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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周庄往事》桐善卖地赎小小,夜半枪声惊梦人。仅以此文献给生活在周庄这片热土地上的父老乡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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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爷一惊非同小可,丢了打狗棒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道:“狗剩,发生了什么事呀!”狗剩苦瓜着脸道:“爷爷,咱村遭土匪了。”老太爷松开抓狗剩胳膊的手,出了一口气道:“你这娃子净吓我一跳,遭土匪还如此大惊小怪?老太爷捡起打狗棒道:“走、回去。”嘴里骂道:“他奶奶的,上个月被陈麻子抢走一只下蛋鸡,这回干净了,把房子翻个底朝天也倒不出俩豆,还怕他抢?”狗剩紧跑两步撵上老太爷道:“谁说他们没的抢了?周桐善的儿子就被土匪抱走了?”老太爷一脚定在原地惊道:“这是绑肉票呀!”狗剩道:“谁说不是呢?桐善叔急坏了,正到处借钱里?村里几个壮劳力又不在家,你赶紧回去看看吧!?”老太爷气愤道:“这帮没人味的东西啥事都做的出来。”老太爷也急了 ,要是钱凑不齐土匪撕票可麻烦了。他照乎道:“狗剩,你也别要了,咱这就回去?”狗剩道:“还要啥里,想办法赎人要紧。”狗剩一只腿不好使,颠颠的摔了一跤。老太爷放慢脚步道:“狗剩呀!等过年开了春我给你找个大户人家,大事做不了干个小活能填饱肚子就行,周庄太穷了偏你又不肯走,沦落到和我一样要饭的地步。”狗剩道:“爷爷,我哪也不去,就在周庄,要不是周庄的乡亲们,我饿死不说,恐怕我爹的尸体就要暴尸荒野呢?”老太爷道:“没听人说吗?富帮富穷帮穷,拉着手过呗!顺春在郭家当管家,等我见了他问问,看能不能给你找个啥活干?”老太爷说着缩了缩脖子,把破毡帽子从头上取下来道:“狗剩,你戴着,捂捂耳朵。”狗剩一只手从耳朵上拿下来摇着道:“爷爷,你甭管我,我年轻不怕冻,冷了用手暖暖没事的?”老太爷叹口气重新戴好毡帽,在茫茫雪地里踏着没膝的白雪深一脚浅一脚走着。过了汝河离周庄就不远了,走到黄庄的时候,碰上桐善他爹周正源。周正源拉着老太爷的手哇地一声哭道:“法子哥呀!我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堂堂正正做人,可他们咋就这样对我里,把俺刚满月的孙子抱走,这是做的啥孽呀!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俺和你弟妹可咋活呀!。”老太爷劝道:“正源呀!你别着急这土匪就是要钱,不会要孩子的命。”说着老太爷摸出杨义给他的两个元大头道:“今天碰到一个贵人给我俩钱,你拿着好赎孩子。”周正源道:“法子哥,要是早一点我还真要了,我刚卖了二亩地加上借的总算凑了十五个大洋,你一大家子也不容易,留着过日子吧!”老太爷道:“你给我客气啥里!我出去要着吃又饿不着,快拿着。”老太爷把钱塞给周正源,周正源道:“钱真凑够了,不够你不给我还硬掏里!”说着又给了老太爷。
