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我》原芒夏野

10、莫生气

　　姚冉说要建群，动作还挺快，当天晚上就把另外几人拉到了群里。
　　第二天上午渐渐开始有人传成绩已经出来，文科楼和理科楼紧挨着，理科楼在中间，文科楼在东边，西边是教务楼。当文科楼在宣扬联考线的时候，这边八班已经开启新课程。
　　对于这些人来说，再大的考试也不过是场阶段性测试，最终还是要往前走的。
　　每次考试都会有成绩浮动，从整体上看往往是文科一直比较稳定，很少出现某个人一下子进退上百名的情况，第一名或者说前几名基本不会有太大变动，进退也就是几十个名次。
　　对于理科则恰恰相反，一次考试有的人就能进或退上百名，可能由于基数大，大家对这上百名的进退早就见怪不怪。
　　而对于理科前几十名，和文科是一样的，几个名次的变动都能引起不小的变化，或者说轰动。

　　上午连着上完三节英语，不少人下课趴在了桌子上，没有像往常一样选择出去。
　　莫昕凡不困，他就坐在自己位置上发呆，他的成绩一直都很稳定，要么进二十三十个名次，要么退十几二十个名次，就是这样一种进退法，让他从高一刚来时的年级三百多到了现在的一百多，就是不知道这次会怎么样。
　　八班五十四个人，长都一中一千五六的理科人数，如果说前五十名是个界限的话，那么前四百五前一千也是个界限，和八班同类层的班级有五个，在这几个班级里，最后一名的同学也能保持在前五百名以内，莫昕凡的层次，在班级里算中上。
　　刚考完的那一阵很少有人讨论题的难易，现在过去一天半，反倒开始有人讨论了，这一天半所有科目已经对完答案。
　　莫昕凡对自己做过的题心里有数，可是不经意听到别人说什么这次考试的分数线可能会往上提的时候，他的内心也跟着起起伏伏。
　　上午十点多钟的太阳温暖适宜，莫昕凡看着自己同桌在那画画，他放下笔，侧眸问道：“施弦，你觉得咱们这次题算简单还是难？”

　　“不清楚，反正我数学蒙错了一道，好倒霉。”

　　“最后一道吗？”莫昕凡问，昨天数学老师特地讲了这道题，他记得很清楚。

　　“对，你说我这运气怎么一会儿一会儿的，上次我数学最后一道填空题连蒙带做的都做出来了，怎么这次一个选择就能选错。”

　　“我就没蒙错。”莫昕凡说。

　　“那你真牛，”施弦诚心实意地说，“咱们老师不是说这道选择题正确率挺低的，能完完全全做对的没几个。”

　　莫昕凡用食指摸摸鼻尖，扒拉了两下额前碎发，微笑道：“我是没蒙错，可是我做错了。”

　　“什么？”施弦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看了一眼莫昕凡，“你——那你也很棒，我当时就瞥了几眼，根本没来得及看。”

　　莫昕凡说：“你几秒钟失去了五分，我花了几分钟同样失去五分，那还是你划算。”

　　“莫昕凡你——”施弦画画的动作一顿，嘴角上扬，她的同桌脸上此时正正好有个小酒窝，施弦想起之前自己画的那幅画，当时自己怎么就忘了画酒窝，“ so cute”

　　莫昕凡很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问：“你在画什么？”

　　施弦很大方地展示自己在英语练习题上画的画，是她自己。

　　“你竟然在画你自己？”

　　“嗯，画的怎么样，还不错吧？”说着施弦从书的最底下拿出一面镜子，拨了几下刘海，认真盯镜子里的自己，“我们天天看别人，反而对自己很陌生，这种感觉还挺奇怪，是不是？”

　　“好像是。”莫昕凡若有所思，黑色的睫毛在金色阳光下轻微颤动，他思忖着，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问道：“昨天晚上姚冉是不是也在画画，他会画画吗？”

　　“他不会。”施弦说。

　　“那他在画什么？”

　　“画人物像可能。”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吗？”几秒钟后莫昕凡突然盯着施弦。

　　“？”施弦大脑有一秒钟的空白，“我说过这个话吗？”

　　“你说过，当时我问你姚冉在干嘛你说你不知道，可是刚刚你说他在画人物像。”

　　“......”

