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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中午,时家。
      陈轲与时砚汇合了。
      餐桌前,时家一家人难得聚餐,时望夫妇跟时文韬还没有来,只有时先文跟何媚一起。
      何媚站在时先文旁边,身姿端正,形如一位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时先文笑着说:“阿梅,去喊下你大哥时文韬。”
      何媚在时先文面前表现不错,时先文很喜欢她的进退有度,有张有弛。
      不会如于濛濛一样,把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

      时先文对陈轲说:“小陈啊,听说你还在调查何之洲的事情?”
      陈轲面对时先文的诘问,他眉头皱起,时先文一瞬捕捉到,他又摆了手说:“不是我要问你,而是你嫂嫂朱雅然问起你。”

      陈轲很喜欢朱雅然,对方在他的心中是女神。
      而且是正义女神。
      但是下一刻,陈轲忽然就看到朱雅然穿着紧身的小黑裙款款而来。

      朱雅然有十分清丽的相貌跟身材。
      陈轲觉得她的笑好陌生。
      当朱雅然举起酒杯靠在他身边,时先文对陈轲说:“小陈,明人不说暗话,如果你今天答应我不再插手何之洲的事情,我便让朱雅然成为你的女人,如何?”

      陈轲是十分敬重哥哥的。
      朱雅然手娇娇袅袅地靠过来,作势要坐到他身上。
      陈轲惶然转头问:“你对得起我哥哥吗?”

      朱雅然:“我要活下去,小轲……”
      陈轲立即推开她,起身道:“不能!她是我嫂嫂,未过门的嫂嫂也是嫂嫂,我不会听你的要求的!”
      朱雅然一脸茫然。
      陈轲没有失去理智,他反而是维护朱雅然。
      他把人拦在身后道:“时先生,是你逼她的,是不是。”

      朱雅然脸色不自在。
      她当即起身,变了脸色。
      朱雅然走向时先文,嘴中嘲讽道:“果然是个小屁孩,跟他一根筋的哥哥真是一样一样。时先生,放他走吧,任这样一个小小公安大学毕业的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时先文笑,“那就听雅然的。”

      陈轲紧盯着朱雅然,他无法想象,在哥哥棺材前哭到不能自已的女人,却是背叛他哥哥的人。

      而时渺,就是在这个时间段进来。
      他对时先文说:“你又在害人了!是不是!父亲!”

      时先文没想到时渺会回来,他瞪大眼睛,又迅速镇定:“渺渺怎么回来了?”
      时渺是情妇生的儿子。
      为什么时先文会留下他,归根于情妇的得体。

      时渺记得妈妈总说,人要做个好人,你妈妈我迫不得已破坏了别人的家庭。
      你要做个善良的人。
      小时候,时渺认为妈妈口中的父亲顶天立地。
      直到何之洲被逼死。

      时渺:“我不回来,你是又要逼死时蕴吗?!他是我唯一的侄子!他亲生父亲跟亲生母亲可以不管他!我是他叔叔!你们把时蕴关到哪里去了?!”

      陈轲没看见时砚。
      时先文看时渺,他呢,对大儿子时望最不屑一顾,对时文韬最为严格,最宠的却是时渺。

      时渺拿起枪架在自己脑袋上,他逼迫自己的父亲。
      “你马上让陈轲带时砚走,否则我马上死在你面前!”
      扳机扣动的声音响起,时先文马上吩咐下属道:“去!把时蕴放了,渺渺听爸爸的话,把枪放下。”

      时渺反而扣得更紧。
      “我不见到阿蕴,你别想我放手。”

      时先文:“你胆子生了毛了!我是你爸爸,你怎么还是揪着何之洲的事情不放!”
      时渺:“你也知道你是我爸爸!”

      许淼见状,他赶快去找时望放人,然而时望却拒绝了他的请求,严酷道:“好一个弑母的孽子!”

      许淼想起之前时砚刚进家门是发生的事。
      他看见何媚打开了时砚的卧室!

      许淼准备好手枪,当何媚过来时,他侧身拿起枪顶在何媚的身后,同时掐着她的脖子道:“你对时蕴做了什么?”

