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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太子爷 ...


  •   小包房的落地窗面向广场,天色将暗,中央喷泉那早就有聚堆的小孩,手举着风车,迎着风飘来的泡泡,围着广场绕圈。

      田瑾亩说:“嗯,江寒。脾气挺怪,但听说人挺狠,回家第一天就把老二家的两个儿子揍了。”

      “那不是一般的狠,”李崔鼓了两下掌,格外欣赏:“两个酒瓶,照着头顶,一人一下,当场就去医院了。”

      “哎!”田瑾亩挑眉:“这事也是有出处的,听说小少爷刚回来,那两位哥哥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刚进门,人就推泳池里去了,还被按着头不让起。”

      “要我说啊,江家那两个阔少爷,欺软怕硬得很,就得狠着来,他们才怕你。”李崔敲了两下桌:“平时见多了他们欺负老实人。”

      寻月梅盯着广场小男孩手里的小风车看了一会,收回视线,神情淡淡,打断了面前两人的一来一往。
      “传言不可多信,见面就知道了。”说着,舌尖舔着上颚笑了:“狠角色挺多见,有脑子的可不多。”

      接风宴派头挺大,包了希岸酒店整整一层楼。只可惜,酒会过半,主人公还未出现。
      只有当家人江以桉带着两位公子,推杯换盏之间,还谈下了几单生意。

      “接风宴?”田瑾亩站在甜品台右边,端着个小盘子,挖着提拉米苏,盯着人群中央的江以桉,冷笑一声:“不过是搭个戏台子唱戏罢了。”

      李崔抬手怼他,示意他周围人多,不该说的话不说。
      田瑾亩抬眼,只瞧着门口那侍从拉开门,迎进来个人。
      是寻月梅,一进门就被围得严严实实。

      “如何?”
      寻月梅好不容易从人群堆里出来,把那杯掺着果汁的白开水放上桌。

      李崔问:“你怎么来了?”
      按道理来说,这种场合寻家人是不会出现的。
      寻月梅摊手:“江老爷子给我舅打了个电话,面子得给。”

      江以桉从大老远往这边走,脸上挂着个笑,抬手打招呼:“寻少。”

      “江叔。”寻月梅点了下头,浅笑着:“听说今日是接风宴,太子爷找到了,怎么不见人?”

      都是心里有数的人,不该说的都不说,不该问的也不会问出口。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寻月梅一样,无论场合,不管面前站的是谁,都能说上几句,照着人心窝子上戳。

      可那又如何?
      江以桉也只能笑笑,解释着:“那孩子,前天中午出了门,到现在也没回来。给他买的手机没带,我派人出去找了很久,也没消息。”

      寻月梅点头,表示理解,视线一转,略带惊讶地询问:“两位公子,这是?”

      江以桉后边跟着俩儿子,头上缠着绷带,后脑勺的头发剃得光光的,看上去诙谐得很。
      “兄弟几个闹着玩,下手重了。”
      江以桉不想过多解释,赶忙转移话题:“寻总最近身体怎样?”

      “倍儿棒,吃嘛嘛香。毕竟也才不惑,不像江叔,已过半百。”寻月梅嘴角挂着浅笑,话却刺人得很:“听说前段日子在医院住了好一会,还是要多注意身体,身体健康才最重要。”

      江以桉嘴角略微抖动,笑容僵硬。
      也幸亏后面走来个老总喊了一句:“老江。”像是救人于水火之中,江以桉立马转身往后走,“你们玩,我接待接待。”

      月色高悬,晚风轻柔。
      席岸酒店后院绿化做得很到位,大榕树下的秋千荡得很高。

      漫天无云,散落三两颗晚星。
      寻月梅迎着风往上荡,蝉鸣缓解大厅里飘出来的浮杂气氛,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鸡尾酒甜香,有些发酸。

      细微几声动静,很轻,从墙后边传来。
      寻月梅抬脚停下秋千,这声音他熟,平时翻墙逃课离校,爬墙的时候,脚蹬在墙面上,还有手扒着墙头往上爬的动静。

      一场没有主人公的接风宴,没多少人在乎,依然热闹非凡。大厅里的吊灯刺眼得很,五米的大落地窗映射着一场巨大的生意宴。

      大厅的声音传不出来,后院里静得很,只有蝉鸣,还有风吹动枝叶的声响。
      不远处的墙边搭上来只手,没多久,露出个头,很快,那人坐在墙头,往下望。

      寻月梅坐在秋千上往过看,距离不过五米,一个仰头,一个垂眸。
      夜色无边,月色清冷,浅蓝色瞳孔在夜里像极了发着光的夜明珠,明亮,艳丽。

      秋千缓慢地荡开幅度,寻月梅语气轻缓,视线未移,调侃道:“江家太子爷?”

