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岁平安》禾草春生

4、“就这么忍不了寂寞？”

　　李生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平复着情绪，熬过了这阵子的难受劲之后，李生安换了衣服打算出门弄点吃的。

　　裴子阳走了也好，今天上午她还要再去医院做检查，他不在的话，自己也不用找借口外出了。

　　再从医院出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李生安依旧是没什么食欲，想到下午还有课，她煮了点白米粥，强迫自己喝了小半碗。

　　洗碗的时候，她看着水槽中自己的倒影，确实是苍白消瘦的不成了样子。昨晚又没睡好，黑眼圈重重的，像大熊猫一样。

　　于是这一次她不仅翻出了自己的口红，又找出了不知闲置了多久的粉底，浅浅遮了一下浓重的黑眼圈和惨白的唇色。

　　突然手机响了一声，李生安拿起一看，又是喻文林提醒她去上吉他课的消息，她回复到：“好的，我不会忘记的，你真是个负责任的老师！”

　　想到又可以和那群可爱的孩子们一起上课，李生安压抑的心情开始变得轻松起来。这样短暂的时刻，可以让她暂时逃避病痛带来的压抑。

　　等回过神来，暖暖又开始围着她的脚转着圈蹭来蹭去，小猫的肚子应该又饿了。

　　李生安在猫碗里倒好猫粮和羊奶，蹲在一边专心致志地看小猫进食。

　　“我没什么食欲，你倒是吃的不少，真是只小馋猫···”李生安自言自语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不一会，暖暖就狼吞虎咽地舔完了碗里的食物，心满意足地趴在一边开始梳理自己爪子上的猫毛。

　　李生安从后绕过去，轻轻从脖子后面提溜起暖暖，放到了带它回来的笼子里。

　　暖暖，对不起你，才接你回来就又要送你回去。我养不了你多久，他是个连人都不曾爱惜的人，想必以后也不会照顾好你。

　　出了门，外面风很大，李生安感觉自己像要被风刮走了一样，脚都站不稳。犹豫了一会，她叫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吉他店。

　　“怎么又把小猫送回来了？”喻文林看到关在笼子里的小猫明显感到十分惊讶。

　　“昨天走得急，忘记子阳对猫毛过敏了。今天想了想，就还是送过来了。”李生安习惯性地为他找着理由，顾全所谓外人面前的体面。

　　“啊，这样啊，没事，我再找找其他人领养。”喻文林接过笼子，若有所思地盯着小猫，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但转瞬即逝。

　　今天的课程很有意思，每个小班级里老师都会挨个检查学生最近一段时间的学习成果。每个小朋友都会单独演奏一遍最近学习的曲子，弹得好的有小礼物奖励，是用透明盒子装起来的小蛋糕。

　　盒子上有一个小小的彩色贴纸，上面用彩笔写到：“小朋友，你真棒！”最后，老师会在“小朋友”这三个字前面加上获得奖励的孩子的名字。

　　只有节奏正确一个音都没弹错才有资格领取小蛋糕，这种奖励对于争强好胜的小孩子来说具有致命性的诱惑，每个孩子都十分看重。每一个获得了奖励的小孩子脸上都洋溢着骄傲自豪的神情。

　　李生安是中途插班进去的，才刚开始学，在练习爬格子，还不会弹奏一首完整的歌，于是就没有参与进去。但是她很喜欢小孩子们互相争抢吵闹的氛围，比冷清的家里热闹欢快多了。

　　一堂课在欢乐中很快结束，对于李生安来说，与其说是每天过来学琴，不如说是花钱为自己找点事做，让自己能和人说说话。

　　一个人在家里，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厌厌地躺在床上或者沙发上，一点点看着墙上钟表的指针转动，从白天等待天黑，再从深夜等待天明。她实在是太孤单了。

　　上学和工作时认识的朋友，大多也都因为生活轨迹不再相交而失去了联系。以前的时候，她好歹还有他裴子阳，但现在她就只剩下她自己了。

　　“想什么呢？”喻文林走过来，中断了她的发呆。

　　“没，没什么。”李生安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露出一点破绽。

　　“给，拿着”喻文林伸手递过来一个小蛋糕，也是用透明盒子装好，外面记着一圈防止盒子散架的彩带：“海盐柠檬味的，我觉得这个最好吃，偷偷给你拿了一个。”

　　李生安笑了起来，指着盒子外面写着“小朋友，你真棒！”的贴纸说道：“都多大人了，还和小孩子抢吃的。”

　　“现在小朋友都回家了，怎么能叫抢呢？”

　　李生安难得被逗笑，开心地接过了甜点：“谢谢喻老师的蛋糕，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喻老师殷切的希望！”

　　喻文林不好意思地摆手：“好啦好啦，说这些话干嘛。对了，今天外面很冷，我店关得早，你住在哪，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打车回去就行。”李生安温柔地拒绝了喻文林的好意，她实在是不想让任何知道自己心底的伤疤。

　　见李生安拒绝地干脆利落，喻文林也不再坚持，于是和李生安礼貌地道了别。

　　望着李生安离开时消瘦的背影，喻文林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情绪在身体里蔓延。

　　回到家里，还没开门的时候，李生安就看到了透过门缝传来的灯光，裴子阳回来了。

　　她用钥匙拧开门，看到裴子阳正端坐在沙发上，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他，神情里安安压抑着怒火。