      何媚与许淼躲到一个小阁楼的房间,屋外忽然传来诊治于濛濛医生的声音:“你做得不错,我问你,如果给我儿子注射杜冷丁,能不能让他上瘾?”

      许淼刹然将何媚的脖子掐得更紧。

      刚进门时。
      于濛濛伙同自己的精神科医生串通,让他作伪证,来说明自己一直被时蕴虐待,让医生跟自己合谋。

      时先文对于濛濛说:“我答应你,让你跟文韬结婚,可你也得让时望愿意跟你离婚啊……”

      时砚刚进门,就看到母亲于濛濛跪在自己的床上,手腕处全是血迹,而于濛濛大喊:时望!文韬!儿子要我死啊!要我死!”
      紧随而后的时文韬与时望俱是惊呆!

      时砚听熟悉并相知的医生说反话:“大少爷一直让我给夫人开思维错乱的精神违禁药物……”

      ……

      何媚道:“我听到时望痛骂时砚,时文韬想把时砚给枪毙,但是时望维护了时砚,两兄弟关系好像破裂了。”

      许淼道:“这疯女人……时蕴呢,时蕴被关在哪里?”

      何媚:“别急,我善后,你……”
      她做出视死如归的一种姿态,压着嗓音说:“……谢谢你……谢谢你还记得我哥哥……”
      许淼一直以为何媚是那种跟于濛濛一样见钱眼开的女人。
      只是没想到……

      何媚推开他,她握了下对方的手,告知时蕴被关在于濛濛的卧室……
      然后,她钻进厨房。

      开始拿出准备好的酒精跟水,又开了煤气……
      轰!

      厨房火势嗖的蔓延开去……
      何媚躲开。

      许淼赶快去救时砚。
      而精神科医生则是更为残忍,他把杜冷丁换成了更为使人上瘾的药物。

      时砚刚进家门时,就已经注意到他安装在盛璨的定位器移动了。
      他无比后悔离开盛璨。

      只是,经过这么一桩子事,他对母亲跟时先文是彻底失望了。
      时砚听到门拧开的声音。
      屋内一片漆黑,他又想到温哥华那一次逃离。

      医生冷笑,他举着针筒,对时蕴说:“你猜我是谁?我要让你,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时砚看到医生摘下口罩,他居然是——盛立!

      时砚怕黑!
      怕黑极了!

      盛立逼近时砚,他的电筒一闪一闪。
      就在他要碰到时砚的瞬间!

      许淼扛着菜刀,一刀剁在盛立的头上。
      屋外雷电暴雨声响起,照亮了盛立的脸!
      他啊的一声痛喊!

      许淼一刀刀地剁他脖子!
      他的眼泪自眼眶汹涌而出。

      刷!

      “你舅舅逼死我最好的朋友!还害死对我最好的伯伯!你伯父许XX是公安局长是吧!”
      “我弄死你!我弄死你!”
      许淼就好像残暴的屠夫一样,他把盛立的头给砍断了。

      时砚被盛立注射了肌松类药物,他缓缓解开绳子。
      许淼颓然而跪,地上血淋淋一片。
      他瞬间想到什么。
      许淼马上就把那根针筒踢得远远地……

      许淼道:“你知道……何之洲为什么自杀吗?”
      时砚坐在床榻边,“我知道,何之洲无法忍受……药物的折磨……才自杀的。”

      许淼摇头:“不,是许天骄那个丧尽天良的,他有一天提着一些补药去到何伯伯家中,何伯母非常热情接待,她跟何之洲关系一直不好……就没喊他,许天骄撒谎说他是何之洲的同学,然后买了补品……晚上何之洲吃晚饭,他妈就拿这个补品给自己儿子补身体,然而……不到三个月,何之洲就暴瘦……时渺去到他家中,就发现这个补品……他拿去化验,在里面发现了慢性毒药……你也知道,徐淳以前就是干化工的……”
      “何之洲死了,何天华埋怨妻子,他妻子也死了。”

      时砚解开绳子,他踢开盛立的头。
      “我知道……”他背过身,“所以,必须有人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
      时家警报声响起,许淼把车钥匙交给时砚。
      他目光明亮,“陈轲在等你。”

      陈轲原本是被人压住了的,于濛濛却看到朱雅然带着陈轲往小路上走,她跟过去,手中掏着手机,漫不经心地打时文韬的电话,何媚紧急跟上,她手中抻着一个绳子,刷拉刷拉扯开,然后,她把绳子套在了于濛濛的脖子上!

