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鸟行动》两人份的饭

45、呱呱乐

　　客厅里安静了几秒，接着表妹开始毫不给面子地大笑，一边笑一边指着钟净，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

　　“笑什么笑啊，”钟净立刻觉得很没面子，把手里的锁藏在身后，咳了两声，指着妹妹，“不许笑了！再笑不让你看电视了，我让你妈妈把你接走！”

　　然后又转身指着闵泉生：“你也不许笑！别以为我没看到！”

　　“为什么啦！”表妹哼哼两声，“我偏要笑！哈！哈！哈！你又不是小梦，还学小梦那样做，本来就很好笑啊！”

　　“小梦？”

　　“就是她，”妹妹指着电视里帅气可爱的女主角，“你们知道吗，她很厉害的，是正义的化身，可以净化世间的邪恶！刚才那个动作就是在净化这个黑化的蛋！”

　　“黑化的蛋？”钟净抬头看着电视屏幕，屏幕上的确有一枚黑色的蛋，随着女主角的动作一点点被净化成洁白如初的样子。

　　“这个蛋不会是说……”他扭头看向闵泉生，闵泉生也非常心有灵犀，从口袋里掏出那只之前没能派上用场的鸟蛋造型挂件。

　　……的残块。

　　这个挂件不知何时碎掉了。

　　“！？”钟净震惊了，“不是让我们净化这个吗？怎么就碎了？”

　　闵泉生端详了一下手里的鸟蛋碎片：“其实也算吧。直接让黑化的蛋消失，何尝不算一种净化的方式。还一步到位呢。”

　　其实这话也有点道理……
　　但是钟净还是觉得哪里不对。碎蛋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两人正在思考，一旁的表妹忽然拉了拉钟净的衣角。
　　钟净低头看向她，只见她仰起脸问：“你们也很喜欢小梦吗？我可以给你们分享我买的玩具哦。”

　　钟净蹲下来平视她：“好啊，什么玩具？”

　　表妹闻言笑起来，从自己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玩具，原来是一把钥匙，上面有着精美繁复的花纹，透露出一种塑料玩具不该有的贵气。

　　钟净眨眨眼：“这是什么？”

　　表妹把钥匙递给他：“是动画片里的钥匙哦，我在玩具店买的。本来还有一个配套的锁，跟你们手里的那把锁很像，可是妈妈只让我买一个玩具……所以我就只买了这把钥匙。”

　　钟净一下子很共情：“小时候家长是这样呢……无论去超市还是玩具店。我妈也是，每次进超市之前都跟我约法三章，进去之后只许买一样零食……”

　　他说着，又低头细看钥匙，发现钥匙上还刻着字。
　　是一个英文单词：[Dumpty]

　　“Dumpty？什么意思？”钟净打开手机开始搜索，“网上好像说是……胖子的意思吗？”

　　“Humpty Dumpty。”闵泉生忽然道。

　　钟净：“？”

　　“是一首鹅妈妈童谣的名字，翻译过来是蛋头先生，如果提到Dumpty这个词语的话，很多人第一个联想到的应该就是这首童谣了。”

　　“鹅妈妈童谣？唔哇，好经典的恐怖小说素材……”钟净忍不住笑了一下，“所以这童谣讲的是什么啊？”

　　“讲的就是一枚蛋碎掉了。”闵泉生言简意赅。

　　“……就这样？”钟净一愣，“不过倒是跟刚才的碎蛋对上了。”

　　“看来这把钥匙也是重要线索……”说着，他拿起他们从餐厅带出来的那把锁。

　　之前的羞耻场景现在仍旧历历在目，他磨了磨牙，努力忽略掉闵泉生有些玩味的目光，试着用表妹给他们的钥匙打开这把锁。

　　然而失败了。
　　他把钥匙和锁递给闵泉生：“打不开啊。”

　　闵泉生也试了试，的确打不开：“难道要去店里才有用？”

　　“有可能……”
　　两个人当即决定再回店里一探究竟。

　　钟净又蹲下来，把手里的钥匙在表妹眼前晃了晃：“婷婷，先把钥匙借给我们一会儿，好不好？”

　　表妹看起来稍微有点不愿意，但是歪着头想了想，还是说：“好吧。一定要记得还我哦。”

　　“OK，”钟净摸摸她的脑袋，站起来，“哥哥出门一趟，你自己乖乖在家呆着，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哦。”

　　骑着车一路疾驰，他们来到江水路一号。从后窗进到店内，两个人拿起钥匙开锁。
　　一瞬间，他们确实听到了开锁的声音。可是……

　　钟净眯了一下眼睛：“是我听错了吗……？怎么感觉这声儿不太对呢？”

　　闵泉生示意他看手里的锁：“不是错觉。这根本不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钟净低头一看，果然，这把锁完全没有打开的迹象。

　　“那刚才那个声音是……”他忽然有点不敢想了，“什么啊？”

