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爱有天意》不染白发

3、不是不爱

　　今天预约褚修彦看病的人中有两个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前台女孩告诉他的时候，他看了下手表——十五点三十。也好，可以早点回家看女儿了。他收拾了东西，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推门走出诊室。
　　“褚大夫，您回去了？”前台女孩礼貌地跟他打招呼。
　　“是啊。”褚修彦也礼貌地点头应答。
　　褚修彦正拿着钥匙开家门，听见身后有乐乐的声音叫他爸爸，他转过身去，“乐乐，你怎么在奶奶家啊？”
　　乐乐从邻居奶奶家的门里走出来，抱住爸爸的大腿，仰着稚嫩的小脸说：“今天在奶奶家呆了一天。”
　　“哦？”褚修彦疑惑地哦了一声。
　　邻居奶奶这时也走出来，“小褚，你回来了。今天上午小程把乐乐托付给我了，说她有事情要出去，不方便带着乐乐。”
　　“谢谢您了，又给您添麻烦了。”褚修彦微笑着对邻居阿姨说。
　　褚修彦和程嘉慧结婚就住在这里，一直与邻居阿姨保持着很好的关系。阿姨和叔叔哪里不舒服都找褚修彦看看，就连他们的儿女外甥孙女生病了，阿姨也让他们找他看。说相信小褚。
　　自从乐乐出生，阿姨帮忙照看过乐乐多少次，褚修彦已记不清了；他们一家吃过阿姨做的饭有多少次，他也记不清了。
　　虽然，两家走得比较近，但他也不想动不动就麻烦阿姨，毕竟她已是上了年纪的人。
　　“哎！小褚你这不是见外了？咱们两家还用这么客气吗？以后尽管让乐乐来我这就行了。”阿姨爽朗的笑着。
　　进了屋，褚修彦把乐乐抱在怀里，“今天乐乐在奶奶家吃的什么呀？”
　　“奶奶问我想吃什么，可是我也不知道想吃什么。”乐乐俊俏可爱的小脸露出孩童天真趣味的表情。
　　乐乐继续说：“奶奶说，那就给乐乐做鱼吃吧。我说，好，我最爱吃鱼了。”
　　听到这句话，褚修彦心里一动，他的脑海里突然回忆起蔚玉问他的话：那能吃鱼吗？他还记得那个年轻女孩当时的表情。尽管她在掩饰她的失望，但他能看出她的确对鱼很钟情。
　　“爸爸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
　　听到乐乐的声音，褚修彦才察觉到自己的思绪怎么莫名其妙飘到那个女孩那里去了。
　　“因为今天的病人少啊！乐乐以后要少吃鱼，鱼会让乐乐变得不聪明不健康了，爸爸妈妈会伤心难过的。记住了吗？”
　　褚修彦疼女儿，又知道小孩子是很难克制自己的味蕾的，他就经常告诉乐乐，肉类鱼类的食物被破坏人健康的东西污染了，吃了会不聪明不健康的。而且，动物也是有感情的，它们也会疼，也会伤心，也会痛恨屠杀它们的人类。
　　乐乐眨眨漂亮的大眼睛，似有所思地说：“我不想它们疼，不想它们伤心。不想变得不聪明不健康让爸爸妈妈伤心。所以乐乐以后都不吃鱼了，也不吃肉了。”
　　褚修彦看着自己这个可爱懂事的女儿会心地笑了。乐乐是他的宝贝，从她一出生，他对女儿最大的愿望就是她能健康快乐的成长。这也是他给女儿起名康乐的原因。
　　乐乐听见有钥匙开门的声音，他快速跳下沙发，跑到门前。
　　程嘉慧推开门刚迈进一只脚，乐乐上前抱住她，亲昵地仰着脸，“妈妈，你回来了。”
　　“乐乐，你没在奶奶家呆着？”她换了鞋，边说边领乐乐向客厅里面走。
　　“爸爸回来了”。
　　程嘉慧一抬头看见褚修彦坐在沙发上正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表情仍淡定自若地朝褚修彦说：“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
