇开这种思绪,他看祝星朝他奔过来,忙喊道:“你来干什么?不去住院吗?”

      “祝凡还好吗?”

      祝星摇头:“我刚在机场接了个电话,祝凡看了下手机,就跑了……”

      盛璨无言,“不会又是为情所困,舍不得男朋友吧。”
      之前祝星跟他抱怨,祝凡说什么也要去找盛立,也不知道是错了哪根筋。

      盛璨:“谁给她打电话了吗?”
      “我不知道啊,这人就是家里不管,我爸我妈打电话也没反应,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盛璨看向江城医院的办公楼,若有所思。
      他父亲沈昭是个义气的人,祝荣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就跟着他了,这几十年打江山的情谊永远都在。
      哪怕他收回扣,沈昭是宁愿自己出头,而不愿祝荣坐牢。

      不过等会儿就听陈轲打电话来说:“喂,你看看电视?”

      医院等候厅大屏上,江雨薇与祝荣正接受电视台采访。

      江雨薇说:“关于沈院长重伤入院,我们无话可说,这些年沈院长做的事我们都看在眼里,他暗中允许妇产科主任与人贩子私联,我作为他的好友实在是看不下去,盛华年屡次三番举报我,我不同意他们夫妇两个做的事,这是丧尽天良,有违人伦的大事。”

      陈晨对着话筒哭诉:“我儿子盛立原先就是被盛华年拐卖,他儿子盛璨还把我儿子打得半死不活……”

      视频播放的是盛璨打人的湖面——雨巷中,手起棍落的少年与面色惊惶的盛立。
      看上去实在是对比鲜明。

      祝荣说:“沈院长私自收受病人回扣,骗取医保基金。谁还记得三年前工天集团副总陆恩孩子失踪一事了……?”

      ……

      祝星看得目瞪口呆,盛璨别开眼去,寂然道:“你父亲,还真是忘本。”

      祝星面红耳燥,此时急诊大厅传来护士的声音:“谁是祝凡的家属!赶快来签字!”

      盛璨看祝星马上跑走了,时砚去拿药回来时,他竟然意外地看到了陆恩的身影,几乎就是下一刻,他打电话给陈轲,“你把医院门口的监控调出来,然后你去时家等我。”

      盛璨叹气,他坐在凳子上单手支颐,默默看向时砚,“雨宁姐让我们明天去一趟派出所,说是李戴维在坠楼前十分钟就已经被人掐死了。”

      时砚:“你是说李戴维不是宋仁透杀的?那李威不是仗着自己的势力一直压迫杨彻,你这么说,杨彻不是杀人凶手咯?”

      盛璨:“李戴维不会对杨彻动手,杨彻也不会贸贸然杀无辜的人,况且,李戴维虽然平素嚣张跋扈,但杨彻总偷偷给他买烟抽的。”

      时砚:“啊,你怀疑是谁?”

      盛璨:“林小荷跟我说,她大哥林佳早就在工地上死了,可现在这个睡在医院ICU的人……是个女的,而且被毁了嗓子,还敲断了手……我看过那人的手,五指纤长,一点也不像干粗活的人,手指甲都秃秃的,一看就金贵得很。可惜,脸被划烂了。”

      “陆佳养过一只名贵的波斯白猫,我看过了,就跟那虐猫视频中的猫长得一模一样。”

      时砚无奈扯开一个笑,他牵着盛璨的手下楼回盛家别墅。
      一路上,他对盛璨说了江鹤别最近没怎么出门的事。

      时砚淡淡道:“我怀疑,陆阿姨早就逃跑了……”

      “为什么?江鹤别不是跟陆阿姨关系很好吗?”盛璨往身上系安全带,时砚打了方向盘从车库往盛家的方向开。

      时砚想,这是唯一能让他开车时,觉得安心的方向。

      时砚:“请多关心我。”

      盛璨的左手搭在他的右手腕上。

      忽而冷静又平静地说:“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

      十二月的雪,寒烈的风,风无知无觉就吹散了热意。
      盛璨开了窗,缝隙中透出一点模糊色的光华。

      “还是六月份好,”他左手一直扯着时砚的衣袖,盛璨盯着远方背书包的一群学生,叹气沉沉地说:“说起来,如果不出盛立这件事,或许,我们也应该像这样,继续过着普通的生活。”

      时砚心态比盛璨更稳:“可以的,我保证。”
      两个人谁都没提到以后。
      或许是没有以后。

      因为,刚祝星打电话来说,“我妹妹祝凡死了,她自找的。”
      “追男人出去,结果还是被男人骗了?那宋仁透,为什么还给我妹妹发消息?还不放过他?!”

