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意追人纪录片》休眠树星团

3、我的裴松述

　　“嗯。”李乘意点了下头，把刚才喂裴松述吃饭的筷子递到他手里，“小述可以喂我吃饭吗。”

　　裴松述瞳孔地震，下意识想往后躲，却被放在他腰间的手臂给拦住，接着被手臂往前推。

　　“小心，后面有碗筷。”李乘意柔声提醒。

　　李乘意现在好恐怖。
　　他甚至让自己喂着吃饭……

　　“我不喜欢别人喂我吃饭。”
　　裴松述记得李乘意当初是这么说的。

　　“你不是不喜欢别人喂你吃饭吗？”裴松述疑惑地问。

　　李乘意浅笑着说：“喜欢你喂我。”
　　“你不要勉强自己笑啦。”裴松述蹙着眉，严肃地说，“你不笑我也会喂你吃饭的。”

　　“好，谢谢你。”
　　李乘意将椅子移了个方向，自己背对着桌子，依旧保持着搂抱裴松述，让对方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势。

　　“我能下来喂吗？”裴松述问，后知后觉地觉得尴尬。
　　李乘意温柔地注视着他：“让我抱着你，好孩子。”

　　“好吧……”

　　裴松述只好努力做到心无旁骛，认真地为李乘意喂饭吃。

　　一直喂了快半个小时，李乘意才点头示意自己吃饱了。
　　李乘意盯着他，柔和地说：“我吃完了。”

　　“嗯嗯。”裴松述赶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没再有更多反应。

　　李乘意轻声问：“你不应该夸奖我吗。”

　　然后，裴松述就全想起来了。
　　当年他喂饭时说过的幼稚的话，一口一个的“小意宝宝你好可爱”，还有……

　　李乘意咬了他的脸颊。

　　“那个，当时是我太年轻了。”裴松述试图为自己的幼稚言语解释。

　　“你现在依旧很年轻。”
　　裴松述脸颊有点发烫：“但是已经过了那个年纪，那些话我夸不出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
　　李乘意语气里满是失落，慢慢垂下头。

　　“呃，其实，我也可以说的。”裴松述尴尬地摸了摸耳垂，认为自己是可以忍着羞耻说那些话的。

　　裴松述颤抖着声音，努力用平静的声音夸奖说：“小意宝宝，你好可爱啊，是最乖的宝宝。”

　　话音刚落，李乘意抬起头，缓慢地将薄唇贴近他的脸颊，压低声音问：“可以咬吗。”

　　李乘意刻意压低的低沉沙哑的声音很有磁性，听得裴松述耳根通红。

　　你怎么这么堕落了，裴松述啊裴松述。
　　裴松述在心里自己骂自己。

　　“可以咬吧。”裴松述小声回。

　　得到允许，李乘意将温热的嘴唇贴在裴松述的脸上，贴了一会，像是输液时在血管上摸碘伏一样擦了两下，然后张开嘴，用牙齿抵上他柔软的脸颊，轻轻咬下。

　　裴松述心脏跳得很快，全身泛红，感觉自己发高烧了。

　　“我想吃草莓。”李乘意又说。

　　裴松述脸颊发烫，呼吸不稳地回：“可是这里没有草莓啊。”

　　“稍等。”李乘意沉静地盯着裴松述。
　　十几秒后，门被推开，服务员推着水果和点心进来。

　　裴松述看着他们低着头沉默着上点心水果又离开，忍不住感叹：“好神奇！”

　　“等你来我家住的时候，我可以做饭给你吃。”李乘意温声道，露出蛊惑人心的笑容。

　　裴松述呆了半分钟，反应过来后立刻摇头拒绝：“nonono，小鸡和裴二知道后都会骂我的……”

　　“我可以不让他们知道。”

　　裴松述用手比了个叉：“不行！”

　　“好的，那我明天再问一遍。”

　　李乘意垂下眼睫，淡淡蹙眉，浓且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很快又挂上了泪水。
　　他的表情很委屈，仿佛自己遭受了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事情。

　　“不要哭啦不要哭啦。”裴松述柔声哄，赶忙又为李乘意擦眼泪。

　　李乘意这是今天第四次哭了吧……

　　为了安慰李乘意，裴松述闭上眼睛，以一种豁出去了的心态努力说。
　　“我会、我会偷偷去你家住的。”

　　闻言，李乘意垂下头，低声道：“我不要你因为我哭而同情我……”

　　李乘意的声音沙哑，尾音很低，说话时肩膀轻轻颤抖，很令裴松述心疼。
　　而这句话也让裴松述的良心很痛。

　　裴松述连忙解释：“没有同情你，我心疼你的。”

　　说着，裴松述俯身拿了个草莓要喂李乘意，但李乘意却顺势将手掌放到他的后背，两个人胸膛相贴，他只能被迫靠在李乘意的肩膀上。

　　“你不是要吃草莓吗？”裴松述不解地问。
　　“嗯。”李乘意手掌向下移，一直移到他的腰侧，再轻轻按住摩挲。

　　没等裴松述再问什么，李乘意已经可怜兮兮地张开嘴，示意裴松述喂自己。

　　裴松述只好摆正身体，安静地喂李乘意吃草莓。

　　他被摸得好尴尬……
　　但裴松述认为自己即使反抗了也没用。

　　“你染头发了，为什么。”李乘意轻声问，手轻轻抚摸裴松述柔软的头发。

　　裴松述尴尬地摸了摸耳垂：“呃，因为好看。”

