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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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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于家庭的巨大变动的面对毫无缓冲,也无可解释。
所有令他感到孤独和隔绝的生存状态是不堪忍受的监狱,更糟糕的是他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从这个监狱里解放自己。
人最深的无助就是要平静无声的克服分离,在恐慌和疯狂到来之前他选择全然的冷漠。
爱会消失的话,那只能依靠恨意度日。陈高裕和唐妍菲是不可撼动的大人,于是年幼陈述成为了最好的对象。
临睡前有人敲他的房门,院子里的灯光映射出温暖的黄色,陈叙下床开门。
唐妍菲带着陈述站在他房间门口:“安安,你来找哥哥要干嘛呀。”
陈述看看唐妍菲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风车,伸出手递给陈叙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似的对他笑,“哥哥,风车,给你。”
“刚才安安都要睡着了,看到这个风车就非要拿过来送给你,他很喜欢这个风车就闹着要现在送给你。”唐妍菲在一旁解释:“小叙,安安很喜欢你。”
陈叙冷漠的看着陈述手中握着的塑料片拼接成的彩色玩具风车,那上面还有一角出现小片缺口,上面的印记看起来像是被牙齿啃咬的。
陈叙握着门的手指动了动,然后他看见站在不远处墙边的陈高裕。
那片地方没开灯,覆盖下一片阴影。
他想起陈高裕对他的要求,无声的伸出手接过风车。
唐妍菲拍拍陈叙的肩膀:“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小叙。”说完拉起陈述的手:“跟哥哥说晚安。”
陈述走近,抱住他的一只胳膊,踮起脚尖亲了一下陈叙的脸。
“哥哥goodnight。”
陈叙依旧不予回应,站在房门口看着她们走出一段距离。
陈述走到陈高裕面前抱住他腿,陈高裕弯腰笑着抱起陈述。唐妍菲站在一大一小旁边温柔的笑,几人看着亲密又自然。
这个场景在陈叙住在老宅的这段时间已经出现了无数次,陈叙从最初的酸楚到现在已经趋于麻木平静。
他关门回到房间,把风车随手一丢,重新换了套睡衣上床睡觉。
陈述出现的时间较为特殊,陈高裕就没有特意对外表示他的存在,刚离婚后就多出一个两岁的儿子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会影响到他的风评,出现问题会影响到自己的政绩升迁,唐妍菲当时也是地位颇高的知名演员,陈述的存在并没有对外宣布,所以几乎从不外出。
虽然他每天面对的人都是固定的面孔,但是他格外的爱黏在陈叙身边。
每次陈叙放学回到老宅的时候,陈述不管是在做什么都会停止自己做的事情,蹭到陈叙身边。
陈叙一开始都是不理会他的,但是陈述从来也不觉得尴尬。
想说话的时候就跟陈叙说话,没话说的时候就安静待在陈叙身边,专注的拼自己的乐高或是做其他的事情。
陈叙不用主动去找,用余光也能看见一个圆圆黑黑的小脑袋,自己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陈叙一声不吭的换个地方,不用一会儿那小圆脑袋就会凑到自己旁边,或是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时间一久,陈叙对于自己身边多出来的小圆脑袋就没那么在意,偶尔陈述跟他说话陈叙还能回应几句。
陈叙正坐在茶水台前喝水,不一会儿那个小圆脑袋就又晃到他身边。
“哥哥,我想要桌子上的那罐糖果,可以帮我拿吗?”
“哥哥?”
“.......”陈叙没有理他,继续喝自己的水。
没得到回应的陈述站在原地,原本笑出弧度的眼睛眨了几下眼睛。
小孩子的快乐和悲伤全然显露在脸上,陈叙看到他一副耷拉下去的神情,心中生出一些烦闷的情绪。
他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了半截的陈述,没说话,转身走出茶水室。
没过多久,坐在茶水室外间的陈叙听见哭叫声从茶水室里间传出来。
听上去很是痛苦。
陈叙起身走回茶水室,原本放在台面上的糖罐滚出一段距离,热水壶也倒下。干净整洁的台面面洒出一大片水渍,往上弥散着热气的白雾。
几个阿姨保姆神色紧张的从外面冲进来围着坐在地上哭的陈述查看情况,平叔上前抱起陈述往外间走。
陈叙站在原地没动,留下收拾残局的阿姨向他问道:“是不是踩在凳子上够糖果罐,打翻了热水壶烫伤了?”
陈叙如实回答:“我没看见。”他说完往外走,刚才陈述烫伤哭喊的那一幕对于还是小孩子的陈叙来说,还是具有一定的冲击力。
身后传来自言自语:“这么烫的水,肯定很痛。”
陈述被平叔抱到盥洗室坐到小凳子上的时候还在一顿一顿的抽泣,烫伤的位置在小腹上,平叔拿着淋浴的水管给他冲伤口。
他扭头看见站在门口的陈叙后又委屈的瘪起嘴巴,眼圈红红的喊他哥哥。搭在平叔肩膀上的手朝陈叙伸出,说话还有很重的哭腔。
“哥哥抱抱。”
陈叙站在门口,神色复杂的看着对着自己哭的陈述,陈述的眼泪本该与他无关,但是他内心又出现矛盾的自责。
“......."
那烫伤处被冲洗了很久,可到晚上时还是肿起了水泡。好多天才消下去,痊愈后留下来一块像是梯形的灰褐色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