      那人没说话,只是从墙头往下跳,步子不稳,踉跄了一把,扶着边上那棵树才勉强稳住身子。

      寻月梅看着那人慢悠悠地走,顺着小道推开通往大厅的玻璃门,背挺得笔直。
      主人公的出现,给这场酒会带来了空前绝后的精彩,香槟塔碎了一地,甜品台被一脚踹翻。

      噼里啪啦的声响从江寒进门前就没停过,一群人围着,圈出个小圈,都等着看热闹。
      江以桉身上被泼了好几杯酒,棕色的西装外套扔在大理石地板上,被人踩在脚下。

      江家两位公子被人按在地下打。
      这时候就要感谢酒店把这个落地窗擦得发亮,寻月梅在外头的秋千上往里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都是些有眼力见的人,围圈的时候看见他的影子,还特意空出了一小段。

      那三人扭打在一块,江寒很明显处于弱势,虽说一开始冲进去气势汹汹,占了上风。
      可他身子骨终究抵不过江家那两位公子哥,不过几招就得被按着打。

      寻月梅抿了下嘴,低喃着:“怕是要吃点苦头。”
      又看了会,总算明白,传闻中那个“狠”的定位是从哪儿来的。
      明明身子瘦弱,力气也不大,可就是鼓着一股劲,屡败屡战。不管被打了多少下,转头依然可以爬起来,恨不得咬掉对方的一块肉。
      像是没有痛觉似的,迎面被人砸下个酒瓶,还能站在原地,猛地扑向江以桉,捏起旁边的酒杯就往对方下巴上摔。

      现场乱成一团,李崔倒是津津乐道,他抬脚踢边上的田瑾亩。
      “帮忙不?”
      田瑾亩摇头:“没身份,贸然开口,只能留下话茬。”说着,他侧身往后院看。

      江寒被赶来的保安从地上拽起来时,已经没剩下多少力气。
      江以桉喘着粗气从地下爬起,刚想抬脚踹过去,一句话带着轻笑砸在人群里。

      “动静这么大,什么热闹,让我也看看。”

      人群让开条道,寻月梅晃悠悠的往里走,红底皮鞋近在眼前,江寒抬眼就能瞧见西装阔腿裤边上,粘着后院丛里的几株草。

      “这是……”
      寻月梅看着江以桉下巴上的伤疤,又看了看边上两位公子,挑眉:“家庭纠纷?”

      见到眼前人,江以桉总算是平静了点情绪,接过旁人递来的纸巾,捏着伤口,先是道歉:“真是抱歉,让大家受惊了。家庭纠纷,今天的酒会到此为止,改天我登门拜访。”
      随后转身让两个儿子先撤,叮嘱带人去医院包扎,随后拽着刚过来的助理,“赶紧把人疏散。”

      再抬眼,面前已经多出了两个人。
      李崔和田瑾亩站在寻月梅后方,一左一右。

      “寻少,抱歉。”
      江以桉摆着个笑容上前道歉:“他们兄弟几个人间有误会,没想到闹得这么大,改天我亲自带人登门道歉。”

      寻月梅说:“他们几个有误会,怎么连你一起打?”
      江以桉:“……”
      李崔没控制住,笑出了声。田瑾亩从边上瞪他一眼,示意他收敛些。

      “先前我还挺好奇,老爷子怎么专门打个电话,让我舅来一趟。”
      寻月梅往前走两步,停在江以桉面前,顶着半个头的身高优势,压着30多年的年纪差距,气势分毫不差,还略有些碾压的意味。

      他冷笑一声,“来的路上,老爷子打电话叮嘱,若有意外,让我帮个忙。”

      江以桉向后退一步,收了笑:“这是家事,理当避嫌。”

      “话是这么说。”
      寻月梅退两步,蹲下身子,把江寒从地下扶起来。

      这家伙,今天穿着白衬衫来的,衣服没有一处能看,除了血迹就是污渍。手背上被裂开的酒瓶划开的血痕,呼吸声沉重,眼神紧盯着寻月梅,鼻尖透着红。

      寻月梅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把人半伏在自己的肩上,身后的李崔搭上把手,江寒就那样软趴趴地靠在他的肩头。

      闷笑声从耳边荡开,浑身像被电流刺过。
      寻月梅问:“你承认,江家人是你的家人吗?”

