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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医院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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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不直接回酒吧?或者打电话去医院也行啊,可这衣服……”温月夏话说到一半,猛地顿住,像是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离谱。
两只胳膊都脱臼了,这叫人家怎么穿衣服?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视频里那个男生艰难捡起衣服的画面,温月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昨晚究竟发了什么疯,能干出这种事来。
“老大,你怎么还好意思说,两只胳膊都被你弄成这样了,还是凌晨三点多!当时盛姐担心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又知道你酒醒了肯定会吵着回俱乐部,这才拜托小夏一路上看着你点儿。
结果呢,你倒好,不仅把人家手机给摔坏了,赵哥打电话他都没法接,赵哥以为他不回去了,直接就把门锁了。
你说,他能去哪儿?只能在咱们俱乐部门口干等着,盼着你这个罪魁祸首睡醒后能良心发现。”何婉越说越激动,每句都在为夏星辰鸣不平。
“疼~”就在这时,病床上的夏星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眉头紧紧地皱着,这模样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哎,可怜的孩子。”何正则满脸心疼地看着病床上的夏星辰,随后又没好气地瞪了温月夏一眼。之前那几次见义勇为干出些荒唐事儿也就算了,可这次……他真的是被温月夏给气到无话可说。
“这可是咱们俱乐部唯一的种子选手啊,就差点被你给弄废了!要是恢复不好,六个月后的比赛可怎么办?”
何婉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夏季赛,心里就一阵着急,哪怕只是入围,也能给俱乐部增加不少名气,可要是这次错过了,还得再等一年。
“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要签他了?”温月夏一脸茫然,她之前就觉得何婉的话里有几分蹊跷,直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老大,你不会是失忆了吧?”何婉满脸诧异。
“昨晚上在酒桌上,你自己亲口说的,说他打得专业,基本功扎实,是个可造之材,要签他进俱乐部,不然人家干嘛巴巴地跟在你后面?”
何婉心里直犯嘀咕,这两人的状态怎么和盛穗姐说的完全不一样啊?不是说已经谈妥了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温月夏抬手扶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昨晚虽说没完全断片儿,但好多事儿都记得模模糊糊的,就比如在休息室里,自己骑在夏星辰身上羞辱他的那一幕,此刻想起来,简直尴尬得脚趾都能抠出三室一厅。
看着病床上虚弱的男生,温月夏满心懊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怎么就鬼迷心窍,做出那种事呢?
“真是酒精误事啊。”温月夏揉着额头,她真想一拳把自己敲晕了得了,她昨天脑子里到底进什么了,能做出那些事。
而病床上的夏星辰还在断断续续地喊着疼,“疼……好疼……”
温月夏看着他那痛苦的模样,心里一阵揪痛,满满的自责涌上心头,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确实太主观了,对夏星辰存在着不小的偏见。
“签约的事情等他好了再说吧,先不急的……”
就算是对这小子有歉意,但是,俱乐部的第一位选手她还是需要慎重选择,不能因为愧疚就把人给签了进来,还是得好好考察下对方的真实实力。
“那是必须得等他养好了才行!”何正则换了一组液体,斜眼瞟了温月夏一下,继续数落道。
“嗯……咳咳……”温月夏尴尬的咳嗽着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那个,他怎么还喊疼呢?我记得之前那几个脱臼的,接完没多久就没事儿了呀。”温月夏小声嘟囔着,试图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这种伤本来就因人而异吧,有些人脱臼是没感觉,接骨的那一下疼的撕心裂肺,有些人刚好相反,也有都不疼……而且我不是说过他有旧伤嘛。”何正则说着又看了看体温计。
“烧总算是退下来了,后面连着输五天液体,看看情况再说,现在甲流这么严重,你怎么就敢把人扔在外面不管,还不给人家穿衣服……”
何正则的唠叨就像唐僧念紧箍咒,听得温月夏脑袋都大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别再说了!”温月夏实在受不了,连忙打断道,“这小子后面的医药费我包了,行了吧?”
“老大,医药费本来就该咱们出,毕竟是你……”何婉话还没说完,就被温月夏给截住了。
“哎呀,对对对,还有后面的照顾,他不是没地方去,也没家人照顾,我全都包了!”温月夏看着病床上皱着眉眼的男生,一拍大腿决定道。“那让他住俱乐部休息室吧。”
“你确定咱们那休息室能比酒吧休息室强?连个厨房都没有,你打算和一个病人天天点外卖啊?”何婉一脸嫌弃地问道,眼看着还要继续唠叨,温月夏立马打断了她。
“我家,我家总行了吧!我把他接到我家照顾,我亲历亲为,我给他炖骨头汤,伤哪儿补哪儿,这下你满意了吧?”温月夏被怼得没脾气,只能妥协。
“你家……也不是不行,可我记得你平时都不怎么回去吧,盛姐说你那房间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还有你的厨艺……”何婉欲言又止,眼神里满是怀疑。
“炖汤而已……”温月夏看着何婉那怀疑的眼神,底气瞬间弱了几分,连忙改口道。
“我去某音上一比一学,保证不拖进度条!”
……
于是,在傍晚时分,温月夏拖着夏星辰的行李箱,一脸无奈地走进了自己家。
这是人生中她第二次将一个陌生人领进自己的空间里。
十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大雪覆盖后的城市,空大的阴冷房间里,高墙顶端细窄窗缝处传来阵阵冷风,唯一的热源全靠那墙角一直不停加着黄纸的黝黑大铁炉。
那娓娓的烟纸灰从紧贴着墙面的简陋铝管道延伸到窗边的通风口,让那灰蒙蒙的天,又多了几份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