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虫族］》普茶料理

21、口角

　　军部先前就清除过一波，邱寄雁在回到夹板的路上没有遇到很多变异生物，对比之前顺利很多。
　　邱寄雁很快就看见了列夫宁，提步凑上去打招呼：“列夫宁列夫宁。”
　　列夫宁听到有人叫他，下意识转过头，眼神呆滞了零点几秒才想起邱寄雁，“阁下，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倒也没有特别震惊，眼中只有一点点认识的人变样的惊讶，这发色他前不久还用了。
　　邱寄雁往旁边垮了几步躲过变异深海虾的钳子攻击，抽空回道：“出了点事，斯莫维帮我换了头发眼睛的颜色，但现在的特征和证件上的照片不符，斯莫维让我找你帮忙。”
　　不过斯莫维居然没有和列夫宁提过半句特征改变的事，这倒是让邱寄雁有点意外。
　　列夫宁恍然想起昨日斯莫维打电话找邱寄雁的事，开枪崩掉邱寄雁脚边的变异物种，面不改色道：“请稍等，等一会儿我回极州舰补充弹药的时候把你捎上去。”
　　邱寄雁冲他扬起嘴角笑了笑，“谢谢你。”
　　其实他刚才就想掏枪解决脚边的变异种，但是旁边还有陌生虫，他谨记斯莫维交代的事项，不能让你我列夫宁以外的第四个人知道枪的事情。
　　邱寄雁转头正想打量旁边的陌生虫，还怪眼熟的，没想到对方已经率先认出他来了。
　　“是你？！”
　　知竹惊呼出声，紧接着道：“所以你们真是一伙儿的！”
　　邱寄雁不可置信，疑惑问道：“一伙儿的？谁，我和他吗？”抬手指了指列夫宁。
　　“不是吗？”知竹笃定道：“你们用同一种发色，你和那个上校所用的眼睛颜色还是同一种色系，之前在电梯你还装不认识我。”
　　邱寄雁想起在电梯上找他吃饭的奇葩，解释道：“呃，我和他们只是认识，要说是一伙儿的还算不上，再说，我也确实不认识你。”
　　“那你怎么会和他们一样隐藏发色？”可能是邱寄雁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知竹一时竟忘了邱寄雁雄虫的身份。
　　邱寄雁闻言尴尬摸了摸鼻头，不情不愿道：“那不是在船上犯事了吗，所以现在才找他们帮忙。”
　　“不过……”邱寄雁迟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没去排队，难不成你也没有备份电子版身份证，所以才来找列夫宁？”
　　“额……确实是有点事要找他帮忙。”这回轮到知竹难以启齿的解释了。
　　列夫宁过来结束了他们的谈话，“接收到任务调整，船楼二楼有寇麦诞海盗，上面命令我前往，我暂时无法带你们上极州舰了。”
　　知竹脸色大变，语调极度恐慌：“什么？！寇麦诞海盗，怎么会有寇麦诞海盗？”
　　邱寄雁神情紧张起来，“斯莫维还在船楼里面，寇麦诞海盗是加里吧。”
　　列夫宁面色凝重，犹豫片刻，如实道：“是的。”内心不解斯莫维和邱寄雁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连这都和他说了。
　　实际上倒不是斯莫维与邱寄雁说的，而是邱寄雁在船上认识的只有加里手上有命案，在他眼中，嫌疑那是相当的大，只是猜的，意外猜中了。
　　“那你们是继续留在夹板上还是……？”列夫宁试探问道。
　　邱寄雁不曾犹豫：“我和你一起去船楼。”
　　“你疯了吧！”知竹不可置信看着邱寄雁，音调拔高：“你可是雄虫，怎么可以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他终于意识到之前被他步步逼问的虫是一只雄虫了。
　　幸好附近只有他们三个。
　　邱寄雁认真点头：“嗯，留在夹板上也不过是碰见变异种或极州军雌的调查这两种情况，结果可能也不会比在船楼里更好。”
　　他一个在船上的通缉犯可不觉得极州海舰可以不受怀疑的上去。
　　列夫宁皱起眉也不太提倡他的想法：“其实你可以先去极州舰，大不了到时候再让上校写申请捞你。”
　　邱寄雁坚定摇头，拒绝道：“斯莫维已经帮了我很多，他没有义务为我多费心神。”
　　列夫宁见他态度坚决，出于对雄虫的尊重便也没有勉强：“好吧。”
　　继而又看向知竹：“那你呢？”
　　知竹与邱寄雁所顾虑的问题不同，思忖半秒就做出了抉择：“我去极州舰。”
　　现在天已经黑了，转头望去的海面一眼望不到头，还是安全比较重要。
　　“好，那你注意安全。”列夫宁说完对着邱寄雁道：“阁下，我们走吧。”
　　邱寄雁：“好。”
　　与列夫宁一进到船楼里面便已然感觉到了剑拔弩张。
　　本是富丽堂皇的一楼大厅全是打斗痕迹，复古的装修木材被子弹及各类力气毁的坑坑洼洼，木屑横飞。
　　一众军雌围堵在走廊上，楼梯入口处尤为多。
