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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完蛋,爱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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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刘裕开着车一顿忙活,先去宠物医院拿了诊断报告,又去附近的派出所报了案,警察还得让他提供长期饲养大黄的证据,刘裕从手机里翻了些照片和视频,又让何西把最近的花店里的监控视频发过来,里面有大黄在花店的片段。
虽然刘裕心知肚明打狗的是谁,但没有实质证据,还得等警察去街口查监控,所以暂时只能回去等通知。
何西对这事儿也很上心,刘裕一回来他就东问西问,最后知道还得等通知,他也明白这事儿不能着急。
只是一连两天,他都在蝴蝶外面看见那个喇叭裤机车的影子,轰隆轰隆震街响,像只大苍蝇,听得人心烦,但又不能冲上去直接一巴掌拍死,心里很不痛快。
这天刘裕接了大黄回来,下了车就把它抱进花店里,何西正坐在小鸡仔上看手机,一抬头看大黄头上缠着一圈厚实的纱布,还套了一个巨大的防抓挠的伊丽莎白圈,一点不利索的跑到何西脚边亲近,结果被伊丽莎白圈挡着,又嗑又碰的显得更不利索了。
刘裕跟着进来把花店玻璃门拉上,嘱咐着:“它最近还得注意点不能吹冷风,碰水,你白天记得把玻璃门拉着别让它出去。”
何西没在大黄头上找着下手的位置,只能跟撸猫似的挠着它的下巴,问刘裕:“那晚上呢?”
刘裕走到收银台后面放狗绳,何西看不见他脸色,只听他轻飘飘地说:“上楼呗,把这个祖宗伺候好了,平时看它在街头晃,以为它挺威风呢,结果是缝了针还要留院观察的小菜狗。”
何西知道刘裕这是正式打算领养大黄了,心里本该一阵宽慰,但听到刘裕说什么“小菜狗”,觉得这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怪新奇,怪腻歪,忍不住想笑。
晚上刘裕又接到派出所电话,说这片儿偏僻,街上没几个店铺,打狗那段地方刚好没监控,没拍到这人行凶的确切画面,立不了案。
何西一进店里就见刘裕一脸郁闷站收银台后边,听他说了报案的情况,眼见这事儿就要无疾而终,何西心里一琢磨,不能就这么放过喇叭裤,于是对着满脸郁闷的刘裕信誓旦旦道:“哥,我有办法教训那个傻逼,你等着看好戏。”
刘裕听他这么说,还以为他想武力报复,下意识想到他之前脸上带伤大晚上坐路槛上的情景,阻止他:“你别干傻事儿,别到时候还得再去趟警察局领你。”
何西见他蹙着眉说这些话,看起来真有点担心的样子,心里一片酥麻转瞬而过。
“我又不是傻子能干什么傻事儿,我就使点小把戏让他心里不好过。”
何西说完本想闭嘴,但还是耐不住继续说着:“我惹事儿了你真去警察局领我?”
刘裕莫名其妙地听到了一种期待的感觉,以为这人好打架呢,斜了一眼何西,说道:“ 你要进派出所了我铁定不认识你。”
“我就害怕警察叔叔让我联系监护人,所以之前一直没敢惹事。”何西说。
“怕你就安分点,你惹事儿了我第一个告诉你爸妈,别想让我给你打马虎眼儿。”刘裕把他这莫名的兴奋扼杀在摇篮里。
“说得你好像能跟我爸妈联系上似的。”何西嘀咕。
何西真不是个傻子,他觉得自己这报复的方法简直是一把“温柔杀猪刀”,他尽量温柔,而这头猪必须得“死”了,还有什么比文明社会里的社会性死亡更恶毒的报复。
他当晚就把微信里拉黑的喇叭裤揪了出来,在他朋友圈一众死命凹造型的照片里,选了一张五官较为清晰的下载下来,又给人眼睛上打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马赛克,这马赛克不打还好,打了就一股欲盖弥彰的通缉犯味,然而遮脸也没遮个明白,这人嘴唇厚,唇型明显,凭着一张嘴也能让人一眼对上号。
紧接着何西又略过这人以前发来的重重骚扰短信,滑到聊天记录的最顶层,看到这人自我介绍发来的名字。
原来这人叫程浩,何西第一次知道他叫这名,不过一会儿可能就忘记了。
在照片上打上程某两个大字,再在后面接上“虐狗”“暴力狂”“人渣”等词汇,一张让人身败名裂的“凶犯照”就做好了。
何西第二天找了个打印店专门耗费巨资打印了一张四开高清图。
然后联系卢烁,没等对方回复,自己先把麻烦事儿说清了,这照片就是他自己私自贴蝴蝶外面的,卢烁只要别管着这事儿,暗地里默认了就好,这喇叭裤后面要死皮白脸的追责也不管蝴蝶的事。
谁想到卢烁看到何西噼里啪啦发来一堆消息,觉得这事儿还挺有趣,向着何西打听了事情的原委,不仅答应他了,还说要通知场务不让这人以后进蝴蝶了。
得到首肯,等天晚了点,何西就拿着这张四开海报屁颠的跑到蝴蝶门口贴上,果然也没人拦着,贴完照片拿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刘裕,麻溜的回了花店。
