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视角》瑞春琥珀

8、在春日，破雪

　　“欢迎大家收看我们《你好，青春》的线上音乐会，我是副导演兼职主持人李卓辛。”
　　［终于等到啦！！］
　　［好想看栩言和阿杪的合作！］
　　［期待！］
　　“我们通过现场大屏感受到了大家的热情，下面请欣赏吴念桉为我们带来的钢琴曲《致爱丽丝》。”
　　［我的天，吴念桉竟然还会弹钢琴］
　　［这节目的嘉宾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很经典的曲目诶］
　　［桉桉！妈妈爱你！］
　　半包围的舞台打上了透白的灯光，熟悉的旋律响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架白色的钢琴，但真正吸引目光的却是那双正在弹奏的手，吴念桉的手细而长，在白黑色琴键上的流连，生出强烈的观赏性。
　　林栩言坐在夏杪宁身旁，舞台上的白光稀稀疏疏地落在夏杪宁的侧脸，他顺着夏杪宁的眼神看过去。
　　他看到了吴念桉左手小拇指尖的一颗痣，和夏杪宁的很像，似乎有什么在冥冥之中依靠这颗痣，将两人链接起来。
　　夏杪宁在观察吴念桉的手法，很认真，所以并没有发觉林栩言的眼神。
　　林栩言开始担心所谓的宿命论，他总觉得夏杪宁和很多人都有着难以捉摸的牵连。
　　但和他没有。
　　他们只是解散很多年的前队友。
　　观察过一段流利的手法后，夏杪宁回头想和林栩言交流一下，但他好像并没有很状态在线。
　　“小队？你走神了吗？”
　　“小队？”
　　“你觉得吴念桉怎么样？”
　　突来的质问让夏杪宁瞪大了眼，看起来像是在努力理解这句话。
　　夏杪宁左眼下眼睑贴了一颗蓝色的小钻，映在琥珀色的眼睛里，光点般点醒了林栩言。
　　“没什么。”林栩言又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夏杪宁的头，试图让他忘记自己毫无来由的提问。
　　夏杪宁总是很好骗，很容易就被林栩言岔了过去，不再思考他提出的奇怪问题。
　　他的敏感会在遇上林栩言时失误。
　　开场节目在直播间粉丝的夸奖中结束，林栩言手上还留有发丝的触感。
　　所有化妆师都热衷于为夏杪宁喷上重重的发胶，以此来强化夏杪宁的视觉攻击。
　　林栩言虚握左手，试图回忆令人深刻的接触，但其实夏杪宁的头发很柔软，和他冷静的性格不太相配。
　　大多数人都下意识将夏杪宁的常见造型代入他本人，只有林栩言知道，透过那一头柔软的发，能够窥见真正的夏杪宁。
　　只有他知道。
　　这是他的秘密。
　　“栩言，杪宁？该准备上场啦。”场务小姐姐笑着提醒两人，打断了林栩言的思绪，也唤回了夏杪宁的敏锐。
　　夏杪宁迅速的站起来，像兔子一样蹦跳在林栩言面前，然后伸出手，笑得阳光又灿烂，“我拉你起来！”
　　林栩言对这样的夏杪宁熟悉又陌生，熟悉在，很久之前他也会这样小孩气的开玩笑，幼稚，但让人怜爱，却同时也陌生在很久不曾经历。
　　“好啊。”
　　林栩言将自己的手搭在夏杪宁伸出来的手上，借力起来的瞬间，他想。
　　看，这才是真正的阿杪。
　　热烈且天真。
　　“走喽，”夏杪宁拉起林栩言，转身往舞台后跑去，在拥挤而杂乱的后台，他们的面前有一条整洁而宽广的路。
