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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羡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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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像是一个骗灵睡觉的渣人。嗯……虽然我自己也腰酸背痛嗓子哑的。我俩在床上相顾泪千行也是一番奇景啊。
不过,我认真思考着他说我亲自自愿用自己的血肉喂养他的事情。
是……孤儿院的时候吗?
“我跟你说,你在我身边,我迟早要把以前的事情全部挖出来。你不在我身边,哼,我不信你忍得住,反正我忍得住。”毕竟我才是主人。
小黑自己应该也一清二楚,那有什么办法,他忍不住,就像狗见到了肉骨头一样。以前是因为被迫,就像被栓住了。
现在要自律根本不可能,除非再把自己关进锁灵镜,不过我可不会帮他,那他自己做不成这事。
他只是粘着我,用他的手和我的手十指相扣,笑着看着我,“我愿意。”
我看了看他,想了想,于是趁着切菜的时候切伤了手指,晃到了他跟前。
我还用我的血肉喂养他,他会变得和我一样吗?会变成人吗?
他好像知道我内心所想,只是含着我的手指,心疼得解释着:“不会的,最多被你触碰到。这种事情是有阈值的。”
那时是春天吧,阳光温柔地洒落,透过嫩绿的叶片,斑驳陆离地照在我的身上,而我靠着小黑。
伴生灵本能的贪婪早已被他所被赋予的感情超越——属于我自己的爱。
他不再啃咬我,要我的血。可我贪婪得想要得到两份爱,我期望着有朝一日可以向所有人介绍我的爱人,而不是一团惹人嘲笑的空气。
“和你交融,我会得到我的记忆吗?”我歪着脑袋天真单纯得笑了笑,他惩罚式地咬着我的伤口,让其重新渗出血,又再次轻轻舔舐。
酥麻和疼痛一起出现。他看向我的眉眼格外可怜,写满了祈求,好像再说,不要再窥探过去了。
“所以你死不了,对吧?”只要我还爱着自己。我想起了那次在天台上,他威胁我,流着泪要跳楼,嗤笑一声。
可笑的是,我并不觉得他卑劣,反而觉得有点可爱。
或许我的本质就是一个疯子,那样的家庭,那样的童年,那样的经历,那样的我自己。
“如果像人一样,”我从桌子上顺来的水果刀,刀尖对准了他的心脏,“扎下去,你会消失?会觉得疼痛吗?”
明明我的手没有动作,明明刀尖就在他贴近心口的地方,他的手陡然握住了我的手腕,冰冷刺骨。没有鲜血,没有我想象中的大片大片的红色,他的手按在我的心口,我知道我现在的心跳如雷。
他的脸上是带着笑的,他的声音如同羽毛一般,搔着我的耳朵,“疼吗?”
刀从我的手中脱落,掉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的面前空无一人,或者空无一鬼。
就像经历了无数次死亡,他的脸上没有畏惧,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解脱,一种淡淡的悲悯,一种轻轻的惋惜,甚至看着我错愕的表情,有一种调皮的喜悦。
我久久不能回神。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还忘记了什么?
等我的心跳慢慢的变得平稳,我代替他伸手按在了我的心口,轻轻呢喃一声,“疼。”应该吧。
我约见了顾轩逸。
他的情况和我并不相同,但是总让我觉得我们俩应该有共同的语言。
“看来他也是个疯子。”顾轩逸听完我的故事,低头笑了笑,“所以我不会消失,对吗?”
“如果他的感情没有变质的话,是的。你不放心,我可以等他再次来找我。”
“万一他不来找你了呢?他和一般的伴生灵不一样,他可以脱离你的束缚,可以离你一百米远一千米远,谁也说不准。”他耸了耸肩。
“他会来找我。”我有一种我完全了解他的自信,哪怕我可能忘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把我从这具躯壳里剥离出去吧,单灵师。”顾轩逸说完这话,身形晃了一下。
那原本淡然冷漠的君子,突然变成了一只暴戾的野兽,对着我大喊大叫起来:“我不准!他是我的!他和我共享这世界,他不应该游离在世界之外!”
认同。
和我一样。可是我无论再怎么做,再怎么喂养,小黑还是我的伴生灵,普通人看不到他。
“顾轩逸,你其实挺幸运的。你感受到这世界,这世界也感受着你,你觉得这是一种束缚,是一种枷锁吗?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具躯体?”我问。
暴躁的野兽安静了下来,更像是一只徒有凶猛外表,内心弱小可怜的小动物。
“我只是觉得我不属于这里。”顾轩逸淡然的笑了笑,“有时候我也挺羡慕你的,你可以和他牵手,拥抱,亲吻……”
他顿了顿,伸出了左手,五指张开,“他经常咬我这里,我知道这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的无名指指根上,环着一圈牙印,看起来像戒指戴久了留下来的印记。
“虽然存在方式不一样,但我想存在的目的是一样的。”
“你是说本能?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
我只是笑了笑,不再接他的话,而是劝道:“从这具躯壳剥离出来后,哪怕他以血肉喂养你,你应该也知道你不会再被普通人看见,而他也必须以正常人的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用言辞动作指导他,仅此而已。”
“顾轩逸,我觉得你已经像一个人了,而他……我觉得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我会的。”他若有所思。
等他离开后,我才开始想那个我回避的他的问题,本能?确实如此。可能我也不太清楚人类世界的爱的定义是什么?哈哈哈。
上次他离开后,我等待了三年,不知道这一次我要等多久。
漫步在街道,我感受着微微的风拂过我的面庞,看着行人的嬉笑,我突然有点羡慕小黑,他游离在世界之外,也不用吃喝,只需要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
但实际上他做过的事情又远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