      盛璨大概能够猜到是谁操作。
      或许是许天骄。

      之前祝凡跟宋仁透谈恋爱,后者一度拉黑她。
      祝凡打了很多电话,都不接,也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跟她分手。
      许天骄对女人洗脑,非常有两把刷子。
      姚柳茹被哄得团团转。

      盛璨看车辆停在红灯前,开玩笑说:“……祝星说是男人,可宋仁透的手机不都还是在周雨宁手上了么?”

      时砚提醒:“没啊,宋仁透手机之前是李佩交给周雨宁的……”

      两个人相视而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李佩还是受害者呢……

      盛广杰出轨了。

      姚柳茹跟盛广杰发生了不可描述之事。
      李佩看到姚文姝与盛广杰上床,而这件事正是姚柳茹所策划……

      盛璨觉得不对,许天骄简直是完美隐身。
      只是为什么,本能觉得不对呢?

      林小荷管李佩叫表姐,两家人以前因为早餐摊子的事情闹过,还报过警。

      ·

      晚上七点。

      盛璨带着这些迷离的思绪上床,他拿大毛巾擦头发,淅淅沥沥的水珠从他的发梢边缘滴落。

      灯光下。

      盛璨穿了白色的浴袍。
      年轻人身材清瘦,腰身柔韧,平素被裹得一丝不漏风。

      但今天,有点不同。
      盛璨非常自然地挽了手肘处的袖口,折叠弯起的弧度利落,臂弯处的线条恍若天成。

      他刚洗了澡,整个人带出初春樱花水润的气息。
      洁白的绚烂。
      风一吹,就散了。

      时砚抱着胳膊倚在门框,莫名咳了声,“还没好?我要擦头发……”

      盛璨拧眉,“你过来给我吹,我不想动。”

      ——呼呼呼呼……

      盛璨感觉床周围微微陷下去,时砚手持吹风机,手一直在他眼前晃个不停。
      “很热啊,你总吹我头顶干什么?”

      时砚觑他,惫懒地把吹风机一扔,扯了人的手,走到书房,好笑道:“反正是吹干了,你给我弹首曲子,我明天要回时家了。”

      盛璨掖好自己衣领口,又系紧衣带。
      “明天清早吗?”

      “嗯,有问题?”
      “有问题。”盛璨很少洗澡这么晚,一般是回来才洗。

      他帮忙整理了下时砚的书包,却看到了止疼药片。
      盛璨:“要吃我的吗?”

      时砚:“今天你爸妈都不在家,谁都不在,弹琴没谁会拦着你。”

      “不想吗?”
      盛璨喝了杯温水,又看了看远方的星辰,他走到书房去,便是看到时砚手在琴盖上缓慢摩挲,仿佛在摸他。

      空气一瞬变得浓郁。
      染了斑驳的暧昧。

      时砚觑着他:“小时候我就不喜欢美人鱼的故事,觉得小美人鱼不应该牺牲自己的鱼尾去见王子,而王子眼睛十分之瞎,居然认不出来。而代替小美人鱼的人类公主也很没有良心,霸占了不属于她的一切。”

      盛璨走近,他被时砚一把端住放稳在钢琴上,又听时砚漫不经心说:“后来我懂了,爱情这个东西最不讲道理。”

      盛璨无奈笑,“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人就是你。”

      时砚的手沿着盛璨的脖颈一路往下滑,盛璨头侧靠在他肩膀上,缓慢,深沉地喘息着。

      他只穿了浴袍。

      时砚的手解开衣带,盛璨主动与他吻。

      唇瓣触碰的刹那。
      时砚左手捏住了盛璨的下巴。

      力道不轻不重。
      却也不甚温柔。

      时砚单独问:“你爱我还是喜欢我?”
      盛璨冷淡的眸光中闪过一丝迷茫的困惑,他笔直修长的小腿落在时砚腰两侧……
      对方却不准他吻。

      而且,还是问这个幼稚的问题。

      气氛僵持几秒。
      盛璨扯开了时砚的衣带。

      从平素看过去,时砚颇有种“云中谁寄锦书来”的缥缈感,带了点古典美。

      但今天,目光太侵略了。

      盛璨看到时砚腹部几处刀伤,手缓慢摸上去。

      “痛吗?”
      时砚右手在盛璨脊背处游走,怔了下。
      他手自上而下挑落盛璨的衣领,浴袍顺势而落。

      盛璨盯着他的眼睛,环绕在时砚脖子上垂落的手指线条更加分明。
      “你痛,我更痛。”

