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虫族］》普茶料理

19、躲藏下

　　第二日邱寄雁醒来的时候，整间套房里只有他一个人，斯莫维不知所踪。
　　邱寄雁睡眼惺忪坐起身，掀开被子下沙发走到阳台边，阳台的玻璃门依旧紧闭，他看见他换下来的衣服被挂在了阳台栏杆上，照进来的阳光感觉没有昨天那么热了。
　　走到洗手间上了个厕所，发现洗手台上比昨天多了一副牙刷牙杯，邱寄雁伸手摸了下刷头，还是干的，近期没有被用过，应该是斯莫维买的，他挤了点牙膏往牙上刷。
　　邱寄雁刷完牙洗完脸回到沙发上躺着，百无聊赖上了会网。
　　斯莫维手上拿着一个纸袋打开门又迅速关上，径直走向沙发，在茶几旁停下，把手上的纸袋放在茶几上，平静问道：“刷牙了吗？我给你带了早餐。”
　　邱寄雁调整了下姿势坐了起来，伸出手开始拆茶几上的纸袋。
　　斯莫维垂下眼眸，开口问出昨天没有问的问题：“你昨天怎么会出现在船舱里？”其实他还想问为什么邱寄雁昨天会被船员追捕，不过想到他自己也是偷偷进去的，半斤八两。
　　邱寄雁的眼神飘忽一瞬，生硬转移话题：“哎，你给我带了什么早餐啊，好吃不，你吃了吗？”
　　手伸进纸袋里面，掏出来一看，令他失望了，是干巴巴的吐司。
　　果然如此，邱寄雁不会老实说出自己的目的，斯莫维不会逼供雄虫，沉默不语拿出邱寄雁昨天脏衣服口袋里的通讯手环。
　　糟糕！昨天光记得把房卡拿出来，望掏毛衣了。
　　邱寄雁尴尬死了一小块吐司塞进嘴里，心里估摸着斯莫维应该已经看见谢不能的照片了，怎么一副自己犯法的架势，谢不能顶多和自己一样是个黑户，总不能成了个通缉犯，怀疑自己和他勾结吧。
　　“那个，我就是比较好奇下面有什么才进去的，没想到他们管理那么严格……”邱寄雁胡扯一通，斯莫维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可不能狗急跳墙什么都吐出来。
　　“……嗯，有些通讯手环的防水性能一般，下次把衣服放洗衣机之前记得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干净。”斯莫维叮嘱道，没有过多质问，不想撕破脸皮和他吵架。
　　算了，他又不喜欢，没必要。
　　邱寄雁还在庆幸斯莫维没有看见谢不能的照片，笑了笑道：“好，谢谢你。”他当然可以胡搅蛮缠求斯莫维帮他找谢不能，可那样斯莫维就太倒霉了，只是随手救了个人，还要拖家带口免费救援，况且他也做不到那么不要脸。
　　斯莫维回卧室简单收拾了下手提箱，拿着一个塑料盒坐到沙发上，里面有一次性染发膏和隐形眼镜等用品。
　　“我给改一下外形特征吧，我过一会就要和列夫宁先走了，到时候方便你自己去解决餐食问题。”斯莫维说着撕开一次性隐形眼镜的包装膜，护理液里面泡着蓝色的无度数隐形眼镜。
　　邱寄雁咽下干巴的面包，疑惑问道：“你们要走？”
　　“嗯，列夫宁在自动驾驶舱里发现了重要线索。”斯莫维用夹子夹起一片隐形眼镜，另一只手拿着辅助器，转身对着邱寄雁说：“把头伸过来。”
　　所谓重要线索估计是机密，邱寄雁也没有刨根问底是什么，往外挪了下身子，上半身向前倾。
　　斯莫维为了方便固定邱寄雁的头仿制一会他乱动，身体也微微向前倾，扶住他的头，用辅助器撑开他的眼皮，以防眨眼，把隐形眼镜放进去，取下辅助器，一只眼睛就搞定了。
　　邱寄雁不适应的闭上了眼，生理性眼泪从眼角滑落，他的一只眼睛眸色已经变成了鲜艳的蓝色。不影响视物，邱寄雁眨了眨眼问道：“怎么样，有镜子让我看看吗？”
　　斯莫维撕开另一个隐形眼镜的包装膜，不冷不热道：“等一下，把另一只也带上再去洗手间看。”
　　另一只眼睛的佩戴步骤照搬。
　　等适应了眼睛里多了一层镜片，邱寄雁就迫不及待跑到洗手间冲着镜子看自己的新造型。
　　斯莫维端着塑料盒不紧不慢跟到卫生间，把手里的盒子放到洗手台上，说：“给头发染下色。”正好卫生间有吹风机可以把染发膏吹干。
　　邱寄雁的头发是黑色的，染发膏很难盖住他原本的发色，染出来也是暗沉的深橘色，眉毛也是，不像斯莫维那样鲜艳。
　　卫生间里充满了吹风机发出的“嗡嗡”声，斯莫维从塑料盒里翻出睫毛膏，拧开带刷子的盖子，音量放大了些：“别眨眼，把睫毛也改一下色。”
　　邱寄雁举着吹风机吹头发，眼皮睁着不动，斯莫维用刷子轻柔的刷在他的睫毛上。
　　睫毛膏被均匀刷好，刷好后，斯莫维下意识对着他的眼睛吹了口气，可以加快睫毛膏烘干的速度。
　　邱寄雁感觉眼睛被吹的一痒，闭上眼“啊”了一声，手上的吹风机也跟着抖了一下。
