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三章(2) ...
-
刑警科室内,霍警官喝着热茶,听一位警员正在向他报告。
“我们查了死者的银行账户,几乎每个月都会给这个‘花愿慈善基金会’转账,感觉挺蹊跷的。我们已经派人去查了,怕像你说的那样是什么邪教组织。”
“如果是邪教的话,那自焚和这些刑拘就说得通了……这个基金会具体在哪,领头是谁?”
“查到了相关资料,表面看起来就是正常的慈善机构。领头的是一个叫做程映荷的女士,这个机构成立了有二十余年了。”
“调查是否有其他人向该机构汇款后失踪或者死亡,还有,联系其他捐赠者,是否收到过机构的强迫或者引导汇款。”
另一边,二楼法医科室,叶翊和花令玉正准备下班回家。花令玉见叶翊从更衣室的柜子里掏出机车帽,突然说道:“如果可以,你想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叶翊惊诧地回头,说道:“……去哪儿?”
“去案发现场附近的精神病院。”
叶翊一愣,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机车帽道:“没有调查令,私自前去调查,能行吗?”
“没事,就当作是散步。”
“就当作是散步?”她噗嗤笑了一声,不过倒没有拒绝的意思。
俩人走出警局,叶翊带花令玉来到后院的停车场。
“还记得之前提到了有一个目击证人吗?”花令玉说道。
“记得。”
“我们去打听一下情况。”
叶翊带上机车帽,又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递给了花令玉。
“需要帮忙吗?”叶翊问道。
“怎么正好还多了一个?”花令玉捧着那机车帽说。
“有时候朋友会搭我的顺风车,所以就备了一个。”
花令玉蹭进了帽子里,说道:“感觉有点大……”
叶翊伸手过来拉紧绳子,又怕把花令玉弄疼了,于是动作轻轻柔柔的。花令玉看着叶翊的脸,俩人凑得这么近,心中忽然扬起一种道不明的暖意,酥酥懒懒地在心口化开。
叶翊把车推了出来,一步跨上车座,又让花令玉也上来。她发动了机车,俩人骑着车离开了警局。
花令玉抱着叶翊的腰,靠在叶翊的背上。因为是深秋的原因,叶翊让她把手藏进她皮衣口袋里避风,于是花令玉两只手紧紧攥着,细细的毛绒暖和着她的手心手背。叶翊虽然身形比自己高挑,但腰还是很细的,让花令玉又多了几分同性间的亲切感。
车很快就上了高速,她又看到了那座黑色的教堂。
叶翊紧紧盯着前方的路段,生怕哪里颠簸让花令玉坐的不舒服,一路上开得都又稳又小心。而花令玉还流连于路边飞驰而过的景色,渐渐才发觉,车早就悄悄逼近精神病院的街区了,马路的场景也开始变得眼熟起来。
俩人停好车,往精神病院走去。
进门后,与花令玉印象里的模样稍有不同,陈设也已然换新。
花令玉走到了前台,问正坐着的一位护士:“你好,我们是警方的实习生,正在协助调查前几天发生在附近的火灾案件。”
“请出示你的证件。”
花令玉和叶翊拿出自己的胸牌,护士面面相觑,没再质疑其身份:“怎么了?”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死者名叫黎宴,曾在贵院接受过治疗。我们需要查看一下他的档案,并了解一下他以前在这里接触过的人。”
“之前警方来过这里了,怎么还要调查呢?”
“是这样的,有了初步的调查还不够,一件案子结果敲定前往往需要反复调查,特别是涉及到有目击证人的案子。我们是根据局新的新线索继续来调查,所以,麻烦你再带我去见一下当时那位目击证人。”
那位护士打量了她一会儿。叶翊上前,又连着问了一遍:“能不能带我们去见见他?”
那护士看着她,却突然一改之前怀疑的神色,略显矜持的起身领起了路:“跟我来吧。”
花令玉见这么给叶翊面子,不免用眼神调侃了一下她。
精神病院一个病房里,一个男人被喂下一片蓝色的扁平圆形小药片后,护士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说:“警察说什么,你就告诉她你晚上看到了什么,一个字都不落的都要告诉她,配合好警察,我给你带好吃的。”
坐在轮椅上的四十余岁中年大叔举起双手,叶翊发现他粗糙的手上五颜六色的像是蜡笔的痕迹。男人指了指画架上的画,花令玉凑过身去,他却突然抓住了花令玉的胳膊,情绪激动地说道:“我跟你说!我跟你说!……”
那天夜里,他没有睡着。他的病房里有一扇窄窄的长方形窗户,可以眺望到马路对岸的花园。
因为喜欢画画,医院给他安排了一个画架,于是那晚,他又坐到了窗前,捣鼓着蜡笔,想要把白天的画接着往下画。
忽然,他余光感觉窗外有动静,转头去看,一个人影在黑漆漆的花园里走动着。那人手里握着的屏幕在发光,但就是看不清正脸。一种莫名的感觉让他觉得此人非常熟悉,于是他紧紧地贴着窗户,企图看清楚对方是谁。
那人把手机放到了一处,开始挥舞着身体,似乎情绪激动。而他就这么看着,看着,忽然火光一闪,一声男性的凄厉尖叫隔着窗户闷闷的传进他的耳朵里,红色的大火像失控一般把那个人一口吞下。那人在火光缭绕中终于转过身来,他心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名字,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缓缓从指缝中吐出了两个字:“黎宴”。
好烫。他蜡笔挥舞在纸面上,急的就像要着火一样。好烫,大火蚕食着每一寸细胞,声带已被灼烧。好烫!失去了声音和思辨能力,直到骨头都被炙烤!
花令玉一下子觉得全身火烧一般窜的巨痛,她甩开患者的手,拼命奔向了走廊外的厕所。叶翊连忙追上,花令玉却已经把自己关进了最后一排的厕所,佝偻着身子,一下子跌进了幻境之中。
花令玉从水里探出头来,发现身处在喷泉池里。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此时正当黑夜,深绿色的天空悬着不详的血色彩云,像浸了一层油的水,五颜六色的圆圈绕着打转儿,有要把人吸进去的张力。那大概是人的怨气。花令玉心想,当然也意味着,这次来对了地方。她看到周围的玫瑰花都在舞动,所有的一切都像在被烈火焚烧一样,躁动,燥热,难受,花令玉也明显感到这块地方的气温要比其他地方高很多。
她见到不远处有一个人在站着,面前矗立着一个很大的投影,悬浮在空中。花令玉立即从喷泉里溜出,躲进了一边的玫瑰堆里。她发现投影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脸,背光,看不清楚面容,看轮廓,像是一尊佛像,但气场却非常淫邪。
站着的那人似乎在喃喃自语什么,像在对对方的话语频频点头。
花令玉拿起一块石头,发觉烫手的不行,但是瞄准了那个人的脚边扔了过去。那人立马警觉的回过头,随之他身前的大屏幕也消失不见了。
“那个人是谁?”花令玉走了出来。
“你是谁。” 黎宴转过身来,黑色的气体在他镂空的躯体中缭绕,像熔炉中烧的洞口满身的炭块。他的身体已枯碎,只有脸上还能看出一点儿小男孩的面容,不过那眼眸里的清澈早被怨气掩盖。
“我是来带你离开这里的。”花令玉并未后退,反而是向前进了一步。
“你也是它们的一员吗?”黎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