过去的人不像现在,酒肉朋友居多,人与人之间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一个村就那么几户人家,虽不是本家处事照应两个字真诚。老太爷道:“好!我还收着,用得着你去拿。”三人急匆匆刚到村口,桐善他娘正在村口望。见丈夫回来忙不迭问:“掌柜的,地卖了没?”周正源红着眼圈道:“卖了。”桐善娘长出一口气气道:“余大哥,你经常在外跑比正源知道的多,你看这赎金是咋送呀!”老太爷道:“送赎金可不简单,要找个吃得开的人去送,去年西庄张狗蛋的儿子被习赖子绑票,说好二十个大洋结果又曾加了五块,”桐善娘吓坏了,那可咋办呀!周正源也害怕了。老太爷道:“你们不要害怕,去把咱村里劳力叫一块大家商量商量,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不是?”正源道:“好 !余大哥 ,你就别回去了,先到我家――”老太爷一挥手:“别说了,走。”狗剩道:“花兰奶奶,我去叫宗泰爷去。”花兰道:“狗剩,你慢点别摔了。”狗剩答应着去了。花兰揉着眼睛去叫其他的人。
桐善和他媳妇正在屋里哭泣,见老太爷和他爹进来,桐善抹着泪递给老太爷一个板凳。周正源怪道:“你也跟着哭,还嫌不够乱。”桐善抹了一把眼泪道:“不哭憋不住。”周正源白了儿子一眼:“去劝劝你媳妇,别让她哭了,歇歇一会去接小小。”桐善眼睛一亮道:“真的。”老太爷道:“你这孩子,你爹还会骗你不成。”桐善眼泪又下来了:“爹,你卖地了。”周正源道:“傻孩子,不卖地上哪弄十五个大洋去,咱村家家吃了上顿没下顿,就咱家有几亩地,为了小小别说二亩地就是都卖了我也舍得,不足惜,别心疼?”不一会几个人都到了。宗泰一进屋道:“钱凑够了?”桐善媳妇谷米,红肿着眼道:“爹卖了二亩地,总算凑够了。”宗泰点着头:“凑够就好!凑够就好!”周正源道:“咱大伙商量商量,这赎金怎么个送法,派谁去送。”得福道:“最好派一个身强力壮的人去,弱瘦之人容易遭人欺。”郭迪道:“送赎金又不是打架,给他送钱还挨打不成。”宗泰道:“挨打倒不怕,打一顿又放人又不掏钱,这个打我愿意挨。怕的是这个猴三出而反尔说话不算话,到时候加吗子。”老太爷把烟袋锅子在鞋底子上磕了几下道:“我看宗泰哥的话有道理,找一个能说上话的人去,比咱们这些老家伙管用。听说东庄的赵世杰与猴三有些来往,托托关系让他去送赎金再好不过。”郭迪道:“赵世杰爱喝酒,给他掂两瓶酒他跑的比谁都快。”宗泰道:“我作主给他掂三瓶酒,这件事由郭迪去办。”周正源道:“不差那一瓶,掂四瓶好了。”宗泰道:“就这么定了,天也黑了赎金明天再送,一会郭迪去找赵世杰说好就成了。”于是几个人站起来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各自回家。郭迪有任务在身则提了酒摸黑去找赵世杰。有酒能办事,赵世杰见了四瓶酒乐得合把拢嘴,一口答应下来。郭迪不负所托打点好赵世杰回家,过村头小河时不小心滑倒在河水里,水凉好个冰,冻得一连发了几天高烧。
土匪绑票勒索让村民意思到,穷不是逃脱土匪洗劫的理由,如何保护孩子才是揪心的大事。那时宗泰是地保,也就是现在的生产队长,大小是个官肩妇保护村民的责任。他意思到当务之急就是挖一条寨海子,有了寨海子土匪就没那么容易入村抢劫了。虽然寨海子不能确保万一,有了它人们在心理上会踏实许多,起码不在惶惶不可终日了。宗泰知道说着容易做着难,村里几户人家,几个壮劳力又在外边做长工,光靠几个妇女老人别说挖寨海子,恐怕连一条小沟也挖不成。正在宗泰发愁之时在郭家给郭圣童当长工的三个人回来了。不等宗泰找他们商量,老太爷的儿子,也是我的爷爷水河,以及得福的儿子顺春和郭迪的儿子郭明楼,三个人找到宗泰道:“咱村也挖寨海子吧!”宗泰高兴得一拍手:“那事没商量,你仨咋给我想一块了。”三个人没想到会得到宗泰的同意,说干就干。更让大家没想到的是,郭圣童还把她家的一条黑牛送过来帮助拉土。就这样村民一有空闲就挖,男女老少齐上阵,硬是一锨锨一铲铲经过两年多的时间,一条长460米宽4.5米深9米的寨海子横亘在人们面前。时至今日这条寨海子依然蜿蜒着,只是村子的发展把它围在了中间,就像一条沉睡的苍龙,静静地卧在树绿楼高的风景里,享受和平温馨的春光,诉说着曾经的风雨苍桑……