　　斯莫维被他惊到，连忙捧起他的脸问道：“怎么了，是睫毛膏结块被我吹进眼睛里了吗？”
　　邱寄雁闭着眼摇了摇头，脑袋被斯莫维的手固定着，幅度很轻，片刻后睁开眼道：“只是眼睛被吹的痒。”
　　斯莫维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睫毛附着在眼球表面才放下心来。
　　邱寄雁的脑袋挣开斯莫维的双手，关掉吹风机放好，转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直呼牛逼，兴奋道：“厉害啊，手段了得，我都快认不出我自己了。”
　　斯莫维把手伸到水龙头下面，水龙头感应出水，冲洗他手上混合的各种改色剂。
　　改色只是最基础的易容手段，还有肤感粘土可以垫鼻子颧骨，甚至重新捏一张脸，只是太麻烦了，还要给皮肤改色做好衔接，他就没有用。
　　最后用专门的清洁液斯莫维的手才彻底洗干净。
　　斯莫维抽出两张纸把手上的水擦干，接着低头在塑料盒里翻了翻，翻出了一个带链条的耳饰。
　　耳饰为耳夹，固定的底座上镶嵌着一块紫水晶，金色金属的细链条还串着一颗紫色的水晶小球，内部布满裂纹瑕疵，眼花缭乱。
　　斯莫维伸手把耳夹戴在了邱寄雁的耳垂上，嘱咐道：“别弄丢了，这里面有微型摄像头，窃听器和定位器。”
　　邱寄雁笑着摸了摸耳朵上被打磨的光滑的水晶，连连回应道：“知道了知道了。”
　　斯莫维把洗手台上散落的改色剂清洁液收拾好放回盒子里，最后放回手提箱里。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每隔十个小时吃一次药，除了吃饭最好不要离开房间，必要的时候戴好微型耳机，通讯手环随时保持联系。”
　　邱寄雁自信满满道：“放心吧，我绝对严格按照你的要求执行。”斯莫维走了他就可以独享豪华套房了，光是想想都恨不得嘴角咧到耳朵根。
　　斯莫维点头：“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邱寄雁看着斯莫维拎着手提箱离开，顺道关上了门，室内归于一片安静。
　　“上校，已经拿好海上导向指针了，接引的轮船距离我们大约还有二海里，我们可以立刻动身离开了。”列夫宁面色凝重道。
　　“可以，我们走吧。”斯莫维同样严肃，鞋子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越过波涛海面，斯莫维和列夫宁降落在游艇的瞭望台上，顺着瞭望台的梯子进入到游艇内部的驾驶舱。
　　坐在驾驶舱主位的军官感受到身后的声响，心领神会起身，抚肩对斯莫维行了个军礼：“斯莫维上校，针对列夫宁中校在麦金号驾驶室内发现的自动驾驶航线终点是寇麦诞海岛一事已告知极州军事基地，关于自动驾驶难以以指定口令以外的方式中断，并且麦金号上可能存在犯罪分子一事，极州军事基地愿意派出海舰提供武力帮助。”
　　列夫宁询问道：“艾克上校，现在极州海舰已经出发了吗？”
　　艾克上校点头：“是的，极州海舰已经向东行驶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汇合了。”
　　斯莫维的心绪稍微放松了一点，看着艾克上校道：“多谢，你愿意帮我们接应极州海军，等这事结束以后我请你吃饭。”
　　艾克上校笑了下，认真的说：“没关系，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保护苏特里的民众安全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麦金号以着不快的速度慢慢在海上移动，温度在不觉间缓缓降下来。
　　邱寄雁躺在沙发上心情的愉快刷星网的新闻，感觉手指有点凉，对着手哈了两口起，搓了搓手取暖。
　　“冷死了。”语调有点抱怨，转头看向阳台，光线没那么亮堂了，高悬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乌云遮盖住了。
　　怕一会儿下雨，加上感觉有点冷了，邱寄雁便起身去往阳台把衣服拿了进来，穿上毛衣后暖和了许多。
　　手指伸进毛衣袖子里拉扯里衣的袖子，邱寄雁突然想起来，之前他在船上穿的就是这件毛衣，还有很多“人”看他，如果穿着这件毛衣出去吃饭，那不就相当于告诉他们自己就是那个黑头发黑眼睛的人。
　　可他也不可能回他原本的房间拿衣服。
　　到了中午的时候，邱寄雁就脱了毛衣，穿着斯莫维的衣服到餐厅吃饭，身体冷的打着细颤，拿着叉子速战速决，吃完就迅速回了斯莫维的豪华套房。
