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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找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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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吗?”
盖杨走进来,从前台抽出几张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眼神往下瞥,看见了万向手里拿的东西,说:“拿了什么?”
万向下意识把画往前一送,直愣愣的展在盖杨眼前。
画幅不大,A3的尺寸,很容易就能一眼扫过
“这是茉莉花?”
“对啊,左诗说这是你的茉莉花。”
盖杨嘴角无声的抖了抖,望着万向有些兴奋的表情,实在不忍心戳穿,强忍着挤出了意外的表情说:“谢谢,我很喜欢,画的很好。”
“喜欢就好。”万向似乎心情很不错,说话语气都比平日里轻快很多。俩人站在门口说话实在不像样子,万向凑近他说:“我请你吃饭,就当谢谢你的糕点。”
盖杨似乎早就料到什么,不做推脱,也不挑选,就说一切按万向的来。
终于在美食街溜了两圈之后,万向忍不了了,他道:“为什么你一个土著民要让我这个游客带路。”
盖杨闻言抱臂站定,笑着说:“不是你说要请我吃东西,我们就过来了。”说完手欠的揉了揉万向的头发,把他往反方向带。
“而且,h市号称美食荒漠,我以为你们年轻人知道什么新鲜地方。”
万向有些吃瘪,但还是不服气的回驳他道:“我过来是因为我只知道这有吃的,除此之外就是那个难以下咽的特色醋鱼。”
盖杨感了兴趣“你还吃了醋鱼?”
“昂,酸的发苦。”万向想起那味道还是有些后怕,觉得口水分泌异常,下意识“嘶”了一声。
“店里一年也卖不出去多少,还都是你们外地人点的。”
盖杨在一家铺面前站定,万向顺着往上看——“沙县小吃。”
他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不确定似的开口问道:“吃这个?”
“嗯。”回答完还率先走了进去。
万向只得跟着,小心的扯了扯盖杨的衣服,压低声音说:“怎么也是我第一次请你吃饭,我们就吃这个?”
盖杨完全不在意,随手找个空桌就坐下了,仰头看着菜单。“吃这个挺好的,我想吃。”
秉持着请人吃饭是为了对方考虑的原则,万向成功被带偏,加入了看菜单的阵营。
“就馄饨吧。”盖杨对老板说:“再来份蒸饺,你呢?”
万向有些纠结,最后懒得挑了,只道:“跟你一样吧。”
“好的,老板再来份一样的。”
盖杨站起身去前台拿了筷子,还调了酱料。
万向平日吃饭是很慢的,吃的又少,还喜欢挑着吃。盖杨等了约莫十分钟,这倒霉催的才慢悠悠擦了擦嘴,屁颠屁颠跑去前台结账。
回有间路上,万向有些期待的问盖杨说:“你今晚会去酒馆唱歌吗?”
明明很简单就能回答的问题,盖杨却经历了一番斗争,他说;“今晚我还是有点事。”
“那我回去之前还能听见吗。”
万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固执想听这首,大概就是觉得很多人都听过,这就意味着很多人都见过盖杨在唱台上唱歌的样子,但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有些,不甘心。
“下午几点去画画?”盖杨带万向走进了“有间”的那条巷子,正值中午,路边的叶子被晒得耷拉着,一丝风也没有,燥热极了。
“两点半,我们老师会钻巷子逮人的。”
两人走到了上午万向画画的地方,那盆茉莉已经不在那了,连带着周围的几盆都不见了。
万向疑惑的问:“你的花呢?”
在他的印象中,画完画就去“有间”蹲着,两分钟就等来了盖杨,中途也没见人去搬过花啊。
盖杨对上了他的目光,有些心虚的说:“拜托左诗给我搬回去了。”不知是不是万向的错觉,总觉得盖杨在说拜托两个字的时候恶狠狠的,
万向看了看时间,一点钟,还有一个多小时,去哪呢。
盖杨却走下楼梯,把万向有些凌乱的包收拾好放在一旁,又走上前来,说:“去休息会吧。”
“啊,去哪。”万向越过他伸头看他刚收拾的画包,有些不确定的问:“坐凳子上?多晒啊,我还不如在这坐着。”
说完就想席地而坐,盖杨一把把他托了起来,说:“去我那。”
万向嘴角微微一勾,嘴上说着不好吧,脚下却很诚实,站的笔直,那架势就等着他带路了。
盖杨住的地方离这就几百米,在“有间”后面,万向甚至觉得这两个地方一开始就是打通的。
他还不死心的敲了敲靠近“有间”二楼的墙壁,想验证自己的想法。
“别敲了,墙壁很隔音。”盖杨走到一旁拉开了窗帘,豁然亮堂了起来。“不过确实跟你想的差不多,这一开始就是一起的。”
万向茅塞顿开,想明白了什么。“看不出来左诗还是富二代。”
盖杨从冰箱里拿出了冰可乐,又把空调打开,搬个凳子给万向,自己坐到了他对面。问:“为什么这么说。”
“这里是景区哎,景区房子多值钱了。”
盖杨单手帮他打开了易拉罐,往他面前推了推,笑着说:“很值钱吗,我卖给他的。”
万向:“......”
