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我》原芒夏野

3、他还有酒窝

　　等人从教室后门出去，于宁柯用眼神示意，“这是谁，我怎么不记得咱班有这号人。”

　　长都一中高中三年分两次班，一次是高一上半学期开学三个月后，一次就是高一升高二。对于这里的学生来说，分班变化不大，基本上就还是原来的学生，只会有三五个的变动，像姚冉就是退到了八班。

　　“人家叫莫昕凡，”姚冉嫌弃地看着于宁柯，说：“之前高一的时候和施弦一个班过。”

　　“老师为什么叫他出去？”于宁柯又问。

　　“你笨呗。”姚冉说着拿起施弦桌子上的一份成绩表，从前往后找到莫昕凡的名字，“看见了吗，人家在你前面。”

　　“你存心侮辱我的吧，我哪里问成绩了。”于宁柯抢过成绩表，认真浏览每个学生的每门成绩，“他在前面跟他被老师叫出去有什么关系？”

　　“你看他的数学成绩。”姚冉说。

　　“114”于宁柯脸色不自在道：“就超了咱班平均分一分。”

　　“那你知道人家上次考了多少吗？”

　　“你知道？”

　　“那当然。”姚冉语气中带上一股莫名的骄傲，“99，怎么样，厉不厉害，上次99这次114。”

　　“上次题型难，这次简单。”

　　“呵呵，你就嫉妒吧小于。”姚冉拿过成绩单，指尖捻着成绩单一角，“上次平均分102，人家莫昕凡连咱班平均分都没达到好吗，兄弟，别嘴硬。”

　　“不是你俩很熟吗？”于宁柯的话题已经偏离到十万八千里外，他轻嗤了声，说：“你替他说话，怼我是吧。”

　　“唉，我是想说你不应该轻视任何一个人。”姚冉很有风范道：“作为班里数学最高分，我祝你下次考试顺利。还有，你赶紧走，下节课别来了，你没看到后面的同学看黑板有多难受，讲点礼貌。”

　　于宁柯见姚冉一副很有气度很明事理的样子，装的挺像回事，他没好气道：“姚冉你变了，虚伪。”

　　姚冉没搭理他，把手里的成绩单又看了一遍放回原位。

　　莫昕凡听完数学老师的谆谆教诲回到教室的时候物理课已经开了几分钟，他扫了眼同桌施弦的书把自己的书拿出来。

　　“莫昕凡，老师跟你说了什么？”姚冉趁老师回头画图的功夫用手捂嘴自以为很隐蔽地问道。

　　“让我好好学习。”莫昕凡物理学的吃力，此时他正专注盯着黑板上的受力分析图在自己的资料上画画写写。

　　“老师是不是让你好好学习，不会的题记得问她，平时别太有压力，然后……”

　　“姚冉！”

　　“欸老师，您说。”姚冉迅速收回左边搁在空椅子上的腿，站起来回道。

　　“我让你说，你不是很会说。”

　　“哈哈哈哈哈哈……”

　　教室右方传来声音：“……你很会说啊姚冉。”

　　“......”

　　课堂太过枯燥，稍微一点动静就能激起千层浪花，不断有人从四面八方往右后看，莫昕凡知道这些人不是在看自己，但他还是有些不自然的佯装镇定目视前方。

　　姚冉远远看着黑板上的受力分析图，问道：“不好意思老师，您再说一遍问题。”

　　讲台上站着的年轻男老师又重复了一遍：“你说说A木板把B木板撞到墙面后，B木板会不会反弹

　　“......”

　　下课后老师没走，留在教室里回答问问题的学生，施弦回到座位上对姚冉道：“你就那么急非得在课上问这个事，又不是很急。”
　　“你懂什么，课上课下区别很大，我一直都很关心莫昕凡。”姚冉说着去看莫昕凡，“我给你讲这个题吧？”

　　莫昕凡手上动作一顿，果断拒绝：“不用。”

　　“为什么，你不会又生气了？”姚冉说着问施弦：“我做错了什么？他总生我气？”

　　“我没有生气。”莫昕凡语气僵硬，音调高了几分，他绷着一张脸，眉头微蹙，“我为什么要生气？”说着他抬起头，“你又没做错事，我生什么气。”

　　一连串的解释让空气安静了几秒钟，所幸上课铃打破了这份静寂。

　　最后一节课不再讲新内容，所有人自学或做练习题。

　　等到四十多分钟过去，所有人都去吃饭的时候，姚冉还在原位坐着，他有时候不想在学校吃饭，就回家再吃。
　　施弦接完水回来见姚冉在位置上坐着不说话，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姚冉像是被拉回神思，笃定般说道：“他就是生气了，你也看见了他说话的语气，咄咄逼人，他还不承认。”

　　施弦从书包里拿出两个面包，递了一个给姚冉，“吃吗？”

