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及时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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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告一段落，试卷快马加鞭批了三天终于改完，且几乎是当天下午就出了成绩。
成绩单刚往墙上一贴，班里的人就一窝蜂涌上来，围着成绩单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纪予茵从人群里艰难钻出来，跨越大半个教室跑到林乔身边，性格如此，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失恋忧郁了两三天，这会儿又生龙活虎了。
跑过来才看见旁边坐着的纪予辰，纪予茵戳戳他，“你怎么不去看成绩，这么自信？”
纪予辰气定神闲地理理头发，“傻子才会现在去，这么多人，我怕被挤死。”
“傻子”纪予茵白了他一眼，转头冲林乔笑嘻嘻道：“林乔，猜猜你考第几名？”
林乔摸摸鼻子，紧张道：“应该……不至于倒数吧。”
“你考了第一啊！”纪予茵眼睛都亮了，声音也跟着拔高了几分。
听见这话，纪予辰转头惊异的看了林乔一眼，“可以啊，挺有实力，肯定能进年级前十了。”
纪予茵：“呵呵，确实，但你就不一定了。”
纪予辰：“？”
纪予茵缓缓道：“我大人大量捎带着看了眼你的成绩，班里第四，这次想进年级前十估计没戏。”
纪予辰挺无所谓，拿出个薄荷糖拆了丢进嘴里，“不进就不进呗。”
“你忘了上星期老刘说什么了？”纪予茵旁敲侧击。
纪予辰听人讲话左耳进右耳出，上星期的事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纪予茵早猜到他的德行，默默提醒一句：“如果没进前十——叫、家、长。”
“咳、咳咳。”纪予辰一惊，差点被嘴里的糖卡住。
完蛋！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只能强装淡定安慰自己：“他应该……不记得了吧。”
纪予茵无情补刀：“不好意思，别人不像你，刘正国先生一向言出必行。”
“……”
说曹操曹操到。
刘正国踩着上课铃打响的前一刻阔步走近教室，喧嚣的室内仿佛瞬间被按下暂停键。
“行了，成绩也发下来了，我简单说几句。”
一片唉声叹气——老刘的“简单几句”从来不简单。
“通过这次考试，能看出班里部分同学的成绩有小幅度浮动，这都不可避免，不过——”
刘正国大喘气一下，接着说：“有一位同学倒是让我很惊喜。”
他微笑着，小小的眼睛里隐约透出几分欣慰，“林乔同学，刚转来咱们班还不到一个月，这次考试，班级第一，年级排第二。”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如果不是林乔这次补上的成绩算进平均分里，咱们可要被九班拉下神坛了。”
这节课本来就打算当成班会，刘正国于是乎开始侃侃而谈，讲自己执教多年的峥嵘事迹，分析班里的学习近况，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
后来又说了什么，林乔没听清，或者说是脑子把外界的声音自动屏蔽了，只有两个字在大脑立体环绕循环播放——第一第一第一第一……
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放松。
原本担心成绩好几天睡不好觉，没想到居然完全超出他的预想。
想到这里，林乔不自觉笑出声音，他发觉时立刻噤声，尴尬地环顾左右。
好在声音不大，只有纪予辰一个人听见。
“你笑什么……”
林乔对上纪予辰探寻的目光，摇摇头，“没什么。”
下课铃刚好敲响，纪予辰刚想再说什么，教室门口，刘正国中气十足的声音飞过来。
“纪予辰，跟我出来一下。”顿了一下，又说：“林乔，你也是。”
办公室里，俩人肩并肩站着，刘正国看看林乔，又看看纪予辰，叹了口气。
“纪予辰，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纪予辰僵硬地点头，“应该……知道了。”
下一秒，一张试卷拍到眼前，刘正国神情严肃，眉宇间挂上厉色，“物理只有七十二。”
“就这一科，把你全部成绩都拖下水了！这次你真的让太我失望了，纪予辰，你到底怎么回事？”
刘正国气得不轻，纪予辰接过卷子反复研究，看着答题卡上红色油性笔写出的大大的“七十二”，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
半响，他试探性开口：“那老师，我的年纪排名……”
刘正国给他彻底泼了盆冷水，“十二名——对了，我还没忘，周五叫你家长来趟学校。”
“别啊老师，”纪予辰发出阵阵哀嚎，“我妈她身体不好，我怕她气出病来。”
“那就叫你爸来。”
“那就更不行了，我爸最近工作特忙，他没时间啊，要不然您看能不能不叫家长了……”
“不行！”刘正国不容置喙，“这儿不是菜市场，别跟我讨价还价，你爸就是美国总统也得抽出时间来。”
得了，彻底没戏，短短几秒，纪予辰已经在心里模拟好了自己的一万种死法。
万念俱灰之时，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的林乔出声了。
