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我》石渣

15、第 15 章

　　“以前考试考出的分数不理想。你就会从外面拎一袋橘子回来给我。”韩方驰拍拍宁景城的背：“怎么想的？背影？”

　　“没，是哥爱吃。我不占哥的便宜。”宁景城退出来，抽纸巾揩鼻子，这下鼻头也红了，他本来就白，这点红十分显眼。

　　韩方驰望着宁景城，手指摸上去，从眼角到眼尾，带着些许力度揉他的双眼皮。

　　宁景城闭上眼，睫毛颤了颤，却没一点闪躲。

　　“你这样，难怪有人想欺负你。”韩方驰收回手。

　　宁景城睫毛长，掉珍珠打湿了黑长的睫毛，一颤一颤，怪可怜，也很好看。

　　“没有。上高中就没人欺负我。”宁景城摸了摸眼皮，又补了句：“哥你忘了？你带我进宿舍那天就不许他们欺负我了。”

　　宁景城初升高也才十五岁，同龄的男孩子都陆续长个子，他还没开始长个，瘦瘦的一个，脸上还带着没消退的婴儿肥，怎么看都像个小孩。扛着行李进校门，就有几个学姐自告奋勇上来帮他。

　　第一天的男生宿舍就因为摩擦打起来，宁景城背着书包在人群里踮起脚尖，张望了半天终于看明白，打架的男生正是他们宿舍的。

　　这可不行，大家以后就是同学加舍友了。

　　宁景城攀着韩方驰的肩膀跳起来，气运丹田，大声喊：“别打了，老师来了。”

　　都是从初中升上来的小男生，各自虽憋着气，但也忌惮着老师，两人从扭打中分开。

　　人群纷纷朝后看。

　　“老师呢？老师在那里？”有人问。

　　“老师在这里。”宁景城举起韩方驰的手。

　　韩方驰当时十八岁，个子已经有一米八，高高帅帅的，举手投足间已经跟个小大人一样稳重，青春期的女孩都不敢正眼看他。帽子下的一双丹凤眼本来就看着不好惹，面无表情看人真把这群小男生给唬住了。

　　没一会儿人群就散了。

　　两打架的男生不服地互相指着放狠话，在韩方驰的注视下愤愤回宿舍。

　　宁景城带韩方驰进宿舍，微笑着打招呼。

　　两人打量猜疑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宁景城笑容更诚恳了，帮他哥找了个好床位。

　　等快上晚自习，两名男生也不见韩方驰离开，反而在叠衣服，拿下鸭舌帽，这张脸那里长得像老师了！？后知后觉，他们这是被人骗了。

　　骗子就是这个小矮子！

　　椅子被人用力摔在地上，其中黑一点的男生咬牙骂脏话，“骗我们有意思吗？很好玩？”

　　宁景城跳下床，还没说话，韩方驰就已经抬起眼：“没打够？”

　　男生大声囔囔：“打啊！就怕你不跟我打！”

　　宁景城张开双臂：“不能打架！”随后快速朝男生鞠躬，“对不起。”

　　又朝另一个啃苹果的男生鞠躬，大声喊：“对不起。”

　　深色皮肤男生不吃这套，双手抱胸：“对不起有用？除非你跪下来舔着我的鞋子叫爸爸。”

　　啃着苹果的男生二话不说走过来，伸手要把宁景城拖出来打。

　　两分钟后，宁景城躲边上，看着两个不服气但又不敢上前的两名男生，“都说不能打架了。”

　　他哥打架可厉害了。

　　韩方驰把椅子摆好，冷声警告：“宁景城你们谁都不能欺负。”

　　“高年级的都知道我有个会打架的哥，没人敢欺负我。”

　　别说欺负了，宁景城本身性格就好，待人真诚，整个高中三年，班上人缘最好的就是他。

　　韩方驰眼里含笑，沉声念：“我们三班的体育委员，虽然成绩不好。数学倒数第一，英语倒数第二，语文倒数第三……”

