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鸟行动》两人份的饭

46、呱呱乐

　　钟净想了想：“难道就是因为失去了舌头，所以才不能唱歌，所以才不再上传歌曲了？”

　　他又有些费解：“可是为什么会失去舌头啊？”

　　闵泉生道：“说起来，这个账号的名字好像叫‘唱歌不用花钱’？会不会就是因为他不愿意花钱，所以不让他唱了？”
　　说着抬头看了钟净一眼：“也就是说，逼着他花钱？”

　　“诶……”钟净不太赞同，“你这个联想也太跳跃了吧？”

　　闵泉生道：“会吗？可是我们之前就说过，这个怪谈是关于钱的。”

　　“嗯……”也是。

　　不过这都只是猜测，事情的真相还是要靠收集更多线索才能揭开。

　　两个人再次仔细检查了一下窗台上的金蟾摆件，确实没什么线索了。

　　正商量着要不要先回去，钟净的目光无意间掠过窗外，愣了一下：“外面好像下雨了。”

　　两个人探头往外望去，外面果然开始下雨了，不过不大，只是蒙蒙细雨。

　　然而望向窗外，这场突如其来的细雨并不是吸引两人目光的东西。
　　因为在细雨中，他们看见了数不清的，深绿色的青蛙。

　　窗外这条小路修得并不好，坑坑洼洼，一下雨就积满了水，这些青蛙就密密麻麻挤在水洼里，在这些水洼里跳来跳去，时不时咕呱叫两声，看起来一派逍遥自在。

　　两个人还沉浸在震惊中，闵泉生忽然耸了耸鼻尖：“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钟净用力吸了吸鼻子，鼻端除了空气中蔓延的水腥味，好像确实嗅到了一丝丝不太一样的……香味？

　　不是香水那一类的香味，而是食物的香味。

　　两个人循着香味找过去，最后在空调外机上发现了一份外卖。

　　外卖的塑料包装已经被雨水浸透了，仔细辨认，包装袋上写着四个字：“干锅牛蛙”。

　　钟净眨眨眼：“是牛蛙的外卖吗？”

　　虽然还没打开，但是隔着袋子也可以闻到香香辣辣的味道。摸一摸外包装，还是热腾腾的，水汽氤氲在包装上，又化成水珠无力滑下来。

　　钟净看看这份干锅牛蛙的外卖，又看看旁边密密麻麻的那群青蛙，思索道：“死掉的牛蛙，活蹦乱跳的青蛙……”
　　“难道是喻示着……生与死？”

　　闵泉生道：“生与熟。”

　　钟净轻轻踢了他一下：“……喂！”

　　闵泉生无辜看着他：“对于吃的不就应该说熟了吗？”
　　又闻了闻空气中弥漫的香味：“干锅好香。可惜我不吃牛蛙。”

　　“没有前面那句话会更有说服力一些啦！”

　　两个人决定把外卖袋打开。
　　解开塑料袋，揭开盖子，他们意外地发现里面并不是他们所想的干锅牛蛙肉，而是满满一大碗细细长长的东西。
　　看起来应该也是肉，而且很香，但是任谁都能轻易看出来，这怎么说都不可能是牛蛙的肉。

　　“这是什么？”钟净稍微觉得有点恶心，“肠子？还是其他什么内脏吗？”

　　“不，”闵泉生仔细辨认了一番，“我想这应该都是牛蛙的舌头……至少都是蛙类的舌头。”

　　“舌头……”钟净猛地看向窗台上那只金蟾摆件，“那只金蟾的舌头不是消失了吗？这些舌头……难道是放进它嘴里的？”

　　说完他又皱起眉头：“也不太对啊……金蟾只是没了一条舌头，这份外卖里起码有三四十条舌头，怎么可能放得下？”

　　“那会是什么……”
　　他正绞尽脑汁思考着，目光落在窗外那些在雨里活蹦乱跳的青蛙身上，忽然顿住了：“不会吧……”