      时砚吻上他。
      决绝,毅然。

      两个人接吻,从轻柔缓慢地缠绵,到相融的心跳。

      最近几天,盛璨没睡好。
      但时砚看上去,这个人没有丝毫改变,眉眼中的坚定与温柔一如当初。

      时砚靠近他,手揉上对方细韧的腰。
      盛璨颤抖,缠着他吻。

      紧闭的眉宇间带着焦躁的不安与控诉。

      “时蕴,你不疼我。”
      “你还扔我。”

      时砚让对方依附在自己身上,以免拗疼了颈子。
      盛璨如藤萝一般抱紧时砚。

      时砚又听他说:“……时蕴……别离开我。”
      听到这话的时砚其实隐约听江鹤别神叨说起过上辈子的事。
      他死了,盛璨坐坟墓边,掉了眼泪。
      好不凄凉。

      时砚靠近盛璨的同时。
      不忘在他耳畔坏心眼道:“乖,我是时砚啊……”

      盛璨咬紧他的肩膀。
      时砚亲他耳后根,小声说:“盛璨,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接吻?”

      盛璨耳热,抱得他更紧。
      四肢并缠,然后又转过头让时砚亲,眼神似嗔含怒,“你到底——”

      ……

      乐曲漫长的前奏后。
      时砚手压住盛璨的腰。

      两个人腰贴得没有一点点缝隙。
      纸都放不进。

      时砚右手捂住盛璨的嘴,左手竖了食指在嘴边。

      “嘘。”

      时砚的笑好像海妖,声音带着哄诱,如塞壬般的歌声,迫使人无可救药地片刻沦陷。

      盛璨看呆了。
      下一刻。

      盛璨作死地挠时砚的后背。

      口中呜咽声出,眼角也泛出泪花。

      时砚以吻封缄。
      不由分说,强势入侵。

      盛璨心想,怎么这人再活一世了,还是这么疯?

      时砚发觉他走神,压着声音问:“想什么?我身边你还走神?”

      盛璨快速摇头。
      “唔……你不觉得……你是个流氓……吗——!”
      “就放肆!”

      ……

      月半正中。
      时砚抱紧人,把人擦干净放被子里暖和着。
      盛璨累到一个手指头也不想动。
      任由对方拾掇,无声抱怨了句:“你消停点!别乱碰我!”

      时砚亲他一下。
      笑问:“还记得我们以前吗?”

      盛璨点头,刹那间翻身而上。

      他把人时砚的身体当沙发,手肘撑人胸膛,两只脚空中并起胡乱摇晃。

      盛璨肤色雪白,容颜俊美。
      目光却锐利。

      时砚身形比盛璨更高挑修长。
      这会儿整个人舒展着。

      他把手搭在盛璨腰上。
      “记得吗?”

      盛璨:“嗯,记得,我给你递情书,我……”

      “滚!”盛璨怒吼。

      ·

      江城二中。

      所有人都知道,高三年级A班校草时蕴就是只会温柔笑骗人的高岭之花,实则不近人色。
      唯一能跟这位学长抗衡的就是高二A班的盛璨。
      相传,时蕴与盛璨水火不容。

      谣言邪乎到什么境界。
      祝星敲盛璨的桌子,“唉,听说你跟时蕴学长因为一个女孩子的情书而大打出手?”
      盛璨昨晚熬夜了,一脸蒙。

      “女孩子,情书?”
      他环顾四周,周围都是空的。
      “没谁给你递情书啊?”

      祝星大喊:“我就说嘛!梅梅,你看看,我话说得对不对,这盛璨是绝对不会收人情书的,方圆五里之内!”

      “寸草不生!蝗虫死光光!盛大少爷要是收别人情书,我今儿个倒立一节课!”

      盛璨嫌他聒噪,于是摆了一封粉红色信件给祝星,冷酷地说:“好了,你可以去倒立了。”

      祝星惊呆,何梅梅放下手中的书本,一愣愣盯着盛璨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特别是何梅梅,把情书翻了又翻。

      “你的?”

      盛璨头晕,答曰:“我写的。”
      他一把抢过,祝星惊呆:“你,你有喜欢的人了?”

