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军训（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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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六点半，一声声鸡鸣响彻整间宿舍。
麦菱第一个从床上坐起来，挠了挠鸡窝头，嘟囔道：“哪儿来的公鸡在打鸣啊……”
石佳睿连忙起身，摁掉手机闹铃，小声说：“抱歉哈，是我的闹铃……只不过魔性了点，哈哈。”
其实麦菱并没有很在意，反而竖起了大拇指：“劲啊，兄弟。”
苏扬最后一个从床上爬起来，下意识地往对面望去，却见对床空无一人。
“沈同学呢？”苏扬疑惑地问道。
“哦，琪神啊，哼哼——我就没见过他这么自律的人，每天晚上十点准时睡觉，每天早上六点准时起床晨跑，不然你以为他那好身材从哪儿来的？”麦菱一边下床，一边答道。
晨跑？可是七点还要跑操啊。
太强了，居然还主动给自己加练。苏扬感慨道。
六点四十五分，三人洗漱完毕，换好夏季校服，正准备冲去食堂吃早饭，只见沈乐琪红光满面地走进来，手里还提了装得满满当当的三个塑料袋。
“哟，乐，您这是上哪儿晨练去了，还带了这么多……”麦菱第一个凑了上去，话音未落，一阵肉包子的香气已经充斥了鼻腔，连忙改口道，“咳咳，琪神，哦不，好爸爸，您真够义气的，居然还顾得上投喂我们……”
沈乐琪却无视他，径直走向窗边正在系鞋带的苏扬：“苏扬，我每样都挑了点，快看看想吃哪个？”
苏扬鞋带系了一半，听见沈乐琪的声音，忙不迭地起身，顾不上再次散开的鞋带，在裤子上擦了擦手，这才从他手里接过其中一袋：“沈同学，谢谢你帮我们带早餐，我要这一袋就好。”
沈乐琪挑了挑眉：“一袋够吃？”
言外之意是，你的饭量我可是见识过的，这点对你来说恐怕只是塞牙缝的水平吧。
苏扬有些迟疑，但余光瞥见身旁眨巴着卡z兰大眼睛等待投喂的另外两位室友，便说：“够了，谢谢你，其余的要不分给石同学和麦同学吧？”
沈乐琪从善如流地答应了，把剩下两袋随机分配给其余两人，后者高呼琪神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开始暴风吸入。
苏扬没有坐下，而是靠在窗边，一边望向窗外三三两两往操场走去的同学，一边吃早餐。
察觉到右边难以忽视的视线，苏扬看向沈乐琪，后者依然饶有兴味地看向他。
苏扬迟疑了片刻，然后问：“今天的早餐多少钱，我转给你？”
沈乐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扬扬，军训期间的伙食费不收钱的，你忘啦？”
苏扬有些尴尬地“哦”了一声，别过头去，继续干饭。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望向沈乐琪。
他刚才……叫我什么？
沈乐琪无辜地耸了耸肩：“怎么了扬扬，看我干什么。——啊，你不会是不喜欢我这么称呼你吧？”
一边说着，沈乐琪一边走近几步，脸上挂着意义不明的微笑：“那我该叫你什么？苏同学？——你不觉得这样过于生分，不利于营造温馨和睦的室友关系吗，嗯？”
苏扬呼吸一滞，手里的豆浆差点摔在地上。
也是哦，沈乐琪帮我铺床，送我矿泉水，还帮我带早餐……
张口闭口同学的叫，好像是有点太生分了。
苏扬把最后一口早餐咽进肚子里，然后认真地望向沈乐琪：“你说的对，那我们以后就互相叫名字吧。”
沈乐琪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但想到凡事都得慢慢来，表情便柔和了几分，脸上逐渐浮现起笑意：“那好吧，苏扬，吃完我们就去集合吧！”
麦菱、石佳睿：“苏扬，也和我们互称姓名吧，叫同学太生分啦！”
苏扬点了点头。
沈乐琪却笑不出来了。
忙活了半天，敢情自己和那两个憨憨在苏扬心目中的地位没什么分别啊？
***
早上六点五十九分，四人踩点到达操场集合。