寨海子由东向西一转正北然后又一转向东,两头与村东的小河相连,河水灌入寨海子水深十尺有余。寨海子上设有吊桥,白天吊桥落下方便村民出行 ,夜晚吊桥升起来,防匪减患,保护儿童安全。从此村民夜里能睡个好觉了。乡亲们睡安稳了,给郭圣童当长工的三个人却不安份了。在郭家他们结识了教书先生章之华。章之华是一个共产党员,用家庭教师的身份作掩护在郭堡开展地下工作。我的爷爷水河,以及周顺春,郭明楼他们三个在章之华革命思想的引导下,思想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不再是小家温饱的狭隘思想,而是有放眼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的长远报国胸怀。
时光回到1933年7月的一个深晚,正当人们沉睡在梦中,突然一阵枪声将人们惊醒。“土匪”老太爷骂道。老太爷从门缝往外望,昏沉沉的夜空里什么也看不见,啪啪响的枪声,在寨海子外面响了一阵,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老太爷揣测这八成是土匪内讧杠起来了。过了一会枪声没了老太爷正要去睡,却听到吊桥响动的声音。老太爷一惊道:“有人放吊桥,莫非土匪进来了。”老太爷吓了一跳,躲在门后双手紧紧握着一柄挖粪的钢叉,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传过来。老太爷的心一下子蹦到嗓子眼,老太奶也吓坏了,捂着嘴不敢吭声。随着叭嗒叭嗒愈加清晰的脚步声,老太爷的心扑咚扑咚快要跳出来了。他由门缝看去,隐约看到一个人似乎背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向着老太爷家走来。老太爷端着粪叉猛吸一口气,错步蹲裆时刻准备着,一旦门被撞开,粪叉就通出去。来人没有撞门,停在离门口三尺的地方。弯腰把背上的东西放下来。“乖乖、咋是个人里!”老太爷在心里叫道。紧紧抱着粪叉。“老乡,行个方便吧!”那人在外面低声叫道。老太爷没有动。心说半夜叫门不匪即盗,你方便了我遭殃了,想的美。拿人又叫了一声:“老乡,行行好吧!”听听无动静,抬手敲了几下门。老太爷揣摩:若是土匪早驴蹄子踹门了,岂会这般低声下气地叫门。心念一动无了怯意,把粪叉在地上一顿回道:“你是何人、不投宿不住店,烧扰农户有何贵干呀!。”那人听屋里有了回话,凑近了门道:“我是赶路的遇到土匪,一个同伴受伤了,想借宿一晚。”老太爷心想难怪刚才外面有枪声,一定是钱财外露才被土匪盯上了。心里想着便开了门。老太奶知道是借宿的松了一口气,点亮油灯走出来。灯光一照,老太爷叫道:“杨义,咋是你呀!”杨义也高兴道:“大哥,没想到这是你家呀!嫂子,请受杨义一拜。”老太奶早听太爷说过杨义,那两块大洋就是杨义给的,有了那两块大洋才度过许多艰难的日子,早感激的不得了。丢了油灯两手相搀道:“兄弟,我的好兄弟,你是我们的大恩人呀!”杨义道:“嫂子,快别这样说了,我给您找麻烦来了。”“哪里话,你这样说就见外了。”老太奶边说,边帮着二人把门外受伤的人抬进屋。老太爷一看吓了一跳,那人浑身是血,面色苍白一摸一软不知是死是活。杨义把手放在那人鼻子上片刻道:“还活着,”“老马”杨义轻声喊道。老太奶端碗水道:“先喂他点水吧!”老太爷对老太奶道:“你去熬点稀饭来”杨义道:“深更半夜的,不麻烦了。”老太奶道:“兄弟,你别见外,你和掌柜的一个头磕到地上,就是亲兄弟,我就是你亲嫂子,你给亲嫂子还客气啥里?”老太奶如此说,杨义反而不好意思了。老太爷道:“兄弟,你嫂子是个实诚人,你把这当自己的家好了。”杨义点头道:“我怕给您带来麻烦。”老太爷道:“你又来了,还是磕头的兄弟吗?”杨义道:“大哥,我也不瞒你了,这受伤的老马是国民党通缉的要犯,由于叛徒出卖,负责在平玉接他的人也牺牲了。