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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你的、同桌? ...

  •   大楼灯火通明,男人跌跌撞撞地冲出来,直往停车场撞。
      秋风甚凉,宴会还没散完场。停车场此刻地广人稀的,他站在出口焦躁的盯着手机等司机把车开出来。
      路灯离这稍远,白惨惨的光垂着。
      沙沙沙——
      背后有皮鞋轻声踩地的声音,在他耳边停了下了。
      男人颤着手,颈椎躬得深深的,恨不得埋进手机里。

      “先生,您有东西忘带了。”有人恭敬道。
      他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球,回头瞪住这个侍者。
      “艹,你特么走路能发点声吗?声音这么轻要吓死谁?”他恶狠狠地盯着面前低着头的青年,抬脚踹上了他小腿。
      那侍者手掌心伸出来,上面躺着一张房卡。
      “艹真他娘的晦气!!别拿过来,我不要了,你们自己处理。没眼力见的狗奴才。”

      车来了,男人一手拍掉那张卡,骂骂咧咧的爬上车,催命般地咆哮着让司机快开。
      侍者抬起了头,目送着那辆车离开,他拍了拍裤脚的鞋印,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凉的笑。

      ————————
      上次腿疼修养还不到一个月,又要静着不能动了,这双腿真是命途多舛。陈循枝懒懒躺在陈宅阳台的藤椅上,捧着一杯果汁神游天外。
      宅子的主人最近都不在家,陈父陪着陈遂的母亲章漪去京城参加章家小辈的订婚宴了,要在那走亲访友玩一段时间。
      只有陈家爷爷在,老人家困得早。顶楼的灯早早熄了。

      陈遂抱着他上车,司机眼里冒出疑惑,却有眼色的升起了隔板。
      两人在后座相对无言。陈循枝后知后觉放开了环着他哥脖颈的手,陈遂咳了一声,坐正了。
      一路无话,直到车拐进了陈宅那条上山的道上,两侧珍珠五瓣花式样的路灯映入眼帘。

      陈循枝恍然睁了睁眼,问“哥,怎么带我回来了?”
      陈遂敛着眉,正靠在座椅上盯着那袋膏药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这么一问,青年看过来,肃容道“你要是想今晚一个人憋在那公寓里,也没个人照顾,我就把你送回去。”
      诚然陈大少话说得难听,却是好意。陈循枝不欲与他顶嘴,端正把手放在膝盖上,看窗外。

      从电梯上了三楼小辈住的那一层,说是小辈,其实只有陈遂一个人住,还有些空的是两边亲戚家的同龄人或陈大少朋友们来玩时会住的客房。
      有佣人给他送了热果汁,去给他收拾出一间客房,他顺势在阳台休憩,晚风拂过,逼人清醒。

      陈遂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问“怎么在外面,不冷吗?”
      陈循枝回头看他,浅浅笑了笑“不冷,谢谢哥。”

      陈大少眉眼怔松,放下毛巾,坐下拿起吹风机开始吹自己的头发。
      吹风机的涡轮声响起,陈遂看着阳台上的侧影,男生的睫毛低低垂下,清辉月光伏在他颈侧,映似一汪深水上垂下的雪白琼花,轻易便能折下。

      陈循枝仰头喝掉了杯中果汁,五脏六腑暖和起来。吹风机声音消失,陈遂拉开了阳台门,站在他身边。
      两人一站一坐,一时落尘无声般寂静。

      “我妈最开始也是对陈故生有些期望的,在我出生前曾为了他割/腕过。”陈遂突然开口。
      陈循枝睫毛颤了颤“……抱歉。”

      陈遂低头看了他一眼,嗤了一声“不是你,迟早也会有别人。”
      “她想得开,从你来的那天起,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早就知道一样。”