      朱雅然对陈轲说:“走!快走!”
      陈轲就知道!
      他拉住朱雅然,喊道:“姐,你跟我一起走!”

      朱雅然看到缓缓走来的时砚,她赶忙去扶他……
      她带着时砚走到陈轲身边时,陈轲还在说:“姐……你跟我一起走……”

      朱雅然一个巴掌甩在陈轲脸上,骂道说:“你对得起你哥哥跟你说的话吗?”
      陈轲也才十九岁,他去抓朱雅然的裙摆,执着道:“姐,你跟我一起走。”

      朱雅然才摸了摸陈轲的脸,说:“小轲长大了,姐姐很高兴,嫂嫂很高兴。”

      “你,要勇敢。”

      屋外的警笛声响起。
      时砚往自己手臂划了一刀,痛楚使他清醒。
      眼看陈轲还在含情脉脉,他却不行了。

      时砚踩下油门。
      飞速离开时家。

      朱雅然走入火海,她决定承担这一切。
      烈烈的火中。
      她迎风而立。

      绚烂的火光照亮她的侧脸。
      扬起她的长发。

      如同五年前。
      陈舸笔直站在一片深绿的丛林中。
      身姿傲然立起。

      他们与当地的毒贩激战。
      枪林弹雨间,无数子弹射中陈舸的胸膛。
      子弹穿破军衣,穿破陈舸与朱雅然的结婚寸照。
      直穿陈舸的心脏。

      朱雅然怎么会忘记……
      怎么会忘记她与最爱之人陈舸的一切。
      只是,她的徒劳。
      比陈舸还要无奈。
      更添徒劳。

      ……

      时先文被时文韬还有时望安全带出来时,何媚护送着于濛濛出来,她一脸灰头土脸地说:“夫人好像又发疯了,要放火烧时家呢……”

      时望:“我儿子呢!阿蕴呢!”
      他要冲进火海……

      许淼擦着自己的脸颊,脸上全是灰,他拦住时望,警告说:“不行,进不去的……”

      时望:“阿蕴还在里面,我要去看孩子。”
      时文韬赶快去护着自己的嫂子,去掐她的人中。

      时先文看见了,拂袖而去!

      许淼注视着时先文,他安慰时望,“先生……冷静一些。”
      时望怎么可能冷静。
      他很颓丧,又着急,完全失了理智。
      “许淼,我得去找阿蕴……他怕黑……”

      时文韬也怕黑。
      他看向于濛濛。
      时文韬想起一件事……

      他刚愤怒地把时砚,锁到了漆黑的阁楼。

      ·

      江城的天气多变,薄薄一层天雾让整座城市变得雾蒙蒙的,浓厚的水汽罩在十五楼的医生办公室,玻璃上缀着许多的小水珠。

      向好熟悉的护士长摁下加湿器,抱怨道:“向主任,你说我们院长什么时候能醒啊,你看新闻报道了吗?”

      向好刚去洗了个澡,他换了件干净的蓝衬衫。
      柔软的暖灯照耀下,向好清隽的面容下是浓浓的倦色,眼底下都是黑眼圈。

      “啊……不知道啊……刚跟重症监护病房的病人扯皮,他们非得让我上台……”

      向好摁住眉心,仰面瘫在办公桌上,非常无奈说:“当一个手术医生,手废了基本没大用……”

      护士长看了下向好无名指上的茧。

      “你不是本硕博八年连读吗?怎么会想回江城,留在省三甲待遇还不错啊……我都想让我小孩去学麻醉,以后去美国留学……”护士长漫不经心,又道:“现在儿科跟坐牢一样,我高中好几个同学原先本科就去了省儿童医院,结果因为没有硕士学历,考不了职称……只好辞职了……而且技术真的很过硬,本科毕业十几年的临床工作经验,能……哎!你别动我加湿器!”