      “啊!啊!啊!”

      祝星使劲摇着盛璨。
      盛璨给晃得头昏脑胀。
      “有,这没问题。”

      祝星一脸丧,“你怎么跟时蕴学长一样?也有喜欢的人了啊?”

      盛璨睡醒了。
      接下来几节课心神不宁。
      外人传他们如何不和。
      实际上,因为父母工作便利的关系,他们比任何人都熟悉彼此。
      有喜欢的人,他怎么不知道?

      第六节课,他们班跟高三A班体育课是一起的。
      熟悉的短信进来———“你给人写情书了?”

      盛璨:“?”

      【未拆信封照片.jpg。】

      盛璨:我给喜欢的人写的,有问题?
      时蕴:来拿?

      盛璨腾地坐起来,眼睛锁紧屏幕:还给我。

      时蕴:不是我拿的啊,你们班祝星喊我,不小心掉地上了。

      盛璨:.

      时蕴:好像是收卷子。

      盛璨:别说了你!

      时蕴:你喜欢谁?

      盛璨:不是你。

      时蕴:……

      时蕴:………???

      盛璨看那三个问号,他盖住自己的脸。
      祝星冲他笑,大脸笑地招了手,促狭说:“美女与野兽,你别忘了彩排啊!对了,演公主的倪娅今天不来,她说让你替他试裙子,你们体型类似。”

      盛璨:“我拒绝。”

      祝星:“我做错什么了?”

      盛璨表现出非常烦躁的表情,过了会儿才说:“不关你事。”
      祝星叹气,却还是告诉了他们彩排的教室就在老教学楼——高三A班对面的空教室。

      体育课上完。
      盛璨收到倪娅夺命连环call,说是让给试下裙子,拍张照,不合适再改。
      “你怎么不自己来?”
      “我打针啊,你好意思欺负病患?”

      盛璨无话可说,被迫前往彩排教室,这会儿祝星他们人都还没来。
      讲台旁边一兜子衣服,敞开放着。

      盛璨想死的心都有,他看向门外,眼神满是抱怨。
      但是,他还是伸出手拉开拉链,比对着照片寻找倪娅要他试穿的紧身……公主裙?

      老实说,他想扮野兽的。
      可祝星提示,说他最好去当门前一棵树,这样比较直。

      盛璨不置可否。
      他拿起手机拍了好几张,倪娅说是是是,赶快试穿一下,这个是拉链的,你就从背后往上一拉!

      盛璨心中郁卒。
      心想要不怎么都说损友一堆呢?

      他拿起衣服躲到窗帘后……
      看上去,盛璨身高腿长,但他其实非常清瘦。
      因为学跆拳道,腰身细韧,却不夸张。

      少年人骨骼抽长,从下颌骨自上而下的喉结端着滚动。

      盛璨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他发现,腰围好像细了。

      他拿起手机给倪娅发短信,就在这个点儿,窗帘从他背上滑落,盛璨弯腰努力扯拉链的模样不巧被路过的时蕴看到……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盛璨弯着的背脊就好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时蕴手放在门把手上……硬生生,压了好一会儿。

      就在这时。
      盛璨班上的某个同学对时蕴开口道:“时蕴学长……我能请教你一些问题吗?”

      时蕴一念心转,盛璨听到声,慌到不行。
      “……?”这个点时蕴不是在上体育课吗?怎么还撞上表白直播现场的?

      时蕴手大搭门把手上,扣了一下。
      “哦,我有事,等会儿你来找我……”

      盛璨刚想起来跑!

      时蕴打开门,他没开灯。
      盛璨想往后躲,时砚却步步逼近。

      脚步声深陷。
      时蕴落了锁,从里到外把门锁上了。

      “解释一下?你给谁写情书?”

      时蕴走近盛璨,手指抽出盛璨后背缠着的丝线。
      刷一声替他拉好了拉链。
      目光却无意扫视过盛璨,带着似有若无的打量。

      盛璨词穷。
      时蕴揭短。
      “你喜欢谁啊?”

      “……阿璨?”时蕴手落在盛璨衣服后的丝线上,心思要露不露,仿佛下一秒,就要跟扯落这根丝带般说出自己全部的心意。

      盛璨后悔极了。
      他头痛,写情书完全是前几日跟倪娅玩真心话大冒险,他一时兴起,写了首藏头诗——前七句的开头连起来就是我也许喜欢时蕴。

      盛璨抬眸看他,他手压住时蕴手腕。
      “你不会有意见,不是吗?”