　　两个人对视一眼，借用吊坠又从窗户飞了出去，开始在细雨中……抓青蛙。

　　照理说，这些青蛙应该很难抓才对，奇怪的是，他们一接触到青蛙，青蛙居然就像石化一样统统不动了，任由摆布。

　　虽然青蛙黏腻的触感令人有些不适，尤其是被雨水沾湿之后，但是两个人还是一人抓起一只青蛙，然后小心地捏起这些小家伙的脸颊，低头查看它们嘴里的情况。

　　果然，这些青蛙全都没有舌头。

　　两个人于是把外卖里的舌头一个一个插进青蛙嘴里，就好像一个萝卜一个坑。

　　每个青蛙嘴里被安上舌头的时候都会发出类似于咕呱的声音，接着整个身子抖了一抖，从嘴里吐出一枚金币。

　　一只一只下来，最后两个人搜罗起来的金币足足有四十余枚，干脆拿装外卖的塑料袋装起来，拎在手里，满满当当很有分量。

　　钟净随便抓起一把金币，拿在手里掂了掂：“这算是……帮他们找回舌头的谢礼吗？”

　　闵泉生道：“或许吧。不过这倒是让我想起一句话：‘生处好寻钱，熟处好过年’。就是说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好赚钱，在熟悉的地方更容易得到帮助。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这个生熟绝对不是指的食物的生熟吧！哪里果然不错了！”

　　两个人检查了一下新获得的这四十多枚金币，上面也都印着钩爪和江水电玩城的字样，于是决定带着这些金币再探电玩城。

　　这天是周末，电玩城里的小孩子不少。他们来到抓娃娃机前面的时候，发现周围围了一圈人，有大人也有小孩，正此起彼伏地发出一道道喝彩声。

　　两个人凑近一看，原来操控抓娃娃机的是一个小女孩，身边的小推车里已经装了几十只大大小小的娃娃，俨然是一座体量不小的娃娃山。

　　此时她又从娃娃机底部拿到了一只巨大的猫咪玩偶，随手一扔，就扔到了小推车娃娃山的最顶上。

　　“哇，小朋友，你也太厉害了，怎么能抓到这么多娃娃啊？”有对情侣手里的游戏币已经花完了，然而身边的推车也是空空的，羡慕地看着女孩身边的小推车。

　　但小女孩又聚精会神开始抓下一个娃娃了，根本没空搭理他们，还是女孩的妈妈站在旁边笑了笑，道：“这孩子就是喜欢抓娃娃，每周都要来抓几次，风雨无阻。”

　　“嗯……”妈妈又想了想，“从小学一年级到现在，也将近三年了吧。大概呀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说话间，小女孩又抓起来一只泰迪熊。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她正准备把泰迪熊放进小推车里，但转头一看，小推车已经装得满满当当，里面的玩偶堆成一座小山，实在是再多一个也放不下了。

　　她眨了眨眼，把泰迪熊往那对情侣的小推车里一塞：“送你们吧！”

　　这对情侣喜出望外，连声道谢，然而小女孩很酷地笑了一下，又换了一台机器，继续投身进她的抓娃娃事业去了。

　　两个人一直在旁边围观，见女孩走了，这才记起他们原本来这里的目的。
　　于是他们找到之前那台娃娃机，放进一枚金币，控制着钩爪左右移动……

　　然而失败了。

　　“嗯？”钟净不甘心，又放进一枚金币，找准位置就用了半天，然而最后按下按钮，还是没抓到。

　　“嗯？？”他开始觉得不太对了。
　　照理说，如果这是线索的话，不可能让他们一直抓不到东西啊！除非“抓不到东西”才是这个线索想要引导他们去往的方向……

　　正想着，闵泉生也拿着一枚金币投进去，接替了他的位置：“我试试。”

　　然而，还是失败。

　　两人正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小女孩清脆的声音：“你们抓不到吗？”

　　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个抓娃娃很厉害的小女孩，此时推着她的小推车走过来，盯着他们满满当当的一塑料袋子金币：“我正好没币了，看你们还有很多，不如我来帮你们抓吧？”

　　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抓到的玩偶都归你们，我的娃娃够多了，再多真的拿不回去。”

　　钟净心念一动。难道他们之前一直抓不到，就是为了引导小女孩出手帮他们抓？

　　他连忙把一袋子金币都递给小女孩：“可以可以。我们正愁一个都抓不到呢。”

　　于是小女孩接过金币，兴致勃勃抓起来，一边抓一边还给他们进行口头指导：“有一个很重要的技巧就是每次摁下按钮之后用力摇晃这个手柄……”

　　小女孩一出手，果然是百发百中。两个人一边看，时不时还叫几声好。
　　然而看着看着，他们发现事情开始变得不对了。

　　这台娃娃机里明明都是圆润可爱的小挂件，但是小女孩抓上来的怎么……全是一些黑乎乎的小玩意儿？

　　凑近一看，两个人才惊恐地发现，原来那些小挂件全都变成了黑乎乎的虫子！而且还在动！

　　与此同时，站在娃娃机前的小女孩状态也开始不对劲了。她本来就狂热喜欢着抓娃娃，现在更是宛如走火入魔一般抓个没了完，谁拦也没用，抓了满满当当一推车的虫子，还没有一点罢手的意思。