　　加里手上捏着一把枪劫持了一只虫，看身量应该是亚雌或雄虫，周围一圈张牙舞爪的变异物种将他们围起来保护，前后围堵的军雌亦举着枪对准他，肩上金色的军衔肩章折射着逼人的寒光，气势上不逞多让。
　　列夫宁见势不妙，转头把邱寄雁拉至无人的角落，严肃对邱寄雁说：“一会跟紧我，要是打……”
　　还不等他说完，手环上就出现了斯莫维的通话邀请，列夫宁按下接听键，斯莫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怎么把邱寄雁也带来了？”
　　列夫宁感觉到了斯莫维语气里一点点的责问，急忙道：“他自己要来的。”
　　斯莫维站在二楼，悄无声息退至后面，压低了声音道：“他要来你就带他来？他要是要你把他枪毙了你开不开枪。”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缘何而起的怒意。
　　列夫宁：“这不一样啊，我才不会轻易触碰雄保会维护的法律。”
　　邱寄雁向列夫宁的手环靠近了一点，脑袋凑过去对那头的斯莫维道：“我没那么想不开，也雇不起列夫宁杀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斯莫维目不斜视盯着邱寄雁的脸，脸色像是能结出冰碴，冷声道：“阁下，身为帝国珍贵的雄虫，您应当保护好自身的生命，而不是一次又一次自主跳入深坑。”
　　连敬语都整上了，他们之间稍微拉近了一点的关系好像又退回冰点了。
　　邱寄雁眉头轻皱，郑重道：“我不是豢养在笼子里的宠物，况且一个等级低下家境贫穷的雄虫死了也不会对帝国造成任何影响，再者，我不认为夹板上会比船楼里面更安全。”
　　“成为变异种的手下亡魂和作为可疑罪犯被压在海舰上的临时监狱里，这两个都称不上什么好下场，不是吗？”邱寄雁板着脸镇定反驳道。
　　话语间满是尖刺，在斯莫维的心上来回翻滚。
　　“你——”斯莫维被他的话说的一噎，一向淡定的眼眸出现一抹愤然。
　　列夫宁见他们快吵起来了，赶忙过来打圆场：“哎呀，好了好了，现在特殊情况，别吵起来引起加里的注意，来都来了，你还不放心我吗？我一定会保护好阁下的。”
　　说完冲斯莫维眨了眨眼，示意他别一时冲动得不偿失。
　　斯莫维冷哼一声，抬手挂断通讯。
　　周围本就不安静，大部分军雌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加里与其周围的变异种身上，只有靠的比较近的虫注意到了斯莫维刚才的通话，不过他们与斯莫维不甚相熟，便没有追问。
　　加里手臂环过雄虫的腰腹，手中紧握枪支的枪口对准着被挟持虫的脑袋，在其脑袋上敲了敲，嚣张提着条件：“臭虫们，你们不是极其看重雄虫吗？”
　　“想要他活下去……就给我把枪放下！”加里手上的枪往雄虫的太阳穴上怼了怼。
　　被挟持的雄虫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声音惶恐打着颤：“快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后边不断重复不想死三个字，越到后面语调越模糊，只剩含糊不清的呜咽声，全是对死亡的恐惧。
　　为首的几个军雌犹豫片刻对视几眼，最后将目光汇聚到一个银发金眸的雌虫身上，希望由他做出抉择。
　　银发金眸的雌虫原本坚定不移的举着枪，却不知为何会垂下手臂，注视着加里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他的军衔不是其中最高的，他身边的军官却跟着他一块儿垂下枪口。
　　“哈哈哈哈！”加里见此不由嗤笑，启唇讥讽道：“要不雄虫怎么说你们就是一群狗，一群为了信息素毫无底线的走狗，最后沦为雄虫手下的死虫也是你们活该。”
　　一个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放下枪的军雌道：“我们已经如你所愿了，赶紧放开那位阁下。”
　　加里冷笑连连：“啧啧啧，你们未免太过可笑，仅仅是放下枪走么会足以让我放过这位阁下，还不快让开。”
　　“那你还要什么？！”银发雌虫身边的军雌忍着怒气道。
　　加里眼睛深沉，一字一顿道：“当然是，让开！”
　　“等我上了夹板边上自然会把这个废物还给你们。”加里眼神讥讽看向对面。
　　银发军雌像是无可奈何挥了挥手，“后退，空出一条道。”
　　心有不甘的军官道：“殿下！”
　　银发雌虫喝道：“听我的。”
　　围堵的雌虫沉默后退，零零散散退开。
　　加里忍不住嘲讽道：“你们之间的战友情可真是，不堪一击啊。”
　　训练有素的军雌紧凑在楼梯口旁，正要空出一条道，下一秒，数十道子弹飞出枪口的声音响起，贯彻整栋楼。
　　加里的大脑在科技的产物下不堪一击，脑子被一颗子弹“扑哧”贯穿，喷射出来的鲜血溅在墙上地上，和被挟持的雄虫脸上。