      向好看见地板都是水。
      “护士长你嫁了个好老公噻……额,苏姐,姜鸿没让你们儿子去念私立学校啊……”

      苏心说:“姜鸿是卫健委的嘛……忙到要死,他前妻天天找我们麻烦,都要闹成精神病了,糖糖的死我们也很难过……我也心疼这个女儿,我儿子前几天还跟我说要姐姐,你说……让我怎么跟他说啊……”

      向好微笑,“苏姐,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他看向屋外的天色,又打电话给院长助理,本想说他得亲自帮忙去整理一下沈昭的东西,结果助理反而大叫道:“主任!有人在院长办公室闹事啊!”

      ……

      三个小时前,盛广杰从许天骄电话中得知,他跟杨凌捷已经带着昏迷的盛璨去到了江城边县以南的高速G09线。

      许天骄当场给他转了二十万块钱。

      他心中高兴到不行,眼眶暴涨,回头就发到家族群一顿炫耀,还发朋友圈配文:小小成就,多谢老板赏赐!

      明里暗里有点儿捧许天骄的意思。

      盛广杰关系网豪迈,但其中也有实在是看不下去的。
      烧刀子疤评价:【林佳的赔偿金你什么时候给林佳他爸,人血馒头也不是这么吃的吧。】
      盛广杰气笑了。

      【他不是没死了么,都赔了六千,这一切都是走流程,哪出错了?】

      烧刀子疤:【你他娘的真不是个东西!人家沈昭沈院长给咱们村修路,你叔叔又对人家做了什么,我姥姥眼睛本来都约好向主任动手术的,你娘的!】

      【奇怪了,他一个主任,又不是我砍的他手。他沈昭是个有钱人,但我们盛家好歹养了盛璨十几年,这不是应该的吗?】

      烧刀子疤:【你妈的!你全家不得好死!】

      盛广杰直接把人拉黑了,嘴上骂了句:“什么人……这是……去死吧你……”

      他初中毕业,没什么文化。
      这会儿去到沈昭办公室忽然贼心大起,想去坐坐院长的位置。

      盛广杰说坐就坐,他一双腿伸长到沈昭平素办事的桌子上。

      桌上摆着盛璨与沈昭的二人合照,还有盛华年三个人的全家福。
      男帅女靓……
      盛华年气质温婉,容貌美丽。
      沈昭高大英俊,眉目间都是朝气。
      以及盛晓红抱着两岁盛璨喂饭时的一些照片。

      照片都是十三年以前甚至是更早前照的。
      当时盛晓红非常年轻,脸上笑容慈祥万分,而盛璨的外公则是扶着二八大杠自行车……盛璨坐在自行车杠上,对着镜头笑。

      当时沈昭家庭条件虽然不好,但凭借自己的努力留校,而盛华年同样以优异的成绩留在江城的银行。
      两个人都是家中独生子女,备受宠爱跟期待。
      还又都是彼此的初恋,刚毕业盛华年就跟沈昭领证结婚了,而且第二年就生下了盛璨。

      沈昭答应盛华年,会让她一辈子幸福。
      他真的做到。
      毕业后工资微薄,但盛华年衣服,首饰,全部是想买就买,下了班盛华年给沈昭做饭,被烫了个水泡,从此,盛华年再也没下过厨房。
      就算是沈昭母亲刁难自己的妻子,沈昭也永远是护着盛华年。
      坐月子,请专门的月嫂跟阿姨。
      等等等,一应如是。
      开副卡,房车全写盛华年名字……
      这都是基操。

      他希望他爱着的女人,永永远远只做他的小女孩就好。

      但是事情就是从盛璨走失后变了的。
      沈昭变得暴躁,盛华年更是辞职在家,每天都发火……
      无数张寻人启事贴下去,全部都是海底捞针。
      盛晓红更是哭断心肠。

      又谁能想到,他们苦苦找寻的孩子,就是在隔壁村几百米远处……
      盛晓红所认识的盛广杰爷爷家中?
      盛奶奶非常霸蛮,要走了许多钱。

      盛广杰借着这些钱盖新房,买新车,却只恨,没多要。

      “你这么大一个老板,给点钱怎么了!啊!”盛广杰抬脚踢落那些照片。
      暴发户上身似的,大声说话。

      李佩被周雨宁带走,盛广杰此刻想起这件事,非常烦躁。

      盛广杰一个个拉开沈昭办公室的抽屉。
      抽屉里头,是密密麻麻的安眠药瓶……抗抑郁的药物。
      什么国产的,什么国外的。
      舍曲林,曲·马多,褪黑素……还有中药的泡脚包。

      轰!

