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后醒》烤饼子

48、第 48 章

　　南山拿着打包盒回来，见桌上该趴的都趴了，连宋随面前都竖了面小白旗。不过好在人还是清醒的，脸上眼尾都在酒精的作用下染上了一片绯红，抱着杯子在听徐六说什么去爬山。

　　徐六一见南山来了就嚷嚷着让他再喝点，南山摆摆手在宋随旁边坐下说：“一会儿不是还要去听玫瑰唱歌吗，你现在就把大家都放倒了，待会儿怎么整？”

　　徐六看向还在趴着的易同，恨铁不成钢般摇摇头，“小菜鸡们，一会儿就醒了。”

　　南山打包完吃剩的肉串，环顾一圈后抓到了在角落里跟狗玩的宋随。一行人都在醒酒，宋随什么时候去找狗玩的，他竟也没能发现。

　　宋随蹲在角落里在逗一只白毛小狗，一会儿给它顺顺毛一会儿捏捏它的软垫，连背后站了个人都没发现，直到后脖颈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他回头才看见南山。

　　橘黄色的吊灯在不远处亮着照不到这个角落，宋随半个身影隐在暗处，南山一来，最后一缕光线也被掠夺，两道人影一蹲一站，同隐在昏暗之中。宋随仰起头笑望着身后的人，被酒熏过的眸子像蒙了层水雾，里面亮得惊人。南山忍住想亲他的冲动，蹲下去与宋随平视，弯着嘴角问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趁你们在给易同拍照时过来的。”宋随抱着小狗举到南山面前，脑袋昏昏的差点给南山怼了脸上，“可不可爱？”

　　“……可爱。”南山及时扶住了他胳膊，避免了一场跟小狗接吻的混乱场面。

　　南山问：“我不在时被徐六灌了多少？”

　　宋随摇着脑袋没答，自顾自地说：“我也觉得可爱，可能是跟你太像了的缘故。”

　　“……”南山跟趴在地上舒服到眯眼的小狗大眼瞪小眼，实在是看不出这狗跟他哪里像，只觉得这是宋随又在气他。

　　“喜欢狗？那以后住一起着养一只。”南山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宋随的后脖颈，就跟宋随捏小狗的手法一样。宋随今晚真是喝了不少，没在意他的小动作，闻言摇了摇头。

　　“不用了，家里有三爪一只就够了。”

　　南山挑眉，跟糊弄小孩似的问：“是吗，那我现在捏的是哪只小狗？”

　　空气中静了一瞬，宋随呼噜了两把小狗脑袋，目光从小狗身上移到旁边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子冷意：“南山，我只是脑袋有点晕，还没傻。”

　　“……”

　　脖颈上的动作停了，南山缩回手，眼观鼻鼻观口，半晌才垂着脑袋偷瞄了宋随一眼说：“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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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这是玫瑰在这儿的最后一场了。”

　　南山目光从台上落回到宋随脸上，随即垂眸抓着他的手指把玩。

　　“如果你在前方回头，而我亦回头，我们就错过……”

　　台上的玫瑰换了一件火红色长裙，抱着一把看起来年岁很久的吉他坐在聚光灯下，黑发红唇神情漠然，被酒熏过的嗓音听上去比平日里更为低哑。

　　今晚来喝酒听歌的人格外多，徐六提前跟老板打了招呼，留了他们经常坐的那个小角落。头顶前方的灯光昏暗，不太引人注意，借着这幽暗的环境，宋随没有抽回手，任南山揉捏把玩。他望了一眼台上的人，目光落回了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上：“玫瑰不在这儿唱了吗？”

　　“嗯。”南山捏着他手指应了声，“今晚是最后一场，黎河过两天要回老家，玫瑰也跟着回去。”

　　经他这么一说宋随才想起来，南山之前跟他说过，玫瑰跟徐六之前就认识但不是为了徐六才来应城的，而是因为黎河转学来了这边，她才跟着过来的。当初是为了黎河来的，现在也不会为了别人留下。

　　“那徐六呢？”话一说出来，宋随才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不知道啊。”

　　南山说：“黎河去哪读大学，玫瑰就跟着去哪。徐六要是能摆脱他爸的话，肯定就会跟着去，不过他爸早就有想让他继承家产的想法了，所以我觉得这个可能很小。如果徐六要继承家业的话，就只能两头跑喽，反正之前也不是没有两头跑过。”

　　“于是你不断地爱我，我能如何便如何，在遥远的路上即使尘埃看今夜艳火，我等你在前方回头，而我不回头，你要不要我，你要不要我……”

　　“扑火，我们相视笑着扑火，什么都不说，不说的是真的……”

　　宋随垂眸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指没说话，本坐在不远处的徐六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歌已经唱到了末尾，宋随瞥到玫瑰好像往这边看了一眼，不过就一眨眼的时间，等宋随再仔细看过去时，玫瑰已经拎着吉他下了台。

　　宋随中途去了趟厕所，出来时被突然横在眼前的胳膊吓了一跳。

　　“帅哥，给个微信呗。”

　　刻意压低又不正经的嗓音，宋随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谁。他抬眼看过去，见南山站在阴影处斜倚在墙上，一手插兜一手握着手机横在他面前，见他看过来了嘚瑟地冲人一挑眉，造型很酷，也不知道实践过多少次。