      陈遂说的话轻飘飘的,仿佛两三句话可以揭过一段失败的期许。
      分明对对方无情无心,却又在人前凑成一对恩爱模范。

      陈循枝张了张口,可也说不出什么,要说至少章小姐没有抛弃你吗?互揭伤疤不好看。可他作为这段婚姻里的不忠证物,明明过得更难堪,竟然在这一刻生出安慰陈遂的念头。

      “不过,你还是少在我妈面前露面吧,有什么事只管找我就行。”陈遂又接着说,音调松快。
      陈循枝低头看了眼空杯子,还是喝的太饱了,一点点余温就足以让自己生出被人在意的错觉来。

      摆着直挺挺的睡姿睡了一夜,因着腿伤不敢翻来覆去,只能睁着眼走马灯一般回顾半生。
      可不是,两个十八年加起来也够他活了半辈子了,可就是没学会如何放下对亲情的想象。

      晨起没出太阳,窗外雾蒙蒙的。医生大早上来看过膝盖的伤,让他静养几天。
      无奈又向班主任请了假,课程自己在屋子里自学。

      中午午休时间,他歇下笔。厨房炖了排骨莲藕汤送上来,平时惯用左手吃饭,这下只能用右手拿着勺子慢慢舀汤喝。
      手机闪了闪,是施景桓发的消息。
      【施景桓】:听班主任说你请假了?说是身体不舒服,现在怎么样了?
      【陈循枝】:没什么大碍,膝盖磕到瓷砖负伤了,有一周不能乱跑TT。
      【施景桓】:怎么弄的?

      陈循枝顿了顿,打字:在姜家宴会上教训了个骚扰犯,事先声明,他没打过我,我这是揍他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
      【施景桓】:嗯,我知道你当然很厉害^_^ ,这周的课怎么办,我记笔记晚上发给你?
      【陈循枝】:好哇,可帮了我大忙啊,谢谢了好兄弟!
      【施景桓】:……有句话可以说吗?
      【陈循枝】:我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手机屏幕亮了半天,弹窗跳出来一条:
      【施景桓】:我有点想你。

      陈循枝的汤勺掉进了碗里,嗯?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肉麻。他敲了敲屏幕,一时竟想不出来回复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沉默,对面有点急切,又发了几条消息。
      【施景桓】:我是说,想你快回来指导我学习。
      【施景桓】:不会被我吓到了吧?抱歉。
      【施景桓】:你应该来不及看篮球赛决赛了?我会拿冠军的。

      陈循枝松了口气,回复他:小施啊,说话大喘气好吓人,想我是吧?等我回来给你整三本错题集做做。
      【陈循枝】:比赛加油!让班里多拍几张照片,我会在线上欣赏的。
      【施景桓】:嗯,好。你好好养伤。

      姜家?施景桓皱着眉头靠在树荫下。
      有同学路过想要喊他,见他这副样子不太敢靠近。
      “你没发现施同学最近很怪吗?”
      “虽然他刚开始在我们班也不说话,后来就好了呀,会笑的时候挺多的。”
      “笨呐,这周开始他就一直这副样子,活像丢老婆了一样。看着怪瘆人的,和平时的感觉好不一样啊。”
      “算了,先走吧,也许人家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呢。我还是相信施同学是个根正苗红的好人嘛哈哈。”

      施景桓没抬头,他转了下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李叔,帮我查一下,上周姜家的宴会是不是有人打架,有一个是我同学,我要另一个人的资料。”
      午休时间,大部分学生都在教室或宿舍里休息。校园里空荡荡的,连树上的喜鹊都不怎么吱声。
      施景桓垂着头,手机捏在他手掌心没过几分钟又响了起来。

      “桓少,我们查了下,那人是个风投公司的老板,宴会当晚欺负一个女孩子被陈同学拦住了,那人当晚就消失在了省界,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过,奇怪的是——”
      “什么?”男生的声音沉沉的,听不出情绪。