走投无路我只好投奔大哥来了。老太爷道:“兄弟,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共产党。”老太爷目光剑一样落在杨义脸上。杨义迎着老太爷的目光点头道:“大哥,你怕了。”老太爷一拍杨义的肩膀道:“兄弟,好样的,虽说我不知道共产党是好是坏 ,我相信兄弟选择的路没错,我支持,你放心,大哥不怂,更不会出卖你,你和老马安心住下就是了。”“不,我不能连累你,杨义,咱们走”老马突然用微弱的声音道。“老马、你醒了,”杨义高兴道。老太爷道:“老马,你没事吧!老马点点头。挣扎着要起来。老太爷抚着老马道:“你放心,我不会贱到出卖兄弟?你只管在这安心养伤好了。”杨义道:“老马,这是我结拜的大哥,放心吧!”老马艰难的道:“我怕连累他们呀!”老太爷道:“快别说了,你们连命都能豁出去,我还怕啥?”这时老太奶奶煮好了稀饭,还拿来三个窝窝头。老太爷道:“杨义,你和老马将就着吃点 ,我到集上请个郎中来给老马看病。”杨义道:“大哥,此事可不简单啊!敌人封锁的很严,一但走漏风声可不得了,郎中就不要请了,再说此时去找郎中,很容易让敌人怀疑,引起暴露。等明天看看能不能弄些药来。”老太爷觉得杨义的话有道理,就打消了连夜找郎中的想法。老马喝了一碗稀饭感觉好多了 ,他对杨义道:“党内出了叛徒,得想法把消息传出去,否则会有更多的同志牺牲。”杨义道:“老马,事不宜迟,我今夜就回汝南把消息传出去,再想法弄些药品。”说时杨义起身对老太爷道:“大哥,嫂子,老马就交给你们了。”老太爷道:“兄弟,你放心,我和你嫂子会照顾好老马的 。老太爷拉了杨义的胳膊叮咛道:“杨义,听说国民党在到处抓你们,要小心。”杨义笑了笑:“大哥、你放心,我没事。”老太爷道:“走,我给你放吊桥。”杨义道:“不用了,这寨海子还挡不住我。”说时杨义一闪身消失在黒暗里。老太爷见杨义走了 ,回屋道:“水河他娘,你把里屋收拾一下 让老马睡里面,免的让人看见。”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有人隔着寨海子喊:“快放吊桥。”老太爷起来正准备出去弄药,开门一看吃了一惊。保长刘黑子领着二十多个保安队员一字排开正嗷嗷叫。老太爷回身关上门急道:“水河她娘,不好了,敌人来了”老太奶奶道:“快 ,把老马转移到地洞里。”这个地洞原本是老太爷用来隐藏粮食和一些物品,免遭土匪洗劫用的,没想到派上了用场。老太爷把土炕上的一块木板拿掉,露出一个洞。老太爷对老马道:“这有个木梯子下走三米就是底,小心别摔了。”老马道:“我知道了,没事”说着老马下到地洞里。老太爷把木板盖好,放上破棉被刚想喘口气 ,就听啪啪砸门声。“开门,快开门,再不开就砸了”老太爷应道:“来了,来了。老太爷光着膀子赤脚把门打开,见刘黑子腆着肚皮正享受别人给他扇凉风。老太爷一脸讨好地道:“呀!是刘保长呀!贵人,贵人快上屋里坐。”刘黑子吐了一个烟泡,阴阳眼盯在老太爷脸上道:“有人说你窝藏共产党,可有此事。”老太爷的心咯噔一下子,心说,这么快就暴露了?不可能呀!莫非这家伙在诈我?心念及此老太爷心说:不能上当。立马苦着脸道:“刘保长,你可别吓我呀!衣服可以乱穿,这话可不能乱说呀!,谁不知道通共要砍脑袋里,我虽命贱还没活够里。”刘黑子冷笑道:“有没有我搜搜就知道了。”刘黑子一挥手:“给我搜”。几个家伙冲进屋里翻箱倒柜找了一遍,耸拉着脑袋出来道:“刘保长,连个人影也没有。”刘黑子骂道:“会说人话吗?没有人哪来的影子,撤。”突然有个家伙喊道:“刘保长,这有血迹。”老太爷一听魂都飞了,心说完了,自己一条小命死就死了,老马是干大事的人也跟着白白送死,怎么对得起兄弟杨义呀?都怪自己昨晚匆忙没有处理好漏了破绽,一漏定生死呀!老太爷肠子都悔青了。刘黑子嘿嘿笑了两声,阴冷的目光在老太爷脸上旋转。