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这日子过着过着就不一样了 ...
-
何西坐起来,两只鞋昨晚被他蹬得东一只,西一只。他索性踩在地上,看着对面的玄关。
他昨晚看着玄关想什么来着?
想了很多,想了好的,想了坏的,思绪好像又杂又乱,只是最后想着,自己终于终于不是一个人在出租屋了,他和刘裕呆在一起。
何西开始打量起这个屋子,跟这条街清一色老破外观不符,刘裕这间屋子装修的很好,看起来干净规整,甚至还挺温馨,何西觉得有太阳有人气的地方就算温馨,他正偏头看窗外掩在窗帘后的阳光。
身后咔哒一响,刘裕从房间出来了,他已经收拾好准备下楼,见何西坐着,打个招呼。
“醒了?”
想到昨晚拉着刘裕不放手,何西突然觉得有点心慌,不敢看刘裕,弯腰把鞋提溜过来把脚往里塞。
刘裕没这么多心思,吱使他:“你去把窗帘拉开,外面天气挺好。”
何西穿好了鞋,还非得装腔作势的跺两下,说着:“我没换拖鞋,踩过去脏了。”
刘裕知道他酒算是醒了,没好气:“那你还蹦哒两下,自己去鞋柜里找双拖鞋穿,反正那条道也被你昨晚踩脏了。”
刘裕从柜子里拿了东西又走过去把窗帘拉开了,大片的阳光暖融融的洒进来,让人心情跟着好起来。
何西打开鞋柜,看见里面码了好几双拖鞋,还有鞋码比较小的,看起来像女鞋,就找着话问:“你一个人住怎么放这么多拖鞋。”
“我妈和我爸偶尔会来看我,有时还得接待亲戚朋友,多放几双有备无患。”
何西“哦”了声,找了双大点的穿上,回身走到客厅,发现刘裕正把茶几上铺开的笔记本合上,打开下面的抽屉放了进去,他醒来的时候看到这个笔记本了,但屋里昏暗,上面的内容自然不会留意去看。
刘裕放好东西拿着一把没拆封的新牙刷过来递给他,擦过他的肩走到玄关让他早点下楼,中午自己点外卖或是在附近随便吃点。
何西只管哦哦搭话,好像又没醒酒似的。
下午在花店忙着,刘裕一直吐槽何西的一瓶倒酒量,但何西坚决否认自己醉了,只说自己只是反应迟缓了,但脑子清醒着,刘裕就搬出来他打车让跟着狗,上楼梯问司机跟着没,睡觉的时候拉着他不让走,等手抓冷了才肯松手这些事。何西就不犟嘴了,发誓以后再也不就着啤酒吃火锅。
刘裕又好奇,何西这酒量当初怎么在蝴蝶混的,帮客人开酒问着味儿就醉了吧。
何西不想理他这些调侃,感觉酒量这事儿能被刘裕唠一辈子。
何西最近总是有意无意把眼神往刘裕手上瞟,有时候眼神收得快没啥事,有时候收得慢多看几秒就会想起那晚上牵手的感觉,一开始的回忆只是模模糊糊的,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架不住他控制不住的细想,来来回回想几次,那双手变得似乎又柔软又暖和,形状也很好,何西就越发控制不住的去瞟。
某次,刘裕趴收银台睡着了,手搁在桌面上,何西站着看了半天,突然就情不自禁触碰他的指尖。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心里一阵发虚。
不止这些,何西还记得吃火锅时,刘裕说他有一双桃花眼,他现在每次跟刘裕对视都忍不住打量他眼睛,特别发现他笑起来眯着眼和生气时皱眉压着眼尤其好看。逗这人挺难,何西也不擅长干这事儿,所以经常说些浑话来气刘裕,这人也是一点就炸,何西乐此不彼。
并且,刘裕带他上楼歇了一晚后,何西越发无法忍受自己半夜骑共享单车回出租屋了,最后洒脱的网购了一个折叠床,把仓库拾掇出来,晚上就在店里睡,刘裕晚上走的比他早,早上来的比他晚,一开始没发现,后来在店里的洗手间看到摆的规规整整的洗漱用品,又在仓库里看见一张单人床才知道,这人一被发现就撒泼卖惨,说自己没钱租房子,刘裕把这个月工资提前结给他,整整七千块,何西吓了一跳,这么小一个花店结的工资跟对面那么大规模的蝴蝶一样多,刘裕喊他租个近点的房子,何西想了想还是万般不乐意。
又跟刘裕说要省钱,不想租房子,晚上一个人回家太冷了吧啦吧啦,听得刘裕也毫无办法,就由着他。
综合这一切,何西觉得上次喝了酒后事情变了很多,他现在一看到刘裕就有股不安分的劲儿,总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这些东西还没等他细想,就发生一件大事儿了。
这晚何西照常守到夜里两点,刚卖出去一单花,他正坐椅子上玩手机歇息,突然外面传来几声尖利的狗啸声,听起来像是挨了重创,声音隔得很远很凄厉。