好好好,人生就是充满着惊喜与反转,当他以为这间屋子是左诗租给盖杨的时候,后者才是幕后boss。
万向:“我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少爷。”
盖杨:“没事,你什么都不用说,少爷给你个惊喜。”
万向:“?”
盖杨起身往角落里走去,一把有些年头的吉他被他抱了出来。
万向有些激动,眼睛没离开过那把吉他。
“歌是你点的,但是今天不唱,给你换一首,听吗。”
“听听听。”万向立刻端坐如小学生状,双手托住下巴抵在了桌面上。
盖杨打开了窗户,整个人懒懒的靠在床沿上,望过来的目光悠长且沉静。
原本聒噪极了的蝉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四周依旧没有一丝流动的风,开着窗把积攒的冷气都放跑了。
可当盖杨骨节分明的手拂过琴弦,温柔清亮的嗓音在这个本没有什么特殊的午后响起,万向突然就觉得,好像也没这么热了。
-我爱上 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
-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全世界
-然而横冲直撞被误解被骗
-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后总有残缺
-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
-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
-爱总是让人哭让人觉得不满足
-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好孤独
......
盖杨放下了吉他,转过身关上了窗户,万向才后知后觉的鼓掌。
“好好听,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哎。”
盖杨坐到他对面,托腮望着他,问:“哪不一样了。”
“我以为你会唱摇滚,你打扮的就很摇滚。”
窗外的蝉这个时候好像休息好了,叫的格外响亮,盖杨受到影响,不觉拔高了声音,带些反问的语气:“那你还点这么抒情的一首歌。”
万向却丝毫不觉得自己逻辑有问题,说:“因为我喜欢那首歌,所以就想听你唱。”少年情绪直白,心思丝毫不加掩饰。
“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盖杨知道这下可能没办法按照原定计划进行了,万向处处不按套路出牌,他也忍不住随着他,纵容他。
明明说好了清醒自持,明明说好了现在不是时候。
还有很多事没结束呢,远在y市盖擎会不会突然又找他?
要等,等自己处理好这些腌臜事,等自己干干净净,等万向坚定真的喜欢自己。
左诗说的没错,不能把这些有些扭曲的心思表现出来,不能吓到万向。
想到了这些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只是这个时候多了很多犹豫。他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倘若万向知道了这些会不会离他远远的。
知道从他推开酒馆门的那一刻,每一次遇见每一句话都在对方的计算之内。知道他自以为撩拨的小把戏其实只是盖杨精心设计后留下的引子。
害怕,畏惧,更多的是不忍。自己这样处心积虑在毫不设防的万向身旁蛰伏,对比下好像阴沟里的老鼠。
可是,舍不得,他太了解自己了,喜欢的东西会处心积虑得到。
这是他自小在不见天日的特训场学会的道理,这个道理也随着他过了二十年。
他争来了母亲好好的从炼狱一般的地方回来,争来了这里的房子,甚至给没什么感情徒有血缘的弟弟争了一条生路。
唯独遇见万向,他头一次退缩。
盖擎快两年没联系他了吧,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倘若再过一年还没消息,万向又刚好上了大学。
对,还有时间,到那时候一切就会重新开始。
想到这盖杨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强行安慰好了自己。语气一如往昔,平静的注视着万向,问:“你要休息一会吗,还有时间的。”
万向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他说:“不啦,在你这我睡不着的。”潜台词就是“你在这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也不知道盖杨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竟然就同意他在这坐着了。
自己走到一边,脱掉了上衣,换了一件睡觉穿的T恤,动作很快,一晃似的。
万向还是看到了。
那个背上好像并不平整光滑,一道一道的,具体万向没有看清楚,只觉得好像是疤痕的增生。
盖杨换完衣服下意识伸手!!!拉裤!!!子,万向赶紧把头偏向一边,自觉君子非礼勿视。
谁知盖杨只是看了看他,无声的笑了笑,特意拿起睡!!裤从他面前经过,转身进了浴室。出来后也好像不打算放过他似的,睡裤也不好好穿,露出段内!!!裤的边。
他伸手将头上的皮筋解下来,衣服下摆随着他的动作向上!!!撩!!起,露出一段劲瘦的腰!!!肢,转瞬即逝。
盖杨走到床边,跟万向说,我躺一会,你走的时候把我叫醒。
也不等万向拒绝回应,掀起空调被把自己裹了进去,他好像很喜欢这种包粽子一样的睡法。
约莫过了几分钟,盖杨呼吸渐渐平稳,像是睡熟了。
万向看他这睡姿实在是闷得难受,忍不住走过去替他拉了拉被子角。
扯一下,没扯动,就在他第二下微微加重力道之时。
手被人用力一拽,他一时没站稳,直直向施力的方向倒去,扑到了一个有些硌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