　　好像是这么回事，施弦赞同般点点头。

　　“记错就记错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你好奇姚冉？你好奇他在做什么事？还是说为什么我就知道他在做什么，你却不知道？”

　　施弦突然一连串的问题让莫昕凡无从招架，他心里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可是经施弦一提出，他就觉得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才不是。莫昕凡否定自己，施弦就是和姚冉待久了，说话总是乍一看很有逻辑，其实满嘴漏洞。

　　想法一整理，莫昕凡觉得豁然开朗，“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骗我？画个画有什么好隐瞒的。”

　　施弦觉着自己有点招架不住莫昕凡的质问，内心鄙视了一遍姚冉，恰好看见三五排几米外的陶卉，她大声喊了句：“陶卉！”

　　陶卉听见声音回过头，“施弦，你陪我去……”

　　“我陪你去！”施弦立马起身挤出去， “走，我们现在就去。”

　　“不好意思啊莫昕凡，我现在有事。”施弦临走前很抱歉地说，她把自己桌子上的镜子放到莫昕凡面前，说：“你没事就照照镜子。”

　　“……我很丑吗？”

　　莫昕凡注视着人走远，拿起面前的镜子喃喃低语，他捏着小圆镜子看自己的脸。
　　没有掌心大的镜子却能看清莫昕凡的整张脸，他轻微张开嘴唇，准备嘟一下，然而下一秒他悄悄看了圈周围的人，把嘴唇抿上，往两边扯。酒窝随着面部动作一浅一深，莫昕凡迟疑着用手指指腹按上去，他小时候是没有酒窝的，是后来才出现的。

　　酒窝勾起的回忆让莫昕凡的动作定住了一样，直到脸侧出现一张脸莫昕凡都没有发现。

　　“你脸好小。”

　　温热气息蓦地扑洒在耳边，声音离的很近，和那说话的温度一起往莫昕凡耳朵里钻。
　　莫昕凡感觉一整张脸发痒发热，他不悦扭头，想生气地责问一句，可一回头，却是姚冉。

　　姚冉没有离开，他笑意满盈地半蹲着，看向镜子里的两人，“依旧是帅气的一天。”

　　“哼。”莫昕凡立即将镜子往桌面一拍，什么都看不到了。

　　“怎么了，生气了？”姚冉往姚阮语位置上一坐，双手撑着下巴看莫昕凡。

　　“谁天天生气，不得气死。”

　　“对对，莫生气莫生气。”

　　“本来就没有生气。”

　　“嗯，莫生气。”

　　“姚冉！”

　　“我就坐你跟前呢。”

　　“你赶紧走，我不想看见你。”莫昕凡面色通红，是被气的，他伸手用力去推姚冉的胳膊，咬牙切齿：“你走开，我要学习。”

　　姚冉不满，“你刚才跟施弦说话的时候怎么不说学习，我一出现你就要做这个要做那个。”

　　“不用你管。” 莫昕凡深吸一口气，低头翻找资料，可能是太过气愤，他忘了要找什么，什么也找不到。

　　“你刚刚在和施弦说什么？”姚冉回想着几分钟前，莫昕凡和施弦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模样。

　　“你问施弦，问我干嘛。”

　　“我能问你为什么要问她？”姚冉颇有自觉的在莫昕凡低头找资料的时候帮莫昕凡把桌面的书和试卷整理整齐。

　　“你俩不是很熟么？”莫昕凡说。

　　“再熟她是女生，我是男生，应该保持距离的。”

　　呵，虚伪。莫昕凡嘴角往下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怪，“就说你昨天在画什么画，施弦不说。”

　　“我画什么画，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莫昕凡：“我当时问你了，你不说。”

　　姚冉： “我不是让你猜，你为什么不猜。”
　　莫昕凡：“猜的意思不就是不想说。”

　　姚冉嘴角一抽，手中和莫昕凡同拿一本书，他手指攥得很紧，说：“我说猜的意思就是猜，哪有别的什么意思，”他说着拽了拽莫昕凡的衣袖，让对方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你以后不准曲解我的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有第二层意思，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莫昕凡现在也无心学习，他两胳膊并着一起放在桌面，“那你跟我说说你昨晚画的什么？”

　　“我突然不想告诉你了，”姚冉同样并着胳膊，一点一点地靠近莫昕凡，他端详莫昕凡脸颊，想看出别的什么情绪，“你就那么想知道？”

　　考试刚过去的这段时间教室里留的人不多，后排这两个人明明不是很引人注目，可是姚冉频频往莫昕凡跟前凑，莫昕凡又伸着手推姚冉，许是这两人动作太过旁若无人，讲台上站着的几个人里突然有人喊道：“姚冉，你在干什么！”

　　莫昕凡心下一凛，往讲台上看，是姚冉前面的几个男生，他猛然觉得脸颊发烫，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注视过，像是做了什么事被人发现一样。

　　既然推不开姚冉，莫昕凡就猛地站起身，转身走出教室。

　　姚冉一愣，眼睁睁看着莫昕凡走远，身后那几个人跑跳过来。

　　“你们把莫昕凡吓跑了知道吗？”姚冉很无语地对过来的几个人说，声音起伏不定，“以后不准在莫昕凡面前大呼小叫的。”

　　几个男生推挤着站在过道上，其中一个想坐莫昕凡位置，被姚冉一巴掌拍走。

　　“……诶诶诶，我怎么没发现你突然和他这么熟？”

　　“让你发现干什么。”

　　“......”

　　姚冉不太用心的应付着身边几个同学，心早早跑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