　　姚冉接过，用力撕开袋子，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我什么都没做，他就生我的气？”
　　“谁说你什么都没做。”

　　姚冉扭头，嘴里的面包还没来得及咽下，“我做什么了？”

　　施弦在纸上写着字说：“你上课问人家不相干的事。”

　　姚冉颇觉冤枉，“那也不至于那个语气吧？”

　　“可能……”施弦发挥自己细腻敏捷的思维，谨慎猜测：“可能当时大家都回头看过来，莫昕凡不好意思，毕竟他在咱们班里一直都不太被注意。”

　　姚冉心头一跳，从未被想过的答案，他怔了半响，才缓缓说：“是吗，你别骗我。”

　　“我随便猜的，你也别都当真。”施弦得了片刻空闲，用铅笔在自己的草稿纸上画画，“你去问问不就好了，莫昕凡挺好说话的，虽然我们俩总共没说过几句话。”

　　“你们高一不是一个班过吗？”

　　“他是下半学期转过来的，而且你看我俩谁是话多的人？本来就没有多少交流，做同桌还是因为……”

　　姚冉抢答： “因为他话少学习好吗？”

　　“当然不是，”施弦失笑，她停下动作抬起脸，眼神落在前方，“当然是因为他帅。你不觉得吗，莫昕凡长的挺帅的，而且就咱们班的男生，我全观察过了，长的一般的啰嗦，本来就没多少优点话还那么多，烦人。长的好一点的呢，学习不太行就不说了还天天说脏话。你知道的，我们女生看人很准的，所以看来看去，就莫昕凡适合做同桌。”

　　“不是，”姚冉捏着面包有点震惊道：“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还看脸啊你。”

　　“我们住宿生生活很单调的好吗，”施弦用橡皮擦着自己画的画，说：“以上观点不是我的个人观点，是我们宿舍一致讨论出来的结果。”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姚冉眉梢微挑，罕见的露出紧张的神情。

　　“什么怎么样？”

　　“就是我长的怎么样。”

　　施弦听完抬头，面前是俩眼睛俩耳朵，一张嘴巴一只鼻子的——人。

　　时间过去好久也不见回应，姚冉催促：“赶紧说说。”

　　施弦过了半响才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然后幽幽开口：“我看你的脸都看了多少年，我已经失去判断力，看不出来你到底帅不帅。”

　　“你们宿舍不是有讨论吗？”

　　施弦：“还没有轮到讨论你。”

　　！！！

　　姚冉完全转过身子不敢置信道：“为什么轮到莫昕凡了都没有轮到我，你们有什么依据吗，凭什么。”

　　姚冉还想再问，施弦却举起手中的画让姚冉看，“画的怎么样？”

　　“这谁？”

　　“你猜。”

　　姚冉盯着自己前方不到十公分远的草稿纸上用铅笔勾勒的画像，猜：“莫昕凡？”

　　施弦抿唇一笑，收回画纸，“怎么样，画的还不错吧？”
　　姚冉拿过画点点头，然后又拿起施弦刚刚用的铅笔，在大头画的脸上点了一个点，“他还有酒窝，你怎么不画。”

　　“这不算酒窝吧。”施弦说，“酒窝一般不都是笑的时候才会有的，莫昕凡好像没有笑过，他脸上那个一般人抿唇咧嘴的时候也会有的。
　　“谁说只有笑的时候才算酒窝。”姚冉不赞同道，“你生物白学了，而且你偷偷画别人头像侵犯隐私权，所以你这个画我替你保存。”说着他把那页草稿纸给撕了下来。

　　施弦在一旁静静看着姚冉把那张纸塞到了他自己的资料下面，她转头去看外面，莫昕凡正背对教室静静站在走廊外侧。

　　“莫昕凡在外面。”施弦说。

　　姚冉立马往窗外看，提高声音喊道：“莫昕凡，你怎么不进来，外面不冷吗？”

　　莫昕凡听了转过身从后门走进来。

　　姚冉见莫昕凡进来，转头对施弦说：“真听话，肯定消气了。”

　　教室里有一股饭味，莫昕凡从外面进来就皱起眉头，他走到位置上试探着问施弦：“可以把窗户打开一点吗？”

　　窗户被施弦打开，莫昕凡说了句“谢谢”。

　　“你真客气。”前面的姚冉说。

　　这算是姚冉替施弦来回应这句谢谢吗？莫昕凡想。

　　刚刚他回来没有立即回到教室就是因为看到了姚冉和施弦在谈话，他自认为这俩人肯定有不希望被别人听到的说话内容，所以他很自觉的给了这两人说话空间，只是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已经到了一个人可以代表另一个人说话的地步。

　　莫昕凡很客气地说：“没有。”

　　看来还在生气，姚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