      盛广杰唰啦一声合拢,骂了句:“就知道骗人……”
      他仇富,也爱钱。
      能搞钱的门路他绝对不会放过,就在刚刚他才想起来……
      沈昭三年前被人砍伤手……

      盛广杰笑起来,他拨通电话。
      “喂,是当年沈昭弄出事的那家子人吗……是这样子的,你们看新闻了没……”
      “沈院长……终于遭报应了。”

      “你别来找我!都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你们还要拿这桩事出来恶心人吗?!”

      盛广杰:“妈,您这话就说不对了吧,十几年是你们故意让小孩死在江城医院的啊……当年闹得沸沸扬扬,沈昭为了平息怒火,挽回声誉,赔了你们钱,你们现在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也逍遥自在啊……”

      “你想怎么样?”
      “我要跟李佩离婚,你把这个疯子给我拉回去,否则我就把你们家的丑事昭告天下!”

      “门都没有!”
      盛广杰挂断电话。
      他一脚扫落那些照片,把办公桌给踹到一边。

      “他妈的!”

      警报声响起。
      沈昭助理见状,马上报了警……

      她个子娇小,胆子也小。
      不一会儿,向好带着武警来了。

      盛广杰看到一群穿黑衣服的人,开玩笑道:“向主任,你手没断啊……”
      向好不屑于盛广杰争辩,“麻烦请离开这里。”

      盛广杰哈哈大笑了几声:“你怎么这么怂啊!沈院长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想谋权篡位啊……”

      向好吩咐武警把座位上的沈昭直接架了出去。
      盛广杰怒骂:“你他妈瞧不起谁呢!”“不过是一个手废了的人!”

      向好相当有涵养,额头却暴起了青筋。
      他对沈助理道:“那个李佩,是怎么去到沈院长病房的?”

      向好忙得晕头转向,哪里有时间看新闻。
      当向好看到祝荣跟江雨薇的新闻报道时,他眼神一下凶狠。

      “……你看到沈院长儿子没?”
      沈助理摇头。

      向好捂住自己的头,眩晕般的头疼昏天黑地袭击他。
      他看到被踹翻的办公桌下散落几份文件。

      向好捡起来翻了几把。

      ——那是沈昭的意外保险单。
      唯一受益人是盛璨跟盛华年。
      赔偿款,可供母子二人一生衣食无忧。

      向好喃喃道:“盛华年,你在做什么啊……”

      工天集团内正在忙活的林恒接到时先文电话。

      “小林啊,你答应做到的事情,办好了没?”
      林恒忠于工天集团。

      “时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江城医院旁那一块地皮真不好批下来……”
      “小林,做人讲诚信……林辞若想安安稳稳度过下半辈子呢,你就得听我的,而且你侄子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啊……你侄女林小荷也要考大学了,你看……”

      林恒深呼吸一口气,“好,你想让我做什么?”
      “陆恩想回工天集团了,厉总嘴硬,虽然你跟他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但情义归情义,利益归利益……林总又何必跟徐总去争清港区的开发项目呢?”

      林恒:“徐总用的都是劣质钢材,底下工人尽是些不按照规章制度办事的人,时先生,过江大桥死了一百多人,我们不能拿别人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时先文:“小林,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住建局的姚局长,可没你这么不会来事儿啊……”

      林恒被逼得无奈,“好,好,好……你想让我做什么?”

      时先文:“董事会选举,你不要投厉北辰的票……”“我要陆恩重返她原来的位置。”

      林恒啪的扫落办公桌上所有的文件。
      秘书进来时刚端着茶水,林恒指着她骂:“滚出去!滚出去!谁叫你进来的!”

      盛华年踩着黑色细高跟,脚踝纤细,身材高挑。
      她纤长的五指涂着红色指甲油,挽住披肩抱着胳膊。

      盛华年气势徐徐而来。
      “我小孩呢?”

      林恒气升起一丈高,“你跟厉北辰合伙诓我?盛华年!”

      “我小孩,是不是被许天骄给带走了……?”
      林恒:“……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孩子,跟我叫板?”

