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奥米尼斯的挣扎（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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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声秘锢（Mutaclaustrum）。”
奥米尼斯主动使用了这个咒语。魔杖画出一片隐形声障，接下来他们所有的对话，都不会流出他允许的范围分毫。
继而，他冷淡地给出结论。
“你在为他做事。”
平静地、没有任何铺垫地说了。
笃定地、如同诉说世界亘古不变的法则。
加雷斯·韦斯莱微微颔首，就算是承认了。
最后的N.S.成员——他甚至这样炫耀。
年轻的韦斯莱懒散地侧坐着，一缕红色发丝懒洋洋地垂在眼前，他全身的肢体语言都在昭示他此刻十分放松。
他说：“你知道吗，冈特，在我写信给他说我的打算时，他非常肯定地回信对我说，‘放心，奥米尼斯不会抓你’。”
“我本来打算在行动结束后直接离开的，可他偏偏说了这句话。”加雷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手指落在魔杖柄上，“所以我留了下来，就是为了等你。我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如他所认为的那么了解你，为什么在你们分道扬镳这么久之后，他还可以对你的行为这般笃定。”
奥米尼斯评价淡淡地说：“你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冒险吗？我不这么认为。”
加雷斯无所谓地耸了下肩，“那是个护短的家伙，一个在风险和朋友之间会毫不犹豫选择朋友的人。逮捕我，然后让魔法部遭受一次入侵，颜面扫地，还是选择视而不见，让虚假的平衡再维持上一段时间，你会选择哪一个，这很难猜吗？”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某一刻奥米尼斯向沙发深处靠去，“如果我是你，我不会——”
“……”奥米尼斯抿了下唇，话戛然而止了。
然而加雷斯并未就此罢休，这一刻他的眼神比黑湖的水还要冷，仿佛下一秒就能掉出冰渣，“你不会什么？你想说你不会利用他的关心，迫使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吗？你想说你很高尚，是这样吗？”
不是的。奥米尼斯感到眩晕和无力。
恰恰相反，他沉默是因为他早就这样做了。
甚至，他做得比加雷斯还要决绝，还要过分。
藏在沙发扶手下的手掐进了松垮的皮革，奥米尼斯摆出冷硬的表情，同加雷斯一样只给对方一张冷冰冰的面具，“别在我面前卖弄你那被芨芨草塞满的脑子了，韦斯莱。如果有一天你回到家里，只看到几具尸体和一言不发的纳不旦斯，希望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心安理得地做一条对他摇尾乞怜的狗。”
对面的人在瞬间被激怒了，他怒火中烧，“噌”地站了起来，魔杖也捏在手中。
家人，永远是韦斯莱的逆鳞。
“不可能”“奥茨林不会做这种事”，奥米尼斯以为他要这样替奥茨林辩驳，忠诚，但毫无新意。然而事实是，加雷斯没有做任何解释，甚至只字未提家人，就好像他的假设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红发的傲罗只是站在那里，胸膛起伏着，尽力平复呼吸，以免旁人察觉到他的失常，迅速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
他微笑着举杯，好像他们正相谈甚欢。随着他将熔岩干邑送入口中，吐出的却是一句质问：“你当时明明就在那里，却什么都不说，任凭他们误会他。”
面对他无理的指责，奥米尼斯没有生气，一点儿也不。因为他再次深切地认识到，有关奥茨林，他和其他人之间，有着深如海沟的认知差异。
“你亲眼见过他杀人吗？”他问。
“你知道他经常取人性命吗？”
在加雷斯皱起眉后，奥米尼斯朝他露出了一个能够轻松激怒任何格兰芬多的、满是嘲讽的、标准的斯莱特林式的笑容。
“如果你没有，你有什么资格以现在的身份自居，又有什么资格提出这些问题。你对他的了解甚至不如一名普通的普罗米修斯党成员。”
“那是个强大到可以随意掌控他人生死，但漠视生命和秩序的家伙。”
“他可以今天是英雄，明天是战犯。他的一举一动，或许对他来说只是一时兴起，但对其他人来说可能就是彻彻底底的灾难！你可以会觉得我无情无义，觉得这样对奥茨林不公平，但事实就是——他绝对不能只是某个人坚定的朋友。”
“他的偏心，他的强大，会造成灾难的。”
奥米尼斯很久没有一口气说这么长一段话了，以至于他在说完的那一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加雷斯·韦斯莱平静的表情告诉他，他并非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但显而易见的事实是，这个离经叛道的韦斯莱和奥茨林是同一类人。在道义和朋友之间，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朋友。
“你真是个虚伪的家伙，奥米尼斯·冈特。”
加雷斯放下酒杯，最后留下这样一句话。
“一边指责着他的偏颇，一边利用着他。”
奥米尼斯以沉默作为回应。他不需要向加雷斯解释任何事情，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人的判决。
那天之后，加雷斯继续留在了魔法部，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
如果说，加雷斯·韦斯莱单独向奥茨林一个人效力尚且在奥米尼斯的理解范围之内，那布莱恩·怀特在好不容易逃出摄魂怪的魔爪之后，掉头就加入了普罗米修斯党就是他无法理解的了。
再见面，布莱恩·怀特坐在魔鬼藤织成的椅子上，藤蔓死死缠着他的脖子、四肢、胸口和腰腹，一点一点地收紧。
奥米尼斯的杖尖指着他的心脏，问他为什么。
怀特的声带被压迫着，哑着声说他没有选择。
被魔法部通缉之后，普罗米修斯党确实是明面上的唯一选择。但是，奥米尼斯了解他，布莱恩·怀特，拉文克劳世家中唯一的格兰芬多，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有着世界和平人人平等的梦想，世俗意义的守序善良英雄，温和的改革派。
要让他加入普罗米修斯党那群暴徒，他宁愿选择逃亡——本该是这样。
“你明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一群人。”
“是的，”怀特点头，“我知道。”
“那你还——”
“我在赌一个可能，冈特，这里的所有人都在等一个可能。”
奥米尼斯倏地感到呼吸困难，仿佛被魔鬼藤锁死的是他自己。
怀特的声音在继续。
“等那个应该领导我们的人出现，然后带领我们。”
奥米尼斯脱口而出：“他不会来。”
怀特没有生气，只是眼神奇怪地看着他，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不认可你们的理论。”奥米尼斯飞快地说。
以血统论高低当然不对，可完全凭武力论高下，弱肉强食，又对吗？
“你们甚至不允许哑炮活下去。”
是的，在歧视哑炮这一条上，号称变革的普罗米修斯竟和保守党如出一辙，多么可笑。
就这样也敢自称新时代的飓风吗？
但奥米尼斯不得不承认的是，魔法部统治之下的英国，是普罗米修斯党滋生的温床。
这下，连怀特都看出来了几分端倪。
“啊，我知道了。”渐渐窒息了，依然弯着眼睛笑的格兰芬多说道，“你也在等他。”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奥米尼斯的挣扎（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