      时蕴轻轻笑了下,盛璨听他声音带着浓浓的调侃。
      “我当然没意见。”

      盛璨有点烦。
      “那你这么忸怩做什么?”

      时蕴愣怔一下,他呆呆看了对方一眼,也这样单膝蹲下,再是一动不动注视盛璨。
      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他右手松松垮垮搭在自己蹲下的腿上,左手张开停住,又去捏盛璨的下巴。

      时蕴眼神锐利,一点儿也不夸张地说:“那我行使下男朋友的权力。”

      盛璨瞪大眼,时蕴亲了上来。
      他的初吻,忽然就没了!

      盛璨没挣扎。
      “我喜欢你。”
      “可你不是我男朋友啊……”

      时蕴被盛璨这呆样气笑,他吻得越发深入,唇瓣碾转。
      动作看上去青涩无比,但诚挚深情。

      时蕴一下下啄吻。
      从盛璨的眉心亲到鼻尖,又咬了下对方的下巴。

      盛璨立即反应过来,揽住脖子要对方吻。

      最后,干脆地,他把窗帘给盖在二人身上……

      屋外祝星的声音弱弱小小,说盛璨,你在哪儿呢?
      教室内,一方小小的方寸天地。

      窗帘遮盖的一隅之处。
      亲吻,隐秘而暗自。
      纠缠,若隐若现。

      时砚反反复复对盛璨说:“……你喊我一声哥哥呗……”
      盛璨不叫。

      时蕴亲他,逼他叫,哄他叫。
      盛璨感觉亲过火,嘴皮疼,无奈喊了声:“哥……”

      时蕴觉得这一辈子也就这样圆满了。
      于是他自顾自又……缠上了盛璨。

      蝴蝶振翅欲飞。

      从无人知晓,他们的爱恋自何时开始。

      但后来,人人都说,晚会上,学长时蕴在晚上唱的那首歌真令人印象深刻。

      时蕴举着话筒,声音缓缓流淌。
      楼上台下全是密密麻麻的人。
      学生们各自挥舞着荧光棒,投以专注的眼神,专心听台上唱歌。

      时蕴很少记错东西,公认的记忆力好。

      唯独这一晚,很多人发现,时蕴漏唱了一个字。

      ——【我的爱如潮水将你我包围。】

      盛璨坐在台下,混迹在人群中的第一排。
      灯光扫过每个人的脸,时蕴目光与他相接,他挥了挥手,也跟着很多人一起高兴说出表白:“我喜欢你!”

      接下来表演的有明星,还有更多受欢迎的人。

      他想,对方是否听到了呢?
      盛璨变得大胆,声音很大:“我喜欢你!”

      周围依旧人声鼎沸。
      时蕴与盛璨目光碰上。

      他看向盛璨的眼神温柔,深情。

      快下台时,时蕴连话筒都忘记摘,急叨叨说:“我也喜欢你……”

      就这样。
      在场的人人都听了时蕴当众的表白。
      却无一人当真。
      只是起哄,祝福,大叫。

      但盛璨与时蕴知晓。
      那一刻。
      就是一辈子了。

      ·

      早上十点。
      清港区派出所。
      周雨宁再度登陆了宝贝寻亲的网站,看了看她弟弟的照片,然后默不作声关掉,叹气对盛璨说:“你怀疑喻雅是我弟弟?不可能啦,我刚问过他了,他说他是江与城的私生子,都做过亲子鉴定了。”
      “他不是我弟弟。”

      周雨宁点着手机,翻了翻她自己的各种网站,置顶的都是她弟弟周雅的周岁照。
      每天,她都会转一次。
      但是,十几年过去了,大概只有她死去的母亲还记得这个弟弟吧。
      周雨宁黯然一笑,“嗯,那个李佩的手机我让陈轲去电信公司查过了,的确在祝凡出发前,有人用宋仁透的手机给祝凡发了短信,然而电话只接通了3秒,就挂机了。”

      盛璨:“不该啊……李佩不是这样的人,她跟李戴维也不熟啊,为什么要杀他?”