　　斯莫维走后，卧室也归邱寄雁了，邱寄雁一进房间就搬着沙发上被子到卧室铺上，脱了鞋舒舒服服窝在被窝里，忍不住喟叹一声：“还是床舒服啊。”
　　语罢，把脸舒舒服服埋进了枕头里，很快困意袭来就睡着了。
　　坐在游艇里的斯莫维听着微型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忍不住嘴角上扬，现在看来邱寄雁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上校，游艇已经在极州海舰的停船间停好了，我们出去吧。”列夫宁转头对着斯莫维说。
　　斯莫维表情平淡下来，应了声：“好。”
　　他们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身上穿的衣服也换成了严谨的军服，三双黑色的军靴踏在钢板上发出脆响。
　　邱寄雁这一觉睡的还挺久，睡的还很沉，手上的通讯手环上蓝光一闪而过，他还在睡梦中浑然不觉。
　　等到傍晚的时候睡醒过来，邱寄雁才发现自己的星网账号被拉入了一个群聊。
　　这个群聊里的所以成员基本都是通过信号共享进来的，信号共享拉群这个功能在陆地上或许有点鸡肋，容易拉错人，但是在一望无际的海洋，如果想拉一船人却是比较省时省力的方法，总共一百多“人”，除了船员全部在这个群里。
　　消息早就九十九加了，邱寄雁直接通过返回顶部功能将界面调到最开始，群聊刚建立起来的时候。
　　一开始是一堆用户在问这群干什么的，后面忽然有人说七楼死虫了。
　　紧接着就有虫发出了一张走廊抬着担架的照片，白布盖的严实，却能看到渗出的殷红血渍，这张照片恰好拍到了一滴粘稠的血液向地毯滴落。
　　鹅更滴：这不是七楼死的那个虫吗，听说身份不简单啊。
　　尬的快：废话！都住上七楼了，哪个身份没点来头。
　　万财发：死的这位身份可不是一般的来头，听说来自罗斯克最北边的那个家族……
　　这条讯息是语音。
　　海上求生：楼上的慎言，这么说可就关乎国际纠纷了。
　　万财发：他雌的！你是船员吧！！
　　这位仁兄发的依然是语音。
　　尬的快：我靠，谁把船员拉进来了，差评啊。
　　邱寄雁看着这些消息，不动声色皱起了眉，七楼，那不就是这一层吗。
　　翻回之前的照片，背景门上的数字贴着709。
　　我靠！还是同一列！
　　邱寄雁发出了和尬的快同等震惊。
　　这一列总共才十个豪华套房，也就是说，隔着几面墙的地方死过人，他刚才还睡的那么香。
　　邱寄雁表情有点崩溃，只能自我安慰的想：还是隔了几面墙的，更何况死的又不是他，之前伊修出事他也照样睡觉的……
　　不过他要是知道他之前睡过的327房间是案发现场可能会更崩溃。
　　邱寄雁截下部分群里消息的截图，发给斯莫维询问：你知道群里死的那个虫是谁吗？
　　尽管群里出现了诸多暗示消息，但毕竟有船员卧底，无法筛出去，也没有虫敢明明白白的发。
　　邱寄雁也不是本地的，也不关注国际消息。
　　斯莫维很快就回了过来：“他叫费勒·乔伊尔，是罗斯克的梅拉维半岛统治家族里地位最高的雄虫。”
　　对方发的是语音，还夹杂着各种说话声，不知道在干嘛，邱寄雁打字：听他们说会涉及到国际纠纷，会很麻烦吧。
　　斯莫维按住语音录入按键：“嗯，是会比较麻烦，不过这是外交部要解决的事情。”
　　说到外交部，他想起来一只雄虫，出自皇室，任职苏特里外交部。
　　起初都以为他只是个镀金的花架子，却不想，这只雄虫在处理实务上的工作能力很不错。
　　并且得力于雄虫的身份，他不仅在外交事业方面混的如鱼得水，同时在管理皇室雄虫行为合法方面也是雷厉风行。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在皇室一众A级雄虫中少有的B级雄虫，最扎眼的还是与他一同出生的双胞胎哥哥是S级雌虫，皇位的继承者，他的哥哥赫普有多么耀眼，就显得他多么普通。
　　邱寄雁：“太恐怖了，晚上都不敢睡觉了……”
　　这句话是耳饰传导过来的。
　　斯莫维的眼神柔和了一瞬，放轻了声音对着通讯手环说：“别怕，你吃完饭就待在房间里别出去，我很快就到。”
　　邱寄雁犹豫再三回了个哭泣的表情包。
　　斯莫维看见他发来的表情包，忍不住笑了一下。
　　“斯莫维上校，麦金号的策划已经基本制定完成，届时还需要你多注意下船客的安全。”艾克上校走过来对着斯莫维道。
　　斯莫维收起对着邱寄雁的神情，正色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