      盛华年拦手一个巴掌甩在林恒脸上!
      啪!
      耳光响亮至极。

      偌大的办公室内,全场震惊。
      平素他们谁都不敢惹副总,但是这个漂亮的女人又是谁?

      “啊,是不是沈院长他老婆啊……”
      “是咯,是咯……气质真好,长得真漂亮。”
      “……林总,谁敢惹他……被打了?”

      盛华年仍然优雅,“沈昭也自认为没有亏待过谁,尽全力救治你侄子林佳,给重病的林辞免去医药费,你却连见都不愿意见你将死的大哥一面……”

      “我再问一遍,我儿子在哪里?”

      林恒:“你不如跪下来求我啊,盛华年。”

      盛华年是属于那种老公儿子倒了,就自己支棱起来的人。
      她睨视林恒:“求你?沈昭时不时跑健身房,我儿子那种精怪,我并不担心。只是看你这个样子,你与那个许天骄,看样子也不是十分友好的合作关系。”

      “只是……我告诉你,江城银行拨给工天集团的贷款,我不会批的。”

      盛华年语气轻飘飘。

      林恒面色一白。
      盛华年还补了一句:“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
      “你要感谢时望的儿子时蕴,他留你一命。”

      盛璨很少与母亲交心,聊天的时候不多。
      但时砚却是经常跟盛华年过年打招呼的。

      一句过年好,阿璨也很好,他念叨你。
      盛华年听着贴心,也舒心。
      她不能够原谅丈夫沈昭为了保全医院牺牲自己的孩子。
      那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十月辛苦怀胎,打了好多保胎针留下的。
      而且盛华年本身就是不孕体质。

      盛华年脚步声变得缓慢,她秾艳的妆容下,是腐朽的一具枯骨,烂掉的一张皮。
      那两年,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熬过一日又一日的思念。
      是怎么摸着自己孩子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想。

      可是,她想念着的孩子,却希望她去死。

      盛华年想,这么多年,沈昭一定也很难熬吧,她那么对他。
      如此,冷漠地对待他。

      包中的手机铃声响起,盛华年赶忙抹了抹眼泪,接听电话。

      “是盛华年女士吗?”
      “是,怎么了?”

      “是这样的,您母亲刚醒了……她有话跟您说……”
      “哦哦,好,我马上到。”

      盛华年赶忙去到江城医院,哪知医生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她五雷轰顶。

      “你签个字?老人家,熬不了多久了。”
      盛华年当场腿软。

      ·

      江城G09线国道高速。
      陈轲给时砚量了下·体温,又倒了杯水给他,担忧问:“你发高烧呢,要不,等雨停我们再走?”

      时砚沉着冷静。
      高烧烧到快四十度,导致他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而且他们开了很久的车。

      他手腕上绕着白色的绷带,身上披了件简单的黑色大衣。

      他们停在一个路边的棚子里,周围都是芭蕉叶。

      时砚点起烟,一口又一口往嘴里送。
      就算是这样了,时砚的脸依旧俊美,乃至于带了些颓废的野性。

      “不行就马上滚下车!”时砚骂了句,又继续抽烟。

      过了一分多钟,陈轲又听时砚恢复了正常的语调:“抱歉,我很担心他。”

      “我听姚文姝说,他被许天骄踢下楼了……平素磕磕碰碰都疼得紧,不肯打针,不肯吃药……”时砚语气怅惘,“我不带他回家,他会难过的。”

      陈轲仿佛看见一个寂寞的灵魂在呼救。

      “我是说,让你休息一会儿,已经开了十几个小时了,你伤口发炎了。”

      陈轲把手搭在时砚的肩膀上,安慰道。

      “还是没信号吗?”
      “前面是附近唯一的一家旅社,信号就是到这里消失了。”

      时砚摁住眉心,头疼万分。
      陈轲对他吃的药非常好奇,“怎么老是吃止痛药啊……”

      时砚笑了,“心烦,你把枪还有刀给我。”

      陈轲:“你不会……”

      时砚:“许天骄,是个亡命之徒。”

      “你身体挨得住吗?”
      “我不想回答你这种蠢问题。”

      陈轲:“=^=”

      “蕴哥!你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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