何西一下子丢了手机跑出去,就见大黄头上顶着一块血包摇摇晃晃的往回跑,嘴里不住的呜呜咽咽,这伤一看就是被人恶意打的,何西心里一紧往远处一看,刚好看见一个人骑着机车拐出街口。
何西一眼就认出,这车正是之前骚扰他但被大黄吓跑的那个喇叭裤的车,心里发狠的痛骂了一句,焦急地迎上去蹲着检查大黄的伤势。
刘裕听到狗的惨叫声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就急着下来了,看见大黄一脸血流皮开肉绽的样子,慌忙的把车开过来,又吱时何西把店光了,两人半夜两点去找宠物医院。
大黄在后座一直哀嚎着,何西就一直给它顺背安抚它,看到刘裕一直不放心的回头看,就嘱咐他好好开车别一直老往后看。
好在导航的第二家宠物医院还开着门,何西先把狗抱进医院,刘裕找位置停好了车才赶过来,医生看了伤势谴责了几句打狗的真是下了狠手,又说好在没伤到要害,缝几针就好,带着大黄进了治疗室。
刘裕终于松了口气,看着玻璃隔墙里大黄打了麻药安静下来,才转身出去,准备去大厅找个位置坐下。
一出去就看见何西已经坐着了,正脱了棉服外套,拿纸擦刚刚抱大黄沾在白色卫衣上的血。
刘裕走过去有点疲惫的说:“能擦干净吗?”
何西摇了摇头,把纸丢旁边垃圾桶里,“这衣服不能要了。”
刘裕又问他:“看见是谁动手的吗?”
何西叹了口气,脸上出现厌烦的表情:“之前那个你说买花要一千块,最后被大黄吓跑那个。”何西很是自责:“怪我,招惹上这么个垃圾,还没给他个了断,让他还有胆儿来惹事儿。”
刘裕听到是这个人渣,心里也非常不痛快,但又听到何西在这儿怨愤地埋怨自己,就坐到何西旁边说:“不怪你,碰到这人算是倒了个大霉。他估计以为大黄是没人管的流浪狗,就随便欺负,明天我去报案,总得让他付了医药费或者写份道歉声明,让他付出点代价,不能让大黄白挨了。”
何西听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皱着的眉头松懈了不少,又有点犹豫地问刘裕:“你对大黄这么好,带他洗澡,给他买窝,每天给他喂吃的,但是怎么不干脆养着他,晚上让他上楼睡,像只宠物狗一样。”
何西问出来,他觉得刘裕回答什么他都不会奇怪,有些人就是不习惯和动物一起住,可能会觉得动物掉毛麻烦,或是时不时叫两声觉得吵,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想一个人住着清净,都是个人生活的选择,没对没错。
况且何西觉得刘裕对大黄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好了。
刘裕说到这个话题似乎有点为难,前倾着身子,两只胳膊撑在腿上,左右手握在一起摩挲着。
“我一直觉得这事儿挺难的,把一只小动物领回家,就像身上担了条命一样,得照顾好它,时时刻刻得陪着它,关爱它,要是不小心病了,还得跟着焦心自责,特别是还可能有一命呜呼的风险,一想到这我就对养宠物这件事如临大敌。之前我前女友捡了一只流浪猫,我帮着养了一段时间,最后分手的时候她问这猫归谁,我其实挺舍不得的,但我没敢要。”
“我胆儿是不是特小。”刘裕突然转头问何西。
没想到刘裕说出的是这样一些话,何西听得不免有些出神,后面又听他说前女友的事,心情变得微微复杂,见他突然转头看过来,惊得睁大了些眼睛。
刘裕还在等他回答,何西坐直了些身体,调整姿势说着:“这跟胆量没关系,只能说你很有责任感,并且你很害怕生离死别。”
“嗯?”刘裕示意何西继续说。
“我觉得生老病死很正常,大家的结局都一样,你应该趁着活着,多去爱,去生活,别去为最后一个节点考虑太多,得不偿失。”
刘裕听着何西说完,扯着嘴角淡淡笑了一下:“你小子还挺看得开。”
过了快一个小时医生才出来,刘裕和何西两个人一起站起来,没等他们询问医生就自己开口了:“伤口已经缝好了,麻醉没过还在睡着,按寻常再等个二十分钟等麻醉彻底过了你们就能领走它,但我们清理创口前给它做了个简单的常规检查,这孩子体质有点差,害怕出现并发症,可能得需要留在这儿继续观察几天,到时候我们会电话联系你过来接它。”
留电话的时候刘裕没在,听到医生这么说侧眼看了眼何西,见他肯定以后才忙着谢谢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