　　两个人于是反复开锁关锁，循着这道声音在店里找了半天，最后在收银台抽屉里找到了一部手机。

　　钟净又把钥匙插进锁里，轻轻一扭，只听见一声开锁的声音，接着手机屏幕亮起来，显示锁屏解锁了。

　　原来开的是这个锁啊！？

　　解锁之后，手机里显示出来的页面被分成几个格子，其中一格里面有他们，甚至还在动：钟净招了招手，手机里的钟净也招了招手。

　　闵泉生道：“应该是监控。不同机位的。”
　　钟净道：“是哦，店铺里一般都会有……之前在童装店打工，店主手机里也能看到监控。”

　　说着又环顾四周：“可是现在店铺已经空了，没人买东西，也没人卖东西，更没人偷东西，弄个监控有什么用？”

　　他伸手划拉了几下屏幕：“难道可以查看以前的监控？”
　　又丧气地收回手：“好吧，不行。”

　　闵泉生忽然道：“这个监控界面可以退出吗？”

　　钟净闻言，试着把屏幕往上划拉了一下，结果还真的从监控界面退到了手机主界面。

　　主界面上有两个软件，一个是刚才退出的监控，另一个图标上有一支话筒。

　　钟净辨认道：“……这是一个很老的k歌软件。我小时候还玩过，不过现在估计也没什么人玩了吧……”

　　他伸手点开这个k歌软件，居然还能用，弹出来一个登陆注册界面。
　　其中账号已经填好了，但是密码一栏还是空的，看样子是需要他们填写。

　　钟净皱着鼻子：“不会真要我填我自己的吧？说起来我倒真的还记得……但是应该不会是这样吧！”

　　闵泉生道：“有没有可能是初始密码？123456之类的。”

　　“不太可能吧……”虽然这么说着，钟净还是试了一下，果然失败了。

　　“会是什么呢……”他盯着空荡荡的密码一栏。

　　其实说是空荡荡也不准确，里面有一行半透明的灰色小字，写着“请输入密钥”。

　　钟净就是盯着这行字想得入神。这么盯着盯着，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脑海里形成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地方说到‘密钥’而不是密码，是不是想要强调这个‘钥’字？”

　　闵泉生道：“你是说……”

　　钟净拿出表妹给他们的钥匙，上面刻的英文Dumpty在灯光下熠熠发光：“会不会钥匙本身就是密码？”

　　两个人在密码一栏里输入“Dumpty”，然后点击登陆，界面缓冲了一下，显示登录成功。

　　钟净看着刷新出来的账号信息：“……@唱歌不用花钱？这是这人的ID？”

　　闵泉生道：“我很赞同。”
　　说着随手从收银台上拿起一支笔，放在嘴边：“不如我现场高歌一曲，然后直接在这个账号上传上去……”

　　钟净吓了一跳，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生怕慢一步让他唱出来：“上传个毛，调查啦！”

　　两个人翻阅了一下这个账号的个人主页，发现账号的主人上传了很多歌，从六年前开始，整整三年时间里，每天都坚持不懈地上传一首歌。

　　“诶，真的有毅力……”钟净摸了摸下巴，随便点开一首歌，听了一段，“别说，唱得还可以啊，至少音准是不错的。”

　　说着点开评论区：“看看评论吧。这应该是五六年前的评论区了，有种在考古的感觉呢……”

　　但是令他意外的是，评论区空空如也。

　　再退出去看，不止这首歌，这个账号里的每一首歌都无人问津，播放量少得可怜，偶尔有评论，也是“哇噻唱得真好听，小哥哥要不要看看我们这个设备啊？如果有我们这个专业音响设备一定会给你的歌曲增色不少”之类的广告。

　　可即使无人问津，这个账号还是坚持每天上传歌曲。
　　一直上传，一直上传，直到三年前的某天，戛然而止。

　　终于心灰意冷了吗？放弃坚持了吗？
　　钟净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这太突然了，事出有因，应该有点什么契机促使他放弃才对。

　　他把目光投向这个账号上传的最后一首歌上面，轻轻按下播放键，轻快悠扬的乐声响彻整个屋子。

　　“嗯？居然还是阿卡贝拉？”钟净有点意外。

　　“阿卡贝拉？”

　　“就是无乐器演奏，只有人声清唱的演唱形式啦。”

　　在轻柔的人声伴奏里，只听一道清亮的男声脱颖而出，就像某个夏日午后林荫筛下来的光芒，让人觉得闲适惬意，又莫名有点忧伤。

　　听着听着，闵泉生忽然道：“奇怪。总觉得这旋律有些熟悉。听起来有点像莫扎特的一首曲子。”

　　又听了一会儿，闵泉生语气变得肯定：“没错。一定是那首曲子的填词。”

　　钟净有点怀疑：“真的假的，你还听莫扎特？”

　　闵泉生道：“初中听的，为了装逼。”

　　“……”
　　“好吧装哥，”钟净扭脸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有不加掩饰的嫌弃，“所以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啊？”

　　闵泉生还真的撑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随后道：“原名是意大利语。翻译过来应该是……《啊，请到窗边来》。”

　　窗边？
　　两个人犹豫了一下，依言拿着手机走到窗边，结果意外地发现窗台上居然也放着一只大张着嘴的金蟾，再回头一看，原来收银台上那只金蟾消失了。

　　瞬移？
　　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这件诡事，闵泉生的声音就吸走了钟净的注意：“来看它的嘴。”

　　他凑到金蟾大张着的嘴边，仔细一看，发现里面居然没有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