　　“啊——”雄虫惊叫出声，紧贴在身后的虫突然被被一枪干掉了，任何一个普通虫都无法做到面不改色。
　　加里周围守护的变异生物也在同一时间被子弹贯穿，就算是还有具备生命特征的也被那些退后的雌虫补刀没了。
　　二楼在两方对峙的时候，一楼已经悄无声息布满了狙击手，瞄准眉飞色舞的加里和那些张牙舞爪的变异种，就差指令下达，银发雌虫退让的手势不仅是下达攻击指令，同时也是空出地方以免误伤。
　　加里倒地不起，手上的枪掉落在地，一切好像都结束了，但是还没完全结束。
　　麦金号上的变异生物还需要继续清理，夹板下的货物需要估值评判是否合法，船上乘客遗留下的商品也要仔细清点，方便后面旅客认领。
　　遗憾的是，被击杀的加里并非是那个违法犯罪的潜逃犯，而是一个被数据控制的仿真虫，而当时极力想逃跑，大概是仿真虫的造价太过高昂，整个虫族也只有经济较为繁华的地带常见。
　　不过好在这次的任务也有了一件巨大的收获，列夫宁在驾驶舱看见的路线虽然安装了防复制系统，但极州海军人才辈出，有绘图和测算方面的军雌通过地图位置推算出了寇麦诞海盗所在岛屿的经纬度。
　　位置已经在虫星地图上标注出来，只要向虫帝申请更多兵力就可以出发围剿了。
　　斯莫维在极州海舰上开完军事会议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一点了。
　　救助出来的乘客早已安排好去处，他们全部被安排去了酒店，其中基本身上都有几个大大小小的伤口，将来几天都要留在这座城市观察是否有受变异种的影响。
　　极州的地理位置比安州更北，海边吹来的风也更加寒冷，生态环境也一般，时不时就有激光系统扫射从海里爬上岸边的变异物种。
　　斯莫维踏出极州海舰的那一刻，冷风吹在脸上，感觉积压在身上的疲惫感一扫而空，长长呼出一口气，在空中凝成白雾飘散，对面的极州海军基地灯火通明。
　　极州海军基地独占一个海港用于停放海舰，旁边被强行拉回来的麦金号上不断有军雌搬出物品，有些是船上售卖的商品，有些是未来得及运送拍卖就被查封的货物，还有一小部分是游客留下的私人物品。
　　斯莫维走进存放这些东西的仓库，礼貌向清点员问道：“你好，请问麦金号七零六有清扫出私人物品吗？”
　　清点员正记录着货品信息，闻言从手上记录的表格中抬起头，问道：“现在？”
　　“是的。”斯莫维抬手指着一个靠墙的货架道：“还有那顶蓝色牛仔帽子。”
　　斯莫维不想和邱寄雁吵架，他想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帮他认领遗失在船上的衣物归还会是个好契机。
　　清点员本想说现在还没有核对好信息，不能认领，但看到斯莫维肩上的军衔就改了嘴：“好的，请跟我来。”
　　“这边都是从麦金号七楼搜查出的物品，你看看哪些你遗失的，领取完要填一下申请表。”清点员走到一排货架旁边说道。
　　斯莫维点头，“好。”随后开始穿梭于货架之间，找到了邱寄雁的两件衣物，还看见了那罐隐蔽气息的胶囊，每件物品上都贴有编码。
　　最后拿取帽子，总共四件物品。
　　走到一张摆着零散纸张和光脑打印机的桌子旁边。
　　清点员拿出四张表格，额外在其中一张表格上敲了敲，“在这些表上填一下你的信息和物品编号，帽子是重点观察物品，填在这张表上，要按上你的指印。”
　　“好。”斯莫维很快填好表格，清点员检查了一下表格确认没问题就让他拿着东西走了。
　　斯莫维抱着东西走在岸边的时候碰巧列夫宁从极州舰上下来。
　　列夫宁喊了一声：“斯莫维上校。”
　　斯莫维停住，转头看见列夫宁招手向他跑来。
　　“这么快就可以认领船上的东西了？”列夫宁疑惑走近，定晴一看：“我去，这不是邱寄雁的帽子吗？”
　　斯莫维：“嗯，还有这两件衣服。”
　　列夫宁试探般问道：“你不会打算现在送去吧？”
　　“你傻了吧，这么晚送去干嘛。”斯莫维看列夫宁的眼神像是看一个傻子。
　　“没有没有。”列夫宁挠了挠头发连忙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你太贴心，这么晚送过去他被吵到不领情骂你嘛。”
　　斯莫维转头看向不停翻涌的海平面，声音清缓：“不会。”
　　“也是，你也不是那种拎不清楚的虫。”列夫宁往前走了半步，催促道：“我们也赶紧去休息吧，海军基地给我们提供了住处。”
　　“走吧。”斯莫维与列夫宁一起去了海军基地的居住区。
　　列夫宁以为斯莫维在海边说的“不会”是指不会那么晚去送邱寄雁的衣服脑子，可实际斯莫维说的是邱寄雁不会因为时间太晚而感到被打扰骂虫。
　　他们之前闹了点嘴上的小矛盾，不过邱寄雁收到衣服帽子肯定就不会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