　　李生安没搭理裴子阳，自顾自地放好了吉他和手里的小蛋糕，打算去卫生间洗一洗手。

　　裴子阳今天早上摔门走的时候，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尤其是他怀疑李生安在外面有人这一点，被心中烧起的怒火越放越大。虽然他一向是在外面花天酒地惯了的，但是他容忍不了李生安在外面有些什么。他裴子阳的占有欲，一如既往地强。

　　当初李生安大学毕业出来工作没多久，同办公室里就有个眼瞎不明事理的小男生频繁向她示好。时不时提出要约李生安出去吃饭，还总是买小礼物送给她。尽管每次李生安都很明确的表示拒绝，但那个男生还是不死心坚持着。

　　李生安想着大家都是同事，又坐在一个办公室，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好意思说些太重的话。

　　后来这事被裴子阳知道后，他自己恨不得马上去公司毒打那个小年轻一顿，打完后还要恶狠狠淬一口：“你小子，你知道我俩在一起多久了吗，还想插足，也不睁眼看看自己什么样！”

　　后来这事在李生安不断的劝阻下，裴子阳才作罢。她说：“打人万一进去了咋办？留下记录你不怕你孩子日后怪你？”

　　“安安说得对！”裴子阳一脸坏笑地抱住李生安，不由分说地压了下去：“那我们现在就先来造一个孩子吧···”

　　······

　　不过后来裴子阳还是去了公司找到那个男生，虽然没有发生肢体冲突，但还是放了几句狠话。用裴子阳的话说，这叫做“震慑”，是用他高大的身材和帅气风流的气场去为自己的女人摆平职场上的阻碍。

　　最后这件事以男生不好意思转了部门结束，李生安也一下子受到了来自整个办公室的八卦提问，毕竟每个人都知道了她有一个即帅气又深情的男朋友。

　　可惜没过多久，李生安就此辞职了，因为裴子阳说自己的事业刚上正轨，现在正缺人，除了她，他谁也放心不下。

　　后来裴子阳再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一部分也是因为想把她拴在身边。离得远了，总有人觊觎。

　　这么多年来，李生安的身边早已被他处理的干干净净，他享受着她把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围着他转，一点点残忍地让他孤立无援。

　　也许是还有些愧疚和理智在身上，在外面想了半天的裴子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回去和李生安说明白，即使这么多年下来他的确早就腻了李生安这种不会撒娇讨好的性格，但他也清楚地明白她在他心中的位置，他也不想自己再这样玩下去到最后把她给弄丢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才走没多久，李生安就出了门。

　　他一脸阴沉地拿起李生安放在茶几上的蛋糕盒子，饶有趣味地用手指把玩着上面的贴纸，眼神里是看不清情绪的怪异。

　　“这么冷的天，白日里去了哪？”裴子阳声音里藏着怒气：“我才刚走，你这身上的欲望就压不住了吗？”

　　李生安有些无奈，刚刚拥有的短暂愉快心情，现在又被压抑替代：“去学琴了。”

　　裴子阳瞥了一眼李生安背回家的吉他，冷笑一声：“昨天不知道是哪个朋友送了只猫，今天猫不见了，又冒着大风出去学琴。李生安，你撒谎还能不能再拙劣一点？”

　　就算这是拙劣的扯谎，难道还比得过你的弥天大谎？李生安太阳穴突突地痛：“猫我养不好，给人送回去了。吉他是我报了班，所以得按时去。”

　　“呵，”裴子阳咬牙切齿：“那这个蛋糕呢？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还有你脸上的妆呢？你不是对我说你不喜欢化妆的吗？”

　　面对这一串的诘问，李生安只觉得有趣。平日里男人对自己不闻不问，漠不关心，好像眼瞎了一般，现在却只凭了一眼，就看出了她脸上残留的粉底与口红。哦，他竟然还记得她不喜欢吃甜食。

　　“那又怎样，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你管。”李生安语气依旧淡淡的，不想去做多余的解释。

　　可这在裴子阳眼里看来，就是变相的承认，承认自己在外面有了男人。好你个李生安，翅膀长硬了，老子才几天不在家就学会在外面找男人了！

　　“李生安，你可以啊！我以前怎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就这么忍不了寂寞？”裴子阳的眼睛都气红了。

　　李生安不置可否，无心再与他纠缠下去，打算洗个澡去卧室躺下了。

　　“你给我站住！”裴子阳一个起身，生硬地拽住李生安的手腕，稍稍用力就把她轻而易举地压在了沙发上，“我今天倒要让你看看，到底我和外面的野男人谁更厉害！”

　　说完，裴子阳就用左手禁锢住李生安的手腕，右手开始不老实地伸进她衣服下摆。

　　李生安拼命挣扎，脸憋得通红。

　　“欲情故纵的把戏你倒是学的不错，外面的野男人教你的？”裴子阳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觉得你能逃脱的了吗，还是省点力气留着待会用吧。”

　　说完，便极具侵略性地咬住了她的嘴唇。

　　裴子阳此时猛烈的占有欲没有让李生安有一丝的满足，她只觉得屈辱和惊恐。她不想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被心爱的人碰。

　　但裴子阳最近这几日被内心的猜忌和怀疑折磨的太厉害了，他需要这样赤裸裸的拥抱与交合去确认她还需要他。不然他就会发狂。

　　折腾了大半宿，李生安恨不得马上死过去也不想再受这样的折磨。比被心爱之人强迫更令人屈辱的是，她明明知道他在外面的那些荒唐事，明明理智告诫着自己要对他远离，可最终还是在他的爱抚下一点点动情。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的缘故，今晚的李生安睡的倒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