教官们先随机给新生们分好方阵，苏扬和沈乐琪分到了全部是男生的战术方阵，麦菱和石佳睿分到了绝大多数都是女生的匕首操方阵。
得知分配结果后，麦菱喜形于色，吹了声口哨，一手揽着石佳睿，一手比了个耶：“太棒了，可以和小姐姐们一起共度美好的一周了，不用天天和你们这些臭男人混在一起了！”
沈乐琪故作干呕状，朝他摆了摆手，像是在下逐客令：“知道了，又幸福了你，滚吧。”
麦菱拉着石佳睿，一溜烟儿似的跑了。
他们走后，很多沈乐琪的小学初中同学纷纷找他搭话，还有些省城其他学校的同学，一听说这是沈乐琪，也都一个接一个地凑过来。
苏扬在这里并不认识什么人，也不怎么想和别人打交道，就慢慢退到人群最外围，安静地望着被众人簇拥的沈乐琪。
这时，他才注意到，可能是军训的缘故，沈乐琪取下了他经常带着的那副菱形耳饰。
即便如此，宛如精雕细琢而成的眉眼，高挑的身材，爽朗的笑容，都十分有辨识度，足以让他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在宿舍里，苏扬觉得沈乐琪和其他同学没什么两样，仿佛触手可及。但在这里，苏扬突然觉得，沈乐琪似乎和自己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诶诶，发什么呆呢，教官让我们列队啦！”一只手在苏扬面前挥了挥，修长的手指挡住了他的大半视线，这才将他从纷繁的思绪中拉回到现实中。
苏扬望向来者，心中不知怎的有些宽慰。方才那种触不可及的感觉，消失了。
苏扬应了一声，和沈乐琪一同回到队伍中。
教官按照身高给男生们排成四列，沈乐琪理所当然地被排在了最后一列，苏扬倒数第二列，正好在沈乐琪的斜前方。
沈乐琪往苏扬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截白到发光的脖颈。
天，这是人类可以有的肤色吗？都差不多和校服T恤一个色号了。
排好队后，全体新生以方阵为单位，到体育馆参加军训正式开始前的动员大会。
一千多号新生，光入场就花了十几二十分钟。
全体到齐后，校领导们开始发表冗长的演讲，新生们还不能坐着，必须站在看台上听。
经过一个半月的假期生活，绝大多数人都适应不了早起，呵欠连天，纷纷抱怨为什么不让他们坐下。
苏扬昨晚因为沈乐琪的那句“哥哥罩你”，睡意一扫而空，又失眠了半宿，此刻疲惫不堪，上下眼皮连连打架，身形也有些不稳。
沈乐琪察觉到他的异常，有些担忧地望去，正巧看见苏扬闭着眼，身体向前栽去。
“苏扬，醒醒！”沈乐琪一把拉住苏扬，却碍于场合，不敢制造出大的动静，只得凑到他耳边，急切地小声提醒。
苏扬猛地惊醒，睁开双眼，看了看脚下几米高的看台，心有余悸，向沈乐琪连连道谢：“谢谢你，沈乐琪，我一不小心睡着了，幸好你拉住我……”
手臂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苏扬有些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沈乐琪见状，识趣地放开：“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苏扬不再作声，那截白皙的后颈却肉眼可见地微微泛红。
哈，真是不经逗。沈乐琪的嘴角比ak还难压。
***
熬过漫长的动员大会，已经临近中午。
虽然同学们都饥肠辘辘，但是没到饭点，教官们不为所动，无视了同学们的哀嚎，果断开始了各方阵的训练。
苏扬和沈乐琪所在的战术方阵，实际上就是在草地上摸爬滚打。
而麦菱和石佳睿所在的匕首操方阵，就比他们要轻松得多了，至少不用受皮肉之苦，又由于女生多的缘故，休息时间和频率都远高于其他方阵。
训练了一个多小时后，好不容易到了饭点。
随着教官的一句“解散”，校园里再次上演了丧尸围城2.0。不过，这次的人流量跟菁英班考试放榜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苏扬已经筋疲力尽，生无可恋地被沈乐琪拖着走，后者仿佛一天有使不完的牛劲，还不停催他快点。
苏扬：年轻真好。