　　还有想改头换面到时候晚宴梳个大背头让人认不出我，尤其是你。

　　李乘意用指腹捏住裴松述刚才摸过的耳垂，另一只手还在仔细抚摸蓝发。

　　“很好看，很适合你。”
　　李乘意贴在他耳边哑声夸奖道，又很快拉开距离。

　　裴松述想起来一件事，疑惑地问：“对了，你为什么在那个饰品店啊？”

　　“因为我想挑一副choker。”李乘意淡定地回，将两只手收回，重新搂住他的腰，张开嘴，示意裴松述再喂自己吃草莓。

　　“嗯？你现在还在喜欢这个呀。”裴松述感叹道，伸手喂了他一颗草莓。

　　李乘意点了一下头：“喜欢。”

　　“哦哦。”
　　裴松述又想起来当时自己给李乘意买的一堆圈环，他之后从没回过桐城，不知道李乘意带走没有，应该没有吧。

　　“你付了钱，它是你的。”李乘意淡声道，把choker从西装里拿出来，放到裴松述手上。

　　裴松述连忙把choker塞进他手里，解释说：“没事没事，就当我送给你的！”

　　闻言，李乘意立刻握住手，将choker和裴松述的手全部紧紧握住。
　　“我的。”李乘意微笑道。

　　李乘意在微笑。
　　李乘意在笑。
　　李乘意……

　　在笑？！！

　　裴松述震惊地盯着他，脑子转不过来了。

　　李乘意虽然高中时也笑，但都不明显，稍纵即逝，但现在这个李乘意居然在微笑，而且一直维持着。

　　继哭之后，李乘意又笑了。
　　世界观崩塌了。
　　塌了个彻底。

　　“要戴上试试吗。”李乘意微笑着问。

　　对于一个在微笑的李乘意，裴松述不可能拒绝他的任何请求，连忙点头，拿着choker就要戴。
　　但七年前裴松述不会戴的choker，七年后他依旧不会戴。

　　尝试几次无果后，裴松述愁眉苦脸地把choker还给李乘意，苦恼地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戴啊……”

　　“乐意为您效劳。”李乘意微笑着回，将裴松述抱得离自己更近，低下头认真为他戴上choker。

　　简约款圆环choker戴在裴松述纤细的脖颈上，衬得他皮肤更加瓷白，中间的圆环上端抵着喉结。
　　李乘意食指勾起圆环，再次低哑道：“我的。”

　　“你的什么？我不是你的。”裴松述觉得他这个说法很奇怪。

　　李乘意：“我的choker。”
　　我的裴松述。

　　“哦哦。”
　　裴松述放心地点点头。

　　“我可以喂你吃水果吗。”李乘意哑声问，食指依旧勾着圆环，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拉动。

　　“……可以。”裴松述蹙着眉答应了。
　　说实话，裴松述不太想李乘意喂自己。

　　毕竟是分别了六年多，当时李乘意还讲了那些话，裴松述心里不可能完全不介意。
　　但裴松述太怕李乘意又哭了。

　　“你太奇怪了。”裴松述小声嘟囔。
　　李乘意边喂他吃草莓边道歉：“嗯，我奇怪，抱歉。”

　　道歉后，李乘意低垂着眼，紧抿着薄唇，再也不敢抬头看裴松述了。

　　被喂了几颗草莓后，裴松述发现了这件事。
　　裴松述只好用双手捧起李乘意的脸庞，和他凑得很近，小声问：“怎么不看我呀？”

　　“因为你讨厌我。”李乘意失落地说，声音很轻很低，移开视线不去看裴松述。

　　“没有讨厌你，喜欢你的，你看看我嘛。”裴松述撒娇道，和他额头相抵强迫他看向自己。
　　他又说：“李乘意，你看看我。”

　　“这是你今天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李乘意低声道，露出可怜的表情，眼神委屈，紧紧盯着裴松述。

　　被他这么一说，裴松述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确实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裴松述的良心又在痛了。

　　裴松述试探地开口：“李乘意？”

　　“我在。”
　　李乘意一如往常地回答，但表情却很可怜，十分惹人心疼。

　　裴松述的良心痛到不行。

　　“李乘意，李乘意，李乘意，李乘意……”
　　裴松述一下下地叫着李乘意的名字，直到他淡淡蹙起眉的完全舒展开来。

　　然后，裴松述用明亮的眼眸注视着李乘意，开心地喊：“小意老师。”
　　“对不起。”李乘意低声道歉，眼里充满难过。

　　裴松述搂着李乘意的脖颈，用鼻尖轻蹭他的脸颊：“不要道歉啦，我已经原谅你啦——”

　　李乘意垂了垂眼睫：“是我卖惨换来的。”
　　裴松述笑着问：“那你先预支着我的原谅，以后慢慢还好不好？”

　　李乘意小心翼翼地盯着他，低声问：“……可以吗。”
　　“可以可以可以的。”裴松述点了好几下头，表示完全没问题。

　　“以后你就和之前一样和我相处就可以，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不要勉强自己笑，而且很多事情你不哭我也会答应你的。”裴松述认真地解释。

　　最后，裴松述说：“但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不会再喜欢自己了。
　　李乘意眸光暗沉，将他紧紧搂抱在怀里，没有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