      周雨宁想起什么似的,提醒说:“她倒是问过我,说怀孕出轨,会不会坐牢……”

      盛璨:“你去审一下宋仁透,我去看看我爸……今天时砚不在我身边呢……”

      周雨宁:“要不要我陪你去,现在网上骂你可凶呢……”

      盛璨打开手机。

      【啊,江城医院院长的独生子竟然搞校园暴力啊!】
      【恶心!恶心!】
      【以前的教育局局长的儿子听说也是死在江城大厦啊,不会是这位可怕的大少爷公报私仇吧。】
      【贩卖人口!去死去死!】
      【歹毒,真的歹毒。】
      【就该抓起来。】

      盛璨关掉它。
      现在网上对他千夫所指,他亦不能轻举妄动。

      几百米远处的陆恩拿着手机对徐淳说:“那个贱人陆佳的尸体还没找到吗?!让你办这点事,你怎么这点都办不好!”

      徐淳:“我怎么知道那个宋仁透是个水货!陆恩,你自己假孕,现在搞出这么大的乱子,厉北辰可是会怀疑到我头上的!林恒迟早有一天,也会发现你的真面目!”

      “喻雅可是周雨宁弟弟,你让他去杀自己姐姐?!”

      陆恩:“我不管!当年是陆佳这个贱人抢了我的未婚夫,还把我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养,你他妈的识相点,就赶快把医院门口那段监控录像给我抹了!否则,我就把你跟我的关系昭告天下,我看程晓还愿不愿意相信你!”

      徐淳旁边站着许天骄,他若有所悟地思考到些什么。
      半个小时前,他对沈知夏说:“沈昭有一天会醒,他是你叔叔,只要当个植物人就没事,你想想你弟弟盛璨那个精怪,能不怀疑到你头上吗?你趁现在盛晓红跟你关系还好,你稍微使点障眼法,把盛华年喊到休息室,再这么一通操作……”

      沈知夏握着兜中的百草枯,抿紧了嘴唇。
      一刻钟后,他给盛晓红打了电话,说:“婶娘,阿璨让我来接你去休息室吃饭呢。”

      ……

      随后许天骄又让盛广杰拿视频威胁姚柳茹,说如果不听话就把视频给发网上去,而且不打码,姚柳茹吓到魂飞魄散,只好答应替许天骄做事,她要喊林恒把江天大厦的保安都给支开去。

      同时许天骄曾经目睹了前些时候李戴维调戏李佩,并且出言讥讽:“你是不是不行啊?”

      李佩不堪其辱,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力气把李戴维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李戴维当场暴毙,如果马上送医院,还有救,但是许天骄却笑嘻嘻对李佩说:“你出轨了啊,你跟那宋仁透眉来眼去,我都看见了……要是你丈夫知道你杀了人,你可是要坐牢的。”

      李佩吓到浑然失智,忙说不是我,可是宋仁透却因为找不到手机而往楼梯这边来了。

      楼梯道是黑的。

      李佩:“宋,宋仁透……你快来!”“有老鼠!”

      宋仁透最喜欢的女人是李佩,两个人是初恋情人。
      这会儿爱火重燃,他们原是打算私会的。

      宋仁透走到身旁,半搂住李佩的身体,安慰说:“别怕,老公在。”
      “手机呢?”

      几个小时前,李佩玩儿宋仁透手机的时候,发现他同时跟好几个人有染,有最近联系的祝凡,还有缠着他不放的杨潇洁。
      她看过了,女孩子年轻漂亮还有钱……

      李佩发短信说:“我是宋仁透女朋友杨潇洁!你有本事!就别来打扰我老公!”

      祝凡因此受到刺激就这么来了。

      当宋仁透打开手机照明时,横亘在他面前的,是李戴维血淋淋的尸体!

      李佩被许天骄威胁,“你就只是去病房拔个氧气管,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这么心地善良,一定可以的。”

      同时,许天骄利用自己的权力,他放出了盛立,还联系了杨凌捷。
      他准备——把这个眼睛快瞎的人卖到缅北当肉靶子。

      “喂,你准备好了吗?车子准备好了没?”
      “好了,姚柳茹就在楼梯间等着呢,沈知夏已经跟我们约好了。”

      许天骄嗯的一声轻慢点头,“事成之后大大有赏哦,时先生说如果有好门路,让我们都发财。”

      时先文对许天骄发出通告说:“如果你对我没有用,我不会用你。”
      许天骄,早已走到悬崖边。

      ·

      盛璨接到盛晓红电话还挺意外,她不是早就回去了吗?
      盛晓红则惦记着给沈知夏送好吃的东西。

      “阿璨,你哥哥喜欢吃这个田螺跟白玉米,你外公说你哥哥工作不顺利,应该让他多补点营养,我想给你哥哥熬顿汤就走了……”盛晓红端着沈知夏的饮料道,“阿璨,你过来外婆这边吃点儿?你生病了,外婆也帮不上什么忙……”