军训期间，为了节省时间，午餐是统一的盒饭，两荤两素，米饭量也足，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吃饱是绝对没问题的。
苏扬和沈乐琪取了饭，走了好几圈才找到两个空位置。
苏扬又累又饿，顾不上其他，一坐下来就开始狼吞虎咽。
沈乐琪倒是吃得不紧不慢，甚至还时不时停下来欣赏苏扬干饭的模样。
苏扬以风卷残云之势扫荡完餐盒里的饭菜，却感觉腹中依旧空虚，吃了跟没吃一样。
这时，沈乐琪早有预谋似地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两只真空包装的鸡腿，贴心地撕开后，再递给苏扬：“慢慢吃，还有呢。”
苏扬又是一通暴风吸入，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谢谢你……哆啦A乐？”
“哈哈哈哈哈！”沈乐琪捧腹大笑，笑完以后，又从兜里掏出一盒柠檬茶，插上吸管，递给苏扬，仿佛要坐实了这个“爱称”。
苏扬疑惑地望向他：“这些，难道也是免费的？”
“对啊，小卖部里随便拿。”沈乐琪张口就来。
其实，这些都是早上动员大会的时候，沈乐琪以上厕所为借口，偷偷溜出去买的。
——不管啦，骗了就骗了呗，这么乖巧的小白兔，肯定不会真的去小卖部里0元购。
苏扬半信半疑，但还是道了谢，接过柠檬茶一饮而尽，然后起身收拾了自己的餐具和餐盒，顺便把沈乐琪的也一起拿过来收拾了。
沈乐琪的唇角微微挽起，并未阻止苏扬，而是和他并肩走向餐盘回收处，然后在他耳边轻声道：“谢啦，扬扬。”
苏扬全身僵了一下。
默默路过的麦菱：发生甚么事了，怎么又给我们琪神吊成翘嘴了。
***
下午依旧是高强度的训练内容。
吃完晚饭，一回到宿舍，苏扬刚想上床躺着，却被沈乐琪叫住了：“哎，先别急着睡觉啊，晚上只有两小时宝贵的冲澡时间，赶紧去澡堂占位置啊！”
苏扬本来累得不想动，却转念一想，今天训练出了一身汗，浑身黏糊糊的确实有些难受，便答应了下来，拿好洗漱用品，和沈乐琪一起出了门。
到了澡堂，苏扬突然发现，里面居然是没有隔断的。
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作为北方人，却从小只在家里洗过澡，苏扬一时间觉得难以接受。
沈乐琪却爽朗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怕什么，哪个你没有？”
苏扬：……你说得好有道理哦。
尽管如此，苏扬还是躲到一个靠角落的位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草草结束战斗。
就在他裹上浴巾，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硫磺皂忽然从手中滚落，掉在了隔壁的隔壁同学脚下。
苏扬尴尬得脚趾抠地，却舍不得唯一的硫磺皂，只能蹑手蹑脚地挪动到那位同学附近，比划了一下，发现即使自己蹲下也完全够不着。
没办法，豁出去了。
苏扬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那位同学的肩胛骨，声音细如蚊蚋：“同、同学，我肥皂掉你那儿了，能帮我捡一下……吗？”
水雾氤氲间，那人似是轻笑了一声，而后关掉淋浴头，转过身来，淋湿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眉眼，表情看不分明，声音却是苏扬再熟悉不过的。
“扬扬，我去换衣服，你自己来捡。”
苏扬怔怔地目送沈乐琪远去，后者一览无余的肌肉线条在他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
他愣了好几秒，才迅速捡起硫磺皂，然后逃也似的冲进更衣室。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军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