　　宋随摆摆手，推开碍事的胳膊往外走，说：“不了，家里那位有点凶，我还想多活几天。”

　　南山低头笑了声，伸手揽上宋随的肩勾着他的脖子往反方向走，“玩一玩呗，你不说我不说，你家里那位怎么会知道，那位有我帅还是有我有趣？”

　　宋随越往前走灯光越暗，他没记错的话之前就是差不多在这个地方碰到了两个在亲热的男人。南山戏瘾上来了拉都拉不住，宋随扫了四周一眼，没人，在一转角处站定，手不安分地顺着南山衣摆钻进去，在他腰上捏了两把，“手感还行，勉强吧。不过你得快点，我要再晚点回去，那位就该过来找了。”

　　闻言，南山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也不演了，愤愤地把那只手从他衣服里拽出来，掐着宋随的腰把他按在墙上，嘴角一沉，看着像是要凶人。

　　“宋小随！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哈，竟然还敢跟人搭腔！”南山愤愤地盯着他，不知道的还真以后他“出轨”了，“不许给别人微信，不许跟别人说话，更不许撩拨别人。”

　　明明是他先开始演的，自己开始配合他了吧，这人又认真了。凶巴巴的样子像只无能狂怒的小狗，宋随有时候是真觉得南山可爱，随便一逗就能炸毛。

　　“但是是你先跟‘别人’要微信的啊。”宋随没顺着南山话说，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吗？”

　　“……”南山哑了口，半晌不知道该反驳点什么。

　　这人说不过就使坏掐宋随的腰，宋随就爱看他吃瘪气鼓鼓的样子。南山手上没用多大的力，宋随故意一皱眉，他瞬时松了手。

　　“好好好，我的问题我的问题。”宋随侧头在他脸上吧唧亲了口，带声的那种，“我不给别人微信，也不跟别人说话更不撩拨别人，我谁都不看就看你，这样行吗？”

　　南山不情不愿地瞟了他一眼：“怎么感觉我像在无理取闹一样。”

　　你可不就是无理取闹吗，宋随心说。

　　他也就只敢在心里这样说一下，要是当着南山的面说出来，这人指不定又要怎么闹。

　　“别气了行不行，我跟你说个好消息。”

　　南山挑眉，拿掉宋随捏在他脸上的手，整天捏捏捏，在外面都不帅了，“什么好消息？”

　　“刚刚给我妈打了电话，我暑假晚回去两天，等咱们爬完山再回去。”

　　爬山这事是徐六在饭桌上提起来的，说是上次没看到日出，这次必须得看到。时间就定在宋随他俩放暑假的第一天。南山从刘叔那拿着打包盒回来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后面也忘了问了，宋随这会儿说起来，他才记起有这么回事。

　　“真的？”南山一听果然来了劲，嘴角也不沉着了，咧着嘴角直朝他笑，“那我等你回榆城后我再去我妈那。”

　　“我去机场送你。”

　　南山摇头，听着不远处的歌声停了，推着宋随往回走，“你别去送我，你一去送我我就不想走了。”

　　宋随不信他的鬼话，任他推着穿过长廊，“我要不去送你，你能闹我一个暑假。”

　　话刚落，眼前突然一黑，整个酒吧陷入了黑暗中，源源不断的嘈杂吵嚷声从前方传来。

　　“南山？”

　　黑暗陌生的环境总会令宋随不安，他下意识去寻旁边人的手，直到一只温热又熟悉的手掌牵住他，悬着不安的一颗心才落回胸腔。

　　“在这儿呢，”南山牢牢牵住他的手，十指挤进他指缝中在黑暗里与之十指相扣，“没事，估计又是徐六在作妖。”

　　宋随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嘴角就被人亲了下，亲一下似乎还不够，南山握住他胳膊多亲了几下才算完事。

　　“今晚最后一首，《爱人错过》送给大家。”

　　玫瑰略带喑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全场蓝黄色不断变换的灯光全部汇聚在一人身上，玫瑰站在聚光灯下，扬眉笑着瞥了一眼左后方，随后在台下万道惊呼起哄声中向那抛了个飞吻。宋随目光顺着移过去，看到了头戴帽子抱着一把电吉他站在暗处的徐六。

　　宋随听南山说过，吉他贝斯架子鼓，徐六为了追玫瑰都认真学过。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据说玫瑰很少会唱这首歌，曾经有人花重金点这首她都不唱，给再多也不唱，什么时候想唱了，全凭她自个心情。

　　有看不惯地说她一卖唱的还整上了清高，也有说她有钱不挣是傻子，说得多难听的也有，只要没当她面指着她鼻子骂的，她一概不理。不过也有很多好这一口的，就喜欢她这个劲，说这叫个性。

　　玫瑰还记得很久之前，她又一次拒绝了一位老板后，喝多了酒，蹲在黑漆漆望不到头的后门那抽烟，有人过来问她为什么不唱，许是那时年轻又许是那酒太烈上了头，她说了句特文艺现在回想起来都酸的倒牙的话。

　　年少时的玫瑰画着不合她年纪的大浓妆，高到要崴脚的高跟鞋被她随意扔在一旁，身后是灯红酒绿震耳欲聋的午夜场，身前是漆黑一片望不到头的深巷。她光脚蹲在台阶上，细长的香烟口上有道淡淡的红痕，她望着没有一星亮点的黑夜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说：“等这天上什么有月亮了且我想看了着我再唱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