      盛璨听着,心中暖暖的,也十分安心。
      “外婆,您好好注意身体……”盛璨望向屋外,用报喜不报忧的语气说:“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我陪你跟外公去大理,妈妈跟爸爸关系不好……您别忧思过度了……我很好的。”

      盛璨一边说,一边吞止痛药。
      盛晓红:“乖仔,你好好的,外婆没什么用,你在盛家日子过得辛苦,我也都知道的……别太累了。”

      盛璨笑着说:“姥姥……我知道的。”

      沈知夏一边在屋外抽烟,一边等着盛璨来。
      没错,他还是往饮料里掺了农药,而且他知道,许天骄对着监控视频盯着他。

      他知道,婶娘一向是不喜欢喝这些东西。
      也看也不看的。

      他就站在十五楼的窗口,等着人来。
      盛璨想着应该要去见外婆一面,他提着果篮信步走进休息室,而许天骄安排的另外的人杨凌捷跟盛广杰也蓄势待发了。
      他们准备了铁棒跟乙·醚。

      当然,还有第三步,为了防止盛璨有任何可以求救跟逃跑的机会。

      姚柳茹还特意让集团人拖死了厉北辰,也支开了大厦内全部的安保人员。

      脚步声哒哒哒。
      盛璨摁下电梯,他思索着应该怎么跟沈知夏说合适的话。
      他其实不会跟沈知夏争任何家产。
      于是他给沈知夏打电话。
      自然是打不通。

      盛璨摁了短信,先解释上了。
      只是没想到,他推开门的瞬间,盛晓红就倒在了沙发上!

      紧接着,盛华年踩着高跟鞋啪嗒一声,她火大万分,指着盛璨骂:“沈知夏说你……要害死外婆……”

      盛华年似乎是非常忌惮盛璨有任何逾矩的行为,她面对危险从来没有理智可言。
      “刚那个李佩说,是你安排她去拔你爸的氧气管,是不是?”

      盛璨脑子疼,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砸懵了。
      李佩出场,她可怜兮兮说:“我作证,小沈总跟厉总联系过后,他让我杀掉沈院长。”

      沈知夏站上来道:“这是我在盛璨书包中拿到的药物。”

      盛华年一个巴掌要打过去,她骂道:“你想做什么?!”

      盛璨可算是明白过来了,合着他善良就没好报是吧。
      不过他能够理解父亲不愿意跟母亲再次复婚的原因。
      就这样不明不白,盛华年思绪都没理清,血口喷人,听风就是雨,也难怪会上当受骗。

      盛璨头很痛,但仍旧保有风度跟理智。
      他不辩解。

      电光火石之间,他避开盛华年的巴掌。
      照旧使出了他那惊天一脚。

      盛璨握拳。
      连着上次被酒精刺激的疼痛,连本带利送给了沈知夏。
      他一脚踹到沈知夏的腰腹!

      原本是在十五楼。
      沈知夏被盛璨一脚踹到十四楼的楼梯口,他捂住自己的肚子,当即目光凶狠地掐住盛华年的脖子,将他母亲整个人往栏杆处压倒……

      盛璨用近乎凶险的语气警告,“我说盛华年,我可不是沈昭……会疼你怜惜你……”
      盛华年已然瞪大双眼,“你,你不是我儿子!”

      盛璨挑眉:“儿子?我当然是你亲生的儿子了……妈妈,你想不想死?”
      盛华年:“你……你饶了我。”

      偏偏这时,盛璨头剧烈的疼痛,而李佩慌张逃走。
      工天集团副总裁林恒忽而与盛璨面对面而视,许天骄施施然走出,夸奖说:“林总,这就是盛总的待客之道呦……讲不准啊,这厉总也会被这样杀死的。”

      他语气越发狂妄,“瞧瞧这暴脾气,指不定是哪家乡村野旮旯出来的。”

      楼上楼下所有的人都被林恒支开了。
      姚柳茹走出来说:“听说盛广杰他弟弟可是被这人打断了双腿,这人还骚扰嫂子……啧啧,人品不行啊……”

      李佩指着派出所帮她说话的盛璨道:“……陆佳!那个陆佳就是被他抓走的!我听徐煜铭说了,林总你一直找的陆佳就是盛璨这个人抓走的。”