　　“《念春日》限定返场！”
　　“呼～”
　　在台下停住，工作人员对两人的设备在进行最后的检查，夏杪宁长缓一口气，奔跑带来的燥热使他额头冒出来薄薄的一层汗，他抿嘴冲林栩言笑，眼睛都弯了起来。
　　“下面请欣赏林栩言、夏杪宁带来的《念春日》。”
　　林栩言也开始微笑，一万晚上不可控的思绪就这样在笑意中消散。
　　他想到《念春日》里人尽皆知的那句词。
　　“我们活在此刻春日。”
　　夏杪宁的热烈融化掉林栩言冰封的心，夏杪宁就是他的春日。
　　春日破雪，他因为担心、惶恐，而引起地乱糟糟的想法，在内心结成冰，结局却是罪魁祸首射出一支火热的箭。
　　于是就这样迎来春日，就这样破冰。
　　欢快的前奏响起，镜头从舞台上专门布置的绿叶缝隙中推进到夏杪宁的面前，那颗蓝钻依然泛着光，但他却紧闭着眼睛。
　　在蓝和绿的冲撞中，显示出强饱和度的生命力。
　　“夏日蝉鸣响彻，绿茵掩盖阳光”
　　夏杪宁薄荷般清爽的声音唱出首句，紧接着他睁开眼睛，镜头下，他的眼睛还躲藏在层层绿叶后，仿佛是刚刚入春时，冬眠许久的小兽第一次睁开双眼。
　　睡得不知时节，从茂密的绿中猜测。
　　“睁眼去瞧饱满生机”
　　林栩言伸手撩开夏杪宁面前的叶子，完全相反的沉稳音色拉开所谓春日的帷幕。
　　“四周悄然无息，微风吹动芽草，分明还未到达盛夏”
　　两人一唱一和的全新表演，将《念春日》以情节表演形式的展现出来。
　　“哦～”
　　夏杪宁开始和声。
　　薄荷的清凉感中混入同样抓耳的明亮嗓音。
　　是何年！
　　夏杪宁心中一颤，他不会认错何年的音色，他在和声的同时震惊的转过身，寻找声音的来源。
　　林栩言也几乎在同时转身。
　　舞台正后方的幕布被拉开，正在合唱的何年和挂着笑的连恒煜慢慢走出来。
　　“原来只是我的幻想”
　　夏杪宁因为震惊，没能及时接住下半句歌词，连恒煜笑着唱出来，听到队友的声音，夏杪宁真的不确定这是不是他的幻想。
　　“可我万分想念”
　　林栩言已经缓过神来，迅速接上了下一句。
　　［我天，这是什么！！］
　　［我们Square合体啦！］
　　［这是什么超绝售后啊，我哭了］
　　［等等，节目组你也太强了吧］
　　不仅是台上的夏杪宁被这一出打的不知所措，直播间的粉丝也完全没有想到有这样的惊喜。
　　“想念我依靠夏日热烈，
　　突显无处可藏的生命”
　　时隔多年，四个人终于再一次唱出这首歌。
　　“呼～
　　为何能够感受微风
　　是你伸手撩拨
　　撩拨我沉溺春日温柔
　　思考无处不在的生命”
　　和很多人的固有印象不同，夏杪宁不是看上去那么冷漠的人，他其实很重感情，以至于不能在分别后重逢。
　　重逢带给他的是不尽的思念。
　　“原来如此
　　念春日
　　我听到”
　　夏杪宁眼角已经沾上了点点湿润，与专门贴上的蓝钻交相辉映，都泛着光。
　　另外三人很默契的注意到他的情绪，何年走到夏杪宁身后，手轻轻拍打他的肩，连恒煜也站在夏杪宁身侧。
　　林栩言伸手碰上夏杪宁的眼睛，渗出的泪水逃跑到了林栩言的手上。
　　四个人一起合唱着最后的部分。
　　“别去幻想盛夏
　　我们活在此刻春日
　　这是
　　我无处可藏的生命”
　　没有曾经台下的热烈欢呼，寂静的结束里，四个人如鼓点般跳动的心脏，在无声中贴近《念春日》。
　　这是我们无处可藏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