“老师，我有件事想问。”
林乔一开口，刘正国立马换了副神色，虽不见得笑意盈盈，但好歹怒容消散，他冲林乔点点头，“你说。”
林乔看了眼纪予辰，眼神有些说不明的意味，随后转头向刘正国，“我刚刚看了成绩单，英语只考了一百一十九分，是这几科里的弱项，所以我想找个办法补习。”
刘正国接上他的话：“你觉得该怎么补习好呢？”
“要是能在班里有英语强项的同学帮忙的话——”林乔一板一眼地说，随后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和刘正国两道炙热的目光投向纪予辰。
纪予辰：“……”
刘正国问他这次英语考多少，纪予辰如实回答，一百四十一。
答案摆在眼前，刘正国还没问，纪予辰就已经抢先回答：“我愿意！”
刘正国捏着成绩单看了又看，还有些犹豫，林乔很会察言观色，见状立刻补充道：“老师，我这次物理考得还不错，也能顺便帮他补习。”
这话说得巧妙，虽然一直都是询问的态度，却把人堵得严严实实，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是好事，刘正国有什么理由拒绝？
果然，他脸上似有动摇，“这倒是可以。”
林乔这才抓紧步入正题，“老师，要不叫家长的事先算了吧。”
旁边纪予辰眼都瞪大了，真没想到林乔这么讲义气。
刘正国心觉奇怪，他又管的哪门子的闲事？
林乔立马解释：“您看啊，要是您叫了家长，纪予辰心情不好，学习效率自然就低了，连带着给我补习都提不起精神，不值当，是这个道理吧。”
额……
其实很牵强。
刘正国又不傻，当然看得出他心里的小九九，只是没点破罢了，他只是没明白林乔平时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怎么突然插上一脚。
不过学生的事他不好多问。
林乔刚一转来就考出让刘正国脸上添光的好成绩，这会正是他心尖尖上的好学生，林乔一求情，他再生气也没了脾气，况且他本来就不是有心给纪予辰找麻烦，只是气他不求上进，没办法，只得冲他俩无奈地摆摆手，“行了，就这么办吧。”
纪予辰还没来得及喜上眉梢，就听见刘正国沉声提醒，“但是有一点，下次考试必须让我看到成效，否则还得请你爸来喝杯茶。”
……
刚出了办公室的门，纪予辰立刻换了副神色，完全看不见刚才低眉搭眼的怂样。
“林乔，刚才你真的，太够意思了。”
林乔回道：“一般吧，其实刚才我有点紧张。”
纪予辰走在他前头，面朝他倒着走路，“我怎么谢谢你啊。”
“没什么好谢的，帮我补补英语就好。”林乔说。
“不是，就这个？我以为你刚才为了找借口胡乱说的。”
林乔正色，“我从来不胡乱说话。”
……
要不是刚才看他跟刘正国瞎扯，纪予辰差点就信了。
他点点头，“行吧，既然这样那你也答应给我补物理喽？你物理考多少。”
“一百。”林乔面不改色。
“这么高？！”纪予辰着实被惊了一个踉跄，知道他考得好，但没想到物理这么逆天。
他刚才在走廊倒着走，现在还没转过来，背后刚好有人，纪予辰差点撞到人家，幸好林乔反应快，及时拉他一把。
一拉不要紧，纪予辰重心不稳，摇晃着往前摔去，整个人趴在了林乔身上，林乔单薄的身体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眼瞧着就要仰面倒向地板。
嘭——
很结实的一声响，是□□砸到硬物的声音。
没有摔在地上——纪予辰在最后一刻调转方向，两个人脸贴脸向硬邦邦的墙面，虽然也疼，但比起脑袋着地摔出个脑震荡来，这种情况已经好太多了。
惊魂未定。
纪予辰大口喘气平复呼吸，一时忘了自己的脸还埋在林乔衣领里。
校服柔软干爽，带着一种阳光般暖融融的气息，还有一丝似有似无的温和的香气往鼻子里钻，纪予辰愣神了，几乎不会动作，就这样僵在那里。
“你……起来。”
感觉到胸口有只手推了推自己，纪予辰这才发觉自己和林乔正以一种及其尴尬的姿势面对面贴在墙上。
看起来像……壁咚。
身边人来人往，他俩这么堂而皇之地贴着，自然而然引得路过的同学频频侧目，表情里还带着让他觉得诡异的神色。
纪予辰反应过来，慌张地以弹射状将自己从林乔身上弹开，他简直想拿个大喇叭全校广播：我不是，我没有，你们看错了——
旁边几个女生原本盯着他们窃窃私语，见纪予辰这样，非常“善解人意”地离开，临走前投来一个“尊重祝福我都懂”的微笑。
……
完了，越描越黑。
纪予辰脸上发烫，下意识去看林乔，对方正低着头快步走开。
纪予辰急忙追上去。
“那什么……我刚才不小心，你没事吧。”
林乔不说话只摇头。
纪予辰想缓解尴尬，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啊哈哈……你用的什么洗衣液，衣服挺香的。”
林乔闻言，头埋得更深了。
纪予辰忽然“诶”了一声，指着林乔脸侧道：“你磕着耳朵了，怎么这么红？”
话音刚落他就明白过来，自己又说错话了，这下找补不回来了，他看着林乔耳朵又红了一个度。
只能转移话题，“上课了，先走吧……”
林乔走在前头，明明脚好得差不多了，可现在走路又好像不稳当。
鼻尖，林乔衣服上那一缕奇怪的气息隐约还萦绕着，纪予辰感觉脑袋晕乎乎的，猛地吸了口气，那股味道终于消失，脑袋也终于清亮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及时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