      林恒眼睛盯着年纪轻轻,俊美无俦,但品性一点也不好的盛璨。
      他笑了笑,“真如此?盛总空降,不解释一下。”

      盛璨冷笑,才笑说:“你的文化程度只配做个二十年的副总,只能一辈子被别的女人耍得团团转。”

      林恒十分有涵养,面露不悦,“许总,请便。”

      盛璨头疾来袭,他松开盛华年。
      对方如鬼魅一般跳开去。

      许天骄安排的几十个人已经团团将盛璨围住。
      盛璨自己安危倒是不担心,他只担心外婆。

      几十个人的目光逼视着。
      盛璨被逼到楼梯边缘,头,痛到无以复加。

      许天骄恨着气,眼神阴狠!
      一脚踹在在盛璨的腰腹上!

      “去死吧你!”
      “墙倒众人推,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楼梯下呜呜呜的救护车声响起。
      盛璨怕外婆出事,打了预备电话。
      他从未将沈知夏想得那般恶毒。
      毕竟,盛晓红那么疼他。

      眼前黑暗来袭。
      盛璨陷入昏迷。

      接下来几十分钟,林恒安慰盛华年,让她好好休息,可是盛华年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赶忙是跟了上去,特别热情地挽住林恒的手,讲说,你一定要帮我的忙,救沈昭一命。

      盛广杰安慰着李佩,他还不知道李佩跟宋仁透出轨的事,也不知道李佩杀人的事。
      总之,盛广杰对李佩安慰说:“没事的,你跟我回家。”
      但许天骄安排给李佩的下个任务就是毒死盛广杰。

      姚柳茹质问盛广杰:“视频呢?你说的,我做了?视频呢?”
      盛广杰被女人骗了心中一窝火!
      “你做梦!婊子!”

      姚柳茹气到肚子生疼,她瞧着沈知夏,忽而又来了兴趣。
      沈知夏赶忙去看盛晓红,没顾得上她。

      办公室内,盛晓红口吐白沫。
      沈知夏还算是有良知,没给盛晓红喝真的农药。
      但是,当他打开自己的背包……

      沈知夏发现,放百草枯的药……已经被许天骄掉包了。
      他颓然。

      沈知夏又去翻盛晓红带来的包裹,再是他打开尘封不动的,原先另外一个来联系家人的旧微信号。

      许多条短信汹涌而入。

      “知夏,我想了想,阿璨并非争名逐利之人,他说得对,江城医院的股份始终是沈大海出大头,我看你总是心思不定……但我还是决定把股份都转移给你……再过几年我就退休了……你原谅叔叔吧。”

      “哥,别听许天骄的话,外婆给你带了白玉米吃,有什么事,我们好好一起商量着解决,别动气。”

      “知夏9月3日生辰,祝我侄大仇得报、鸿运当头来、/今年替同学办事辛苦地金,盛春纪念。”

      盛晓红早上七点就起来熬骨头汤。
      汤泛着甜浓的香气。
      再无人问询。

      沈知夏跪倒在地,他紧紧抓握着手机。
      腰腹处剧痛,他丝毫没有感觉。

      姚柳茹恍若看见神经病一般,哒哒踩着高跟鞋走人了。
      医护人员接走盛晓红,他们给死亡的人盖上白布。

      当沈知夏反应过来时,他快速,飞快地往一楼跑,他要去找盛璨,救盛璨。
      可许天骄动作比谁都快,车子一骑绝尘。

      沈知夏只看到不停跑动的红绿灯。
      他颤颤巍巍给时渺打电话,“时……时渺……我犯错了。”

      时渺正在雇人紧盯太平间,防止任何人进入。
      他右肩夹手机。

      “犯错?知夏……你有工作就好好干,别整天自己吓自己……”

      沈知夏的声音在颤抖,他无助而且痛苦,苍白字眼说:“时渺……阿璨被许天骄抓走了……”

      时渺觉得不可能,盛璨体格多好,三年来练跆拳道可是好勤快的。
      “你开玩笑了吧……我挂了啊……我还有事……别对我发牢骚……”时渺真的挂掉。

      “时渺!阿渺!你救救我弟弟啊!”沈知夏着急出声,吸着气。
      但回应他的,只有车辆飞速划过的痕迹响。

      霓虹灯闪烁,它碰撞着沈知夏不安的一颗心。

      真心易碎。
      它也,已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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