      “那个老板的私人司机,他说那天晚上没见到他老板啊!他在车上等消息的时候被人打晕了,丢在停车场角落里,一觉醒来老板和车都不见了,那一块刚好没被监控覆盖住。”
      施景桓眯起了眼睛,雾灰的天衬得他眉弓下的漆黑眼瞳有些阴翳。他看了眼树干脚下正在碎/尸昆虫、往洞里搬的蚂蚁长队。
      “好,我知道了,不用再查了,谢谢李叔。”
      他收起手机,站起身走向了教学楼。

      好在已经是高二下学期了,即将开始复习,要学的新知识不多了,压力要小一些。陈循枝学了一整天,伸了个懒腰。
      庭院里传来汽车停下的声音。他看了看表,才六点,一般这个点自己也才回到公寓。陈遂有高三晚自习,想来要到九点后来会到家,肯定不会是他。

      他端起了桌上的杯子,喝了口牛奶,厨房阿姨非说喝鲜奶对养伤好,让他趁热喝,想到这,陈循枝鼓着腮帮子扬起了眼尾。
      咚咚——
      敲门声还没落下,门就被打开了,陈循枝一吓,猝然回头,唇边还沾着些奶渍。

      “今天还疼吗?”进门的是陈遂,他把手上的一叠资料随手放在门边柜子上,低着头一边脱校服外套一边问。
      陈循枝艰难地咽着牛奶,想快点吞下去。
      陈遂没得到回应,抬起了头去看陈循枝,一眼扫过,他像是被定在了门口,面色古怪。

      “我在,喝,牛奶。”陈循枝回复他,男生看着杯子里还剩下的一半牛奶,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人不能,至少不能被牛奶噎死吧。都怪陈遂,没得到回应就推门而入,要吓死谁了。
      陈遂看了眼他手上的牛奶,摇了摇头,眼里含着一丝笑意,索性靠在门边,不动了。

      喝个牛奶有什么好看的,陈循枝一边腹诽一边狂喝,希望陈遂能早点走开。
      杯子还剩下蒙蒙一层奶渍,他往桌上一放,问“哥,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陈遂点点头,指着柜子上摆着着一摊资料和试卷。
      “都是你的,下课拐去你们班拿了下作业。”
      “好……谢谢哥。”陈循枝生无可恋,再爱学习的人有时候也不爱写作业,还以为这周可以不用写了。

      陈遂挑了挑眉“我记得你成绩,还可以啊?也就最难的那些做不出。”
      陈循枝涨红了脸,陈遂的成绩比自己好多了,自己是稳坐前二十,可陈大少据说自从入校以来,就没从前三的位置上下来过。

      陈遂看了看表“先吃饭吧,给你个机会,有哪些地方不太通的,晚上我给你看看。”
      免费的辅导,还是年级前三的那种,不要白不要,考得越好选择的学校范围越大,到时候不是海阔凭鱼跃吗?
      陈循枝乐了。

      晚上陈遂搬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说要监督他学习。
      陈循枝在埋头苦苦写作业,陈大少却戴着耳机悠哉游哉的,支着下颌在一边看外语新闻。
      室内静悄悄的,只有写字的沙沙声。

      陈循枝的手机设了静音,摆在了桌子前端,他正在写题,屏幕亮了,一个接一个的弹窗。
      陈遂瞟了眼旁边人乖顺的头顶,男生正在冥思苦想怎么解大题,无暇顾及手机。
      他略一伸手,手机到了手里。
      “同桌?小施?”陈遂眼里冒出疑惑。消息类型在锁屏上显示【图片】,他本欲把手机放回去。
      嗡嗡——视频电话弹了过来,陈大少手一摁,接通了。

      对面接了视频,施景桓眼里淌出些笑意,却在镜头里出现两道身影时僵了僵。
      乖乖写题的陈循枝只露出了半只捏着笔的手和一点碎发。
      坐在他身边的陈遂,却挡住了男生的大半个身子,面色冷淡地盯着镜头,或者说,盯着男生的、同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你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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