突然用手一指恶恨恨道:“好你个余花子,快说□□藏在那里?”老太爷倏然惊出一身冷汗 ,猛吸一口气 抬头挺胸哈哈笑道:“刘保长,我余花子活了大半辈子,只知道国民党,可还没见过共产党里,你给我拉出来一个让我也开开眼,也算没白活?”刘黑子轱辘着小眼珠道:“不承认是吧!那血印是咋回事呀?说呀!”老太爷急出了一头汗,正不知如何是好,老太奶奶捂住左手走出来道:“刘保长,你那么大声干啥?吓着孩子多不好。”你问那血印子呀!屋里还有,你看这块布上也有里。”说着老太奶奶把手指上缠的布条抖下来递给刘黑子道:“给你,不知你有啥用?”刘黑子一瞥眼,见老太奶的手指上一条血口子裂开着,一闭眼道:“误会,误会。一摆手“撤”一群咬人狗疯拥着刘黑子走了。
老太爷捂着心口哎呦一声:“我的娘,吓死我了。”一把拉了老太奶奶回到屋里,用结满老茧的手,抚摸着老太奶奶手上的伤口颤音道:“疼吗?你真舍得下手?”老太奶道“疼咋整?我看你话都说不好了,我也吓的够呛,一着急才想起这个歪点子。总算过去这个坎了。”老太奶捂着胸口长出一口气。老太奶奶抽出手道:“别看了,让人看见笑话。”老太爷道:“笑啥,我给你包手里”说时老太爷低头很认真地给老太奶奶包手指。突然有人咳嗽一声。老太爷一回头见宗泰站在门口,忙道:“宗泰哥,屋里坐。”老太奶奶要把手抽开,老太爷道:“还没包好里!”宗泰道:“手咋里啦!”老太爷道:“不小心碰伤了”宗泰道:“没事别乱走,最近闹的厉害,临走撂下一句,谁通了喽子谁负责。”老太爷跟到门外道:“知道了,你慢走呀!。”送走宗泰,老太爷一下子感觉身上的担子突然重了,他知道要是出了事 ,一个村子也要牵连进去。老马不能出事,一丝一毫都不能。老太爷在心里说。老太爷庆幸多亏老太奶奶机灵,破指解围,否则糟糕透了。老太爷对老太奶奶道:“老马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就是孩子们也不能告诉。”老太奶奶道:“你放心吧!我知道哪轻哪重。”老太爷道:“当务之急最缺的是药,没有药,老马的伤一旦感染势必危及生命。”老太奶奶道:“正好我的手有伤,药的事交给我好了。”老太爷道:“这么大的事让你去我不放心。”老太奶奶道:“你是怕我莽撞冒实办砸了吧!?放心吧!我见机行事 能办则办,况且手上的伤明摆着 ,他们的眼也不瞎?”老太爷叮咛道:“集上有两家药店,保利堂药店听说是乡长三姨太的小姑子开的。他丈夫是汝南保安团的一个营副。集南有一个为民诊所开张才半年。”老太奶奶道:“你咋摸恁清里。”老太爷道:“要饭花子跑的地方多,听的也多,这叫道听途说,去吧!记着只看一家,弄到弄不到不要看二家,免得让人生疑。”老太奶奶答应着麻利地把两个小脚,用裹脚布裹好,穿上尖尖的黑棉布鞋,挎个小竹篮子去了。老太爷站在门口望着,值到老太奶奶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老太爷赶紧回屋烧火给老马做饭。老太爷想:老马白天躲在地洞里,夜里再出来这样就安全了。
周庄离集很近,一华里的样子 ,如果不出意外老太奶奶不要多长时间就能回来。老太爷心里七上八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是他有生一来第一次这么揪心,也是老太爷第一次为老太奶奶这么的担心。老太爷拿一把锄头在门口一颗桃树下摆弄。他用一个小石块在锄板上来回打磨,眼睛却盯着远方。只要老太奶奶回来,他就能一眼看见。老太爷磨呀!磨。锄板磨得光亮亮的,就是不见老太奶奶的身影。老太爷抹着脸上的汗,回屋舀了一瓢凉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抬头看时,有个身影正转过来。老太爷心里一热,鼻子一阵酸。骂了一句死婆子。一低头拿石子使劲敲在光亮如新的锄板上……