　　“哥，你别念！”宁景城当年听这段话是在讲台上，两手拿着奖状，尬得头皮发麻，看下去，大家都在哈哈笑，特别是他同桌，笑得把桌子都撞飞。

　　韩方驰朝后倒，躲过宁景城伸过来想捂嘴的手，依旧带笑念：“个子不是很高，但长得好看，笑起来好看，脾气也好看，女同学们喜欢他，男同学们也喜欢他。作为体育委更是带领同学夺得今年羽毛球第一、排球第一的好成绩……”

　　宁景城扑上去，手指竖在嘴边，急得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嘘嘘嘘。

　　韩方驰没忍住，拧过头，放声笑了出来。

　　宁景城单手捂脸，笑了两下：“跟哥你待一块都忘了自己是快奔三的人了。”

　　宁景城情绪来得快去得快，韩方驰这么一闹，心里更是一点低落情绪都没有，整理好行李后，两人下楼吃了个饭。

　　聚会安排在酒店附近的一个饭店，不用开车，走十来分钟就到了。

　　隔天，宁景城还在收拾自己，群里消息就炸了，纷纷@他，让他赶紧的，别磨磨唧唧，早过来多聊两句。同桌贱兮兮的，@他，让他别最后一个压轴出场，抢了他的风头。

　　宁景城没把韩方驰也来的消息告诉他们。

　　班主任总爱夸他小男神，但他哥才是真的男神。

　　成绩好，体育强，长得又高又帅，跟小说里走出来似的。当年高考在即，班主任弄了一个投票：如果可以交换身份，你最想成为谁？

　　他哥都不在学校了，大家都想记得他。

　　要说风头，怎么样都是他哥的。

　　下午五点多的青霄饭店门口前边的花圃，两个男人蹲在地上，迎着风抽烟。

　　深色皮肤的男人手扯了扯一旁戴眼镜男人的衣服，“也才一年多没见，都穿上名牌了？不得了不得了，这衣服不是哪个国际大牌子吗？出息了出息了。”

　　林莫拍开他的手，咬着烟，“别贱。”

　　“啧，这鞋五千多来着。我还想着这个月拿了工资买一双过年。”

　　“给你买。”林莫抖了抖烟灰。

　　“别空喊口号啊，我不吃这套。现在就下单。”王耀明随手将糊眼的头发往后倒，也不跟他客气，拿出手机点开购物车。

　　林莫烟夹在指缝，接过，扫了一眼，笑了。

　　“笑几吧笑。”

　　林莫手指点了几下，把手机扔回给王耀明，从兜里拿出自个的手机。

　　“啧啧，真下单啊，林老板大气。”王耀明打开订单，纳闷：“加上两件衣服，不才五千六白零八吗？怎么还贵了两百块零六毛？”

　　林莫又笑了。

　　“靠！那个吃饱撑着的把几吧套子放我购物车了。李工那狗东西，回去得弄死他。”王耀明对林莫说：“退了退了。”

　　“退啥啊？”宁景城从后看，东西没人出来，倒是认出字来了，笑道：“哥们挺会玩的。”

　　王耀明朝后看，乐出声了，“大家都单身狗一条，谁也别说谁。给你也买一个。”

　　“别，这玩意我不需要。”宁景城赶忙笑着拒绝。

　　“这么能不需要呢！”王耀明跳起来，揽过宁景城，“别害羞，这东西多正常啊，大冬天的，你也不想让你的手又冷又累吧？我跟你说，油放够了，绝对能爽到你翻白眼。”

　　宁景城笑骂：“不跟你说浑话，把你手上的烟扔远点。”

　　宁景城喊了声：“林莫。”

　　“景城，挺久没见了。”林莫早在宁景城出声时把烟往花圃的泥里碾灭。

　　宁景城不爱闻这味，大家都知道。

　　“来多久了？”

　　“十来分钟这样，还没进去，在等你。我和林莫还想着你会晚点到。”王耀明把烟碾灭，两只手扑了扑周围的空气，问：“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就到了，在这附近酒店住了一晚上。”

　　“也不吱声。”王耀明摁着宁景城肩膀晃，“晃一晃还能听到声，也不是闷葫芦啊。”

　　宁景城说：“和别人一块回来，不麻烦你们。”