　　“有两个病人没来。”褚修彦的声音像往常一样柔和。
　　“你干嘛去了？很重要的事吗？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你那也挺忙的，就没跟你说。乐乐暂时托付给阿姨应该没问题。再说阿姨和叔叔都很喜欢乐乐，经常跟我说让乐乐去她家玩呢。”程嘉慧故意把语气放得轻松。
　　“嘉慧——”褚修彦要跟嘉慧再说说他不同意乐乐在阿姨家的原因，刚刚叫了一声嘉慧就被程嘉慧打断了。
　　“我院的谭教授组织了一次音乐沙龙，请了不少市里的知名同行，我想我应该去见识见识。”程嘉慧解释道。
　　“中午在谭教授家吃了点饭，下午大家又交流了一会儿。谭教授还挽留来着，我看时间不早了，不放心乐乐，就回来了。”
　　程嘉慧尽量把今天出去一天的理由说得充足一些。说完，程嘉慧自顾去卫生间洗手，然后换衣服，再到厨房冰箱里拿了杯芒果汁。在燃气灶上微微加热后喝了两口。
　　她走出厨房到客厅里对乐乐说：“乐乐，来，喝点芒果汁。”
　　看绘本书的乐乐扭头看看爸爸，褚修彦正拿着一份中医药报纸在看。他见乐乐犹豫探试地看着他，笑笑说：“乐乐想喝吗？”
　　“想喝一点儿。”乐乐渴望但却不想违背爸爸平日的教导，表情带点矛盾。
　　褚修彦看出女儿的心思，慈祥地微笑说：“那乐乐就喝一点，不要多喝呦！”
　　“嗯。”乐乐高兴地跑到厨房。
　　“咱们晚上吃什么？冰箱里就剩下土豆了。”程嘉慧看着褚修彦说。褚修彦放下报纸，“那我出去买点菜吧。”
　　“还是我去吧，你休息会儿吧。”
　　一直以来，程嘉慧都知道褚修彦是挺累的。这两年他小有名气，好几家医馆请他去坐诊。他选了现在这两家医馆轮流坐诊，每周只休一天。
　　“嘉慧，邻居阿姨有冠心病高血压，别看她平时挺精神的，她家的饮食有问题，高脂高蛋白过量，她血压高时找我看，我提醒过她，但是看来我的提醒意义不大。”
　　“这样的病不是靠药物能根本解决的。如果没有正确的生活观念，随时都有可能发病。乐乐以后就不要托付给阿姨了。”褚修彦严肃而认真地看着程嘉慧说。
　　程嘉慧又看到褚修彦坚定地不容人辩驳的眼神和表情。以前，程嘉慧一旦看到他这样的眼神，不管心里怎么反感，她也就不说话了。今天不知怎么了，褚修彦刚说完，她便立刻接上，“乐乐好久没让阿姨照看了，今天如果不是这个聚会很重要，我也不会把乐乐托付给阿姨。再说阿姨是个有分寸的人，她不舒服的话也不会同意乐乐去她家的。修彦你就是太谨小慎微了。就算阿姨真的突然不舒服，还有叔叔呢。”
　　“叔叔不也一样吗，和阿姨有什么区别？”褚修彦的语气肯定坚持。
　　叔叔说的是邻居阿姨的丈夫，他也是高血压冠心病。
　　“如果你以后有类似的事情，先跟我说一声，总之，乐乐不能再托付给阿姨了。”褚修彦的表情还是那样坚定不容辩驳。
　　其实，日常琐事中，褚修彦很少这么严谨威严。家里的事务，他很少过问。程嘉慧喜欢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他一向尊重她的意见和选择。比如：家里的装修、家具的颜色样式、乐乐幼儿园的选择，哪怕是程嘉慧给他买的衣服，他也是买什么穿什么。
　　可是，唯独对家人的健康和安全，他最上心。与程嘉慧分歧最大的也是这一点。尤其是饮食健康，程嘉慧总觉得他是小题大做，是职业病。
　　程嘉慧越来越讨厌褚修彦超出常人的生活态度。不让吃这个，不让吃那个。牛奶营养丰富，对孩子的成长有益，他却限乐乐每周只喝两次，一次只喝小半杯。
　　难道你的理论就是真理吗！
　　程嘉慧瞪了褚修彦一眼，拎上菜篮，换上鞋，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