      “不。”
      一个字,砸下来。

      寻月梅把人交给李崔和田瑾亩,酒店急急忙忙请过来的医生飞快跑来包扎,边止血边叹气。

      江以桉抬手指着江寒,满脸怒色:“江寒,记住你说的话,你不承认自己是江家人,你对得起你父亲吗?”

      沉默蔓延。
      寻月梅叹了口气,蹲着身子,捏着江寒的后领,指尖从后耳垂处滑落到脖颈。
      江寒侧头看他,寻月梅笑着:“他问你,你不给他个回答?”

      江寒抬头对上江以桉满是怒气的眼,眼帘抖动:“我父母早死了,别拿他们来道德绑架我。”

      医生在给江寒手背止血,一道血痕从右侧拉了七八厘米长度,蔓延到小臂。
      伤口不深,但血流不止,只是好不容易止住血,开始缠绷带了。

      李崔站在后边,从他这角度望过去,江寒垂着身子晃悠,身后没靠的他坐不住,寻月梅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右腿稍微屈起,用膝盖顶着江寒的背。

      两方人僵持,江以桉不愿意退步,但又不能拿寻月梅如何。
      其实,寻月梅还算讲道理,若是来硬的,他抓着人就走,江以桉拦都不敢拦,更不用说今天李崔和田瑾亩都在。
      姓寻的,加上一个李家独子,一位田家孙辈,跟铁三角似的。平日里来上一个,江以桉都得好声好气。

      江以桉在等,他已经派人去找老爷子了。
      寻月梅也在等,医生动作麻利,绑好蝴蝶结后,收拾东西起身,留下两瓶药,走了。

      “既然如此。江寒,我带走了。”

      江以桉嘴巴动了动,不远处,秘书从柱子后走出来,朝他摇了摇头。

      寻月梅把人从地下拽起,江寒抬手扶着他的肩,靠过来,哑声:“我自己走。”

      “走一步瘸一脚,更丢脸。”
      寻月梅视线从他脚腕上扫过,停了两秒,白色的两卷纱布明显得很,“脚长你身上,我拽着,你也是自己走。”

      江寒:“……”
      哑口无言。

      “你先上车。”
      寻月梅拉开右后侧车门,拍拍江寒的肩。
      江寒抬脚往上跨,左腿使不上力,只能搭着寻月梅的手借力。

      李崔站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听到脚步声后出声:“你干吗去了?”

      田瑾亩从大门口往出走,后边跟着送出来的经理,他摆摆手示意不用送,走下台阶。
      “啊寻叫我找负责人拿了份监控。”

      李崔“啊”了一声:“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田瑾亩拎着手里那个小小的U盘,“还是后院的。”

      喇叭声打断谈话,寻月梅开了半边车窗,两边的碎发垂下来,向外挥手:“我先走了。”
      李崔大步跳下台阶,还没来得及说上句话,闻了一鼻子车尾气,“咳咳!不一块儿吗?”

      “他带着人走,你去凑什么热闹。”

      “分担分担。”

      “他用得着你分担?”田瑾亩掏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报出个位置,拽着李崔往外边的大路上走。

      市中心街道两旁招牌灯绚丽,五光十色的色彩印在车窗上,有些刺眼。
      寻月梅靠着椅背,余光打量着江寒。

      坐得远远的,头靠着车窗。
      在车窗反射的轮廓中,能看清少年垂眸的侧脸线条。
      但些许遗憾,碎发遮住眼帘,瞧不出情绪,淡淡的,竟然觉得有些乖巧。

      沉默荡开一圈圈的幅度,在沉闷的钢琴声里,江寒终于侧过头问出了第一句话。
      “你要带我去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太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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