　　“哟！”王耀明那副熟悉的贱兮兮的表情又出现了，挤眉弄眼的，“我儿媳妇咋样啊？”

　　“占我便宜？等会你得挨我哥打。”宁景城笑着说。

　　“你哥？当年要是没你哥再，你早就认我当爸了。”王耀明还在说大话，“我那时都想好了。我当大爸，林莫那家伙当小的。”

　　林莫脸上表情淡，听了这话往王耀明脸上扫：“你能有这本事？”

　　“我怎么就没有？”王耀明撸出袖子，“来，开打。咱俩的问题解决了，再跟我们的体育委员算算帐。”

　　宁景城笑着给他们留战场，拿出手机，给韩方驰发了条语音：“哥，刺头又找人打架了。”

　　王耀明看他这架势，还有说起他们韩哥脸上不带一点虚的笑，愣住了，和林莫面面相觑，咂舌：“不开玩笑吧？韩哥都多少年没消息了。”

　　宁景城说：“等着瞧。”

　　“那我还真不信邪了。”王耀明嘴上说着，眼睛却到处瞟，“宁景城你丫的别是相思病犯了啊，虽然我们都挺想韩哥的。”

　　林莫也跟着四处看。

　　宁景城眼里带着笑：“真没骗你们。我跟我哥一块来的。”

　　王耀明和林莫对视一眼，“那我得赶紧多欺负你，不然就没机会了。”

　　“不得了不得了，韩哥真回来了。”

　　“没看群消息啊你们？”宁景城躲过王耀明的魔爪。

　　“看啥消息？这几天忙着项目。三天的澡攒到今早洗，就挤出这两天了。”王耀明问林莫：“你看了没？”

　　林莫扶了下眼镜，“看了，韩哥现在是名演员。”他打开手机，“现在最新消息，韩哥在宁海市。不过，真回来了？”他最后一句话问的是宁景城。

　　“回来了。我和哥一块回来的。”宁景城和王耀明闹了会儿，身体就发热了，风吹乱他额前的发丝，他朝街边仰了仰下巴，“被粉丝堵着签名呢。本来我站街边等他的，看到你俩蹲这边一猜就是在等我，我就先过来了。”

　　王耀明彻底傻眼了，“真的假的？”

　　“那裹得严严实实的走过来的大高个是不是？”王耀明近视，不爱带眼镜，现在只能眯着眼看。

　　林莫抬起眼镜：“嗯。”

　　“谁打架呢？”韩方驰戴着口罩，可帽檐下那双带笑的标志性的眼睛还是让王耀明和林莫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他们昔日的班长。

　　都这么多年没见了。

　　“韩哥。”

　　宁景城吓了一跳，王耀明这声韩哥竟然带着哽咽。

　　韩方驰笑了下：“别把气氛搞这么煽情。外边冷，先进去。”

　　四人走着，林莫开口：“韩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耀明还是揽着宁景城走，韩方驰看了眼，移开视线说：“年初就回来了，回来后一直跟组。真到宁海市是一个月前。”

　　林莫微笑道：“挺巧，景城也在宁海市。”

　　王耀明和宁景城这俩同桌，有一箩筐的话要聊，聊着就走前头了。身后跟着韩方驰和林莫。

　　韩方驰看着宁景城的背影，“不巧，景城这些年都在那边。”

　　林莫说：“王耀明不止一次跟我抱怨。说我们都在这边，怎么景城自己一个人非要跑宁海市。宁海市不是他的根，天南地北，饮食气候都有差异。”

　　韩方驰说：“等我。”

　　林莫笑了下，“韩哥，你回来就好。大家都很想你。”

　　韩方驰出现在包厢，没有人出声，都发愣地看着这张和记忆重合的脸。

　　直到韩方驰笑着说：“还要再自我介绍一遍？”

　　“来。都十几年不见我们韩哥，也没个消息回来，真是不像样。就罚韩哥来个自我介绍好了。”王耀明在边上起哄。

　　宁景城跟着：“得罚。”

　　“是该好好罚。”韩方驰嘴角含笑，举起酒杯：“先做个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高二三班班长韩方驰，好久不见。”

　　欢呼声顿时响彻整个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