　　“怎么让她停下来！？”钟净简直束手无策，对着闵泉生就是一通喊。

　　闵泉生当然也无计可施。两个人环顾四周，在不远处看见了小女孩的妈妈，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扑上去。

　　但是扑上去了该说什么？钟净还在绞尽脑汁拼命构思，闵泉生已经开口了：“姐，您家小孩子平时除了抓娃娃还有什么别的兴趣爱好吗？”

　　钟净愣了一下，低声道：“问这个干什么？”

　　闵泉生也低声道：“以毒攻毒啊。她抓娃娃疯魔了，让她换个别的疯魔一下试试。”

　　“……”钟净惊了，“管用吗！那不还是疯！”

　　但是现在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两个人只好看着女孩妈妈，紧张等待着她的回答。

　　女孩妈妈愣了一下，可能因为他这个问题太过突然，竟然没怎么犹豫就回答道：“除了抓娃娃吗……？哦，她还喜欢脑筋急转弯。”

　　说着，从包里掏出来一本脑筋急转弯大全，递给两人：“而且每次跟她玩的时候，一定要挑她喜欢的那个脑筋急转弯，不然她就会生气把整本书全部撕烂。”

　　两个人接过这本脑筋急转弯大全，翻到目录，仔细研究了一下。

　　“看来接下来是要玩脑筋急转弯了吗？”钟净抓了抓头发，“哇……这个我超不擅长的。”

　　说着扭脸看了看闵泉生：“倒是很适合你，你的脑回路就很跳跃，很有那种急转弯的感觉。”

　　闵泉生欣然接受了这句不知道算不算夸奖的话，又低头看着目录：“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方面的脑筋急转弯……”

　　“什么方面啊……”钟净抬头看了一眼抓娃娃机，以及还在机器前面奋战的小女孩，“应该是跟抓娃娃有关的吧？”

　　说着他又看见那一推车的大黑虫子，皱了皱鼻子：“虽然很不想说……但是应该也跟这些虫子有关系吧。”

　　闵泉生本来还在低头研究脑筋急转弯，闻言忽然眼神一凝，抬头看向抓娃娃机：“等等。”

　　他眯眼看着娃娃机里左右移动的钩爪：“钩爪抓起来一堆虫子？联系刚才看到的青蛙，这不就是青蛙舌头吗？”

　　钟净一愣：“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啊。钩爪是青蛙舌头，那么娃娃机本身就是青蛙？”

　　闵泉生又低头更仔细地查看目录：“这个脑筋急转弯难道是关于青蛙的？”

　　最后两个人把目光锁定在唯一一个与青蛙有关的脑筋急转弯上。

　　钟净清了清嗓子，对着小女孩奋战的背影试探着问道：“嗯，妹妹，我们来玩一个脑筋急转弯吧？你觉得……青蛙吃什么会变成哑巴？”

　　奇迹发生了。女孩奋战的动作顿了一下，终于僵硬地转过身来，定定地盯着两人：“吃什么？”

　　钟净被看得有些瘆得慌，又清了清嗓子，强作镇定：“答案是南瓜哦。因为青蛙呱呱叫，变成哑巴就是难呱，难呱等于南瓜。”

　　“咯咯咯……”话音刚落，只听女孩发出一串令人牙酸的古怪笑声。
　　然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两个人，两人伸手接过，再抬头，发现女孩连带着旁边完全状况外的妈妈全都消失无踪了。

　　再看旁边的小推车，只见原本满满当当的黑色虫子居然变成了一只黄澄澄的大南瓜。

　　钟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钥匙：“这钥匙应该是用来开娃娃机的吧？”
　　两个人于是又抬头去看娃娃机，发现里面变得空空如也。

　　他们用钥匙打开娃娃机，往里面放点什么呢？想必只有小推车里的那只大南瓜了。
　　两个人把南瓜放进去，只听哐啷一声，娃娃机顶部的钩爪居然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闵泉生把钩爪拿在手里：“之前说过，钩爪是青蛙舌头，娃娃机本身是青蛙。”
　　钟净会意：“那么现在钩爪掉下来，也就是青蛙舌头掉了下来……”

　　“青蛙变成了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