刘裕正在楼上构思剧情,这两天处理大黄的事,小说的进程搁置了几天,今天忙活了一下午,把大纲细化了些,又写了半篇的开头,刚准备喝口水休息一下,手机蹦出两条何西的消息。
刘裕把那张照片放大,看出来是在蝴蝶的门口,又放大那张海报的内容,看见上面营销号震惊三连似的加粗加黑加感叹号的词条,好像打马赛克这人是什么身负数条命案的嫌疑人,又好像花边新闻炸裂的重量级渣男。
总之,刘裕被何西这惊人操作给逗乐了,一想到那个打狗的人看到这场景吃瘪的表情,他也觉得痛快。但随即又考虑到,何西就这么把人照片贴公共场所,也有惹麻烦上身的隐患,就在微信上问他。
啊哈:你这照片就这么挂外面不会有事吗,侵犯人家名誉权不得告你
何西发了照片过去后,一直隐隐激动的等着刘裕回复,以为会是兴奋的夸他两句,再不济给他两个大拇指的表情包。
结果是急着操心这种事。
小黄鸭一夜暴富:没事,警察叔叔说不定都懒得管这事呢,你等一下就等着看好戏
刘裕知道何西就是非得让这人吃个亏,让他俩心里舒服点,其他什么的根本不在他考虑范围里。但这件事办的也不是太严重,就算这喇叭裤不嫌麻烦报了警,何西也得不到什么惩处,顶多赔几百块钱,自己帮他出了就行。
刘裕这么一想通,对这个恶作剧也起了兴致,于是引用何西发来的让他看好戏的消息,问他:啥时候看
消息一发出去,门口就响起笃笃敲门声,刘裕从茶几旁站起来过去开门,就看见何西笑得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然后一指屋里的阳台,说着:“你快去看。”
走到阳台边,刘裕扶着栏杆往下看,这时候刚过饭点,蝴蝶门口没啥人,刘裕一眼就锁定了穿着皮衣,身边跟了两个男人的小分队。只见这三人徐徐往蝴蝶门口走,何西打印的照片够大,距着蝴蝶还有一段距离,三人的头已经朝着那边转。
又走近了点,就见这个穿皮衣的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加速了脚步往照片冲去,凑近了看两眼,似乎还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照片,愣了几秒才发狂把照片撕了下来,嘴里发狠的骂了一句“妈蛋!”,跟着一起的两人明显也认出来了,但还得为了人情世故,说两句话帮程浩缓解尴尬,所以语气极不自然的嚷嚷着:“这谁恶作剧啊,够无聊。”
这声音在对街的刘裕都听了个清楚,顿时笑得趴在了栏杆上,想看看何西的反应,一转头,发现他还站在门口,半边身子靠在门框上正在看着他的反应。
对上何西的眼睛,刘裕回头继续看着对面,但心里面却开始思量起别的事,他和何西好像越来越亲近了,这是好事,但刘裕不知道怎么的,觉得何西的反应有时候有些怪,特别是自从上次喝完酒后以来,好像过分关注他的反应,每次说完一句话或是做完一件事,就会盯着刘裕看他的脸色。
对面穿皮衣的人把撕下来的纸张揉成一团,往路边的垃圾桶一丢,气急败坏地骑着机车走了,竟是不管不顾自己身后两个朋友,留这两人在原地暗自交换眼神。
刘裕回身进了屋,心道自己想那么多干嘛,何西这小孩儿从一开始见面就不正常,亲近人的方式怪点那可太正常了。
“落荒而逃了。”刘裕说了喇叭裤的状态,又问:“你怎么不进屋跟我一起看,那三人反应太逗了。”
何西还站在门边,看到刘裕走进屋里,站直了身体:“我一会儿还得下去呢,懒得换鞋,况且我也不想再看见那个喇叭裤了,看他就烦。”
刘裕看他一眼,坐回茶几边,把摊在一边的笔记本盖上,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有什么话要说,就问:“大黄呢,你上来的时候记得关门了吧。”
何西“嗯”了一声,也不接其他的话了。
刘裕看他傻站着,把目光重新投回笔记本电脑上,恢复了以前不耐烦的模样:“大门这么开着,你站那也不挡风,你赶紧下去吧。”
何西心里一揪,但还是不死心的来一句:“那我下去了。”
刘裕已经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忙催促他:“你赶紧走。”
何西退到门后,握着把手将门合上,咔哒一声,门外就他一个人,手上却越发使劲,眼神也越发阴沉。
回想靠在门框边看着刘裕时,明明只是一个背影,看着他因为自己的把戏而畅快的笑,何西就抑制不住的心跳加快。而刚刚,明明知道无话可说该离开了,但他就是舍不得,就这么短短一段距离,短短一段不见面的时间,他就是舍不得离开,好像想要时时刻刻看着刘裕,跟着刘裕。
而他却这么爽快的赶他走,让何西一下子惊觉自己的情绪过了头,但架不住一丝丝委屈还是在他心里针刺,针刺。
何西手上松了劲,心里却想明白了一些事,脸上的表情陡然茫然,不敢继续停留的跑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